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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第二天上午,乔治安娜独自呆在安妮斯里的客厅里,弹奏着钢琴。意外地听到敲门的声音,费兹威廉上校被让进屋里。她跳起来迎接他,正想给他一个欣喜的欢迎,但是看到他憔悴的面庞和精疲力竭的样子,就发不出声音,担心起来。看到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强装笑容,听从她的邀请坐在了椅子上。她更加重了担心。他努力地向平时一样地讲话,乔治安娜请求他吃一点东西,表示说担心他生了病,而不敢说出她真正的揣测。
    “不,乔治安娜,谢谢你,我不想吃任何东西。我跟你保证我没有生病。我只是过来跟你说再见,因为我改变了我的计划,我,我将会到爱尔兰去。”
    “去爱尔兰!”乔治安娜惊愕地重复道。
    “是的,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有一处财产,他总是邀请我去那里和他钓鱼和打猎。所以我今天晚上就走,给他一个惊喜,下个星期就到了。”
    “但是……去爱尔兰!”乔治安娜只能重复着,完全困惑了。“亲爱的罗伯特表哥,我太遗憾了,我希望你不要……你不要去彭伯里吗?伊莉莎白和达西将会很高兴见到你,或者做任何其他……”
    “我知道他们会的,他们不会不抱着好心和善意的。但是我不想现在去那里,乔治安娜,下次你写信的时候,请你代我转达给他们我的爱,告诉他们我的行踪好吗?我会从爱尔兰给他们写信并告诉我的情况的。”
    “是的,是的,我会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他们更多的事情吗?哦,我怎样才能帮你做点什么呢?”乔治安娜说道。她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焦虑。费兹威廉站起身案例,把他的脸转开,避开了她,免得使自己显得过于疲惫。
    “我亲爱的,善良的小表妹,我将永远感激你,虽然,现在恐怕你没有能力可以帮我。有一天,也许,我会告诉你,在现时,我很失望,我想我最好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见朋友们。”
    他来到她面前,扶她站起身,用一种决断又高兴的语气说:“不要这样,乔治安娜,不要伤心,这样不值得。我也许秋天的时候就会在彭伯里了,现在我们必须要做一些事情,以补偿我们在探索方面的损失。不要为我想得太多,只需想着我捉到了也吃到了很多的鲑鱼。我希望你在伦敦玩得很愉快,你今天回赫斯特家,是吧?请你代我向安妮斯里太太说抱歉好吗?”
    在他说话的时候,乔治安娜找回了冷静,她最后还抬头用尽可能平静的神色看着他,跟他保证说转达到他的意思。
    她觉得他一定是被克劳福德小姐拒绝了,在她看来情形十分糟糕,没有可能修复。看到表兄的勇气,她感到一种解脱,知道他不愿意只是听到没有意义的安慰言辞,如果他愿意听,她也会那柔软的温情重重地压在心上而说不出来。不管怎样,她的同情表现在她的目光中,在她的柔情的向他说再见和让他保重的声音里。费兹威廉是感觉得到的,而且给了他在这个时候唯一可以得到的安慰。热情地握了握她的手,很热诚地说了声:“上帝保佑你!”他离开了房间。
    当他的脚步声渐远的时候,乔治安娜跌坐在椅子里,哀哀地哭了,他这样短暂地来访又离开,似乎时钟只是滴答滴答走过几下而已,而这几个片刻,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从他上次来访,乔治安娜不住地期望他的幸福,她想象他们将很顺利地进行。伊莉莎白提到的困难,还有叶茨先生暗示的,肯定能够被排除。他和克劳福德小姐又见面了。乔治安娜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残忍和冷酷的东西。只有时间,只要很短的时间就够了,当克劳福德小姐知道费兹威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他的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哪个女人被他爱上了能够拒绝他呢?乔治安娜这样想着,希望的破灭唤起了她旧日的罪疚感。她,对表兄悲惨命运也负有一定的责任,两个都不能让表兄幸福的女人,她不是其中之一吗?她不能使他燃起爱的激情,而当他的爱被唤起的时候,克劳福德小姐又不能给他回报。
    悲伤的奢侈不能享受过长,因为怕她的朋友们发觉她的泪痕。她今天也没有时间写信给伊莉莎白。乔治安娜不得不把悲痛的心情掩藏着。她必须向安妮斯里太太解释为什么费兹威廉上校如此仓促地离开伦敦。幸而简单地说声他已经走了,留下道歉和谢意就足够了。可对于格劳斯文诺街的女主人就不同了,乔治安娜没有勇气跟她们提到这个话题,直到一两天以后,她选择了在吃早餐的时间,一个在茶饭之余关注来往通信内容的时候才讲了此事。
    赫斯特太太询问了几个问题,她的丈夫和妹妹在这个时候也在讲话,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当她得知上校在他离开之前已经见到她跟她道了别,路易莎表示惊讶又表示受到了无视。卡洛琳没有表现得过于高傲,也更加有礼貌,试图让乔治安娜做更多的解释,说她听说过这个爱尔兰的朋友的名字和他的财产,她可以把这个神秘的旅行和很久以前的承诺联系起来。
    乔治安娜呼吸才顺畅了一些。她怕宾格莱小姐刨根问底,还很怕别人猜到表兄的不幸,她甚至违反了她不说谎的天性,说道:“是的,他一直想去的,只是等到天气适合的时候。”
    跟伊莉莎白不用隐瞒这一切,这对她来说是个安慰。对克劳福德小姐的描述和遇见她的消息已经通过她的信传到了彭伯里。乔治安娜只简单地在她的新结识的小姐与费兹威廉的关系上做出一点评论。她承认这只是她把以前知道的一点情况联系起来做出的一点猜测。现在,虽然伊莉莎白的回答尚未明确,她只能够窥测表兄的内心,她只看到了他的悲伤和究其来源而已。她或许可以间接的为表兄最快地带来他两个最好的朋友的同情。于是她认为应该告诉嫂嫂她的猜测:“他被拒绝了,亲爱的伊莉莎白,”她这样写道:“肯定是这样的,我怕这是无法逆转的,可怜的罗伯特表哥!他感觉非常难过。就没有办法了吗?你认识她,认识他们两个,他肯定跟你讲过这件事。请帮助他吧,亲爱的伊莉莎白,你总是帮助有难处的人。”
    她的信被封起来寄了出去,她感到一种无力的解脱,把表兄的事情交给了一个更有能力的人。他的脸长时间地在闪现在她的眼前,她写的话也提醒了她,另一个人也许正在见到伊莉莎白,在寻求她的帮助和同情。不是她已经被忘记了姬蒂,而是她走了之后没有音讯,几天中的新的事情,使舞会和对参加者的感情被搁置一边了。乔治安娜回到格劳斯文诺街的时候以为可以收到达比舍郡寄来的信,或者是其他有关姬蒂的消息。在舞会的第二天早上她在写给伊莉莎白的信中,写了让人难忘的事件,她总结性地写了这样一段:“姬蒂会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告诉你。我在此不会说太多,那会破坏了她的兴致,只是告诉你我相信这一切都会很令人高兴,就像她希望的那样。请你,对这个重大问题,一旦有了想法,一定要立刻告诉我。”这封信的回信已经到了,但是没有她想知道的内容,因为伊莉莎白虽然想知道姬蒂的消息,但还没有机会见到她本人或是接到她的来信。她很懒于写信的。和简还有孩子们最初的愉快的几天肯定是占据了她的头脑和双手。这个星期收到的宾格莱给他妹妹们的便笺没有什么帮助。他只是宣布了姬蒂安全到达,另外要求她们把他丢在这里的长袜寄回给他。这样的通信哪里会带来一个年轻女士的爱情方面的进展?至于普莱斯先生,乔治安娜不知道任何消息,也没有预期什么,但是很有可能他已经等不及第想到宾格莱的家里去打野鸡,或许他已经在达比舍郡了。可不知怎地,一个答案却等在那里了。那天下午在饭桌上,宾格莱小姐突然说:“我有没有告诉你,查尔斯的一个朋友,普莱斯先生上个星期来访?”
    “没有。”乔治安娜回答,被这个话题突然间的闯入吓了一跳。“我没有听说。你在家吗?见到他了吗?”
    “是的,我们那时都在,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虽然对于他的年龄来说,他的举止有些过于持重,但这是一个海军军官应该具有的品质。他问到你,似乎是特意来见你的。”
    乔治安娜告诉自己说他是想从她这里知道一些姬蒂的消息。或者,是想知道从奈特斯里太太那里得不到的情况。赫斯特太太开始讲话,她很高兴这样就不必做回答和解释。是的,她们很喜欢他。赫斯特太太想邀请他来参加下个星期的晚宴。那样到处走过的年轻人的谈话永远都是很有娱乐性的。但是她想了解他的人格。她想象着他一定经常被追求和特别受宠,一定是一个调情能手。
    听到这样的非难,乔治安娜的感到一阵混乱,她的脉搏加快,轻声而坚决地表示反对。但赫斯特太太坚持她的看法,但是宾格莱小姐支持她的客人,说:“胡说,路易莎,我告诉过你他是没有这方面的事的。所有的年轻军官,特别是服役过的,都会被追求,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至于他是一个调情能手,我们只见过他一、两次,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就是我们这样看他的原因。”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卡洛琳?只要他愿意,普莱斯先生有完全的自由和任何漂亮女人来往,即使她们的兄弟们是臭名卓著地恶劣,但是如果他跟她们之中的一个人订了婚,就像我们听到的,还有那天晚上见到爱玛·奈特斯里时说的那样,他就应该更小心注意一些。”
    “他是否跟姬蒂·班奈特订了婚这件事,我相信是不确定的。”卡洛琳说:“你知道爱玛·奈特斯里的伟大计划并不是总能落实的。”乔治安娜对姐妹俩肯定和否定的所谓事实,都是反对的。她只能说她相信当前他和姬蒂还没有订婚。
    “那更加说明我对他的看法是对的。”赫斯特太太说。
    “但是我将会很高兴地证明你是错误的。乔治安娜,如果你知道这个事情内幕情况,一定要第一个让我们知道。”
    “在这个时候,除非你认为普莱斯先生会有损我们的道德,你最好邀请他来晚宴。”妹妹对姐姐又加上了一句。
    乔治安娜觉得自己被这番谈话莫名其妙地搅扰了。她不能忍受一个人诋毁她一心喜欢尊重的人。虽然她对普莱斯先生的印象跟赫斯特太太说的全然不同,但她认为更可靠。可对自己判断的不确信又使她不禁去想,她这样冲动地对他产生好感是否有些过于轻率。做为姬蒂的朋友,她该不该更谨慎一些,直到她确定他不会让朋友的感到失望?他让她有很高的期望,乔治安娜知道,虽然姬蒂会因为被想象驱使,但他的关注,还有姬蒂 接受的主动,才会使她说出那样的话。乔治安娜为整个事情的复杂叹了口气,她不能相信威廉·普莱斯是一个调情的人,虽然在他应该想着姬蒂的时候,经常伴随一个有着可疑关系的美貌女人,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可有着那样的面容,坦然的微笑,诚实清澈的眼睛,看上去就是一个好人。但是,乔治安娜没有看到他的过去而发现那些难以预料的、严重的忘恩负义是如何伤人的。
    一个看上去特别有魅力的人,往往是伤人最深的人,克劳福德小姐的形象的一方面,威廉·普莱斯在另一方面,乔治安娜感到任何情况都是可能的,于是她决定抱有一种开放的心态,她回想起姬蒂和奈特斯里太太一定会比赫斯特太太深入地了解他,试图从她的头脑中抹去赫斯特太太的话,她陷入了一种空想,回顾着奈特斯里太太舞会上的每一个愉快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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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后来的一个星期里,一直盼望的信终于到了。但是,正像通常会发生的那样,它有负所望。曾几何时,我们之中有谁没有期望过收到这样一封信,确信它可以给我们解开谜团,告知真情,安慰病痛,或是给我们以指引。不改初衷地,我们在所有这些方面依赖它,虽然这封等待已久的信几乎总是不足够的,对于我们所想知道的事情,它只是讲了一半。它给的建议往往忽视了我们的困难,还往往不合时宜,它的安慰的言辞太少太隔靴搔痒,但我们的希望依然不减。带着始终如一的热诚,撕开装着朋友笔迹的信封,乔治安娜又带着失望放下伊莉莎白的信。她告诉自己不能期待更多的了。伊莉莎白写到,因为有些事情还是使她没有见到姬蒂,但是她从简那里听说了姬蒂认识普莱斯先生的一些情况。有意思的是,她已经从温特伍斯夫妇那里听到过他的名字,并且对这件事抱着最好的希望。没有看见他们在一起,她很难再说更多的了,他们只得期待着他十一月的来访,相信能够带来最令人快乐的结果。这是一个普通的、合理的说法。乔治安娜指望着姬蒂的信,想知道她现在是否也会这样平静地看待这个问题。
      “迪斯伯劳格花园
      七月
      我亲爱的乔治安娜
      我不为没有写信而道歉,因为你知道最初几天我这里的情形。有这么多的东西要看,简一直要我这样那样的。另外,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情况,现在我离开了伦敦,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我收到了你从安妮斯里太太那里写来的信,请你有什么新消息马上再写信告诉我。如果你见到那个普先生的话,听说宾格莱小姐让他来,我是那么又惊又喜,这就意味着我可以从你那里得到他的消息。他在舞会上呆了很长的时间,奈特斯里太太告诉我说,他特意地以令人毫无怀疑的方式谢了她,说他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我忘了问你,你不认为他的舞跳得特别优美吗?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穿那件玫瑰色的裙子。我是多么盼望十一月的到来啊!如果他要是不能来的话,我会怎么办?我形容不出我是多么地庆幸我没有和莉迪亚去西印度群岛。你告诉我的那个摩兰德先生,我见了他很多次,实际上他有一半时间是在这里的。因为简和宾格莱非常喜欢他,他很让人喜欢的人,虽然只是个神职人员。他在他的居所前面开辟了花园,简给了他很多的植物,我们经常去他那里帮他种上。我得收笔了,因为摩兰德先生要来带我去湖上划船,那将会很好玩,我还从来没有靠近和采集过莲花呢。我跟摩兰德先生说,我们都不会游泳,出了事怎么办呢?简向你问候。
      你亲密的朋友。”
      另一张纸上的附言这样写道:“奈太太说普先生很可能会被升为指令官。我希望他不要,否则他就会立刻登上军舰,但是,普莱斯舰长,听上去不错吧?”
