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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试析“太平天囯”(连载)
    6、太平天囯的妇女解放

    太平天囯纲领性文件《天朝田亩制度》,从一诞生起就实行隔绝男女的政策,先是实行男女分营(馆)的制度,定都天京后又搞了个合挥制度。
    太平天囯在《天朝田亩制度》上规定:天囯所有臣民的婚礼,只举行祭告上帝的仪式,“一切旧时歪例尽除”;违反者处以极刑。
    《天朝田亩制度》对男女的法定婚龄没有作具体规定。
    一夫一妻仅仅是对广大下层兵兵和老百姓而言的,进南京后,太平天囯领导层放宽了太平军中夫妻政策,只要当了官,就可以娶妻纳妾;天王洪秀全和几个人高层王爷从不受规定的限制,他们可以多妻多妾、日日团聚。
    据考证洪秀全1851年春就有15名后妃,进南京后多达88个嫔妃。

    太平天囯《天条书》第七条规定:“天堂子女,男有男行,女有女行,不得混杂。凡男人女人奸淫者名为变怪,最大犯天条。”
    太平军《定营规条十要》第五条规定:“要别男营女营,不得授受相亲。”
    洪秀全在永安降诏:“务宜时时严查军中有犯第七天条否,如有犯第七天条者,一经查出,立即严拿斩首示众,决无宽赦”。
    在广西最初的规定,除最高层的几个人外,所有太平军全体军民一律严别男女,即使夫妻也不得同营同宿。
    太平军禁令律条具体而严酷:
    “凡犯第七天条,如系老兄弟定点天灯,新兄弟斩首示众”。“凡夫妻私犯天条者,男女皆斩”。“凡强奸经妇女喊冤,定即斩首示众,妇女释放;如系和奸,即属同犯天条,男女皆斩”。(张德坚:《贼情汇纂》)
    也就是说,无论是过夫妻生活也好,两相情愿也罢,强奸也罢,只要是和异性发生了性关系,一律属“奸淫”罪,格杀勿论。
    “点天灯”是太平天国的一种酷刑,具体方法是用浸泡麻油的棉纸将人从头到脚缠上,涂上松脂白蜡,活活烧死。
    洪秀全在金田颁布五大纪律中的第二条是“别男行女行”(《五大纪律诏》),太平天囯意将所辖城乡均变成军营,实行军事管制。
    1853年定都天京,太平天囯颁布“男有男行,女有女行,男习士农工商,女习针指中馈,一夫一妇,理所宜然”的法令,强令男女分开、已婚男女分居。以25人为单位,分别编入男馆、女馆,女子入馆后“无论老少,呼曰‘新姐妹’,聚二十余人为一馆”。
    太平军占据民房宿营,称“打馆”,男馆、女馆亦称“男营”、“女营”。
    女馆多设在西华门,城中民女入馆后,“无论老少,呼曰‘新姐妹’,聚二十余人为一馆,老姐妹辖之,即牌长(职同两司马),老姐妹全是广西籍人。女营分前后左右中五军。军置女军帅一,亦广西女人为之;女巡查一,则男贼也。”(《太平天国》)
    据清人胡恩燮《患难一家言》记载:“先是贼破城,分城中男女为二馆,名为男营、女营,编为左一军、右一军诸名目,以粤西、湖南男女贼首总之。”(《太平天囯史料丛书》,神州出版社1950年)
    天王洪秀全诏令“女理内事,外非所宜闻”(《太平天国文书汇编》)。妇女淡出太平天囯的政治、军事舞台。
    命令所有太平天囯民女放足(这是件好事),不得穿裙,以便于从事削竹签、搓麻绳、挖壕沟、盘粮等后勤劳务;善作缝纫针线的女子,则编入绣锦衙,其工作处称为绣花馆,算是太平天囯里女子的上等差事。
    太平天囯早期的“女馆”,实则是以强行劳动的集中营,把昔日弱不禁风的广大城镇乡村好人家的妇女,个个变成了挖沟、砌墙、搬运的“劳改犯”,其实妇女就是从事生产的机器,她们的正常情感、欲求被剥夺、家庭被消灭,几曾关心过妇女的身心健康,何谈妇女解放。
    太平天囯在天京大兴土木,妇女参加天王府建设:“周围加砌高墙,二丈高四尺宽,墙头加砌碎瓷瓦筑,墙外令掳得妇女挑挖濠沟。”“其凤门以内,皆系贼妇在内,以供洪逆役使。贼妇中并有能造房屋者,洪逆住处失火,烧去楼房数间,旋经贼令木匠将房架造成送入,贼妇即在内盖成房屋。”有道咏叹老年妇女从明故宫拆城取砖石运料的乐府诗:“老人城上摇,旋向城下抛;女人城里拾,旋向城外挑。老人一失足,翻身身必坏;女人一失手,触头头必碎。”

