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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试析“太平天囯”(连载)1、序
    试析“太平天囯”
                        
    1、序

    怎么评价“太平天囯”,它是一场极其落后腐败的“乌托邦试验”,还是一场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
    如果不一味从现实政治的需要去看这段历史,其眼光会公允得多,全面得多,遗憾的是近几十年来,有众多的学者专家“著书只为稻梁谋”,更有甚者是立说权作官身阶,全站在自己的利益立场上去评论历史,难免多有偏颇和不实。在那个刀光剑影、风起云涌的时代,凡事都为政治服务,且还在一段特殊的时期里,一切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故而对历史和现实里发生的任何运动、暴乱等群体事件,都简单而决绝地划分为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好人和坏人两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因此,“太平天囯”总是以中国近代最伟大的反帝反封建、波澜壮阔的农民革命运动定格在所有历史教科书中,直到一九七八年后才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评价呈现于国人面前。
    我从小学四年级上历史课时,知道了太平天囯运动,知道了洪秀全和杨秀清,知道了石达开和李秀成,还知道了他们纵横十四个省,建都南京,坐拥半壁江山,执政十四年。直到潜心读完八本中国近代史资料丛书《太平天囯》,重新细读罗尔纲的太平天囯专著丛书,这些书且都还是一九五八年前的直行版书。近几年来又细读了的有关太平天囯的众多评论文章,对太平天囯的认识,有了自己结论。
    太平天囯在一八五三年三月攻占南京前,将攻克的武昌、九江、安庆全弃之,建都南京后,清朝的江南大营从南京钟山至七桥瓮一线围困太平天囯,江北大营从浦口到扬州一线进逼,太平天囯从建都南京开始,其首都就一直处在清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又哪来的半壁江山?当时有人说太平天囯是“天朝一统四十二里半”,这话虽夸张了点,却是大大的实话。
    一八五四年太平天囯发兵北伐和西征,一支孤旅如游寇从江南出发,攻关掠地,入河南到河北最后全军覆没。西征的石达开的鼎盛时期也不过占领了安徽二十七个州县和江西大部,而南昌等几个大中重要城市却始终在清军手中。到了一八五四年九月,太平军在岳阳、江西田家镇半壁山战败后,再也没有能力染指湖南湖北了。当时天下大势是:江南一带清军和太平军犬牙交错,大部分地方为清军所有,“半壁江山”究竟是以中国的哪块土地来计算的?
    所以说历史是任何政治家篡改不了的。

    孙中山先生开始投身反清事业时,就是要在中华大地上推翻独裁的帝制,建立一个民主共和的中国。
    1902年,孙中山嘱刘成禺撰《太平天囯战史》,欲使“洪门诸君子手此一编”,让此书作为“吾党宣传排满的好资料”,“扬汉皇之武功”,“俾读者识……汉家谋恢复者不可谓无人。”(《孙中山全集》第1卷)。
    孙先生当时鼓吹太平天囯,是出于革命的需要。
    1905年以后,孙先生尖锐地指出太平天囯的实质是“只以驱除鞑虏自任,此外无所转移”、“太平天囯即纯为民族革命的代表,但只是民族革命,革命后仍不免为专制,此等革命,不能算成功。”(《孙中山选集》)。
    1924年,孙先生又指出,太平天囯“不懂外交”、“他们一班人到了南京之后就互争皇帝、闭起城来自相残杀”,是失败的“最大的原因”。
    这些话均收集在孙中山《全集》里。
    后来他清醒地认识到:“洪氏之覆亡,知有民族而不知有民权,知有君主而不知有民主。即使成功了,也不过是历史上的又一个封建王朝而已。”
    他在《民生主义与社会革命》中写道:“五十年前太平天囯即纯为民族革命的代表,但只是民族革命,革命後仍不免专制,此等革命不算成功。”
    孙先生创立的三民主义,明确提出“立法、司法、行政、监督、教育”五权独立的立国、治国主张。他在《民权主义》第三讲中写到:“中国的革命思潮是发源于欧美,平等自由的学说是由欧美传进来的。”
    你说孙先生会赞许洪秀全那种神权家天下的主张吗?
    因此,我深信即使是洪秀全统一了中国,孙中山先生也会发动民主革命去推翻这个变态的神权君主王朝。

    我们曾经用十九世纪共产主义学说的始祖马克思,也就是这几十年来我们尊崇为一切领域的真理指南的先师,他对“太平天囯”有过较祥细认真的研究,也作了明确的评价和批判。我们断章取义地引用马克思闻听太平天囯一事时,最初说的话来肯定太平天囯,却偏偏忽略他了解和研究得出的论断。
    “太平天囯”诞生之初,马克思激情地在《国际述评(一)》中说:
    “世界上最古老最巩固的帝国,八年来在英国资产者的大批印花布的影响之下已经处于社会变革的前夕,而这次变革必将给予这个国家的文明带来极其重要的结果。如果我们欧洲的反动分子不久的将来会逃奔亚洲,最后到达万里长城,到达最反动最保守的堡垒的大门,那么他们说不定就会看见这样的字样:……中华共和国:自由,平等,博爱。”
    随着马克思对“太平天囯”所作所为及其施政纲领的深入了解,1862年6月他在《中国纪事》中是这样评说“太平天囯”运动:
    “中国革命的代表才真正奇特哩。除了换朝代之外,他们没有抱定什么任务。他们没有提出什么口号……他们的全部使命,似乎就在于用奇形怪状的破坏、用全无建设工作萌芽的破坏来和保守派的腐化相对立。”
    “在他们看来,握有无限权力,横行无忌,这与消灭他人生命一样重要。”
    “士兵得不到军饷,而是以战利品过活的”。
    “引起恐惧,这便是太平军的全部战术。”
    “太平运动实质上乃是一种完全空洞的运动。”
    “太平天国运动给予民众的惊慌,比给予老统治者们的惊慌还要厉害,他们的全部使命,好像仅仅是用丑恶万状的破坏与停滞对立。”
    马克思最后总结说:
    “太平军大概就是中国人脑子里所幻想的那种现身的魔王吧。但只有在中国才能有这类的魔王。这类魔王是停滞的社会生活之产物。”
    “旧有的服务多年而在游击战中锻炼出来的正规军构成革命军的核心。其余士兵是些新招来的青年或出征时强征来的农民。……地方上的一切流氓无赖都自愿归附太平军”(以上均见于《马克思恩格斯论中国》,人民出版社1957年。)
    太平天囯开始时,马克思是以极大的热情来赞扬东方睡狮的觉醒:
    “我们要提起一件事情,即刚巧在全世界似乎都处在沉静状态的时候,中国和桌子都开始跳舞起来鼓励大家了”。(《马克思恩格斯论中国》,第161页。)
    可是随运动的发展和太平天囯实质的一点点显现,最终他对太平天囯失望了,而且是彻底的失望了。几十年来,我们在评述太平天囯时,引用马克思的话都是从政治需要出发,断章取义,掩盖其准确的评价,这种叙述历史的方法是有意混淆事实,是地地道道的误人子弟。

    一九八九年一月,我国现代史学家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新编》第六册出版,冯先生在书中说:“我之所以否定太平天囯,因为太平天囯是要推行神权政治。……假如太平天国统一了中国,那么中国的历史将要倒退到黑暗时期”“否定太平天囯必然要给曾国藩翻案,为曾国藩翻案必然要否定太平天国,可以说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曾国藩打败了太平天囯避免了中国历史倒退到神权政治的黑暗时期”。
    当你公正地通读了太平天囯的资料后,一定会同意冯先生的观点。
    天王洪秀全臆想出来、由南王冯云山等人策动的这场暴乱,从一开始时就以冠以浓厚的宗教神秘色彩,以天权神授来诱惑最底层的劳苦大众为他们的利益献身。因此,洪秀全借基督教之名创立的拜上帝教,不是一种革命,一种进步,而是一种复旧,一种倒退。
    清末民国初的学者、著名的百日维新领袖之一的梁启超先生说:“所谓太平天囯,所谓四海兄弟,所谓平和博爱,所谓平等自由,皆不过外面之假名。至其真相,实与中国古来历代之流寇毫无所异”。
    晚清百日维新领袖康有为的门人、反满斗士欧榘甲也说:“洪、杨与其徒党,起于草泽无赖……稍得土地,即以为安,封王数百,彼此争功。”“一旦得意,其骄横无礼,贻害众民,恐有甚于满清者。”
    近代反清义士,时在晚清社会发聋振聩的《革命军》作者邹容,认为太平天囯是“以汉杀汉,山尸血海”,其结果“所保者却是满人”。