      普莱斯舰长听上去实在不错,甚至乔治安娜都禁不住地认为。她笑姬蒂这样不加掩饰的问题,为提升感到抗拒,却对头衔表示欢迎。这封信,也许,正是和所期待的一样,姬蒂在乡下仍保持着和在城里时一样的感情,她要求乔治安娜为这份感情添加养料。可她要等到见到普莱斯先生以后才能知道有什么可以说的。
      赫斯特太太的晚宴和其他时髦家庭类似形式社交活动没有两样。很长,很正式也很奢华。乔治安娜希望路易莎把她安排在普莱斯先生的旁边。但是没有。而且,当他和主人夫妇谈过话之后,他照直向她走来,刚刚问候了她的健康,就被拉去介绍给他餐桌上的伙伴去了。乔治安娜跟自己的伙伴见了面,是现任舰长温特伍斯,还有他的妻子,她们一年前在巴斯见过。温特伍斯夫妇经常去那里,他们和达西家族之间的友谊又在去年的四月重温了一回。有一次,他们都碰巧在伦敦,伊莉莎白把温特伍斯夫妇介绍给了赫斯特夫妇,结果后者的喜欢超过了她的本性通常表现出的冷淡和狭隘。虽然对方的回报不是那么出自内心。温特伍斯舰长很有社交才能,也喜欢跟不同的人交往。安对他温柔的关心使他没有顾虑地接受任何让他快乐的邀请,不管是在他们住的温彻斯特还是在经常往返的伦敦。
      温特伍斯舰长还记得达西先生和太太害羞又漂亮的妹妹。期待着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他发现她没有那么害羞而且更加漂亮了。在她的另一边坐的是奈特斯里先生。乔治安娜很高兴地发现她有一个很善于讲话的温特伍斯舰长,他的职业是她最感兴趣的,虽然他不是她心目中那个典型。
      他们的谈话很活跃,温特伍斯舰长有一种把事情变得很好笑的技巧。从他的同伴对他的职业的意见,谈到水兵们的轻薄多变的话题,温特伍斯舰长对此而提出辩护。
      “我可以跟你保证,达西小姐,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因为人们不熟悉我们真正的特征,这是一个很久以来的谬论,就和其他的普遍被接受的谬论一样。例如,鹦鹉总是讲脏话,女人不会记账,国王不会犯错误等等。”
      “哦,请不要说了。温特伍斯舰长。”乔治安娜打断了他的话:“你说出了许多令人恼怒的问题。我要说的是,”她严肃起来了一点,“没有疑问,你是对的,但是我想如果他们很易变,也不会很奇怪,因为他们经过许多的诱惑。”
      “完全不是这样。我声辨他们和其他的男人没有更多的理由这样。如果一个男人是一个多变的性格,他就会如此,不管他是一个水兵,还是一个屠夫的助手。我以自己的经验上说话。虽然我知道我努力地改变,但还是没有成功,虽然我也经历了许多的诱惑。”
      “认识温特伍斯太太,”笑着看了看那位女士,乔治安娜说:“我不能不意识到那些诱惑需要多么强烈,才能把你变成一个易变的人。”
      “没错,对于任何曾经把感情给了出去的人也是一样。你是怎么有这样的想法的,达西小姐,我们哪个可怜的海上之人如此薄情?”
      “不是真的,没有,我没有这样的人。”乔治安娜试图说得轻描淡写:“我只是推测,因为我知道得太少,很难做出判断。我有这个印象是因为听有人说年轻的军官们到哪里都受到追捧,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很自然地,受人欢迎的人很容易和人建立关系,但很难保持。”
      “很有道理的阐述,达西小姐。但是,实际上,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总是‘始乱终弃’,水兵们也许有更多的机会过这样的人生,但是,相信我,我不相信他们更具这种倾向。如果真是这样,我认为你应该原谅这个小小的缺点。”
      “那是太过分的要求。温特伍斯舰长。”乔治安娜带着兴奋回答。如果把事实全部说出来的话,她会这样说:“我当然不会,如果这跟我的朋友有关系。”她不希望她的同伴认为他们的谈话有个人的用意,就继续说道:“如果我遇见这样的情形,我应该看得清楚一些。”她用微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久之后,女士们去了客厅,乔治安娜有意坐在温特伍斯太太的身边。她文雅的举止,透出安静的性情和无声的力量。一般人或许对此视而不见,对乔治安娜却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他们很久没有见了,于是有很多要说的话。温特伍斯太太询问有关费兹威廉上校的事情,说她在几天以前和父亲和姐姐去剧场的时候,偶然遇见他,才知道他也在伦敦。乔治安娜回答说他很好,但是已经离开了。她尽量躲开这个话题,就谈起了表演的情况,她们于是就兴致勃勃地谈起了这个话题。但很快又被加入她们的奈特斯里太太打断了。她走过来专门为了打听姬蒂的情况,乔治安娜会心地微笑着,在礼貌的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简短地做了回答。
      奈特斯里太太开始谈论其它的事情,也坐下了。乔治安娜本来整个晚上都试图跟温特伍斯太太独处,但是奈特斯里太太看上去没有去别处的意思,她继续坐在那里,直到先生们进到这个房间。这时候茶和咖啡上来了,佣人们开始向客人们递送。普莱斯先生马上拿到了一杯,走过房间到女士们的一端,立刻亲切地问候温特伍斯太太。奈特斯里太太跟她们在一起,乔治安娜暗暗地遗憾,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是为了他,因为他一定是等着跟自己谈论姬蒂。这个晚上有音乐节目,演奏时也许是一个机会。她开始想着移开,因为普莱斯先生似乎已经被奈特斯里太太独占了,她正在试图向人炫耀他,向他问问题,使温特伍斯太太注意听他的回答。虽然乔治安娜感激他接近她的努力,他偶尔地向也送上一个微笑和眼神,或者说“你不这样想吗?达西小姐。”,但是他们似乎没有进一步谈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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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温特伍斯舰长端着咖啡加入进来,打断了谈话。普莱斯先生挪开身,让一点位置给他。他高兴地叫道:“哎,普莱斯,你和我妻子跟达西小姐谈什么了没有?是不是有人对她把水兵们描述得非常糟糕,‘一只脚在海上,一只脚在岸上,永远也定不下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跟她说这是错误的判断。”
        乔治安娜脸红了,笑着反驳。温特伍斯太太帮着她,也把这个话当成一个玩笑。但是奈特斯里太太在听懂了温特伍斯的意思的时候,用不同意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说道:“当然达西小姐不会把传统的谬论当真。我认为,‘男人们永远是骗子’不是特别指的水兵们,而说的是所有的男人。”
        “当然不是,”温特伍斯舰长开玩笑地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但是达西小姐不只是把怀疑建立在那句话上,而是在更严肃的立论上。”
        “佛里德里克,我不允许你这样无情地取笑达西小姐。”温特伍斯太太说:“这太不像话了,我相信你一定是断章取意,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不是,达西小姐?”
        乔治安娜又害羞又好笑,没有一点儿生气。她注意到普莱斯先生的眼光静静地看向她,不能明确地为自己辩护,她只能说:“是的,温特伍斯太太,这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温特伍斯舰长,你不公平。但这不重要……我说过我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看法……我只是想我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容易改变,如果这是真的话。”
        她不知道,究竟他们是否从话里懂得了她的意思,但这种混乱对她有好处。温特伍斯舰长马上以适当的严肃态度道歉:“对不起,达西小姐,请原谅我的愚蠢,因为感到你对我们这班人的某一方面不加赞许,我很悲哀,于是想为我们的性格做一个澄清,仅此而已。你很善意地表明了无需澄清什么。”
        “我不认为达西小姐是那样的意思。”奈特斯里太太说:“我承认我好奇为什么她认为水兵们是易变的。对比一下不同的观点是很有意思的。他们相处的经验告诉我完全相反的结论。”
        乔治安娜感觉到奈特斯里太太话里的双重含义。她因此而完全误解了她,让她感到难过,甚至是在这种调侃的情形之下。但是她没有能够恢复冷静到可以为自己辩解,温特伍斯舰长就把话接了过去。
        “达西小姐的认识到的水兵们易变是很让人遗憾的,奈特斯里太太。”他严肃地说:“这完全是从书本上和戏剧中归结来的,我们知道人们如何总是看人性中坏的一面。她需要对现实生活有更多的了解。比如对我和普莱斯先生,”他向威廉鞠了一躬,“还有很多让人接受的海军的样板,从而形成一个良好的看法。对不起,达西小姐,我这样以一个发言人的态度说话,我怕我的冒犯会妨碍了你表达你想表达的感觉。”
        “我希望你总是像这样正确地理解我的意思,温特伍斯舰长。”乔治安娜笑着回答。她看到奈特斯里太太开始低声跟普莱斯先生说话。为避免听到她谈些什么,她转向温特伍斯太太,建议她们坐到靠近钢琴的地方,于是她们调转了方向。普莱斯还没有时间回答奈特斯里太太,马上也到了乔治安娜的边上,问是否可以帮她找到一个座位。温特伍斯太太恰好也被宾格莱小姐叫走了,乔治安娜不情愿地让他带她到房间对面的一个沙发那里。他为她弄来了另一杯咖啡,又把她手上的一杯端走了。他坐在她身边,以一种安静的、彬彬有礼的态度来平缓她因为和温特伍斯舰长不合时宜的辩论而受了刺激的神经。她没有说很多,感激他没有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希望他对那些话不要认真。但当他问了一句话以后,她的用意就不同了。当时他停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班奈特小姐离开伦敦以后的消息?”