    太平天囯曾经将娼妓现象列为“蛊惑人心败坏风俗者”,严申“男有男行,女有女行,男习士农工商,女习针指中馈,一夫一妇,理所宜然。倘有习于邪行,官兵民人私行宿娼、不遵条规开娼者,合家剿洗;邻右擒送者有赏,知情故纵者一体治罪,明知故犯者斩首不留。”(《国宗韦、石革除污俗诲谕》)。
    娼妓现象泛滥该禁,但官兵与民女之间的正常接触就不该大题小作了,我们看到的资料里记载有多个这样的事例:
    官兵有时将脏衣服给民妇洗,或民妇缝补衣服,都是“既已私相授受,难免眉目传情,不可不妨微杜渐,以儆歪风”,宣布“嗣后如有官兵雇倩民妇洗衣缝纫者,概斩不留;其有奸淫情事者,男女并坐”(《国宗韦、石革除污俗诲谕》)予以严惩。
    更好笑的是男子赴女馆探视自己的家人,也一律不得入内。
    据留在南京城里的多个清人记载:天京女馆“不准男子入探,母子、夫妻止于馆外遥相语”(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
    1853年3月,太平天囯进南京就实行男女分馆,全城居民一时人心惶惶:“于是父母弟兄妻子立刻离散,家业顿抛”、情急之下“有请缓颊至来日遵行者,遂于夜间或阖室焚烧,或全家自缢,或近河塘牵连投水,纷纷无数”、“有一家数十口者,有同居三四姓者,望衡对宇,烈焰日夜不绝。水面浮尸或仰或仆,拥挤莫辨。其闭户仰药悬梁者,更不知纪极”、“分析男女愈急,而乘夜遁归自尽者连日未休”。(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
    此举是进步吗,实在容易判断!
    1854年,太平天囯在南京颁布《天情道理书》,明令:
    “即有时省视父母,探看妻子,此亦人情之常,原属在所不禁,然只宜在门首问答,相离数武之地,声音务要响亮,不得径进姐妹营中,男女混杂。斯遵条遵令,方得成为天堂子女也。”
    这种法令法规太悖伦理和常情了。
    也难怪,洪秀全本是个情感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在广西贵县赐谷村时,对当地流传已久的凄婉伤感的爱情故事深恶痛绝。
    当地传说着有一对青年男女两情相悦,为爱双双殉情,当地人怜之惜之,建立六窠庙奉其为六窠神,立像祭祀。
    洪秀全斥责这对男女是“淫奔苟合,天所必诛”、“乃悟广西淫乱,男女和歌,禽兽不如,皆由此等妖倡焉。”他的偏执和心理缺陷可见一斑!
    他还煞有介事作歪诗批判:“举笔题诗斥六窠,该诛该灭两妖魔!满山人类归禽类,到处男歌和女歌。坏道竟然传得道,龟婆无怪作家婆。一朝霹雳遭雷打,天不容时可若何!”(《太平天日》)
    同时率众捣毁六窠庙,引起当地“土人哗然鼓噪,纷起反对,几闹出大事。”(简又文:《太平军广西首义史》)洪秀全见势头不对,立马溜之大吉。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太平天囯实行男女隔绝、夫妻分居的作法既不合人情,也极不人道。