    这场“革命运动”究竟死了多少人呢?
    据中国近代著名学者容闳估计,这场历经十四年的动乱,约有二千五百万人死于非命。
    上海复旦大学葛剑雄教授研究认为:
    太平天囯时期从1851年到1865年,经过十四年的战乱,中国的人口减少了四分之一。太平天囯和清王朝都有责任,互相屠杀。
    太平军内部还自相残杀:1856年洪秀全的天京事变;9月2日东王杨秀清及其“统下亲戚属员文武大小男妇尽行杀净”;9月20日又有两万多将士死于屠刀之下;11月2日,韦昌辉和所有姓韦的也全都被杀。
    史学者郭廷以在《太平天囯的极权统治》文中说:
    “太平天囯是一个低级的迷信,绝对的暴力集团,神权、极权、愚昧的统治,只为满足自己的无限欲望,丝毫不顾及大众的福利,所造成的是遍野的白骨,满地的荆棘,丧失的生命最少为二千万至五千万。”
    近代史学家简又文先生说太平天囯的作用是“以破坏性及毁灭力论,太平天囯革命运动仅亚于现今日本侵略之一役耳,其前盖无匹也。”
    晚清名臣左宗棠在行军中看到“浙中光景已是草昧以前世界。”(同治二年《致李鸿章》信)。这就是太平天囯运动带来的荒凉景象。
    1875年,动乱结束12年了,请大臣郭嵩焘在给皇帝的报告中称:“江浙财赋之邦,经乱已十余年,而土田之开垦无多,或七八成,或仅及五六成。皖南积尸填塞山谷,至今未尽收掩,田卒污莱不能辟,人民离散不能归。”(郭嵩焘:《条议海防事宜》)

    台湾史学界钱穆先生在“中国历代政治得失”的演讲中,多次扼要地提出了自己对太平天囯的一些看法:
    “由今看来,大家同情太平天囯,认为是一个民族革命,但实际也不尽然。至少他们太不懂政治,他们占了南京十多年,几乎没有丝毫制度上的建树。”
    “他们对下层民众,想推行均田制度,大抵是粗浅一些的社会主义,他们是有此想法的。但说到政治就太低能了。”
    “他们国号太平天囯,早可预示他们的失败。这样一个国名,便太违背了历史传统。正因为这一个集团里,太没有读书人。”
    “若太平天囯成功了,便是全部中国历史的失败了。当时洪杨不是推不翻满清,但他们同时又要推翻中国全部历史,所以他们只有失败。”

    台湾陈致平先生在撰写的《中华通史》里,对太平天囯与洪秀全都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定都南京后,它所能统治的地方,不过江南一隅与安庆、九江、武汉几个据点而已。所以太平天囯的政权完全建立在军事上,而不能与政治配合。其作战的‘冲击’、‘屠戮’、‘裹胁’与‘流窜’的行动颇类流寇,而中国历史上的‘流寇政权’是没有能成功的。”
    “天国的法令森严,刑律惨酷,凡犯天条者,一律处死刑。天条以外之罪,也非杖即死。死刑中又有‘点天灯’‘五马分尸’‘割肉’‘抽肠’等非刑。行刑之前,往往先鸣锣聚众,讲说道理,宣布罪状,然后当众行刑,令观者惊心怵目,自然俯首听命,而造成一种恐怖气氛。这种恐怖统治,完全违背了当初革命救世的人道宗旨,自然要归于失败。”
    “洪秀全等人,起自草莽,既缺乏政治学术,又不能罗致政治人才辅弼,而始终建立不起一个健全合理的政治组织。人性弱点,往往能共患难而难共安乐,早年誓同生死的患难兄弟,一旦享富尊荣,经不住物欲的诱惑,与权势的冲突,竟自斗而亡。最为讽刺的,是他自己揭示的革命宗旨,常自行推翻;自己所订的天条,自已自行违犯。”

    钱穆先生说得好,“若太平天囯成功了,便是全部中国历史的失败了。”

    “太平天囯”所建立的是极端专制的政教合一政权,它推行的乌托邦式的财产充公、夫妻分居的制度是违背人性伦理和社会常理的。
    “太平天囯”是个迷魂阵,不只是大量使用隐语、忌讳语,其新造词语更是怪异荒诞,它特有的“天历”、官爵、体制、礼仪太匪夷所思。
     “太平天囯”的性质究竟是革命还是进步,我无权作评判,只是想将我了解到的“太平天囯”史实整理出来,让世人去判断。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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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试析“太平天囯”(连载)
      2、洪秀全紊乱思想初探

      莫看洪秀全曾经做过塾师,他的诗文粗鲁,语言贫乏,语法混乱,而且错别字特别多,通顺的文章真的没有几篇。其文化素养底下,文字表达能力相当差劲,难怪他会次次落第。倘真能高中,那将是今古奇观之首篇,也是孔孟儒学、中华传统文化的大失败。

      一八三七年,洪秀全第三次落第回家。郁闷、绝望至极而导致精神恍惚,神经错乱,勉勉强强撑到了家,终于倒地大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四十多天,整天胡思乱想、疯言疯语。病愈后,他四处说自己卧病在床上时,梦见一条龙、一头虎和一只鸡,一起走进屋来,接着就有人抬来一顶华美异常的大轿子,恭恭敬敬地请他上轿,把他抬起上天,一直抬进了天堂。天堂的大门两旁,有无数男女夹道迎接他。下了轿后,一个衣着华美的老妇女把他带到天河边,让他下到河里洗净身体,回到宫殿里,有医人剖开他的身体,掏出五脏六腑,然后给他全换上新的,那剖开的伤口立即就愈合了。随后,他被引见给一个金发皂袍的老人,这就是天父皇上帝,天父授给他一把剑,让他同天兄耶稣一道去杀鬼斩魔,同时给了他一个印绶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金黄色的水果,洪秀全吃了水果后力量倍增,便同中年的天兄耶稣一起,在天堂里斩妖杀魔。返回天庭,天父皇上帝封他为“太平天王大道君王全”, 命令他下凡,做人间的万世真主,救天下苍生。

      一八四八年冬,洪秀全将这些梦话写成《太平天日》,书中说“天使扶真主坐轿”,“到天门,两旁无数娇娥美女迎接,主目不斜视”,上帝“身穿黑龙袍”,“常教主坐装衣袍要齐整,头要轩昂,身要挺直,两手要覆在膝,两脚要八字排开。”他的想像力也真的太次了,竟想出些与人间不同的景象和威儀来。书中称上帝为“爷天父”,称耶稣为“天兄”。这个东西不过是重施鱼帛狐鸣的陈陟故技而已,来确定他天授皇权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一八三七年,洪秀全到广州应考的途中,基督教徒梁发送给他一本《劝世良言》的小册子,起初丝毫没引起洪秀全注意,他还是醉心于功名仕途,再次的名落孙山,使他精神崩溃,乃至大病四十天,神经也癫狂了。洪秀全三次科考失败,这条路他还能走得通吗?科举的路肯定走不通了,是疯子则必找发泄的对象,于是,《劝世良言》就成了他新的良药,《劝世良言》中新的神权思想和基督教义启发了他新的暇想。白莲教的失败,反清复明的灰飞烟灭又清醒的告诉他走老路,借用中国陈旧的神教、偶像已没有多大号召力了。以全新的泊来之神,也许更能迷惑愚昧的中国人,与其潦倒终身不如辉煌一日,不能流芳千古,也求遗臭万年,这也许就是洪秀全当时的想法。