        她努力地收拢自己的思维,记起姬蒂希望她做的。是的,她很好,她的朋友似乎很健康,并且似乎很喜欢乡村的生活,虽然在伦敦呆了这么久之后,那里似乎太安静。威廉·普莱斯表示同意,说班奈特小姐很活泼热情,她喜欢很多的事物,而且很热心地投入所有的一切。乔治安娜非常赞同这一点,想到姬蒂今年非常高兴地来到伦敦,又很遗憾地离开。威廉·普莱斯说,班奈特小姐的朋友们很遗憾她的离去。
        “这样太好了,”乔治安娜想到:“但是我们还没有进展。我对他还很怕羞,或者他对我有些拘谨?哦,我想知道姬蒂想让我说什么?如果我是奈特斯里太太,我或许可以把关于水兵们易变的话题搬出来,获得好的效果,我想她是以为我对普莱斯先生感到怀疑。让人有这样的印象,真是不幸!”
        她心里的自我辩解被普拉斯先生的话打断,他说他还没有去过达比舍,想必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这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解说了迪斯伯劳格花园附近的美丽风景和一些特别景点,又加上去说她希望这不会妨碍他在秋天的时候亲自去看看。他亲切地做了回答,说到时候如果他可以自己做主的话,没有任何事情会阻止他前去。关于彭伯里他又问了一、两个问题,还有关于两个庄园之间的关系。他从他姐姐、伯特仑太太那里听说过那是一个可供参观的地方。她曾经在英格兰的中部旅行,参观过所有的大小教堂。他说她甚至也世俗地参观过一、两个这样大的豪华宅邸。乔治安娜问这怎么就是世俗。他告诉她说,他们当时都想错了,原来她的哥哥和嫂嫂是最可爱的人,而且特别地好。
        这样的描述,乔治安娜希望听到更多,但是唱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歌声结束的时候,普莱斯先生问了一个问题:“你不久就回彭伯里吗,达西小姐?”
        “一个月以后,我想,但是我在两个星期之后离开伦敦,到汉斯福德我的姨妈家里去。”
        “我不得不遗憾地说,我马上就要离开伦敦。”威廉·普莱斯说:“我要去波茨茅斯,我妈妈要搬家,而且她有很多法律方面的事务要处理,从我父亲去世之后,她希望我能够帮助她。”
        乔治安娜赞同着他的决定,她想,这可能是这个年轻人今晚情绪没有上一次高的部分原因,他很明显地不喜欢离开伦敦。她努力地去想有没有方法表达给他,告诉他她回家的时候就会见到姬蒂。竖琴的演奏又开始了,使她忘记了说话,专心于听她一直喜欢的乐器。普拉斯也专心地听着,当乐曲奏完了的时候,他们谈论着演奏,他说:“竖琴总是让我想起我认识的一个最迷人的女人。她曾经演奏竖琴,现在也是,我应该说。所有的场合都把她和竖琴联系在一起。”
        好奇心和礼貌使乔治安娜继续询问更多的细节。私下里她很想知道他心目中的迷人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他很快地回答说:“她是几年前我姐姐结婚之前我在曼斯菲尔德花园遇到的。她是伯特仑一家的朋友,也就是我姐姐的朋友了。但是当时的情况使她们绝交了。克劳福德小姐的人离开了那里,现在我只是在伦敦偶然见到她。”
        达西小姐的惊慌失色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询问式地看着她。两个人不觉同时向对方发问。“是的,我见过克劳福德小姐,”乔治安娜说:“多么奇怪的事情啊!几天前我在花园里被介绍给她……被一个朋友。我在我的哥哥和嫂嫂那里也听到过她。”
        “这真的很奇怪!我希望我和她一起的时候就知道这些。我最近经常见到她的姐姐,格兰特太太,还有克劳福德小姐本人,像这样闲在伦敦,是我讨厌的,但毕竟有让人喜欢的方面。”
        乔治安娜小声说她想也许是因为他不经常在伦敦的关系。他接着以非常平静和坦白的态度说:“是真的,没错,我以前从来没有时间去看周围的风景,克劳福德小姐经常在伦敦,她带我去到处看。她说按顺序,要把我的时间浪费得尽量有用。今天我们去了美术馆,上个星期我们去看了银子做的舰艇模型。很稀奇也很有意思,我认为最不能错过。这样新奇的设计和制造!我希望我可以让你看到,达西小姐。”
        乔治安娜回应着他的愿望,但是对赫斯特太太所说的克劳福德小姐是一个迷人的年轻女人的话更感兴趣。她于是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说你认识克劳福德小姐有一阵了,普莱斯先生?”
        “哦,是的,有好几年了。回想当初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还是一个很小的男孩子。在社交场合,我把她看做一个大人,这样说不是很有骑士风度,不是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但是我总是很尊重她,当两个家庭交恶的时候,我总是努力地保持着跟她的联系,还有格兰特太太。因为这样的隔离不是她的过错,是她哥哥的。虽然我知道她也受到了很多责怪。”
        多么容易就会轻信人们所说的话,如果我们愿意的话!这番话完全地解释了关于普莱斯先生的流言,使他开释了任何嫌疑。他只是忠实地对待一个老朋友而已。克劳福德小姐被证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值得费兹威廉上校的爱慕。乔治安娜很想再问多一些,看看普莱斯先生是否能给近来发生的令人困扰的事件以更多的解释。但又觉得这样可能过于放肆了。他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不知道他在同伴心中搅起了感觉,回答她的问话,他热情地说:“是的,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也同样地迷人。你会喜欢她的,达西小姐,如果你认识她的话。我今晚听说她已经订了婚。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希望不是我听到的那个名字,无论如何,应该认为这是一个好的结果。”
        他最后的那句话不知怎么说得很快,好像是不希望这样。他明显地看到乔治安娜的脸上和声音中透出的焦虑。“她订婚了,普莱斯先生?我想也许是这样的,你知道跟谁吗?”
        “我听人说起这个名字,达西小姐。但是我不喜欢……我首先还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威廉·普莱斯带着一种尴尬说:“当然啦,我很理解,在还没有确定以前不应该说什么,但是没有疑问地这是真的。”乔治安娜叹了口气,坠入了沉思。他的同伴关切地看着她,没有却打断她。
        几分钟以后,两个人分开了。乔治安娜被叫去表演钢琴演奏。看到威廉·普莱斯专心地听她弹奏,她不禁感到欣慰,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他对音乐的热爱,这是一个人的性格中又一个具有魅力的特征,也是她从今晚中得出了好的印象,虽然整体上说,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晚上。她无意中被奈特斯里太太、或许还有温特伍斯太太误解,她很关心她们怎么看她。她没有机会提到姬蒂,也没有可以告诉姬蒂她想知道的消息。最糟糕的是,她对表兄的担心被证实了,她不但不能帮助他,而且只能被人告知他所经历的失望是最后的,也是永久性的结局。
        乔治安娜的思绪完全围绕着他,竟一丝也没有做有关克劳福德小姐的选择的猜测,只是有一点可惜一个人拥有他的爱慕而丢开,反而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不,这个世界总是故意地扭着劲儿。乔治安娜上床的时候,思念着伊莉莎白的安慰还有彭伯里的家,一边害怕着将来的一些天,在凯瑟琳姨妈那充满裁决和毫无同情的目光下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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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和乔治安娜一样,伊莉莎白和丈夫也盼望着她归来。但是凯瑟琳夫人一定要让外甥女来拜访她。因为她在离罗新斯相对比较近的地方,他们认为利用这个机会去也好。乔治安娜从没有在没有哥哥嫂嫂的保护之下独自在那里呆过,她发现一切倒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也许不像对其他人那么武断,姨妈对待她相对蔼一些。不,她还不够了解外甥女的性格,只是希望她快乐,如果以她最好的罗新斯的方式可以使人快乐的话。于是就这样,乔治安娜服从地弹钢琴,加入四人牌桌,和表姐一起乘轻便马车出游,承受姨妈的训导,恭听姨妈的关于自己年轻时候的长篇故事。时间的确也过去了大半。虽然她很多次地想到今年在伦敦虽然遇到了很多的苦恼的事,但都没有像这样地让人疲劳和让人颓丧。
          她的归期定在了八月五日。一辆马车不意地出现,带来了班奈特先生,他临时决定要去他的两个女儿家里。这个月班奈特太太会由她的妹妹菲利普太太陪伴。乔治安娜很高兴地得知这样的安排。因为这将意味着她的旅程不会因为任何借口而延期。班奈特先生决定探访他的女儿们并且把姬蒂带回家。计划的前一部分被热情地接受了,而第二个目的没有被保证接受。班奈特先生也被授权了一项任务,就是如果在伦敦见到达西小姐的话,就把她带回家去。班奈特先生说他很好说话,让达西小姐决定出发的日期,他照办就是。但是一旦决定,就不要轻易变更。班奈特先生说,必须要指出的是,有一个妻子和五个女儿,很懂得女人容易动摇和改变的心理,他习惯了计划改变之类的危险。
          伊莉莎白最早接到父亲的想来探访的暗示,那是在寄出给乔治安娜的信之后不久的事情。因为有很多要跟简说的话,她决定马上去一趟迪斯伯劳格。仅仅一、两个小时的谈话时间是不够的,她就打算在那里呆上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回家。她要求达西跟她一起去,但他拒绝了,说他去了只有妨碍她和简,还有姬蒂交头接耳的女人秘密会议,宾格莱跟她们也是一伙。
          她到达的时候,只有简一个人。宾格莱带着姬蒂还有摩兰德先生一起去骑马了。不久,他们就回来了。姬蒂过来问候了姐姐,又走开去换衣服。宾格莱加入了她们的会议,正像达西说的。
          “哦,伊莉莎白,你看姬蒂怎么样?我从没有见过她这么好精神。简告诉了我关于伦敦的那个年轻朋友的事。他,似乎是她的崇拜者?我声明我邀请他来的时候还一点都不知道这个情况。现在看来似乎很合适宜。”
          伊莉莎白说她已经知道了,并趁势向宾格莱打听普莱斯先生的人品、相貌和言行举止,似乎从他那里可以得到比姬蒂更可靠的描述。他热情地称赞了这个年轻人,并且讲了他从叶茨先生那里听到的关于他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方面的情况。
          “这似乎很让人满意的。”伊莉莎白说:“做为温特伍斯家的朋友本身,就是另一层的举荐。我很期待着和他相识,时间会说明一切的。”
          “姬蒂对他一往情深,我非常担心她会失望。”简温柔地说道:“那样她会生病的,她在感情上那么脆弱。看她是怎样等奈特斯里太太的来信的,她读的时候又是那么激动。”
          “不管奈特斯里太太怎样,”伊莉莎白说:“我认为我们不应该鼓励姬蒂在这个问题上谈论和设想得太多,那都是不智的。从那个年轻人的角度来看,没有到承诺感情的地步,我判断也许他永远不会更进一步。”
          “你是一个谨慎的人,伊莉莎白,”她的姐夫说:“但是就姬蒂来说,你的谨慎来得太晚了。我知道我的输了。当初我是想把这个女孩儿带来,让她爱上摩兰德的。差一点我就告诉他了。现在看上去她已经几乎跟别人订了婚。对于一个需要和妻子一起住在一个大房子里的男人,这还有什么用处呢?”