    洪秀全在《天情道理书》里说:
    “现下残妖尚未灭尽,成家合好尚未及时”,承诺“扫尽妖氛,太平一统,那时天父开恩,论功封赏,富贵显扬,使我们一班兄弟室家相庆,夫妇和偕”,号召会众“各宜坚耐心肠,勿因夫妇一事,自图苟合,不遵天诫,以及奸淫营中姐妹,莫犯天条”。“自一路以来,所有不遵天令、夫妇私自团聚者,无不被天父指出,奉行天法,重究在案。”(《天情道理书》)
    《天情道理书》里列举了太平天囯在广西之初,太平军军官梁郭溱因与妻子韦大妹屡次同居,起兵时的功勋谢三与女人发生性关系而被处以死刑的事例,来警告全体太平天囯将士。
    1854年3月,东王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派人捉拿镇国侯卢贤拔和冬官又正丞相陈宗扬。就是因为陈宗扬与妻子谢晚妹私自同居了四五次,卢贤拔同样是因为与妻子同居了三四次。杨秀清判决陈宗扬夫妇“屡犯天条,已经获罪,又欲诱秽他人,罪无可赦”,一并斩首示众。卢贤拔“身居显职,不知自检,竟致夫妇同犯天令”,念其“原有真心对天事主,且自知悔罪,直认不辞”,赦其死罪,削去侯爵。
    事后,杨秀清得意洋洋地告诫众人“切不可学此榜样,自取天诛”。(王庆成编《天父天兄圣旨》)。
    “夫妻相处亦为奸,惟逆贼逼夺民女则不犯……贪淫贼之本心,但禁人而已。”(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
    仅天王和东、西、南、北、翼王不在此罪之列。陈、卢是高级将领,仅因过了几次夫妻生活便被诛罚,实在不可理喻。直到1854年下半年后者条禁令才有所松动,天京内讧后,这条禁令明春实亡了。

    太平天囯的禁欲从来只禁他人不禁己。1852年除夕,太平天囯攻下武昌,杨秀清指派官员在当地挑选了60名美少女,安排到洪秀全、杨秀清身边以供其娱乐。(陈徽言:《武昌纪事》)1855年,洪秀全诏令“今据天旨……。今允东王、西王各十一妻,自南王至豫王等各有六妻,高级官员三妻,中级官员二妻,低级官员以及其它人等各一妻,自高而低,依级递减,上多下少,切莫妒忌。”严格规定各级官员的妻妾数量,此足以证明太平天囯之等级森严。其先进性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太平天囯定都天京后,每逢诸王寿诞日,都要在女馆中选妃,清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一书中记载到:“各王寿则洪贼选妃赐之,谓以酬其功,伪王固辞而受其一。洪贼及贼子寿,则各王选妃进贡,贼亦辞而受其一。选妃法,各军女巡查将本军中幼女,自十二岁至十五岁眉目清楚者,择出十余人,交女军帅装饰,送之检点;检点复于数百人中选择数十人进之伪王。伪王或留一二人,余各令回军。天王亦如是。”
    清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中称“贼伪各王生日,必先逼选民女百余人,由伪丞相蒙得天再选,约需十五人以进各贼。每次天贼六人,东贼六人,北贼二人,翼贼一人,谓天父怜各人劳心过甚,赐来美女也。”
    张德坚《贼情汇纂》中描述太平天囯诸王选美时,南京城被搅得鸡犬不宁,“号哭之声,呼天抢地。”
    时南京老百姓中盛传马寿龄《金陵癸甲新乐府》“选女孩”诗:“今日不幸为女子,尤不幸为女子子。列王传令选王娘,母女相持面如死。巡查勒马立门前,军帅握鞭搜馆里。大者逃出馆外颓垣阴,小者逃入阿母破床底。无论痴与黠,逃之不得脱。面目稍平正,居然中简拔,衣裳罗绮骤装束,脂粉馨香肆涂抹,从之亲戚叨笑言,不从骨肉受鞭挞。女官迫促驴驮去,阿嬢肉向心头割,薄送出门忍泪归,吞声哭说掌球夺,得宠为妃荐床第,失势为奴埽室闼……。”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文中写到:“去秋(咸丰三年癸亥秋),贼又有伪令在女馆中搜求童女,初名选美女,继称选王娘,因系代洪、杨、韦、石诸逆选也。其父母百计收藏,终难经其穷搜苦索,自秋至今,将有千百,仍无已时。”