      洪秀全知道基督教产生于外国,传入中国的时间很短,影响面也很小,中国大多数老百姓还不知道,泊来之神神秘而高高在上,可以任你涂鸦,洪秀全恰恰利用了这点。
      他自称是上帝耶和华的次子,基督耶稣的弟弟,奉天父皇上帝的命令下降到中国凡间做君王,来拯救中国人民。他依照《劝世良言》的启示,模仿基督教中最简单的仪式,加入中国帮会的行规创建“拜上帝会”。後有外国传教士知道了“拜上帝会”,便试图传播基督教教义和解析圣经内容,竟遭到洪秀全的坚决抵制。并因此被基督教斥之为异端邪教。后来他到广州天主教堂请求入教行洗礼时,被教主拒之门外。洪秀全不是天主基督教徒,而是假上帝之名创私教野心膨胀的疯狂教主。

      洪秀全因自身的遭遇和对名利追求的屡屡受挫,故而反对中华民族的一切传统信仰,特别反对孔孟之正统文化,因为他读了“孔孟”十几年,最终一无所获,极度的失望使他不得不找别的出路,思前想后他选择了标新立异。一本几百千字的《劝世良言》居然成了他的“革命”指南,洪秀全回家后闭门造册,写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宗教教义——《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百正歌》、《原道觉世训》和《改邪归正》。随之他试图在在家乡广东花县推行他的教义,第一个举动是砸毁书塾中供奉的孔子牌位。在这个靠近广州比较文明的地方,很自然地引起人们对洪秀全的反感和厌恶,人们把洪秀全看成疯子,对他躲之、驱之,致使他无法在本地立足。万般无奈中洪秀全便偕同一心要抗御清朝的冯云山等人云游到外地传教,一直走到广西贵县赐谷村洪秀全的表兄黄盛均家,数月后,洪秀全因当地生活艰苦,加上没收到几个教徒心灰意冷,便独自离开赐谷村返回广东花县。听任不屈不饶的冯云山独自一人深入闭塞、愚昧、贫穷的广西桂平县紫荆山区,去做“拜上帝会”的组织工作和缔造根据地的工作。

      读读洪秀全的杰作:“天下凡间人民虽众,总为皇上帝所化所生,生于皇上帝,长亦皇上帝,一衣一食并赖皇上帝,皇上帝天下凡间大共之父也,死生祸福由其主宰,服食器用皆其造成”。只有天父皇上帝才是人人应该尊拜的,他痛斥独占天子称号的皇帝说:“天父上帝人人共,……何得君王私自专,上帝当拜,人人所同,何分南东,一丝一缕荷上帝,一饮一食赖天公,分应朝朝而夕拜,理应颂而歌功,人而舍此而他拜,拜尽万般总是空。”
      洪秀全明明白白的向世人宣告:
      你能当皇帝我也能当!而现在世人“被魔鬼迷蒙灵心,颠颠倒倒,自惹蛇魔阎罗妖缠捉”,不认识我这个真命天子而已,我是天父上帝之子,天兄基督之弟,奉命来到人世间斩杀地上的君王,做人间的新帝王,这就是洪秀全实际思想的出发点。

      其实洪秀全思想贫乏得很,从这几十年来被赞誉为农民革命运动纲领的《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百正歌》、《原道觉世训》和《改邪归正》中就能读出他的文化底蕴、他的思想深度、他的行为能力。方言俚语、错字别句充斥其中,全是些生涩、拗口、怪异、荒诞的文字,全无一丝文采,更谈不上逻辑,居然一直被尊崇为“革命”的不朽文献,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洪秀全从西方请来个“皇上帝”,用以反对中国传统的各种偶像。

      冯友兰先生说:“洪秀全和太平天国是主张向西方学习的,但所要学习的是西方的宗教,是西方中世纪的神权政治,这就与近代维新的总方向和中国近代史的主流背道而驰了。”(《中国哲学史新编》)这话对一半、错一半,洪秀全只是借用了西方宗教的外衣,而他和他的主要“王爷”从骨子里就没有向西方学习的意念,西方中世纪的神权政治他们更不懂,也没有想着去学习,在很多场所他们表现出来的是唯我独尊的排斥一切,包括他接了名字的宗教。

      洪秀全对基督教的了解极为肤浅,得到一本很浅很浅、区区数百字的《劝世良言》,又在英国传教士罗孝全那里先后停留了约三个月的时间来学习教义,然而他的学习完全是按自己的需要,任意选择其中的字和句,根本不去理解与体会教义的内容和实质。三个月的相处,罗孝全已经清楚了解洪秀全的意图和目的,所以,当洪秀全请求入教受洗时,他断然拒绝了。其实入教本是很简单的事,无论何人只要请求就可以洗礼,洪秀全偏偏就是入不了。由此可见,洪秀全对基督教又能有多深的了解?他又能创造出什么先进的理论呢?

      洪秀全的专制思想特别严重,该思想在他个人的独裁统治生涯中得到了最高最充分的发挥。例如洪秀全常以太阳自居,他在《天父诗》中说“只有媳错无爷错,只有婶错无哥错,只有人错无天错,只有臣错无主错”。并明文规定“硬颈不听教”“起眼看丈夫”“讲话极大声”“有喙不应声”“面情不欢喜”“眼左望右望”等行为都“该打”“该过云中雪(云中雪是剑,说的就是杀头)”。以“三纲五常”为基础的封建伦理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难道这就是他的革命性?显然他比皇帝士大夫更森严、更高贵,也更残忍。
      许多书上记载了洪秀全的一个“革命行动”,就是把受到当地群众怜惜和尊重的一对追求婚姻自由的恋人塑像捣毁,还痛斥为“该诛该灭两妖魔”“到处男歌和女歌”(《斥六乌》)。
      洪秀全的宗法天命思想也表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总之贫富天排定”“自古死生天排定,那有由已得成人”,在他的文章中这类文字比比皆是。

      洪秀全生活在十九世纪中叶,思想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当代民主平等的先进性。他说“天人一气理无二,何得君王私自专!”,他是在论证“开辟真神为上帝”的学说,上帝是天上人间的绝对权威,这难道是否定君主的民主思想?!他说天下男子皆兄弟、天下女子皆姊妹,确实与古代乌托邦式的大同思想相近,但他行的却是等级森严,君臣有别!他说的话和之后做的事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为什么偏偏有人只看到那么几句平等友爱的话,而不顾他讲的大多是坚持等级、坚持专制的言论以及他的所作所为,硬生生要把一顶革命领袖的桂冠扣在他的头上?