          “好了,”伊莉莎白笑着说:“你不需要自责,查尔斯。摩兰德先生有一所房子,一个职位,至于妻子,我相信,不是非有不可。”
          “虽然如此,可如果能够给他找到一个妻子,那该有多好。”宾格莱回答:“就现在来说,他们经常见面,已经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那边的不是重大机密的话,也许应该由我出面给他一些这方面的暗示。”
          伊莉莎白看着姐姐,想知道她的意见。简回答说:“是的,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姬蒂似乎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他看上去也非常喜欢她。所以有时候我感到害怕,怕这会发展到将来对他的伤害。当然啦,就像我总是跟宾格莱说的那样,虽然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没有权力违背姬蒂个人的愿望。”
          摩兰德先生在迪斯伯劳格用的晚餐,伊莉莎白于是有机会观察这两个年轻人。她看出了姬蒂的优势。她的兴奋的情绪和健康的乡村生活使得她精致的美貌更加突出。她非常地自在随便,很高兴地同姐姐和宾格莱一起,对待摩兰德先生,就跟对一个年长的朋友或者家人的朋友没有两样,而不是做为一个想猎取的男人。而他表现出坦率的、伙伴一样的关系,似乎也很简单明确。伊莉莎白希望摩兰德先生明白姬蒂对他的态度而不会希望别的东西。而这确实也是他给人的印象。可她和他一起的时间越久,就更清楚地看出,他的情形很安定,很宁静和满足。他有着平和的性格,但有一种深藏不露的、热情而不懈的追求。
          她觉得她还没有彻底地了解摩兰德先生。第二天早上,在跟姬蒂的简短的谈话的时候,她用最温和的态度向她提出建议,叫她不要让如此杰出的、同时也是独身一人的年轻人产生一种被接受想法。伊莉莎白感到自己有责任对普莱斯先生做出一些审查。于是,姬蒂就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对他作了描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很难放下心情注意摩兰德先生,她以一种急不可待的冷淡态度表明,她认为摩兰德对她没有那种想法,他只是关心自己的教区和他的房子,至于他是单身,那又怎么样,他的妹妹萨拉将要过来跟他住的。
          伊莉莎白只能感到满意,她又跟简和姬蒂那里约定了她们将在九月中来彭伯里。姬蒂很高兴这样的安排,只要能够允许她回到迪斯伯劳格赶上在十一月初打猎的聚会就行。为了这件事,她的姐姐也表现出了相同的热情。姬蒂一直生怕突然的命运改变把她在那个时候以前送回郎博恩。姐姐们会帮她从父亲那里得到长期离开家的允许,她感到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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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奈特先生和乔治安娜按时到达了彭伯里,理所当然地受到了热情的迎接。这是一对很奇怪地组合在一起的旅伴,他们都不是善于聊天的人,又没有任何的共同点,他们是否可能形成友好关系一直被开玩笑地做出过种种推测。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乔治安娜说班奈特先生一路都在看一本拉丁文的诗集。班奈特先生很郑重地道歉说他没能选择一种合适的声量读出来。他也没有因为等待年轻的女士而感到难受,因为她总是很守时,马车到的时候,她总是准备好了。至于他自己,他宣称自己一路上越来越善于讲话,刚到这里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两次主动地跟伊莉莎白说他很高兴见到她,并说因为这里的图书室,没有任何地方比达西的家更让他迫不急待地赶来了。
            第一个晚上是愉快的,有很多的话要讲,很多的朋友要被问及,还要谈到许多有关人物、计划和细节等等。孩子们被带来了,又照例地被夸奖说长大了很多之类的话。虽然人们曾经担心过班奈特先生不是一个理想的祖父,但是他们都错了,他给孩子们带来了玩具,是还要等几年他们才会玩的那种。伊莉莎白想知道一些关于威廉和伊莉莎白·柯林斯的事情,他们是乔治安娜在汉斯福德学校一起玩的朋友,也是对她像父母一样的人。
            到了第二天,姑嫂才有机会单独聚到一起。谈起了费兹威廉上校。伊莉莎白给乔治安娜看了一封从他那里收到的极为简短的来信。只是讲到他的离去和原因。“她订婚了,对我来说一切都结束了。做为结果来说,不能再坏了。”他写道:“不要太为我难过,伊莉莎白,我是一个傻瓜。认为如此美好可爱的东西应该属于我。虽然我不认为她应该把自己给那个人,但我是一个落后者,我想,我在巴斯把机会丢掉了。她怎么能等到我重新恢复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呢?不能,我的梦想破灭了。毫无疑问地,你将会听到她订婚的消息,我请求你告诉她,我祝她幸福。不久之后,我就会来彭伯里。乔治安娜是一个天使,她对我表示出的善意,我连四分之一都不配。”
            在附言中他加上:“达西信任我给他选几匹马吗?我看到了两匹很漂亮的枣红马,在栗色的大马两边一边配上一匹,对你的大马车正合适。”
            乔治安娜对着这封信一边叹气一边又微笑了。伊莉莎白说:“是的,他显然不希望我们认为他被打垮了。虽然他没有说,但我可以了解他的伤痛有多深。真让人难以相信,但肯定是他,是沃尔特·艾略特爵士。”
            沃尔特爵士对乔治安娜来说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只隐约记得去年在巴斯听说过。她说她从另外的人那里听说了订婚的事,但不知道有关细节。伊莉莎白生动地描述了这个人,最后说她将要再等一段,看看是否有必要写信给克劳福德小姐,她不大想祝贺她。
            姬蒂的事情当然地也被提了出来。伊莉莎白一直认为认为这件事被说得有些过于夸张,所以有些意外地发现,乔治安娜坚定地认为威廉·普莱斯可能会向姬蒂求婚。乔治安娜应该是具有清醒的、不带主观感情的旁观者。她断言她相信普莱斯先生诚实稳健,姬蒂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欺骗自己。于是就尽力说服伊莉莎白相信她所听到的是真的。

            对彭伯里的人来说,几个星期平静而快乐地过去了。他们时时和迪斯伯劳格的一群人一起,没有他们的参加是不可能计划什么重大的事情的。他们那边还包括摩兰德先生,这一边包括彭伯里教区的佛拉尔斯夫妇。宾格莱夫妇,还有两个年轻人,经常驱车过来住上一、两天。在八月底的时候,班奈特先生过到迪斯伯劳格去住了,他们的活动的场所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划船、骑马、采摘黑莓,或者晚上呆在家里玩玩游戏、欣赏一下音乐。对于一心想和对方一起享受乐趣的人,总是能找出一些适合他们的趣味的事情做的。甚至姬蒂也觉得只有一件事就能够让她满怀高兴了。她的父亲同意让她呆到十一月,那时,她希望,幸福会更加满得溢出来。
            对于另一个人,平静的日子却即将被痛苦和失望代替。九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宾格莱太太和她的妹妹正坐在家里,看到摩兰德先生向房门走过来。他是常客,所以一般情况下就会直接进来。女士们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他进来,就唤来仆人问消息。在简的召问之下,得知摩兰德先生只是来见班奈特先生,他们一起去了书房。
            “他找父亲有什么事呢?”简说道,一缕疑问掠过她的头脑,也反映在她的声音里。她用一种疑虑的眼神看了妹妹一眼。但是姬蒂似乎没有多想什么,天真地猜想他们的会见只是讨论与文字有关的事情,或者讨论摩兰德先生布道方面的问题。
            班奈特先生见到他的来访者的时候,也许也是以为是有关这方面的问题的。但是摩兰德先生的话推翻了他的设想。这个年轻人的使命是正式地向班奈特先生的女儿求婚,并请求允许向她表明。像男人们在这种场合通常会表现的那样,他很紧张,但是真实的感情和明智的判断使他把意愿陈述得很清楚,虽然不是很流畅。他表明了他的情感,也说明了他的经济上的状况和前途。
            班奈特先生对这类请求已经不算陌生了,但他还是没有预料到这件事。他对这个问题想得太少了,丝毫也没有想过让摩兰德先生成为他的女婿。他回答的态度不表示支持。
            “我的女儿一定会因为你这样看重她而感到骄傲的,摩兰德先生。我也没有理由怀疑你的充满自信的话,但我必须承认我没有从她那儿听到有关对你在这方面的任何表示。”
            “这正是我所发现的班奈特小姐的魅力之一,先生。”摩兰德回答:“她不是很容易就表现感情的,或者说很轻易地就认为一个男人已经被她征服。没有人看不出我对她的爱慕,但是她似乎还没有觉察到。虽然我也很明白我自己是一个普通而平凡的人,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住像她这样具有完美素质的人。”
            看他显得垂头丧气的样子,班奈特先生就说:“如果那是个问题的话,摩兰德先生,你就不用担心,至于我的女儿,虽然是个好女孩儿,但她既不优秀,也不会同意有一个有被形容得如此不堪的丈夫。”
            这又启发了摩兰德先生讲了很长的一段话,他颂扬了姬蒂让人欣赏的品质,表明了自己的短处。又说虽然双方具有很大差距,他仍旧有几个原因选在这样的时候向班奈特小姐求婚。
            班奈特先生静静地听他讲,最后回答他说,虽然摩兰德先生第一个跟他提这件事让他很荣幸,可他只是这个年轻女子的父亲,他不能代表女儿的感情做出答复。以前在这样的问题上总是女儿们自己决定的,而且无疑地还会继续这样。
            “是的,我应该向班奈特小姐提出我的请求。但是你不会拒绝我?”年轻人诚恳地说:“你现在同意我的追求,不会阻拦我的……我相信将会是我们的、完美幸福?”