    按太平天囯礼制,进南京城后,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的嫔妃人数依次递减,洪秀全最多。以下各王妻妾不得多石达开,按级别递减。
    1854年,东王杨秀清有36名王娘,两年后死于内讧中的王娘有54人(涤浮道人《金陵杂记》、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均有记载)。
    杨秀清曾理直气壮地说:“兄弟聘娶妻妾,婚姻天定,多少听天。”(《东王杨秀清答复英人31条并反问英人50条诰谕》)
    1853年,天官正丞相秦日纲娶一安庆少女为妻,号称“贞人”,升燕王“随后又选服侍妇女多人”。(《太平天国资料丛书》)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中称:“洪、杨、韦、石、秦等五贼各该犯处均有妇女在内,或千百人,或百余人……除此五贼以外,余贼虽伪官至丞相名目,不许有妇女同处,即母子亦必别居,违者即为犯天条,贼法当斩。何以群贼肯甘心输服?此等贼理殊不可解。”“何以群贼即不准稍犯,而五逆可以犯无底止,诸贼转肯甘服?亦殊不解也。”
    究竟太平天囯的王爷们各有多少个老婆,没人能考证出来了。
    下层的情况呢?
    女馆首领说:“既吃天父饭,要替天父办事,不要记挂老公。天王打平了江山,一个人有几多的老公。”(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就是说,你们的老公在为天王打天下,做妻子的就不要惦记你们的老公,打下了江山,他们还会有好多老婆的。
    太平天囯的领袖要全体将士服从“创业之初,必先有国而后有家,先公而后及私”的号召(《天情道理书》),分居在男馆和女馆里。
    一方是妻妾成群,美女如云,另一方却是怨女旷夫,妻离子散。如果说“婚姻天定”,上帝的公正、兄弟的平等何在啊!

    1854年4月,南京城实施男营女营的实际情况和由上至下全体将士的情绪,东王杨秀清不得不承认,天京人民“以为荡我家资,离我骨肉,财物为之一空,妻孥忽然尽散”,以至于“嗟怨之声,至今未息”(《东王杨秀清劝告天京民人诰谕》)。10月,杨秀清假托在梦中接到天父的圣旨:
    “秀清,尔好铺排尔一班小弟小妹团聚成家,排得定定叠叠,我天父自有分排也。”(《天父天兄圣旨》)
    出此圣旨,东王杨秀清解禁了在男馆、女馆中的夫妻,恢复了大多数将士的家庭生活,以此来消除将士们长年累月积起的不满。
    解禁令一出,南京城又迎来另一场灾难:清人谢介鹤在《金陵癸甲纪事略》中记载:“(咸丰四年甲寅)十二月,贼令各伪官每人娶妇数名,许其自择,不从死者甚夥。” 太平天囯中大多数被性禁锢数年之久的下层官吏和军官,如猛虎下山恶龙入海,趁势强抢强娶,导致许多南京本地的妇女因不从而丧生。