      洪秀全建都南京后,也搞了些开科取士的事,但他出的命题却可笑到极点:
      “不好拜邪神赋”“诛残妖以安良善策”“天王东王操心劳力安养世人功德巍巍论”。这大概是洪秀全对自己数度落第而向科举制度报复的一种作为吧。
      在太平天国应试的试卷中,解元新阳考生孙启楙,文章被考官圈点的句子是“恨不得杀尽妖头,上答天王之高厚”(《岁寒文稿》卷三)。
      湖北状元文章《真神独一皇上帝》的圈点佳句:
      “皇矣上帝,神真无二也。夫犹是神也。得其真者,非独一皇上帝上而何。”“诸神皆非真神也。真神独一皇上帝也”。
      还有太平天国中广为称道、美曰流利的诗:“一统天朝界,山河万重新。士民皆欢乐,成颂太平春”。简直与打油诗无异。
      洪秀全在南京开招贤馆,亲写招贤榜:
      “江南人才最多,英雄不少。或木匠,或竹匠,或铜铁匠,或吹鼓手,你有那长,我便用你那长;你若无长,只可出出力的了。”这些白话确远在他那些四六文字之上。

      据清人沈梓《避寇日记》中记载,太平天国招收的人为:
      “一、通晓天文星象、算学者;一、习知地理山川形势厄塞者 ;一、熟读孙武书,知兵法阵图者;一、熟悉风士民情利弊者;一、熟悉古今史事政事得失者;一、善书记笔札者;一、民间豪杰能习拳棒武艺骑射者;一、绿林好汉能弃邪归正者;一、江湖游士以及方外戏班中人有能飞行走跳者;一、医士之能内外科者。”
      于是才有了清人的讽刺:“天朝一统四十二里半,文武百官三百六十行”。

      洪秀全说满清贵族统治者“每年化中国之金银几千万为烟土,收花民之脂膏数百万为花粉”“奈何满洲人以暴力侵入中国而强争其兄弟之产耶!”。杨秀清、萧朝贵的讨满檄文里说:“顺逆有大体,夏夷有定名”“概自满洲肆毒,混乱中国,而中国以六合之大,九州之众,一任其胡行而恬不为怪,中国尚得为有人乎!”。其实陈腐了的夷夏观念远远赶不上同化的进度,满清入关二百年,汉文化依然是中国社会的主流。只是缘于统治阶层的极度腐败,人民大众的反满清实则是对腐败势力和权力的宣战。

      在宣传和发动上,洪秀全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来引诱身处最底层的农民的:“眼前不贪生怕死,后来上天堂,便长生不死”“同打江山功勋等臣”“累代世袭,龙袍角带在天朝”。许诺同自己一起造反者“在世则威风无比,在天则享福无疆”。(《谕众兵将遵天令诏》,《谕兵将立志顶天真忠报国到底诏》)。
      在组织上他实行政教合一的军事化体系,把二十五家组成一个最基础的组织,设两司马。两司马里又分五人为一伍,这二十五家派一个“两司马”的官员来管理他们的作战、劳动、教育和婚姻生育等一切活动。“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的军事体系,其官员就称两司马、卒长、旅帅、师帅、军帅。这就是军队的建制。军队再由王侯统领指挥。从基层到中央军政统一、政教合一、行政和司法合一的严密军事化组织体系,专制统治就形成了。

      再说说《天朝田亩制度》的规定。世上的一切土地和财富都归“上帝”所有,因此无论打下了什么地方,夺得的任何财富,都归天朝所有,实际上是归“上帝的二儿子”天王洪秀全所有,任何敢私藏金银财物的人将处以极刑。洪秀全不是要否定权力,而是要建立一个洪秀全私人的“太平天国”!这个“天国”,人人都不能有私产,“物物归上帝”,即归洪秀全。天下民众的财产和权力都归了地上的主宰,广大民众只能从他那里分得一份残羹剩炙,这样,广大民众只能是他个人的奴隶!虽然他允诺分给民众一份土地和财产,但在面对质地、数量不等的土地、面对权力强弱、能力大小、关系亲疏时,又能怎样去分配呢?只能是任由大大小小的权力官员来进行分配,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不想都会知道,由没有文化、只靠杀人战功而拥有权力的人来实行分配,其结果必然是更大的不公。

      还有所谓的“圣库制度”。在紫金山暴动之初,洪秀全下令各地的“拜上帝会”教徒,“将田产屋具变卖,易为现金,而将一切所有缴纳于公库,全部衣食俱由公款开支,一律平均”。太平天国宣布:“商贾资本,皆天父所有,全应解归圣库”,定都南京后,建立了中央的“天朝圣库”。“天朝圣库”集中了沿途夺取的城市和南京城里的官衙、官员、富户及所有居民的所有金银、粮食、货物、房产等。这种财产集中完全是对老百性的掠夺,财产集中在洪秀全一人之手,那他的使用受不受限制呢?他是不是受限制的!他可以大肆挥霍“天国”的财产,天王府和各王府的建造就是铁证。

      洪秀全一八五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在武宜东乡登基称天王,正式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不管现在有多少人,也不管前程如何,更不管你四处刀枪林立、炮声隆隆,先做皇帝以了夙愿。称王(帝)后分封部属:
      杨秀清为左辅正军师,中军主将;肖朝贵为右弼又正军师,领前军主将;冯云山为前导副军师,领后军主将,韦昌辉为后护又副军师,领右军主将;石达开左军主将。
      九月,太平军占领了地不满二十平方公里的永安县城,就诏令封王:
      东王杨秀清,西王肖朝贵,南王冯去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洪秀全的无能就体现在此了:所封各王“俱受东王节制”,领袖和实际权力均交给了杨秀清。
      东王府设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部尚书为分管各部的主要官员,军事大事皆先经东王汇总裁处,再呈报天王。这就形成南京城里的另一个、拥有实际权力的中央。

      美国汉学家史景迁在《“天国之子”和他世俗王朝——洪秀全与太平天国》一文中说到:
      “我将集中探究洪秀全的内心,并尽我所能去努力理解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在这么多年里对他的国家产生如此惊人的作用”。他认为洪秀全为完成上帝“委托”的使命,“执着于他的梦想……”。
      他说“当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他开始向广西山区的一小帮农民和季节性劳工传道时,他是否有过一丝闪念,意识到由他的信念启动的事态之发展将导致千百万生灵涂炭,并将由中国的一些最伟大的政治家花上十多年时间竭尽全力地予以镇压?也许洪秀全真没这样想过,因为他把自己与上天的力量等同在了一起,逐渐相信他自己不受任何凡夫俗子评判的束缚。”

      当时洪秀全紊乱思想的骚动和祸乱的历史正如史景迁所说,千百万生灵涂炭,晚清最杰出的四大名将竭尽全力花了十多年时间才扫清寰宇,

      太平天国的集权专制与传统的中国中央集权毫无区别,而其宗教性、专制性、落后性更胜前十倍。洪秀全利用清王朝的腐败、保守和落后状况,建立的“洪氏王朝”,本身就是家天下的王朝。
      以这样的思想和理念来领导一场运动,它会走向何方?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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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浅论太平天囯失败的原因

        我一九七四年得到老师赠与的一套《近代史资料丛书——太平天囯》和罗尔纲写的有关太平天囯丛书,平常的空余时间便潜心细细读了起来。“太平天囯”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最终得出的结论竟同我从小学到大学听到的称颂——是我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截然相反,它是一场暴乱,给已经陷入无限苦难的中国带来一场空前的浩劫,是一个私欲极度膨胀疯子为追求出人头地而挑起的一场浩劫!
        洪秀全四次科考秀才,全部落第而归,升官发财的仕途梦完全破灭了,急得神经错乱,大病一场卧床四十多天,在昏迷和清醒之中他都在寻找出路,终于他从布教教士那里得来的小册子里得到了启示,创立一个人所不知的新教来慰藉他的梦。若不是冯云山契而不舍地宣传发动组织,他的那个梦就永远停止在梦境里,成为自我安慰的画饼。当他拥有些许力量的时候,他不是为夺取天下管理天下筹划决策,凭自己意念中的权力,制定出一整套比中国历代皇朝更落后、更迷信、更愚昧、更残酷,等级更森严、生活更奢淫、贫富更悬殊的政教合一的专制统治,并在弹丸之地的永安到孤城南京就实行它的天条天规。
        这是一种历史的倒退,根本扯不上是革命、是进步!