            “不会,摩兰德先生。在我看来,通向你完美幸福的路是开放着的。”班奈特先生回答,随手拿起了一本书。
            虽然是被动的,但有她的父亲在他的一边,摩兰德已经非常满意了,他热诚地感谢了他,又加上对姬蒂的赞美和对玫瑰色将来的预言。班奈特先生以他特有的风格回答说:“那样的时候到来的时,请告诉我知道,我好祝贺你。摩兰德先生,我会的。但是人生是很捉摸不定的,我想现在我也最好做出预言。你知道姬蒂会煮饭吗?会做自己穿的衣服或是给帽子镶边吗?如果你的妻子会做这些,我认为这是幸福婚姻的重要因素。我不知道我的女儿们是否把她们的教育运用在这些方面。”
            摩兰德先生只是问他是否允许他马上见到班奈特小姐。班奈特先生离开了房间,预感到不管下面发生什么,这一天里他将不会有安静的时候了。他的预见很快就实现了。他找到了女儿,让她去书房。他还得告诉简发生什么事情,然后又跟走过来的宾格莱说了一遍,又听他们诉说着他们的意外,为摩兰德先生可能面对的失落而遗憾。简和宾格莱都确信姬蒂的情感所在注定了摩兰德不会成功。班奈特先生也从而知道了这个事实。他们焦急地等待会见的结束。
            不久以后,他们看到姬蒂从书房闪出来,流着泪飞快地跑上楼去。他们正在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就看见摩兰德先生很快地走过大厅,直直地看着前方,匆匆地离开了这所房子。简几乎像他一样难过,她很想见到姬蒂,宾格莱问是否应该跟在年轻人的后面。班奈特先生认为应该让他们自己独自呆上一段。简衷心地希望,在这个世界上有情人终成眷属,每一个年轻女士都有一个爱人,没有人被独自剩下。她在不久以后找到了她激动的妹妹,向她表示最亲切的关心。
            姬蒂的痛苦是巨大而又真切的,她根本没有想到摩兰德先生对她有超乎一般的感情。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年轻男人的爱的表白使她面对着自己本来不知道的感情,都会有一种回应式的好感甚至温情,只是跟他的性质和强度不一致而已。姬蒂从来都不是一个对爱她的人狠得起心的人,至少不是像詹姆斯·摩兰德这样一个让她喜欢的人。他的爱感动了她,同时因为她不能接受又伤害了她。为了所发生的感到遗憾,也为他和自己感到怜悯。想到跟这个事情有关的人物威廉·普莱斯,她感到伤心。简让她在楼上吃了晚餐并早早地上了床。但她没有看见姬蒂在不停地流泪。她心里盘算着也许应该在明天,而不是像事先安排那样,三天以后去彭伯里。把姬蒂送过去,这样对她有好处,这样她也不会真正地离开他们,因为她还等待着十一月的访问。姬蒂接受了这个建议,推辞了仆人的帮忙,开始自己收拾起行李。这正是简希望她做的。简又去跟丈夫和父亲商量,班奈特先生和宾格莱先生都同意,简又急忙写了几行字,告知伊莉莎白发生的事情,让她接受姬蒂。两位先生走着去最近的邮局把信发了出去。晚餐以后,永远是精力旺盛的宾格莱又出发了,这一次他是去了牧师的房子,对詹姆斯·摩兰德,施行他的妻子为姬蒂所做的工作。这个年轻人虽然很平静,但对安慰的话是很抗拒的。他认为自己绝然被拒,是因为姬蒂完全没有准备,于是不能确知她自己的心,也无法做出其他的选择。他似乎还抱有一些希望,认为如果敞开来谈谈的话,他会使原来很糟糕的情况有所改善。当时班奈特小姐不想听他讲一句话,只是求他永远不要再提这件事,一边流泪一边说他把整个晚上都给破坏了。摩兰德感到她对自己的看法再也不能够像从前了,他在失望之余更加上了痛苦。宾格莱否认这一点,但除了安慰的话,也不能做什么。摩兰德以一种哀伤的语调表明说,他很遗憾给了班奈特小姐痛苦,会在将来见到她时努力不再提及这件事而使她难过。宾格莱肯定了他的勇气,告诉他姬蒂去了彭伯里,请求他继续往来迪斯伯劳格。他走回家,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简,她摇了摇头,两个人她都同情,但是更为摩兰德先生感到遗憾。因为在他那一面,她看不到在不久的将来会有补偿性的东西。虽然她的父亲保证说一个年轻的神职人员不会让自己沉浸于不可自拔的境地超过六个月。姬蒂爱的那个年轻人会为这件事做个了结,她的命运在不久就会被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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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不消说,姬蒂受到乔治安娜和伊莉莎白的欢迎。她们利用各种机会为她分析这个不幸事件,尽力开导她的情绪。两个人都对摩兰德先生感到同情,伊莉莎白私下更为姬蒂感到遗憾。因为对他的好感,她真心希望能够说服姬蒂去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他虽然优秀,但对所有人来说还相对陌生,他求婚的尝试在现阶段是很没有把握的。如果姬蒂和摩兰德能够使对方幸福,她会很高兴。抱着一线希望,她对姬蒂暗示说这也许是有利的事情,从而把她的想法引向另一个方向。可这似乎没有作用。乔治安娜对于她的朋友在这件事上的看法,表示最热情的支持。“我没有办法接受,是不是,乔治安娜?你知道的,丽萃,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怎么样?只能拒绝他。这样做,我也很伤心。但是你知道的,乔治安娜,如果我喜欢一个人超过另一个的话,而他不是那个人。”她停下来等待着反应,乔治安娜沉默地表示同情,她又继续下去:“这一切都太不幸了,迪斯伯劳格对我来说再也不会愉快了。可怜的摩兰德先生!我希望我没有伤害到他,在他的教区里,他不需要像我这样伤害他的人。”
              “好了,我亲爱的,不要让这些遗憾搞得太难过了。”伊莉莎白说:“这件事的确像你说的,非常地不幸。但是没有人会责怪你。如果你不喜欢他,你是不会接受他的。自有别的人将会住进那个漂亮的牧师房子。”
              姬蒂看上去似乎也很不高兴这样的结果,但是乔治安娜看出了伊莉莎白的意思。她开始高兴地谈起了其他的事情,姬蒂也逐渐地加入进来。虽然当两个女孩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似乎很难不提起这个话题,乔治安娜的忠实和耐性也总是不减,但她希望十一月的到来几乎和姬蒂一样地热切,这件事将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从摩兰德求婚以来,姬蒂的不安又增加了很多,她总是很紧张,容易兴奋和不能把握自己。班奈特先生不日将返回朗伯恩,于是宾格莱夫妇和班奈特先生一起来访。姬蒂把简拉到一边,询问着摩兰德先生的情况,显得十分焦虑不安。班奈特先生沉重地向她说了再见,比平时更富于温情,告诉她说他把她交给了可信赖的人,只是要给她一个忠告。一句话:退一步考虑问题往往是好事。姬蒂红着脸,不能不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事后告诉乔治安娜,当普莱斯是第一考虑的时候,是没可能有第二个考虑的。
              对于他年长的女儿,班奈特先生喜欢更明确一点,他告诉伊莉莎白他认为这样无可非议的年轻人这样被拒绝十分可惜。伊莉莎白完全同意,认为对摩兰德先生的评价用什么样的褒词都不算太过分。
              “他永远不会在泰晤士河上点火,但他看上去心地还不错。”班奈特先生回答说:“当他向她求婚的时候,我还没有很注意他,只是认为他还算是一个过得去的家伙。但是我必须得矫正我的判断,那之后不久我就看出对他不能简单地做判断。他接受了拒绝,我就更喜欢他了。”
              “我亲爱的父亲,那不能够足以说明一个人想结婚的需要和情感。”伊莉莎白打断他说。
              “也许不能,但是比起跟他不了解的姑娘结婚,摩兰德先生这样要好得多。姬蒂轻浮又奢侈,她应该跟你和简多呆上一段时间,在十年之内不要想结婚的事。”
              伊莉莎白笑了,说她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但姬蒂跟一个神职人员结婚肯定要好过跟一个海军军官结婚,海军军官总是需要离家很长时间。
              “至于这一点,是荒诞无稽的。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女人这么喜欢给人配对,而且生出一些荒唐无稽和不合时宜的想法。”
              伊莉莎白心想最好不要争辩是谁想出的这样的想法,她停了一下又说:“你是说你近来喜欢起摩兰德先生了?”
              “是的,他表现出来一种自制力和尊严。他隔天之后来过家里,明显地想不让我们因为他被拒绝的痛苦而感到不愉快。此外,可以说宾格莱看人是有眼光的。”
              “我听简说了,”伊莉莎白说:“他没有回避提到姬蒂,他这样是想努力放弃对她的希望。”
              “她几个星期不在,无疑是对他有帮助的。”班奈特先生说。
              姬蒂找到机会跟姐夫私下谈话,提起了那个“英雄”,宾格莱这样叫他。她没有得到新的消息。奈特斯里太太经常的通信只是说他仍然在波兹茅斯。宾格莱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但是向她保证在十月开始的时候会写信给他,重提邀请的事。
              关于克劳福德小姐,在彭伯里也是沉默的话题。他们没有得到有关她结婚的消息。伊莉莎白有些迟疑地问到她,但是达西劝阻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伊莉莎白,我们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克劳福德小姐让费兹威廉明白,她不希望他再接近她,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你不要告诉他什么消息。”
              伊莉莎白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但在她父亲走后不久,他们收到了费兹威廉的一封信,说他将要在月底返回。她不禁希望知道这件事情现在的状况。如果费兹威廉知道了克劳福德小姐已经结了婚的话,他也许会无私地希望听到她很幸福,这对他来说将是一个解脱。然而,没有发生可以使一切明朗的事情,费兹威廉也如期返回。除了眼角多了点皱纹,头上多了些白发,他看上去很正常。这是在解除婚姻以后,他和乔治安娜第一次在彭伯里相见。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一点。乔治安娜特意为这难过的时刻做了心理准备,她相信她的表兄不会像以前那样充满活力地欢笑着回家,他一定会想起他们之间所有失败的尝试,而这些都是因为她的软弱和无能。更坏的是,她的哥哥也会记得,他还会现出那样严厉的目光和冷漠的态度。想到这些她感到战栗,没有意识到达西早已经接受了他们分开的决定,特别是在巴斯看到了让表兄真正动感情的类型之后。于是,在费兹威廉回来以后,她所见到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对她表现得特别友善,他们之间的旧日的融洽完全重新回来了。
              当他问到赫斯特太太和宾格莱小姐的时候,乔治安娜提起了那次晚宴,还有参加的人们,比起在伦敦的时候,他们可以谈的不是很多。的确,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更多的可以说。乔治安娜不敢提在当时占据了她思考的那个人,费兹威廉谈论着他的书和爱尔兰。一边还询问有关打猎方面的事,表现出对周围地区许多微小事情都有兴趣,努力地向人表明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有在一个早上,跟伊莉莎白在花园散步的时候,他不禁流露出他是多么地改变了。
              无疑地,他的失恋为他整个的生活染上了色彩。他曾经让自己迷恋克劳福德小姐,而且抱着很高的希望,到最后发觉自己完全表错了情。这个打击摧毁了他幸福的根基,他的快乐是装出来的,他的追求已经失去了热情,他的朋友们再也不能使他满足。他对伊莉莎白说他最好在乡下找个一官半职的,在那里安定下来,安静地、变老得越快越好。
              伊莉莎白的心揪着疼,表兄的细腻性格中的一面被锁在了一个紧闭着的房间里,变成了一件没有人需要的东西,这对她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自己不会提起,她也没有办法旧话重提。用最温和的态度,她只说了几句怜悯的话,而且十分小心地告诉他,因为没有任何消息,她猜想克劳福德小姐和沃尔特爵士结婚的事情也许是推迟了。
              “我想是的。”费兹威廉上校无精打采地回答,用手杖抽打着甬道边的草丛。“无疑地是这样,我想。”伊莉莎白又说。
              “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上校回答:“一旦订婚被宣布,克劳福德小姐不是那种会食言的女人。”
              “当然不会,”伊莉莎白说:“但是我想她和格兰太太应该写信给我,温特伍斯太太也会写的,因为她们一定知道我会想知道这件事。”
              费兹威廉上校不能马上记起来温特伍斯太太这个人,被她提醒说到是沃尔特爵士的女儿,他说:“我不认为她没有写信这件事令人奇怪,她也许对这个婚姻就不是很上心,对跟这个婚姻有关的人就更不会了,我的意思是艾略特小姐对克劳福德小姐。”
              对于伊莉莎白来说这是个新的解释,她考虑着这个问题,并做着推理。费兹威廉上校打破了沉默说:“也许我们不应该再谈这件事了。伊莉莎白,我知道你善良的好心,但是我觉得这对我没有好处,而且有害,让我重新升起一些想法,而从自尊的角度我应该尽可能地压抑的。我焦虑地想知道你是否知道什么事情,想再要求你在有机会的时候,告诉她说我祝她健康。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说过了,对我可鄙的软弱来说,把这件事放得越远越好。”