    1860年9月,太平天囯任命黄维日为天朝九门御林正婚娶官,授爵禧天福(《幼主封胡鼎聪等职诏》)。此后,太平天囯设专职官员来主持所属全体军民的婚嫁,推行龙凤合挥制度。
    “龙凤合挥”证(又称龙凤批)因证书上盖有龙凤大印而得名。
    证书上书写夫妻双方的姓名、年龄、籍贯,注明男方职务。
    所有人必须持“龙凤批”才能到女营(馆)择偶,举行婚礼时“须敬天父,中设两烛,一红一绿,男衣红,女衣绿,拜毕入房”(汪堃《盾鼻随闻录》)。
    清人陈庆甲《金陵纪事诗》讥讽这种规定:
    “莫道桑间旧染渐,烟花禁令却森严;寻常婚娶浑闲事,要向官家索票签。”诗的附注云“男女配合,须由本队主禀明婚娶官,给龙凤合挥方准。犯奸者谓之犯天条,与吸烟者皆立斩。”
    现存的太平天囯合挥证书(原件墨笔竖写,1954年发现于浙江绍兴三秀庵墙内,现存浙江省博物馆):
    “合挥永字第叁拾陆号
    绮天豫队议政司李大明,年二十四岁,安徽省庐州郡舒城县人;
    配妻柴大妹,年十七岁,浙江省绍兴郡会稽县人。”(太平天国将女子的名字一律改为“妹”字,以证天父说:普天下女子皆姐妹)。
    经批准后,成婚前依下面格式书写婚礼奏章:
    “小子○○○小女○○○跪在地下,祷告天父皇上帝。
    今有小子○○○小女○○○迎亲嫁娶,虔具牲醴茶饭,敬奉天父皇上帝,恳求天父皇上帝祝福小子○○○小女○○○家中吉庆,万事胜意。
    托救世主天兄耶稣赎罪功劳,转求天父皇上帝在天圣旨成行,在地如在天焉。
    俯准所求,心诚所愿!”(《天条书》)
    拿到龙凤批完成了这些手续,俩人才能真正结为夫妇。

    中后期的太平天囯,中高级官员生活愈加糜乱,多妻多妾极为普遍。
    1860年末,天王洪秀全重新颁诏,核定东王、西王娶11子个妻,南王、翼王、豫王为6个妻子,天京内讧后北王、燕王爵被废除。侯以下高级官员娶3个妻子,中级官员娶2个妻子,所有低级官员与其余人等均只能娶1妻。
    洪秀全说“爷造亚坦,婚娶夏娃。一夫一妻,起始昭然。爷今又降圣旨曰:妻子应娶多个”,并宣布“朕今就婚姻诏明天下,妻子人数依据官职的高低而定,多寡不一”,劝导众人“不要忌妒”。洪秀全强调“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佐天侯陈承鎔告官员兵士人等恪遵定制晓谕》)。还说“至于诏颁之前业已多娶者,朕将不予追究”(《太平天囯史论丛》韩明中译文《多妻诏》)。
    地位高底不同,娶妻数目多少自然不同,这些都合乎太平天囯制定的礼制,洪秀全自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诏如是说,行起来又是回事,天王洪秀全心里一直把妇女当成玩物和礼品,自己享有或赏赐给有功将领,几曾想到过妇女解放。如1862年初,洪秀全封皖北苗沛霖为奏王,并“恩赐王娘数名,”(《余定安再上筹天义梁禀申》)。

    太平天囯天朝政府设在“天王府”内。“天王府”二门以内不用男性(卫队在外),宫中所有日常事务,包括天王洪秀全的饮食起居、升朝坐殿、修整宫殿、打扫禁苑之类的杂役,全部使用女官。天王府里具体有多少女人呢?
    《江南春梦笔记》中分类列出为:
    “王后娘娘下辖爱娘、嬉娘、妙女、姣女等16个名位208人;24个王妃名下辖姹女、元女等7个名位共960人,两类共计1168人属妃嫔。
    另有服役的女官,以二品掌率60人各辖女司20人,合计为1200人。
    各项人数加起来,总计有2300多名妇女在天王府陪侍天王。”
    而同时代的清帝咸丰,宫中有名有份的嫔妃仅仅18人。

