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诗评]随笔:《鸡零狗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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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诗评]随笔:《鸡零狗碎》
——塞遥谈诗杂记

* 语言主义

有人问我:所有的诗人似乎都应该属于什么什么的主义,你的诗歌是属于哪个主义呢?
我苦笑,答:我属于语言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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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意义只能在于语言。任何外在于语言的意义一旦高过它本身,都将会把诗歌带向歧路。

在怎么写高于写什么的前提下,去探讨生命,去抒情应对,去谈情说爱,去介入现实以图明道、载道,或去表达任何思想时,诗歌才能是诗歌,才能具备真正的诗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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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文体中,只有诗歌才是真正与语言处于互为创造状态的文体。

诗歌只能成就语言!也必将因其“无用”而高于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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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审美的意义上来看,表达什么,如果高于怎么表达,诗歌又将沦为意识形态的工具!我同意诗歌文字作为唯一的一种语言的艺术,也就是他的表达本身所带有的艺术性不应被颠覆,成为意识形态的附庸或手段。

纪实文学的死亡恰恰是因为它显性的社会功能。


* 大师

大师是窗户,也是盲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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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某大师坐过的沙发。好了,现在它的黑,充满了威严;它厚重的底座所具备的力度,可以托住任何无法承受之重了。

沙发的悲哀在于:它将永远无法找到自我。

* 气韵

“写什么”是立场,“怎么写”是观念。
而“气韵”是一种境界,高于一切,包括立场与观念。

* 武松打虎

“打虎”这件事,是武松这个人一生中的一个偶然事件,是客体。问题是到最后人人都知道井阳岗出了个“打虎英雄”,差点把“武松”给忘了。
“打虎”事件成就武松,也规定了武松——就算他以后再弄死一两只比老虎更厉害的,比如狮子恐龙之类的什么东西,他还只能是个“打虎的”。这对武松(这个主体)的“创造力”来说,简直是种强奸!还好,武松在以后的时间里,没再弄死一些别的更肥大的东西,不然,我们所给予的这种定位将显出一种头大帽子小的滑稽。


* 代际

有人自告奋勇介绍说,我是80后的,请问塞遥先生是属于哪一代的?
我哑然。许久,才回答:从我的出生年代来算,我属于70初的(1971出生);从开始写诗年代来说,是90初(1992年左右);如果从诗歌成熟时间看,我自己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在21世纪初。这些,都与“后”字无关。

*
诗歌永远是个体的,它没有代际。代际之说是功利心态造就的一种廉价而滑稽的产物,其目的是方便于分享话语权利。这种山头主义风潮的流行,是以文字作为个体生命属性的自然成长规律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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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有诗友问我,怎样的诗歌才是好诗歌时,我总急于答曰:

方法高于意义。
趣味高于说理。
语境高于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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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流于观念,诗歌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 魔术师

魔术师掌中的鸽子从来都是真的。也就是说,他把一只鸽子从“真的”变成“真的”——这本身毫无意义。魔术师借以谋生或为人民服务。于是,人民大乐,人民鼓掌。

人民要看的是过程,是魔术师的动作,不是鸽子!

* 诗歌之"趣"

“诗以奇趣为宗”是苏东坡说的,我同意。“奇趣”两个字,因无涉载道而颇合我意。
相对于诗歌的社会功用,我越来越倾向于诗的趣味性,甚至于它作为“时代的镜子”之价值标准,我都开始怀疑了。

* 手艺

我更愿意诗歌是一种“手艺”,只是,他的题材是生命,制造的是语言。
我希望在我手中所完成的这些“艺术品”能带给人们快乐多过沉重。

*  两个问答

A.诗歌的灵魂何在?——在于文字的柳暗花明。
B.何谓大诗?——柳暗花明之后所看到的开阔景象。

*   思想

无法承载思想(理念)的诗歌,都是花俏的,写得再妙,也是偷窃,与创造无关。

*   个性

好的文字在于它的个性。在于无法摘读,也无法模仿的部分。它来自对美的绝对信仰。

*  诗人的定义

对我来说,“诗人”的定义在于:他(她)的文字含有多少自己的东西。

*   形容词与名词

伏尔泰说:“形容词是名词的敌人”。这话贴肉。但应该修正为:“俗套的形容词是名词的敌人”。

名词是万物的表象,如死亡的金矿,迷失的羔羊;形容词是钥匙,是“芝麻开门”,是“道成肉身”之“道”。

如果名词是大款,诗人的工作是让形容词成为“小蜜”——点亮他,或代表他。


*   死猫

“一只猫站在那里,像一只老虎”。这种令原物象死亡的修饰,远恶于画蛇添足,如暴劣的小蜜谋杀了大款,我称之为:“死猫式”的形容。
   

(待续中)
1楼
[诗歌、诗繻随笔:《鸡零狗碎》
好啊! 诗语剖析, 精辟独到. 精了
2楼
为塞遥叫好!这是我所读到的最精彩的诗论——它本身是诗。
3楼
哗,塞遥想得很深。
4楼
高论。
5楼
美华有东西学。

问好 塞遥 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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