              伊莉莎白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向他保证,出于对他最温和的态度而不是怕他意志上负担过重,她尊重他的愿望。同时不禁又请求他呆在彭伯里,像现在这样一直和他们一起,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看到他们的幸福和他的幸福是联系在一起的。让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为他做点什么。费兹威廉才答应暂时呆在这里,说他唯一的约定是在十一月去雷彻斯特舍郡看一些朋友,同时也去打猎。
              尽管如此,伊莉莎白还不是很满意。她过后找机会问乔治安娜是否是从温特伍斯太太那里听说沃尔特爵士和克劳福德小姐订婚的事情。
              “不是,”乔治安娜有些意外地说:“是听普莱斯先生说的。温特伍斯太太根本没有提到这件事。温特伍斯太太!是了,我想起来了,她是沃尔特爵士的女儿,但在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去想这件事。你看,我没有想到沃尔特爵士就是那个男人。”
              “很自然,我也是忘记了你不知道这一点。”伊莉莎白说:“你从来没有把她和克劳福德小姐联系在一起。我一直在想我也许为了我们自己的缘故,打听婚礼在什么时候举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写信询问温特伍斯太太。我希望我早已经做了这件事。但当初我不想太紧张,我以为我们肯定会从其他人那里听说此事的。”
              乔治安娜同意这是最好的方法。伊莉莎白把她的想法告诉了达西,他因为她对费兹威廉的承诺,也不再反对了。她的信就这样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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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眼看就快过去了,白天日见缩短,彭伯里的人们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人在一起娱乐。天气总是很坏,虽然这没有阻挡男人们从远处来参加狩猎,女人们却是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范围,她们很少到园子以外的地方散步,除了她们沿着相对干净的道路去到牧师的房子那里。她们经常这样做,因为伊莉莎白和乔治安娜都和埃莉诺·佛拉尔斯很要好,她们的友谊是特别地真挚和平衡的那种,没有因为她们经常的来往而受到影响。因为她们都知道一定程度的保留可以防止泛滥的自信还会强化相互的尊重。也许姬蒂是跟牧师居所的社交圈最不投机的了。她在这个秋季是最难取悦的,她因为等待一个男人而变得极其不耐烦,她有时也会遗憾失去另一个人可能给的慰藉。在这个小小的社会里,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价值。人们兴奋地听说一个爱得伍德·佛拉尔斯夫妇的老朋友,简宁斯太太将要在十月初来这里,跟她们一起呆上六、七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佛拉尔斯太太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简宁斯太太,对她就像母亲一样地呵护着,她是一个很有护理经验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很活跃的女伴。埃莉诺提醒达西太太,她的朋友虽然是一个好心的女人,但在表达自己的时候却总是没有那么斯文。但是这没有使她们减低想结识她的兴趣。
                简宁斯太太从达文舍郡她女婿家里,经过长途旅行安全地到来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地神采飞扬。这是她在佛拉尔斯夫妇从达拉福德搬过来以后第一次访问他们。她审视了他们整个房子,仔细地批评着他们的家具布置,把周围的环境和他们以前住的屋子,先是在社交上然后在物质都加以比较。达西太太一早就过来拜望新客人,第二天上午乔治安娜和姬蒂也去牧师那里去拜访了。
                在刚开始的几分钟里,简宁斯太太的风趣,她的大笑和她欢乐的讲话声音让两个女孩子有点望而生畏,乔治安娜很高兴坐到了佛拉尔斯太太旁边,这样可以跟她安静地聊天。但是不久听到她的声音过到她们这边来,原来简宁斯太太和姬蒂找到了共同的东西。这也许并不让人意外,简宁斯太太非常喜欢跟年轻的女孩子们在一起,也不在乎她们是否也喜欢她。于是她开始了,带着彻头彻尾的坦率,谈论着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她亲爱的佛拉尔斯太太在所有的场合交往过的所有朋友:达什伍德家的女孩儿去了伦敦,让人不屑的佛拉尔斯太太的母亲和妹妹的行为,还有布莱顿上校的奇特的误解等等,讲述中间夹着大家的爆笑的声音。如果不是埃莉诺温和然而坚决地打断她,无疑地她会详细地描述她的两个年轻朋友关于恋爱到结婚的所有事件。
                “亲爱的夫人,”她说,打断了她对着乔治安娜的谈话:“我相信班奈特小姐不想听我们这样乏味的老夫老妻的历史。你比大多数人表现出更多的兴趣,这样很好心。”
                “天哪!我亲爱的。”简宁斯太太叫道:“你为什么早点让我停下来?我宣布如果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很抱歉。我知道我的舌头管不住自己,班奈特小姐一定要原谅我,这因为是跟你讲话让我跟高兴。说到爱德伍德先生乏味,我不相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的。它让人想到自己的故事,是不是,班奈特小姐?”
                姬蒂红着脸,露出很窘的样子。简宁斯太太呵呵大笑,又说:“跟我想的一样,班奈特小姐也可以告诉我们一个好听的故事,如果她讲的话,我一定爱听。”
                “班奈特小姐可以告诉我们美丽的西印度群岛的故事。”埃莉诺说,努力地把简宁斯太太的思路引开。“她那边有一个妹妹,经常给她写信,是不是,班奈特小姐?那个热带地区一定是非常美丽的。你记不记得布莱顿上校曾经跟我们说他去东方旅行,夫人?”
                “我记得,亲爱的。”简宁斯太太有同感地回答:“我再也不想听他见到的那个可怕的东西。沼泽地,还有特别的东西,比如鳄鱼……还有昆虫,做所有昆虫不应该做的事。我希望你告诉你妹妹不要碰到它们,班奈特小姐。”
                姬蒂回答说她妹妹主要写的是那里经常举办的美丽的舞会和漂亮的灯光,最近发生了地震把人们吓得够呛。简宁斯太太惊叹不已,她声称如果在跳舞的时候地板在脚下裂开,世界上最美丽的舞会也不能补偿她。“但是我知道年轻人才不关心冒什么样的危险呢。”她说:“三个星期前约翰·弥德顿想要举办一个月光野餐,我的女儿和弥德顿都反对,因为天气很吓人。但他还是办了,结果是他们都吃了晚餐,能吃多少就吃了多少,但是在电闪雷鸣的暴风雨里。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够可以的!所有的女孩子们都很生气,年轻的男子们一直在保护着女士们,身上没有一点干布丝儿。但是约翰爵士绝对毫不在乎,说是改天天气晴朗的时候还要去。”
                她的听众想象着那种大无畏的寻找快乐的情景,都禁不住地笑了。埃莉诺问她是否又进行了第二次的聚会。
                “哦,上帝,是的。他们都来了,但是他们的父亲和母亲都让他们保证不要到院子以外的地方。我听说,他们把晚会变成了舞会。就像我说的,年轻人不怕下雨,在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我下雨的时候也是喜欢的。在树篱底下,如果有一个喜欢的男人给你撑着伞。你会觉得怎么样,班奈特小姐?”
                “我仍旧认为大多数人,不管年轻还是年老,喜欢在不下雨的天气里进行户外活动。”埃莉诺说道:“这提醒了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昨天晚上的风雨把我的花圃搞得一团糟。我刚看到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心想我整个秋天都不会再有一束花了。现在出太阳了,我们去花园走走好吗?”
                乔治安娜很高兴地跟着她走出来。简宁斯太太和姬蒂也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她问姬蒂关于她在海外的妹妹的情况,以极大的同情倾听着她讲的那些有趣的事,而她自己因为没有接受妹妹的邀请而没能亲身经历。简宁斯太太由衷地叹道:“哦,这样啊,太可惜了。这也是军团的遗憾,你会让他们全都个个因为失恋而心碎的,我发誓!”这样的话让姬蒂听得很舒服,虽然她心里知道他们是不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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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女孩子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在她们步行回家的路上,她们自然地对这个新相识交换她们的看法。乔治安娜慎重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她不希望贬低任何佛拉尔斯太太的朋友,虽然她感觉那个朋友似乎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是姬蒂不太好的第一印象已经消除了,她坦率地表示她喜欢简宁斯太太,认为她很令人愉快,性格也好。乔治安娜不是很同意,她认为简宁斯太太开玩笑的风格不对她的胃口,但是承认如果了解得多一点,她也许会更容易让人接受。在晚餐的时候她们又被问到这个话题,乔治安娜发现她的看法跟伊莉莎白很多地方相同。伊莉莎白笑她有点说重了,告诉她其实平时接触的人们大多具有文雅的举止,但不乏有人在心里面比简宁斯太太更加庸俗,还没有她其他的十分之一的优点。
                  “那么我不想遇到这样的人。”乔治安娜说:“但是我认为你是对的,伊莉莎白。我敢说她对于佛拉尔斯太太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伴。“
                  在晚餐后,女士们聚在一起,有半个多小时,姬蒂一直表现出忧伤和失神。她在房间来回走了几遭,就站在她姐姐的身边,用一种郑重其事的语气说:“丽萃,我想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伊莉莎白微笑着,注意地听着。姬蒂继续说:“你知道你一直也没有兑现你结婚之前的承诺,在这里举办舞会。每到冬天总是发生一些事情而没有办成。”
                  “是这样的,姬蒂。那么说你想要开舞会了?你为什么想起了这个呢?”
                  “我每次来这里总是要想起这件事。但是今年我似乎不会呆很久,我想我可能要在打猎的聚会之后直接回家去了。但是简宁斯太太今天说她认为你可能会在这个可爱的宅邸里举办一个舞会。她认为乔治安娜和我都喜欢跳舞。”
                  “简宁斯太太说得不错,不是吗?”
                  乔治安娜抬起头微笑着,表示着赞同之意。姬蒂狂喜地拍着手,叫道:“哦,丽萃,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舞会!你和达西能这样真是太好了,所有人都会喜欢的!”
                  “我本人很喜欢舞会!”伊莉莎白说:“可是你知道的,达西不喜欢。但是我认为甚至他也承认有的时候举办舞会是一种义务。这个主意我想过,我承认,但是我还没有想好我们的人员和数量是否合适。”
                  姬蒂的提议被正面地接受,让她欣喜万分,她禁不住开始一边欢快地唱着,一边在房间里练起舞步来了。男士们正好走进房间,在门口处惊讶地停住了。
                  “这是什么?姬蒂。”达西问道:“是简宁斯太太教你的吗?”
                  想像着简宁斯太太做为一个舞蹈教练的样子,姬蒂被逗得乐不可支,一时答不出话来。在整件事情提到达西面前让他同意的时候,这正是一个很好的说明。看到姐夫没有马上否定这个计划,姬蒂倒出了很多理由:这正是一年中合适的时节;还不是很冷也没有下雪;简和宾格莱可以带来一群朋友;从乔治安娜长大以后彭伯里还没有举行过舞会;一个这样的房子,似乎就是为了举办舞会而建的;最后,这对任何人都是一个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考虑这件事,”伊莉莎白对丈夫说道:“不用着急,但我认为是可行的。我们应该给地方上提供一点这方面的娱乐。”
                  达西声明说,他不认为他的房子应该为邻居们提供观看各自在刨光地板上漫步的所谓娱乐,虽然这无疑地对这个老旧的建筑来说是一件增光的事。他也不认为彭伯里真地是为了开舞会而设计的,但是他的家人可以不把他的反对看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最后的决定是,他保证跟伊莉莎白商讨这件事,甚至认为在十一月中旬是对于两个家庭来说都是比较合适的时间。
                  姬蒂认为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第二天早上就兴高采烈地到牧师家去了,她跟简宁斯太太说,因为她的建议,这个意见就在最适当的时候提出和通过了。简宁斯太太自然很是高兴,她热情的道贺也很让人开心。她马上就问姬蒂她的舞伴会是谁,周围地方都有什么样的年轻人。姬蒂说周围住的不多,除了驻扎在阿石本的军团以外,她的姐夫认识他们其中一些人,但是她的姐姐,宾格莱太太会带来一个、甚至是两个。她知道他是一个舞跳得极好的人。
                  “啊!”简宁斯太太叫道:“好极了!我敢说,他们还是单身的男人!”