    太平天囯天王洪秀全为约束后宫嫔妃、女官,订下许多天规戒律。其中最严的是第七条,谁触犯第七条就是罪恶滔天,罪不容赦,必死无疑。
    洪秀全反复严令“内言内字不准出”,“外言外字不准入”;违者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宫城内外的游艇也不得越界,他以诗颁令“后宫各字莫出外,出外母鸡来学啼;后宫职份服事夫,不闻外事是天排。”
    从它留下来的《天父诗》中都能看到洪秀全的专横残忍:
    “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个大胆看眼上,怠慢尔王怠慢天!”
    “起眼看主是逆天,不止半点罪万千。低头垂眼草虔对,为得丈夫敬道天。”
    “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丈夫,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讲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喙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眼左望右望,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
    “看尔想试云中雪,天情道理不认得,看尔想试五马分,因何大胆自作孽。”“爷爷养怒杀三人,打坏多多因不求。”
    洪秀全还在《天父诗》里记载了处置后宫三个嫔妃(或是女官)的事,三人都因为挨打时喊冤而被洪秀全杀掉的。其中的一个人顶撞了天王,受到五马分尸的酷刑。
    《天父诗》刊行于1857年,共收500首诗,洪秀全诗有400多首,以宫闱事为题,是其私生活的真实写照。诗没有风花雪月、款款柔情,更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可言。他只是订立了许多清规戒律,不厌其烦地教训后妃如何恪守妇道和名分、如何遵守礼仪。如303首规定“嫂在洗宫姑莫进,姑娌洗水嫂莫进”,就是姑嫂俩人不能同时在一个浴室里洗澡。462首规定后宫女人“不准讲及男人”等等。可见洪秀全从没把妇女当成平等的人看,其思想十分严苛和偏执。
    1852年,天王洪秀全在《幼学诗》上说:
    “妻道在三从,无违尔夫主,牝鸡若司晨,自求家道苦。”直白了三从四德的思想,并堂而皇之地写进幼儿教材,洪秀全对待妇女是平等吗,他就用靴头踢过怀有身孕的娘娘(《天父下凡诏书》)。
    洪秀全对后妃的苛刻和霸道,实施极为恐怖的杖责和死刑,是中国历史上任何君王所不及的。这就是解放妇女么!
    由此可见,在太平天囯高层、在洪秀全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丝妇女解放或男女平等的意识,有的是绝对的君王至高无上的特权。
    从清人所写笔记中,简述二个妇女的悲惨遭遇:
    一、赵碧娘,年十五六岁,太平军攻略江南时掳入军中。被掳时,三日不食,有同被掳妇女相劝:“我辈忍死,或可日后与家人相见。不要自苦如此,待贼人疏忽可伺机逃脱。”赵碧娘始进食。不久被选入女匠绣馆,为太平军首领作精制冠帽两个,暗中衬以污秽之布,以此来发泄心中怨气,被同馆女工告发。东王杨秀清拆冠帽见到脏布条,大怒,派兵士逮捕赵碧娘,准备“点天灯”示众。赵碧娘半夜趁人不备,自缢死求免惨刑。东王大怒,杀其同馆女工数十人来泄愤。
    二、朱九妹,湖北女,年十九,慧艳能文,得女营一女百长庇佑,东王杨秀清多次选入宫未果,佯作天父下凡搜寻到朱九妹。东王问九妹:“汝识字否?”对曰:“不识。”又问:“百长藏汝否?”九妹曰:“女馆中人众多,何得藏我!”东王大怒,命兵士杖责,打得朱九妹浑身鲜血,昏绝于地。东王再下令将女百长挖目割乳,剖心枭首。朱九妹被拘东王府,伤稍愈暗中结纳一王娘,以砒霜毒杀东王。谋泄,朱九妹惨遭“天灯”酷刑,同时九人被杀。(均见于《太平天囯资料丛书》第八辑)。

    太平军中很多女眷都是被抢夺和强娶的,也有的是迫于生存:
    清人汪德门在《庚申殉难日记》中披露:“女馆点名,其实拣处女及年轻幼女,幼孩六七岁以上亦有拉去者”、“妇女美者,贼目占为己妻;稍有姿色者,驱入女馆中以便拣选。”
    清蓼村遁客亦在《虎窟纪略》中说:“贼亦娶民间妇女,民间妇女有饥寒不能度日者,亦愿嫁贼。”
    在太平天囯占领的地方,太平军将士任意婚娶,大肆敛财,清人汤氏《鳅闻日记》中说“婚娶民间甚多,每有乡官熟识人等做媒,聘资柯金丰厚,酬赠不吝。”太平天囯里等级森严,官员结婚下属比送厚礼。
    佚名的《平贼纪略》卷下中写道:“头目之妇所谓‘贞人’者,亦窄袖艳装,不挽髻,用彩线结辫盘额上,抹粉涂脂,乘马得得行,有小贼一二人在辔首护持之,往来称贺。”说的是太平军官员结婚时的现象。