        太平天囯从一诞生就不尊重知识,打压知识分子,摧毁孔庙,焚烧一切与孔孟有关的书籍,摒弃中华民族的一切民间传统习俗,扼杀“拜上帝教”之外的一切宗教信仰,以诱骗和暴力强行搞起那个不伦不类的拜上帝教。
        洪秀全在金南京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斥孔孟、焚禁古书,身居南京的马寿龄在《金陵癸甲新乐府》中说:
        “尔本不识孔与孟,孔孟于尔亦何病?搜得藏书论担挑,行过厕溷随手抛,抛之不及以火烧,烧之不及以水浇。读者斩,收者斩,买者卖者一同斩。”
        太平天囯《诏书盖玺颁行论》严令:“凡一切孔孟诸子百家妖书邪说者尽行焚除,皆不准买卖藏读也,否则问罪也。”
        后来太平天囯也开科取士,考试仍用八股体,诗用试帖体,题目完全出自太平天囯教义。这些题目让大多书读书人难以理解而望而却步。
        张德坚《贼情汇纂》里记载:安徽乡官保荐一名龙秀才,龙秀才向洪秀全上万言书,把洪秀全比作周武王、汉高祖,洪秀全批示“周武、刘邦是朕前部先锋。”不授官职给龙秀才。
        李秀成以“无读书人”为太平天囯的缺陷,是对太平天囯的中肯批评。
        《李秀成自述》里记载:
        “天王常在深山内藏,密教世人敬拜上帝,将此之蛇虎咬人除灾病惑教世人。从者具(俱)是农夫之家,寒苦之家,积多结成聚众。……西王、北王带旱兵在大黎里屯扎五日,将里内之粮谷依(衣)食等,逢村即取,民家将粮谷盘入深山,亦被拿去。……我家寒苦,有食不逃。凡是拜过上帝之人,房屋具要放火烧之。家寒无食之故,而随他也”。
        在闭塞、愚昧、极度贫穷的紫金山区,山中蚊虫猛兽极多,用它们来恫吓村民又会有几个不怕的?兵起造反时,沿途村庄的房屋摧毁了了,粮食拿光了,村民不跟着走还能活得下去吗?

        我想,凡是一个身心健康、理智健全的人,只要看完了“教主”洪秀全留下来的所有教义和诗文,就会清楚它的本质所在。
        太平天囯一八六四年灭亡,到一九四九年尚不足九十年,它留存而面世的史料很全(虽然南京的太平天囯资料大部被湘军焚毁),各地的许多原始资料还是被介入这场动乱的列强们抢去而保存了下来。这要感谢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史学家们,他们跑遍中国、远涉重洋,挖掘和完整的整理出太平天囯的存世的资料,仔细读来,中国历史上所有农民运动的史料只有太平天囯的是最为完整的了,这给后人研究这段历史提供了最有益的帮助和指导。这些留存面世的史料,已经完全能够说明太平天囯运动的性质是什么,为什么众多的文人学者,又会以无产阶级政治观点即所谓历史唯物辩证法来诠释这一历史现象呢?这大概就是中国现代文化的悲哀、中国历史的悲哀吧。

        从1950年起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大陆史学界的主流一致认为太平天囯失败的原因,归纳为两点:
        1、客观原因是太平天囯后期,由于中外反动势力勾结起来,大大加强了反革命的力量,造成敌强我弱的不利因素,这是根本的原因。
        2、主观原因是太平天囯领导人中的内讧,大大削弱了革命力量,而太平天囯之所以犯这样那样的错误,归根结蒂是由于没有如同现在的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指导,没有一个先进的革命政党的领导。
        “太平天囯失败是指未能推翻封建剥削制度,历史证明农民起义只有在先进阶级(资产阶级或无产阶级)出现之后,并在它们的正确领导下,才能推翻封建剥削制度,取得解放。在太平天囯时期,中国社会上虽然具有资本主义萌芽,而未能形成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这就是史学界权威的结论。
        此真滑天下之大稽!那刘邦、朱元璋的胜利又该作何解呢?他们没在无产阶级和共产党的领导下而夺取了天下,可怜的无产阶级史学家们啊!若说太平天囯失败是指未能推翻清王朝,并把主要原因同样归结为没有先进阶级领导,孙中山先生的革命推翻了清王朝,这又将作何解?所以这种论点违背了历史事实,对历史的评判也是绝对错误、决不可取的。

        太平军从广西金田到定都南京,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太平军所到之处,各地的清朝军队都是节节败退,看起来所向披靡,力量似乎很强大。
        其实不然,满清军队入关,建立清王朝二百年,原来能征惯战的满清八旗子弟,都成了国中贵胄,养尊处优、饱食终日,师老人惰,安排在全国各地的满人绿营已是垂垂暮年,毫无战斗力可言了,以致逢仗必败。再加之统治阶层从皇帝到省市府衙的腐败,民不聊生,国力锐减。兼之清政策闭关锁国的政策,更导致的国势的落后,十九世纪下叶,清王朝已到摇摇欲坠的地步了。一遇风吹草动,清王朝就手忙脚乱,最后不得不依靠汉人来收拾残局。

        可敬的史学家们一说起太平天囯,就无比骄傲地说:纵横十六省,建国十四年。事实是太平天囯虽然占领了南京,而南京自始至终都在清军的重重包围中,双方军队犬牙交错的对峙,南京城门外大多数地方走不上十里就有清军屯守,太平天囯从来都没有真正完整的占有过半壁江山或江南一省。
        从一八五四年以后,太平天囯就没能再染指湖南湖北,即使是石达开出走也仅仅是大军路过。因此说是纵横十六省,建国十四年的胜利,太牵强附会了。

        说太平天囯失败的根本原因是由于农民阶级本身的历史局限性和阶级局限性,他们虽反抗地主,却不能也不懂得怎样去消灭地主阶级。可事实上他们一路上消灭的地主、富豪、仕族太多了,而且都是从肉体到精神连根拔起。所以以上观点我决不苟同!再说洪秀全们能代表农民阶段吗?

        太平天囯的《天朝田亩制度》是一个用以蛊惑和号召无地、少地农民群众追随他们造反的手段。在这里我不谈祥它的主要内容,只说它的原则:
        “商贾资本皆天父所有,全解归圣库”“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
        这个上主是谁,就是洪秀全等少数几个人,人不满万、地无十里时,洪秀全就急不可耐地登上权力的最高峰——天王,诞生了一代新帝!
        纵观太平天国十几年的作为,《天朝田亩制度》推行了吗?一八五三年进南京后,在江西占领区,石达开曾经推行过分田;一八五八年后,李秀成在苏州、常州一带也推行过,但真正得到田地和财富最多的都是拥有重兵的王侯。
        一八五四年,针对《天朝田亩制度》的实施,杨秀清发布浩谕:
        “在尔民人,以为荡我家资,离我骨肉,财物为之一空,妻孥忽然尽散,嗟怨之声,至今来息”。
        为此等景象,杨秀清等王联名上奏天王:
        “建都天京、兵士份众,宜广积米粮,以充军储而裕国课,弟等细思安徽、江西,米粮广有,宜令镇守佐将,在彼晓良民,照仍交粮纳税……”,请求地主自主土地和收租纳税。
        这提案经洪秀全批示“即遣佐将施行”,于是又回到允许地主拥有土地和继续收租的秩序中来。
        据清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载:
        “此示一出,被惑乡民方如梦觉。然此令已无人理,究不能行”。后来太平天国在很多占领地还是依旧制要求农民、地主“照旧交粮纳税”。太平军规定“富户贫民宜一体完纳”,“示谕佃农照常输租”(《太平天国文书汇编》)。
        太平军在江浙等地发给地主、农民田地凭证,设立收租局,并强迫农民交租纳税,规定佃农“租户仍将该还钱米缴还原主,不得抗欠”(沈梓《避寇日记》),并非是把地主的田地全部无赏平分给无地的农民,推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而且在太平天囯占领的许多地区,附加税、田捐等是由太平天囯的军队直接向佃农征收,征收额又往往随战争的进程而浮动增加(没有减少的事例),农民的负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在不断加重。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天朝的圣库制度。一八五一年洪秀全令:
        “各军各营众兵将,各宜为公莫为私”“凡一切杀妖取城所得金宝绸帛宝物等项,不得私藏,尽缴归天朝圣库,逆者议罪”。一八五二年在进攻长沙时再下令:“通军大小兵将,自今不得再私藏私带金宝,尽缴归天朝圣库,倘再私藏私带,一经查出,斩首示众”。到南京建都后就更加严厉了:“凡私藏金银者,就是妖,定斩不饶”。藏银五两(含五两)以上不缴者一律处斩刑。
        物资的分配,金以猪肉的配给为例:最初时天王每天十斤猪肉,以次递减到中级官员(总制)每人每天半斤猪肉,总制以下的中级官员到全体军政人员就没有猪肉分配了。其他物资那怕是针头线脑的分配就更加细化了,无一不在圣库的掌控和分配之列。这种分配公平吗?后来,城市打下的多了,财产积累的多了,除少部分分配给各营圣库执行起分配制度,大部财富充实了中央圣库,天王等中央层的用度就实行各取所需了。
        而且天王和各王在南京的巧取豪夺敛财聚富,大兴土木营造宫殿,奢侈挥霍生活糜烂,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太平天囯高层在南京城里的自相残杀,是群王争权夺利之必然。