                  姬蒂的样子让简宁斯太太很难不加盘问,没有多久她就知道了关于海军军官的情况,她明白了这个舞会将会是两个年轻人的幸福的时刻,他们的朋友也都会分享这份快乐。对于她来说,无需知道普莱斯先生的行为的描述以及他对对方的印象,只需提到他的存在和姬蒂给的一些小小的暗示,就足够以编造一整个罗曼蒂克的故事了。班奈特小姐也许会相信这个故事,认为他只是等着这个机会来这里和她的家人认识,然后,一切都会不失时机地进行了。
                  虽然这个保证使姬蒂感到高兴,伊莉莎白和乔治安娜不希望鼓励的那种感觉又重新燃起。姬蒂也感到,从一个关心这件事的好心人那里得到如此的信心有点离奇。她尝试着把伦敦发生的事从一个更全面的角度来看,这样简宁斯太太也许会更全面地了解情况。跟一个和奈特斯里太太意见不约而同的朋友交换意见,让她的心完全定下来了。佛拉尔斯太太正好没有在房间里,所以也没有人可以给她们不同意见。埃莉诺敏感的本能使她不愿触及最近发生的事情。至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摩兰德先生也幸免于难,因为他听不到她们就他的被抛弃的境地所做的诙谐议论。
                  让伊莉莎白和乔治安娜感到好笑的是,姬蒂现在总是愿意到牧师家里去。开始的时候她是那样地不情愿来着。现在一旦有人要去,她总是主动地跟去。而且一旦去了,她总是要找机会跟简宁斯太太聊天。当这位好心的女士到彭伯里来访的时候,又是姬蒂把她护送回去。简宁斯太太发现达西小姐忧郁又安静,不会被引来加入她们关于爱人的玩笑话,达西太太的风格和态度也不允许把私密的话做为谈资。有很多其他的话可以谈,简宁斯太太非常善良和友好,除去感情方面的事,她对邻居的其他事情也都很有兴趣,孩子、花园、鸡鸭、还有他们的房子和衣服等等。舞会也是一个没完没了的话题。不让人失望的是,达西太太也主动加入有关的讨论。这个盛事被定在十一月十五日,邀请卡已经发了出去,军官们被全体邀请了,新衣服从伦敦订做。这些令人兴奋的事情中,还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简的信寄到了,信中表示她自己和宾格莱都很高兴有这样的盛会。还说了要把一些朋友带来参加舞会。其中有宾格莱小姐、普莱斯先生还有汤姆·伯特仑。简说最后一个名字被放进来是因为宾格莱邀请普莱斯先生带上弟弟或者其他喜欢打猎的人一起来,但是普莱斯的弟弟不能来,普莱斯先生就请了他的表哥,他是曼斯菲尔德花园的主人汤玛斯·伯特仑爵士的长子。在早餐桌上,这封信被读出来,没有一个人听了不感到高兴的。伊莉莎白和她的丈夫感兴趣所有跟姬蒂有关系的事,很高兴地知道终于可以见到这个久闻大名的年轻人了。乔治安娜很高兴,因为这证明他很想再见到姬蒂。她想看到这件事取得进展而达成完美结局的希望不断地增长着。的确,不需要再拖延了,正好相反,没有更适合这对恋人的机会了。他在岸上短暂的停留是尽快解决这件事的很好的理由。姬蒂的周围有她的朋友,他们的赞同就跟父母的允许一样,这使得事情更加简单。是的,看不到有任何会阻止这件事的障碍。他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会让人怀疑到他的感情不会像以前一样。
                  乔治安娜想到这里不禁微笑了,虽然同时也遗憾姬蒂太明显地暴露了她的心迹。对于姬蒂来说,宣布他要来迪斯伯劳格的消息所给她的震撼,几乎就像他在这一刻出现在这间屋子里,正向她走过来向她求婚一样。两者都会使她同样地被冲昏了头。当她和乔治安娜在一起的时候,她马上道出了她所有的更新了的希望,恐惧还有焦虑,渴望乔治安娜确认她的揣测。用“我相信他会的。”来回答“我希望他会。”当姬蒂怀疑普莱斯先生或许会不会做出承诺的时候,就说“当然啦,毫无疑问”这样的话。虽然大致上是自信的,乔治安娜试图让自己做出善意的同情式的肯定,她向姬蒂指出,在没有做出实际宣告的时候,过多的推测是不谨慎也是不矜持的,但是普莱斯先生就要来了,这个说法使姬蒂的完美的满足感受到损害。她私下里感到简宁斯太太的想法,还有她的对这件事的安排更让人满意。
                  费兹威廉上校的注意力也被宾格莱太太的客人名单吸引了。他想起来乔治安娜认识普莱斯先生,而伯特仑这个名字唤醒了他一直想压抑的一连串回忆。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地跟克劳福德小姐放在一起,这是跟她过去的生活联系紧密的名字。如果他有权力保护她的话,和这个家庭的代表见面给他了一个反驳曾给她带来如此伤害的又含混不清的丑闻的机会,但是他没有权力这样做,这个权力属于沃尔特爵士,他能为她所做的最善意的事就是保持沉默。在她选择了新的生活的时候,应该忘记过去的事情。他决定努力忘记这些突发的反应,只是关注大家感兴趣的事情,于是就简单地询问了两个男人的情况。只有乔治安娜知道一点伯特仑先生的情况。普拉斯先生告诉她说他的姐姐和他的堂兄结了婚,曼斯菲尔德的埃德蒙·伯特仑。所以明显地这位一定是长兄了。
                  不久之后,宾格莱太太的第二封信引起了又一轮的兴奋。简说普莱斯先生和伯特仑先生将要在十一月六日到达迪斯伯劳格。请求两个女孩子在前一天过去,再在那里住上一个星期。她小心地提到,摩兰德先生打算在十一月的大多数时间里和他的朋友伯提斯凯尔一家在一起。就如伊莉莎白已经知道的,他不能前来参加彭伯里的舞会。这个消息让姬蒂心里感到十分抱歉,其他人都感到遗憾,同时也欣赏他的谨慎,这样的情境下他是不会感到开心的。简有特别的理由对他感激。因为她希望和姬蒂住在一起,但是因为有摩兰德先生在家,她一直没有这样做。他想到了她会想邀请彭伯里的亲戚过来,就静静地做了安排。可以想见他忍着不见凯瑟琳·班奈特小姐的难过心情。
                  这个邀请使姬蒂带着狂喜的心情接受了。乔治安娜也很愿意,她很喜欢和简在一起,也很希望再见到威廉会是什么样子。伊莉莎白感到,让这两个女孩儿在一起是很重要的,乔治安娜可以看着姬蒂,控制她情绪上的冲动。达西对妹妹是有信心的,他亲切地对她说:“你被邀请是件好事,乔治安娜。不能依赖别人控制姬蒂做不出格的事,你也可以给我们一些有关这个年轻人和他的意图的合理的评价。”
                  于是,她们将带着达西先生夫妇給宾格莱太太的客人参加彭伯里舞会的邀请,前去迪斯伯劳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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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十月很快就过去了。伊莉莎白仍然没有收到温特伍德太太的来信。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有点意外,因为安是一个按时通信的人,定然不会把如此重要的问题不做回答。伊莉莎白正开始感到有点害怕,是不是信件或者其它形式的回复被搞错了地方,这天在早上送来的邮件里,她发现一个小包。她把它带到楼上自己的房间,才把它打开。
                    “我亲爱的达西太太,
                    这么久莫名其妙地保持沉默,不知你会怎样看我。你上次的信是十月二号写的,差不多一个月了,而我刚刚才收到,你会原谅我吗?我到海外旅行去了。因为佛里德里克希望利用这个相对和平的时期去看看一些荷兰的老城,我们是这个星期回来的。这是一个令人愉快也使人疲劳的旅行。寄给我们的信都会被转到我们新的地址,可我们不停地改换地址,大多数信件最后都能收到,也差不多是一个奇迹了。你的信在旅行了一遭之后,最后在温彻斯特才重新出现!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写信给你纠正你的误解的原因了。我怕你为此感到不少的苦恼。我的父亲没有跟克劳福德小姐订婚,他们两个人在近期和将来都没有结婚的可能。我听说几个月前有过关于此事的传闻。其实,我必须承认那是我父亲想让人对克劳福德小姐有这样的印象,我的妹妹也卷在里面,他们认为订婚是最后的结果。在我们出国之前,伊莉莎白(艾略特小姐)从布莱顿写信给我,她和父亲正离开那里,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克劳福德小姐坚决拒绝了我父亲的求婚。这是自然的。我父亲认为这件事对他有利,自以为会成功。而我觉得这件事对两个人来说都没有幸福可言,因为他们完全不合适。亲爱的达西太太,我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对这样的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我不知道格兰特太太和克劳福德小姐现在在哪里。但我想应该在巴斯。我只听说,很遗憾地,克劳福德小姐生病了,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我希望我能够早一点告诉你更多的情况。请代我问候达西先生和他的妹妹。很高兴能够在伦敦和她又一次见面,看到她那么漂亮可爱。她的表现得很懂事,让人看得出她的心地善良,希望命运对她永远是眷顾的。我非常希望在我们从伦敦回到温彻斯特的以后,她能够来访问我们,请你告诉她好吗?说如果她会来的话,我们将会多么地高兴,我们会好好招待她的。你的孩子们一定到了非常可爱的年龄了。哦对了!我看到空着的育儿室我会多么心痛啊!请接受我亲切的致意。”等等。
                    幸好伊莉莎白预先有准备地一个人读这封信,它引起的激动不是那么容易掩饰的。千万个相互矛盾的念头一时间一起经过了她的脑海。她感到,做为这里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她一定要做出什么行动。但是什么样的行动才是万全之策?她相信费兹威廉是已经被拒绝了的,虽然她一直很难相信拒绝他是因为沃尔特·艾略特爵士的缘故。她一直不能接受这样的陈述,太荒谬了,太可悲了,几乎要把克劳福德小姐当成艾略特爵士夫人!伊莉莎白在想到费兹威廉之前,她首先为克劳福德小姐高兴,高兴她没有做这样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又开始回想关于费兹威廉被拒绝的事,她到底是怎样听说的。他很确信自己失败了,这是从他听说她订婚的事情上推断出来的。但是她根本没有订婚,显然,就像达西说的那样,有迹象使他相信她不会善意地对待他。那么现在,能为他做什么呢?现在并不能说她拒绝了沃尔特·艾略特爵士就意味着会接受费兹威廉上校。但就她是自由身的这个事实,费兹威廉不应该彻底地放弃,直到他彻底地清楚他的表白会遭到的命运为止,让对方去选择好了。伊莉莎白感到不平,她想起了在巴斯发生的事情,他从来没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来表现他的追求。可他当时确实也有可能和沃尔特爵士一样遭到坚决的回绝。如果是那样的话,重提旧事是不利的。知道另一个追求者和他一样失败,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即便那个追求者根本就不应该有希望。但是,如果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在长时间和尽心的思考之后,伊莉莎白决定,为了表兄和他们之间和解的可能,他还不能知道这些事。如果结果是对他不利的,就不应该让他因为听到这样的事而再次经历痛苦。当这一点想清楚之后,她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就是给格兰特太太写信,不提起她听说的事情,也不暗示克劳福德小姐生病的事,只是询问她们两个人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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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正要写信的时候,达西进来了。她马上把温特伍斯太太的信递给他。他读过之后,把信交还给她,沉重地说:“你现在要怎么做,伊莉莎白?我看你正要做什么事。”
                      伊莉莎白说了她的计划和想法,达西听着,没有给什么鼓励。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你这样努力使这两个人再次走到一起,有没有意识到你让自己担上了多大的责任?”