    无锡人张乃修说了这么件事:“其父曾任无锡南塘清绿营兵千总,精于医术,城破后全家隐居在寺头镇。某日,突然开来一队太平军,将他们父子押到守将济天义黄和锦设在城里的公馆。张氏父子坐下后,惊魂未定,忽见几位涂脂抹粉的少妇上来托盘进茶,内有一人含笑招呼道:‘老爷无恙耶?莲少爷何其黑瘦乃尔?’张乃修仔细打量,辨认出对方是昔日邻居王漆匠的女儿,便向她询问事情的原委。该女解释说:‘无虑,老大人有病求诊,我即荐保也。’”(张乃修《如梦录》)南京女子嫁给了太平军军官。
    佚名的《平贼纪略》内称“城贼以私藏妇女配偶,公然为妇;甚至无耻之徒以女妻贼,其父兄俨为椒房之亲,途人侧目,则不知也”。
    太平天囯的女眷们都只能闲养,终日里无所事事,平素“逐队闲行,皆涂脂抹粉,衣服鲜华,或扬扬意得,或郁郁含愁”(顾深《虎穴生还记》。)
    可见太平天囯里没有妇女的地位,处处显现了妇女的无奈。

    太平天囯公开实行的多妻制和高层的淫乱生活,使江南的风气每况愈下。
    江南民间广泛流传着“大小贞人共一床,模模糊糊过时光”的民谣。(李光霁《劫余杂识》)
    清人李圭《思痛记》卷下里也简述了一件太平军中糜乱的事:“馆主姓郦,出征安徽未归,由其义子桂芳代为主事。两人各娶一名本城少妇,‘郦贼所掳妇妖好愈桂芳妇,郦出,桂芳私数月矣。时酷暑,桂芳醉卧,妇迎凉院中,陆因与通’,结果险些酿成内讧。”

    更甚的是,太平军将士根本不管人民的生计和死活。1861年秋,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占领的辖区内,浙江秀水县新塍镇停泊着五六百只来自湖州的逃难船,难民们“秕糖不继,流离万状,哭泣不敢出声”。咫尺之遥处,“白龙潭停妓船二百余艘,琉璃窗,锦绣帐,箫管声细细,餍饫粱肉,长毛、富商出入其中,千金一掷。其上则二里桥花鼓戏场,锣鼓喧天,声闻数里,喝雉呼卢,昼夜不辍。”(沈梓:《避寇日记》卷2)
    “市肆无恙,赌博、妓船复集”(《寇难琐记》)。
    能够一掷千金的“长毛”,无疑都是太平军中大权在握的人。如太平天囯总理苏福省民政的左同检熊万荃,视察新塍镇时,乡官民绅“请酒看戏”,熊万荃纵情声色,“赏优伶一百元,又为妓女品兰赎身从良费五百元,共用千元。”(沈梓:《避寇日记》)
    太平军中强暴民女的事更是屡禁不止,士兵们说:“我们长毛中都是毛呼呼的,见了妇女,总要打水泡,那管他〔她〕死活,即死了,弃诸旷野,或埋诸土中,投诸流水,谁为伸冤?”(顾深:《虎穴生还记》。)
    甚至还有专门从事掳绑、贩卖妇女的官兵。
    1862年1月,太平天囯里卖官鬻爵来的信天义,在战船中一次就:“将舟中所获少女,……男女卖返原籍者四五百人”。(佚名《寇难琐记》卷1)
    沈梓《避寇日记》记载:1861年11月“长毛掳两处妇人至新,皆面目端好者,为枪船人买去,计卖廿四元”。这些女子都是大家闺秀,“家去杭城十八里,逃在乡下为所掳”。
    被太平军倒卖的女子人数不详,但“计卖廿四元”,售价实在是太低廉了。
    太平军中奸淫现象日盛,“妇女貌陋者亦多死。美者至沿路逼淫,力拒惨死者十之六七;或带至贼馆充‘贞人’,少违意,使众贼轮奸,至惫极而后杀之。穷凶极恶,无所不至。”“盖自失守几及一载,贼酷烈之气,销磨于子女玉帛中……”(李圭《思痛记》。)