        “天京事变”是太平天囯由盛变衰的转折点,只有这一点大陆史学界的权威们的认识是一致的。
        史学界的多数人认为这是由于杨秀清野心太大,行事飞扬跋扈,逼封万岁而殉命,完全是咎由自取。野史和另一种说法则认为洪秀全是事变的挑起者,洪秀全杀杨之心久远而坚定,口中不说还故意加杨秀清“万岁”,以至韦昌辉气极把杨秀清杀了。洪秀全加封杨秀清“万岁”,表面上是忍让和谦恭,实际另有图谋,一面麻痹杨秀清,一面激怒韦昌辉,最后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这个隐患在太平天囯最初就埋下了,一八四八年三月三日,洪秀全受不了广西紫荆山的艰苦和寂寞,早早离去回了广东,实干的布道者冯云山又被当地官吏抓进了监狱,拜上帝会濒于瓦解,这时杨秀清假借天父附身下凡“传言”,发号施令,稳定了会众,使拜上帝会转危为安。当时在经济、文化相当落后的广西浔州地区,长期以来一直有种自称鬼魂附体、沟通阴阳两界的“降僮”的迷信形式,杨秀清就是以 “降僮”的形式,简单直接的把“天父”“上帝”带到人间,从此获得了拜上帝会中至高无上的天父传言的权力。
        一八五零年,洪秀全发布起事总动员令建立太平天囯前,杨秀清忽然口哑耳聋的大病起来,大家都以为他残废了,可是一到了金田营地,他突然开口说话,自称天父降托,耳聪目明、心灵性锐起来,井井有条地指挥军营中的大小事务,他的神秘和权威、以及代天父传言的可信度进一步加强。到永安封王,洪秀全不得不令所封各王“俱受东王节制”,生生地把实际权力交给了杨秀清。
        进了南京,东王府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册封各部尚书,尚书为各部的主要官员。天国的所有军务、民政一应大小事务由所管辖的王侯整理,必须先报东王府,汇总裁处,由东王杨秀清拿出意见呈报天王,天王的权利就是批复。于是南京城里就有了一个最高偶像和拥有实际权力的两个中央。
        孙中山先生曾说“因为当时洪秀全、杨秀清争皇帝做,所以太平天囯的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那四部分的基本军队,都完全消灭了。太平天囯的势力便由此大衰。推究太平天囯的势力之所以衰弱的原因,根本上是由于杨秀清想做皇帝的一念之错。”孙先生不究史,其为一家之言,并非真理。
        如此的两个中央安能相安无事!若洪、韦联盟杀杨的说法能得到多种史料的证实,那么洪秀全就成为天京事变的罪魁了!

        太平天囯政权的性质,史学界中有人认为是旧式的农民起义:“往往是有过短时间的、暂时得到农村支持的劳动专政,但是却没有过劳动者的巩固政权,经过一个短时期,一切都又倒退了,所以倒退,是因为农民劳动者、小业主不能有自己的政策,他们经多次动摇之后,终于要退回去”。他们认为太平天囯是以反满清王朝为起点,以封建化为终点的不能成功的农民运动。
        其实不然,洪秀全根本不懂“高筑墙,缓称王”的道理,从建立太平天囯国号开始就是君体独裁,甚至比满清更加等级森严,这从一八五一年永安封王和颁布的各项制度法令就充分显现了的。
        洪秀全在述怀诗里说“明主敲诗曾咏菊,汉皇置酒当歌风,古来事业由人做,黑雾收残一鉴中”,显然他在自比刘邦和朱元璋。后来又用封官许愿来鼓舞士气,他说:“目下苦楚些,后来自有高封也。”“凡一概同打江山功勋等臣,大则封丞相、检点、指挥……,累代世袭,龙袍角带在天朝”,只要全体将士能“各做忠臣劳汗马”,就能保证大家“金砖金屋光焕焕,高天享福极威风,最小最卑尽绸缎,男着龙袍女插花。”洪秀全是急不可耐地要登上皇帝的宝座。
        这是否就是农民起义?自古揭竿而起的农民领袖都提出“耕者有其田”的主张,到最后田又归了谁,二千余年来的老百姓都知道,那就是成者为王!太平天囯跳不出这怪圈,任何一个家天下的集团和政党也跳不出这个怪圈!
        太平天囯定都南京后,其政权建制、职官制度、等级制度、礼仪制度等,全都是沿袭家天下帝王专制的模式,他们把夺来的权力变成另一种方式,名正言顺的变成自己独有的权力。
        以娶妻为例,太平天囯“天条”规定:一切官兵百姓,均不得嫁娶婚配,天王和各王,可以“广置姬妾”,“妃嫔在武昌选四十人,至江宁选百八人,陆续增添,大约不满二百人。”
        其规避制度更加专横:“东王、北王、翼王及各王驾出,侯、丞相轿出,凡朝内、军中大小官员兵士,如不回避,冒冲仪仗者,斩首不留。”

        天王洪秀全在南京修建的天王府:“城周围十余里,墙高数丈,内外两重,外曰太阳城,内曰金龙城,殿曰金龙殿,苑曰后林苑,雕琢精巧,金碧辉煌”。洪秀全在“林苑芳菲,兰桂迭妍”的宫墙内,过着“金玉堂中快乐多”的生活,写些自我歌颂和训戒后妃的“诗”,如“万方万郭万来朝,万山万水万飘摇,万里万眼万钻至,万知万福万功劳”等等几百首。
        他一再重复自己是“日”、是“太阳”,要后妃们“速照本心对太阳”,“各莫鬼迷过太阳”。他训斥后妃:“尔对夫主心常真,金砖金屋住尔身,尔对夫主心常假,难上高天难脱打”。“天京事变”后,他逼走石达开,宣布“主也是朕做,军师也是联做”,在朝中重用文盲且无德无才的长兄洪仁发、次兄洪仁达和十岁的幼西王萧有和,说什么“幼西王出令,有不遵幼西王者,台朝诛之”。
        实则洪秀全把太平天囯当成是父子承袭、“肃体统,大一尊,一人垂拱于上,万民咸归于下”的洪家天下。

        还有人认为太平天囯的失败有多种因素:
        一 、1852年围攻长沙一役,西王萧朝贵战死;1854年林绍璋湘潭战役的失败,关键性地影响了整个太平天囯的进程。
        二、老将曾天养在岳阳战死,对太平军的军心是个沉重的打击。
        湖南两战两败,损兵折将,士气受到明显打击,畏怯湖南;使太平军不能据有湖南鱼米之乡,缺少了一个重要的后勤补给之地;湘军因此才能发展壮大,最终成为对付太平天囯的绝对主力;还有湖南每年上交清政府290多万两白银,湖湘学子为清政府所重用,为垂死的王朝打了针强心剂。
        三、太平天囯北伐军的全军覆没,三万老广西将士的消亡;还有湖北田家镇一役,太平天囯精锐损失殆尽。
        四、内讧之后,幸存下来的两广老弟兄所剩无几。“天京事变”标志着宗教统治的破产,作为天国支柱的平等思想,也因为上层的争权夺利贪污腐化骄逸奢侈和等级制度更胜于清朝而破灭。幸存的两广老兵,也因为“天京事变”变得心灰意冷,整个太平天囯上下可谓是离心离德。
        五、翼王石达开的分兵他走。
        六、后期没有一个像东王杨秀清那样能统揽全局的领袖人物,洪秀全的“天王是朕做,军师亦是朕做”的策略加剧了上层的矛盾。
        七、太平天囯内部指挥不畅,行动不协调,将领不合心,不能同心共济。以后期李秀成、陈玉成为例,两支柱尚不能合作,况他人乎?