                      “是的,”伊莉莎白说:“亲爱的达西,你认为我们不应该去承担吗?我不会让费兹威廉感到不快的,他已经受了太多苦,都变成另一个人了。就像我们那天说的,如果有一点让他快乐的机会,我们就不应该白白地放过。没有别人,只有我们能够尝试把他和克劳福德小姐重新牵在一起。”
                      “我知道你为了朋友,准备做最艰巨的工作。我亲爱的,但是当一个男人被坚定地拒绝以后,修复创伤的方法是很敏感的。我想你是要邀请克劳福德小姐来这里,让他们两个人去散散步,半个小时之后做为订了婚的男女回来?”
                      他说的时候没有一点儿笑容,但这个建议对伊莉莎白来说妙不可言,她忘记对他的不够庄重的态度而表示异议。“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就这样做!”她叫道:“当然啦,不是让他们去散步,而是邀请克劳福德小姐和她的姐姐来这里住,她们会来的。如果她们来了,那会是在舞会结束以后。罗伯特说要在第二天离开的。在其后安静的两个星期里,如果我还不能发现她是否至少喜欢他,那就太奇怪了。”
                      “那以后就召费兹威廉急速返回,是不是?”
                      “哦,我还不能看那么远,如果我的努力是无效的,我们当然不会让他知道她们曾经来过这里。”
                      “就这样吧,伊莉莎白,我很高兴你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有所准备,但不要忘记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她们不会接受你的邀请。克劳福德也许不想帮这个忙,或者格兰特太太不想为费兹威廉的缘故而玩这个游戏。”
                      “那是自然的,我会明确地告诉她们他不会在这里,我们只是自己几个人而已。如果她生过病,她也许会希望换个环境。我拒绝被你所说的话动摇,达西,我确信这个计划不会有坏处的,也许还会有很大的好处。”
                      “也许你是对的,我亲爱的。在我看来有不小的风险。我们不可以过于依赖保密,你知道我只希望费兹威廉有一个绝对幸福的婚姻,因为我自己的是这个样子。”
                      “达西!你一定要为你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即便是到了世界末日。保姆把孩子们都带来了,我得把写信拖迟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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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莉莎白说了她的计划和想法,达西听着,没有给什么鼓励。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你这样努力使这两个人再次走到一起,有没有意识到你让自己担上了多大的责任?”
                        “是的,”伊莉莎白说:“亲爱的达西,你认为我们不应该去承担吗?我不会让费兹威廉感到不快的,他已经受了太多苦,都变成另一个人了。就像我们那天说的,如果有一点让他快乐的机会,我们就不应该白白地放过。没有别人,只有我们能够尝试把他和克劳福德小姐重新牵在一起。”
                        “我知道你为了朋友,准备做最艰巨的工作。我亲爱的,但是当一个男人被坚定地拒绝以后,修复创伤的方法是很敏感的。我想你是要邀请克劳福德小姐来这里,让他们两个人去散散步,半个小时之后做为订了婚的男女回来?”
                        他说的时候没有一点儿笑容,但这个建议对伊莉莎白来说妙不可言,她忘记对他的不够庄重的态度而表示异议。“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就这样做!”她叫道:“当然啦,不是让他们去散步,而是邀请克劳福德小姐和她的姐姐来这里住,她们会来的。如果她们来了,那会是在舞会结束以后。罗伯特说要在第二天离开的。在其后安静的两个星期里,如果我还不能发现她是否至少喜欢他,那就太奇怪了。”
                        “那以后就召费兹威廉急速返回,是不是?”
                        “哦,我还不能看那么远,如果我的努力是无效的,我们当然不会让他知道她们曾经来过这里。”
                        “就这样吧,伊莉莎白,我很高兴你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有所准备,但不要忘记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她们不会接受你的邀请。克劳福德也许不想帮这个忙,或者格兰特太太不想为费兹威廉的缘故而玩这个游戏。”
                        “那是自然的,我会明确地告诉她们他不会在这里,我们只是自己几个人而已。如果她生过病,她也许会希望换个环境。我拒绝被你所说的话动摇,达西,我确信这个计划不会有坏处的,也许还会有很大的好处。”
                        “也许你是对的,我亲爱的。在我看来有不小的风险。我们不可以过于依赖保密,你知道我只希望费兹威廉有一个绝对幸福的婚姻,因为我自己的是这个样子。”
                        “达西!你一定要为你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即便是到了世界末日。保姆把孩子们都带来了,我得把写信拖迟一下了。”
                        这封信寄了出去,伊莉莎白等的回信的时间比一般的情况更长了一些,但是大约十天以后她收到了一个由陌生字体写的便笺。原来是格兰特太太写的,上面署着艾弗因翰的挪佛克的地址,说她代表妹妹写的这封信,因为她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所以有必要避免所有的麻烦和做劳累的事情。在八月和九月的时候,她一直病得很厉害,而且恢复得非常慢,几个星期以前,她们来到了她哥哥的家里,希望这里的新鲜空气对她有好处。不幸的是,情形没有如他们所望。他们都非常担心她的状况。在刚接到达西太太好意的邀请时,她认为没有可能接受,因为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使她虚弱得不能做事。但是格兰特太太和克劳福德先生尽力用各种方法劝说诱导她考虑她的决定。他们认为和朋友们在一起,在一种和蔼的又富有情趣的环境里,对她罹患的神经性的紧张将是最好的治疗,如果达西太太愿意接受拜访的话。不管怎样,他们不久就会离开艾弗因翰,这里太冷又不能避风,可她的妹妹也不能长途跋涉回巴斯。所以达西太太的信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克劳福德小姐非常希望格兰特太太为她解释,她在很大的程度上还是一个病人,“她坚持要我说她是一个让人厌倦又苛求的病人,虽然我不同意这样的话。”格兰特太太写道:“但是她怕自己给人麻烦,结果是,为了她的健康做不受欢迎的客人。她说如果她滥用了你的好心,会伤她的自尊。所以希望你了解她的状况,这样你也许会把这件事推迟到以后的某个时间,当她是一个比较平衡的人的时候。”
                        伊莉莎白从这里隐约仍可看到克劳福德小姐原来的态度作风:一种独立的精神,宁可嘲笑自己的软弱也不会乞求同情。这使她很不愿意接受可能会导致她放任的好意安排。很明显,如果不是因为她生病,还有她哥哥和姐姐给她施加的压力,她是不会来彭伯里的。从信的字里行间,伊莉莎白看得出她的退缩,格兰特太太代表妹妹,以迫切的态度要求她们可以确定家里只有达西先生和太太自己,强调说这不仅仅是病人的需要安静和隔离。
                        在回信中伊莉莎白表示绝对保证彭伯里的安静,说这正适合克劳福德小姐虚弱的体质。家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她说,当然还有达西先生的妹妹,她是家里的一份子,克劳福德小姐见过的。病人会得到应有的照顾,她可以照自己希望的样子过,不会造成麻烦的。她也不会被要求加入到其他人中来,直到她恢复而感到强壮为止。伊莉莎白说希望而且相信她很快就会的。
                        这封信充分表明了写信人的好意,她相信它会让克劳福德小姐打消仅存的疑虑。愿意重新见到这个曾经间接为她带来如此多的痛苦的相识。伊莉莎白庆祝她完成了第一步。克劳福德小姐也许不情愿地接受了,但她似乎不会收回。当她舒服地在彭伯里住下的时候,不知费兹威廉上校是否会因此快乐,但至少不会有误会了。伊莉莎白向格兰特太太建议她们到来的日期,决定把这件事对除了对丈夫的所有人保密,直到待到舞会结束,表兄离开了这房子。所以她特别紧张,怕有一点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乔治安娜的谨慎靠得住的,但是伊莉莎白感到最好迟一点再告诉她这件事和还有温特伍斯太太回信的事,等到事情多少有了一点眉目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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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乔治安娜发现,让她当姬蒂的监督者和她情感的释放所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姬蒂认为,自己是其后的几天中即将上演的舞台剧的中心的人物。在第一天的晚上,她谈到普莱斯先生时说话方式肯定是让宾格莱小姐看出了她对他的感情,如果这位女士还没有得知这里面的情况的话。乔治安娜感到又烦恼又抱歉,她清楚地看到宾格莱小姐脸上的表情,知道姬蒂已经将把自己置身于极不友好的批评之下。除了公开宣称喜欢简,宾格莱小姐从来也没有学会容忍其他班奈特家族的人。在现在的情况下,她又恰好喜欢其中的一个班奈特所爱慕的人。她发现他们的缺陷更多了。普莱斯先生对于姬蒂好太多了。她用一种只对姬蒂才有的眼神和声调表达着她的意思。乔治安娜不能做什么,只能看着而感到懊恼。宾格莱小姐对乔治安娜用一种极为坦率的态度说,现在这件事大家谈论得这么多,所有人都期待着什么,她确信不久就会成为变成既成事实。当然这是爱玛·奈特斯里造成的,可姬蒂似乎很一往情深,她希望(带着很大程度的同情)普莱斯先生也对她有同样感觉。
                          这重要的一天终于到了。汤姆·伯特仑的双轮马车在下午时分驶到门前。载着两个乘客和一个男仆,还有所有的必要的装备,包括旅行袋、枪盒和一只带着铁链的猎犬。威廉·普莱斯一直呆在曼斯菲尔德,于是这个旅行对他们来说是比较容易的。经过了很多的问候和介绍的礼节,半小时以后所有人去安顿更衣准备吃晚饭。宾格莱带着迎接他们的热情,还舍不得离开他的客人,想和他们两个人马上进行交谈。但是威廉·普莱斯见到女孩子时,脸上发出惊喜的光芒,没有躲过他的眼睛。更特别的是姬蒂突然受了打击,在他问候她的健康的时候,她满面通红,羞涩地几乎变成了哑巴,不能回答,只发出单音节的声音。乔治安娜比较能够控制自我,用她庄重的方式跟他握手,直视着他的脸,简单地回答了他。他表示很高兴见到她们,她只静静地施了一个鞠躬礼。
                          在餐桌上,姬蒂坐在乔治安娜和普莱斯先生之间,他的右手边是宾格莱小姐。简在大多数时间里,都很周到地和身边的汤姆·伯特仑先生讲话。姬蒂可以不受干扰地享受普莱斯先生的谈话。他有很多话要说,她也有很多要问,关于伦敦和他们共同的朋友,关于他在波兹茅斯时国王对舰艇的检阅,关于曼斯菲尔德的狩猎聚会,还有关于他表哥的卓越不凡的狗等等。乔治安娜零零散散地听了一些,满意地注意到似乎他们之间有相互的理解。“这是很聪明的开始。”她想:“在爱到来以前,有共同的兴趣可以发展成友谊,好过于盲目地坠入疯狂的爱情,否则容易很快地消失。普莱斯先生将把姬蒂内在的最好的品质发掘出来,他将会关心她做的事,会使她更加平衡适中,他还会提高她的品味。她将会有这么多使她幸福的东西,她的魅力和天性不会褪色。”
                          普莱斯先生明显地很懂事地不只享受和姬蒂在一起,他随时回答任何人跟他的谈话,似乎也希望认识宾格莱小姐,也不时跟对面的表兄交换一些话语和眼神。汤姆·伯特仑回报以更多的好意的捉弄和玩笑。虽然他没有变得比较平时不那么大意和自私,但他的病使他清醒。他很享受对这个年轻男人的私下的欣赏。他的人生已经成就了这么多,他表现出了强有力的军人的服从,他绝不会想到运用影响力,虽然那都是从他的半微笑半严肃的表现中透露出来。汤姆被他劝导呆在家里,对管理物业感到兴趣,也更多地为他的父母着想。在现阶段,他让自己离开家,目的是让他的心情从他的家庭强烈反对的,他几乎卷入的婚姻的纠缠中摆脱出来。他怕伊莎贝拉·索普太善于打牌了,虽然朋友们都在努力帮助他,她最终还是会入主曼斯菲尔特庄园成为下一个伯特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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