    最后说一下禁欲制度下而引发的种种怪现象:
    “人心不同各如面,水炮不如铜鼓便。招邀游荡两雄俱,玉貌朱唇大线辫。噫嘻!老兄弟带娃崽,甘言诱之娃崽悔。少年莫逞好颜色,城外兵如城里贼。”(马寿龄:《金陵城外新乐府》“狎娈童”诗)
    太平军隐语:“打水炮”又作“打水泡”,指奸淫妇女;“打铜鼓”即“打童股”,指鸡奸。
    太平天囯的条令规定,凡老兄弟,可以把民间的俊美男子收为义子、义弟或选用为负责勤务的侍童,名“带娃崽”(涤浮道人:《金陵杂记》)。
    马寿龄有诗“昼随马后夜床第”句。
    因此风严重的扰乱军心,削减了战斗力,为此,太平天囯高层又下令:“凡奸老弟,如十三岁以上皆斩,十三岁以下专斩行奸者;如系和奸皆斩。”(张德坚:《贼情汇纂》)就是规定凡与十三岁以上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者,两个人一起处斩。如果奸淫十三岁以下男孩的,就只杀犯科者。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内记载道:“去春(咸丰三年),群贼中多有犯鸡奸者,贼目审系用强,即将其人五马分尸;和即皆杀。嗣后有指被鸡奸者,遂将该童毒打,必致认诬而后已。”
    清人张德坚《贼情汇纂》则云:“奸淫之禁,贼令甚严……然男子强奸和奸之案则从无犯者,盖贼多无赖恶少,此风最甚,凡见俊美子弟如获至宝,或认为公子,或带为老弟,同居一室,虽有分床之令,更深夜静,其谁察之?况夫比比皆然,互相回护耶?”
    鸡奸现象屡禁不绝,一直在军中延续。
    有很多首领在娶妻后依旧养着数个男童。
    江苏金山人顾深被掳后,在太平军军营中了解到一些内情:“称呼江北老长毛,当以‘大人’呼之。童子虽系江南人,贼掳为己子,名为父子,其实是龙阳君,当以‘公子’呼之。”(顾深:《虎穴生还记》)
    佚名的《平贼纪略》里亦说:“(贼)掳幼童使装烟吹火,称小拜喜(把戏),有姿色者奸之,或献其酋为假子。”

    太平天囯里的妇女地位究竟怎样?妇女到底有没有得到解放?
    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大陆一直弥漫着对太平天囯的颂扬,有很多专家学者论证著书赞誉太平天囯实行了男女平等。
    有学者甚至说:太平天囯对妇女的解放,不仅在中国史上是空前的,就是在19世纪60年代的世界史上也是最先进的。
    他们只看到:“天下多女子,尽是姐妹之群”空洞无物的口号;看到《天朝田亩制度》“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的空想;看到太平天囯中建立的女营中实行过女官制。可就是不看太平天囯的全部事实;无视太平天囯中妇女的从属地位,实际上根本没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女性始终处于最底层,从来没有自主权和自由。更可悲的是,森严的等级制所衍生的多妻制,使女子变成特权阶层身份和地位的一种陪衬,沦为单纯侍奉、取悦为官者的工具。
    这些可悲可恨的学者专家,一味从自身的切身利益出发,无视纸写笔载的史料,眛着良心信口而论断,误了几代中国人!

    现代中国著名的太平天囯研究学者罗尔纲,在他的《太平天囯史稿》中无限赞美太平天囯的妇女解放运动,他这么说:
    “太平天囯是妇女解放思想的第一个实行者。这样彻底的妇女解放运动,在俄国十月革命以前,世界历史上不曾有过,真是人类最光荣、最先进的行动。”
    我是读罗先生的书才逐渐了解太平天囯的,引用的资料很多来自于罗先生的书,观点的形成也大大脾益于罗先生的书。虽然罗先生是带着浓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写成的,但他还是忠实地引用了原始资料。其实史料他早就烂熟于心,只能说意识形态的威力在罗先生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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