        其实,太平天囯失败的主要原因归于腐朽和滥杀,一个疯子和一群失意的人在贫瘠的大地上,用前者腐朽的制度建立起更腐朽的制度,它一出生就已病入膏肓,在中华大地引发空前的大瘟疫,它怎么能顺应天时民心而入主中华。

        1860年,江宁李圭著《思痛记》里记载:
        江苏丹阳被李秀成部占领后,“杀戮之残,蹂躏之酷,无日无之。……弱者存活,十不二三。……行此事者,大抵湘、鄂、皖、赣等籍人,或流氓地痞,裹附于贼,或战败而降贼者。其真正粤贼,则反觉慈祥恺悌,转不若是之残忍也”。“贼亦令禁止骚扰百姓及劫掠衣物等,……顾贼众奉行者少,而以清军之降附者尤为凶残贪暴。”
        江西高安县志:
        “癸丑(1853)贼至,所扰惟典铺大家为甚。乙卯(1855)再至,惟以仇视官绅,苛勒殷富以售其黠,淫掠焚杀犹未甚也。至辛酉(1861)逆酋李秀成至,而祸斯极矣,分扰各属,放手焚杀,恣意淫掠,各乡勇男妇死者不下数千人,所过成焦土”。
        外人亦言晚期太平军缺乏战意斗志,惟以烧杀破坏为事。
        据英国人说,在1858年,南京吸食鸦片的,占全城人口的三分之一。
        太平天囯是腐朽没落的清王朝的土壤里衍生出来的怪物,从一出现就注定了它的灭亡。可以说太平天囯高层里没有一个政治家、军事家,有的是各有遭遇、各怀私心、各具目的的野心家和枭雄,要以比原来更落后的制度来取代前朝,倘若真能胜利,那将具有改写人类历史的“功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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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再析太平天囯失败的原因

          太平天囯这段历史为期并不远,而且留存真实、可查可考的资料齐全和丰富,为什么又会赞美和毁誉会搞得这么扑朔迷离呢?
          我以为先是孙中山先生单纯的借太平天囯号召同盟会员和革命志士起来造反,用以作为推翻满清统治的手段。日本宫崎寅藏《孙逸仙传》说孙先生曾以“洪秀全第二”自居,又褒称太平天囯诸领袖为“民族英雄”“老革命党”。

          1902年,留日学生刘成禺写《太平天囯战史》,孙中山先生作序,此书由日本东京祖国杂志社出版发行。该书史实误漏甚多,没有史学价值,纯粹是一本号召反清的宣传册子。
          孙先生在序言中说:“洪朝亡国距今四十年,典章伟绩,概付焚如。”
          当时孙先生认为太平天囯的史书与典章制度全被烧掉了,一点也没有留下。这就可以证明孙先生对太平天囯知之甚少,洪秀全是什么样的人,太平天囯推行的是什么样的制度,他知道的不多,因为没有读到太平天囯的史料,仅仅知道洪秀全喊出了“今满妖咸豊,原属胡奴,乃我中国世仇……天所不容,所诛者也”的豪言壮语,因为耐不住压在大汉族人心中二百年沉重的巨石,因为心中有建立共和国的理想,实则是为自己賁发的呐喊所触动。
          既然他对太平天囯不甚了了,那么他因为斗争需要的推崇就会是真理么?人无完人啊,他的盲目推崇,给一代成功的政治家以籍口,造成历史认识的极大混乱,这是中华民族的悲哀——把伟人所有的话都当成真理。我认为先生只是借洪秀全“驱逐鞑子”的口号,而后来人巧借先生之言为个人政治目的服务。
          当时在孙先生倡导下,借宣传太平天囯反满清蔚然成风。

          1906年,黄小配撰《洪秀全演义》,章太炎为其作序,序中希望“复有洪王作也”。但从书的内容、封面画、插图看,作者对太平天囯制度、服饰等知之几乎为零,完全是臆造描述绘画出来的。
          1907年,《民报》增刊《天讨》刊出苏曼殊的绘画《太平天国翼王夜啸图》,章太炎题词。苏曼殊作此画时只有二十四岁,对翼王石达开也是一无所知,她身处变革时代,热血沸腾,以心境理想而画,会是真的么?其画也是臆造的!后来她的女弟子何震在《曼殊画谱后序》中说:“(曼殊)所作之画,则大抵以心造境,于神韵为尤长”。我的判断就出于此。
          还有广为传唱的章太炎《逐满歌》:“地狱沉沉二百年,忽遇天王洪秀全;满人逃往热河边,曾国藩来做汉奸。洪家杀尽汉家亡,依旧猢狲作帝王;我今苦口劝兄弟,要把死仇心里记。”
          南社诗人高天梅托石达开名写诗多首,自行出版《石达开遗诗》一册,流布四方。这对宣传反清,都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这种以讹传讹,特别是那些通俗易懂、极富感染力的诗词小调、故事戏曲,使那些本来模糊不清的乱世魔王一个个都成了顶天立地的民族英雄了。
          孙中山先生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推翻满清,宣传中背离史实,是可以理解的,虽有后遗症却是不难治愈的。此做法让后继的权力者引用为不容置疑的教典,却是孙中山先生始料未及的。误人子弟啊,谁在误子孙后代啊!

          孙中山先生的头脑始终是清醒的。他虽赞赏了太平天囯的“民族主义”,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太平天囯“只知有民族,不知有民权;只知有君主,不知民主。即使成功了,也不过是历史上的又一个封建王朝而已”,根本不值得效法。
          孙先生在《民权主义》中说:“中国的革命思潮是发源于欧美,平等自由的学说是由欧美传进来的。”太平天囯不是我们的榜样,“大家若是有了想做皇帝的心理,一来同志就要打同志,二来本国人更要打本国人,全国长年相争相打,人民的祸害便没有止境。”而这些话许多人偏偏视而不见。

          1949年后,中国把太平天囯的洪秀全、杨秀清等人拔高成“近代最伟大的反帝反封建农民革命运动的领袖”,只能歌颂,不准批评。以至整个学术界、教育界百口一词说:“英雄、斗士……”。
          最初肯定太平天囯的是有无产阶级史学家之誉的范文澜, 1943年他在陕西延安,根据中国共产党中央的指示,为纪念洪秀全撰写成《中国近代史》书稿中“太平天囯革命”一章,延安《解放日报》1945年4月25——30日连载,后由延安新华书店印版发行单行本《太平天囯革命运动》。《解放日报》发表时称《太平天囯革命运动(初稿)》,《中国近代史》上编第一分册编入第三章时称“太平天囯革命”,将“太平天囯”定调为“近代最伟大的反帝反封建、波澜壮阔的农民革命运动。”

          现代史学家罗尔纲在1949年前就认为太平天囯是“农民起义”,1949年后肯定洪秀全更是不遗余力,他把太平天囯列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正式王朝,用正史纪传体撰写《太平天囯史》。他认为《天朝田亩制度》是充分体现了千百年来农民平分土地的愿望,是对封建土地所有制的巨大冲击,其根本性质在对封建土地所有制的否定,为资本主义萌芽提供了土壤,起了解放生产力的作用。《资政新篇》是资本主义的改革纲领,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他甚至把洪秀全从金田起义起就妻妾成群的传闻,认定是敌人的诬蔑。

          那就看看天父诗和洪秀全“严别男女整肃后宫诏”吧,里面清楚的记述了后宫“不记姓名、位次”的嫔妃,是以数字编排的事实。
          据《洪大全供词》:“洪秀全眈于女色,有三十六个女人。”
          英文《华北先驱报》654号(1863年2月2日出版)中有一篇《天王惩戒娘娘记》中说:“1851年,当天王由广州来(广西)时,中途偷盗一个不幸的女子,而此女子则于此时欲私逃回家。天王曾虐待她,而却畏惧受人指摘,乃托言天父传旨以惩罚之……天王众妻全体均被传到,十五位娘娘,一一出现。”
          这些资料罗先生不会不知道啊!他读史料肯定比我们早,比我们全,而得此结论实在令人费解。
          请读他的《太平天囯史稿》中的一段话:
          “太平天国是农民革命,它把农民革命发展到了最高峰。
          它制定了显著的纲领制度,如废除地主阶段的土地占有制;如准备革命成功后建立轮船、铁路、工产、矿产等近代工业;如套求人与人平等,男女平等,‘天下跟一家、四海皆兄弟’的大同思想;如创行人民选举乡官,罢免行政人员的民主政治;如反对传统的封建思想,传播有关的生产知识;如提倡‘文以纪实’、‘朴实明晓’、‘切实明透,使人一目了然’的进步文化政策。
          但是,太平天国究竟还是一个没有工人阶级领导的单纯农民革命,它还保存有农民阶级消极方面的保守性、自私性。”
          真的是这样吗?

          简又文研究太平天囯终身不懈,完成《太平天国典制通考》、《太平天国全史》两书,收集了太平天囯的绝大部分史料。他语出惊人、骇人听闻——在《太平天国典制通考•天号考》中说:“太平天国体制实为天王与五王‘共有共治共享’性质,五王诚如俗言为‘一字并肩王’。缘洪氏与五人在运动革命时结为兄弟,情同骨肉,大概矢誓将来打得江山是彼此‘共有共治共享’的……此可于以下数事见之:如六王宗亲同称‘国伯’或‘国宗’,简直六人之姓皆国姓也;又各王于府内自行登殿设朝,自立小政府,有六部及其他官,俨然‘天朝’内之小朝廷焉;再则定鼎天京后即开科取士,但于‘天试’外,另开‘东试’或‘北试’、‘翼试’,各取元甲翰林进士焉。可见其‘共有共治共享’制度之斑斑,实开创亘古未有之怪异政体。”不知道他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不敢苟同。
          其实他也不赞同太平天囯的这种政体,他把美国总统林肯在葛底斯堡演说时“民有民治民享”的话改成“共有共治共享”套用在太平天囯的头上,实在是不伦不类,让人啼笑皆非。

          几十年来,对太平天囯的全盘肯定的根源是政治家为治国治民之需,引人步入古为今用的误区,取其一点,不及其余。造就成一言堂的政治环境,任何人包括史学家都不能乱说,更有甚者是很多人善长奉迎,为一己私利而符合鼓吹之。群众只能读到千篇一律的政治教科书,接受一种观点,最终深信了农民革命运动的论断。悲哉!

          不管怎样,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赞同《太平杂说》的论点。
          潘旭澜《太平杂说》说得多么好啊:“洪秀全为首的太平军,是头领们利用迷信发动和发展起来的一支造反队伍。他的一套教义、教规、戒律,不但从精神到物质严厉地控制着参加造反者,而且断绝了一切可能的退路。它们的指归,在于由洪秀全个人占有天下,建立他个人的‘地上天国’。这种洪氏宗教,披着基督教外衣,拿着天父上帝的幌子,以中国奴隶主和封建帝王的腐朽思想、条规,对他控制下的军民实行极其残酷的剥夺与统治,实际上是一种极端利己主义的政治性邪教。洪秀全造反获得局部成功,是以中国社会的大动乱、大破坏、大倒退为代价的,是以数以百万计军民的生命、鲜血为代价的,是以中国丧失近代的最后机遇而长期沦为帝国主义刀俎下的鱼肉为代价的。尤其可怕的是,这一切还被作为一首英雄史诗,向人们指点通向人间天堂的金光大道。”

          那么洪秀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先谈谋国,“谋立创国”与“前做事者”皆南王,不是洪秀全。
          李秀成说“南王冯云山在家读书,其人才干明白,前六人之中,谋立创国者出南王之谋,前做事者皆南王也。”
          洪秀全初到广西桂县,居住两个月就畏其艰苦折回广东,具有推翻满清明确目的的冯云山,不愿放弃,独自一人深入更贫穷得紫荆山区传教,发展会众。洪秀全知冯云山稍有收获,再来桂县,借那么一点点气候,大摆权威,捣毁寺庙,鞭笞孔、孟塑像,终至惹恼了桂平县的一些读书人,联合官府抓了冯云山等人。他见状置会众和刚起的事业于不顾,连夜逃回广东。
          冯云山把远在广州的洪秀全推为教主,一则是拿他写的那几本书为纲领(自己写不出),二则是引进泼赖之神,更增添上帝教的神秘。洪秀全称基督为长兄,自己是上帝次子,冯云山是上帝第三子,杨秀清是上帝第四子。
          因为冯云山的被捕,洪秀全的出走,杨秀清、萧朝贵趁机借天父天兄附体下凡,攫取了拜上帝教的实权,为确保洪秀全的教主地位,冯云山主动让步,退居杨、萧之后,从此杨秀清总揽了太平天囯的军政大权。
          洪秀全发布《永安封王诏》,向全军说明“以上所封各王,俱受东王(杨秀清)节制”。太平天囯发向全国的檄文《奉天讨胡檄》,只用杨、萧名义,而不用洪秀全的名义,洪秀全实际是个挂名的领袖而已。
          太平军攻占南京后,教主天王洪秀全深居宫帏,从不坐朝议国事,只接受东王送来的奏表,还概不见人,只见东、北、翼王三人。因此,南京城中一直传说没有天王这个人,清《贼情汇纂》中说:“洪秀全实无其人,喜庆节日大殿上所坐的只是一个木偶。”

          从广西谋事造反到1853年称孤南京,到发兵西征北伐,再到1856年的南京内讧,天王洪秀全一直是个木偶。杨秀清早看透了洪秀全的无能,对其没有丝毫的尊重,数次假天父下凡之口批评洪秀全,甚至借天父之名要打洪秀全五十杖,经百官苦苦求求,才予“赦免”。洪秀全终于忍无可忍了,1856年夏,杀了杨秀全全家和部属二万余人,杀得全城昏天黑地。
          洪秀全杀杨秀清时,是以“逼封万岁”的谋逆罪为由,密诏韦昌辉、石达开诛杀杨秀清。但在诛杀韦昌辉时又称韦昌辉杀东王是“无诏擅杀”。
          反手为云,覆手为雨,奸徒乎!枭雄乎?
          南京太平天囯内讧后,洪秀全不再信任外姓,“主是朕做,军师亦是朕做”。任意提拔两个哥哥洪仁发、洪仁达为王,终于把国事搞得一蹋糊涂。
          堂弟洪仁玕带来个《资政新篇》,他十分高兴,立刻重用,不及一月便封为精忠军师。他一方面“旨准颁行”洪仁玕的《资政新篇》,一方面不放弃拥有的半点特权,不接受新政。不久又因小事冷落了洪仁玕,最典型的叶公好龙。
          陈玉成、李秀成等将领力撑危局,洪秀全在天京城里纵容洪仁发、洪仁达贪污勒索,垄断粮食大发横财。危急时李秀成劝他“让城别走”,他大发脾气:“朕之天兵多于水,朕之江山尔不扶,有人扶”等等。
          因此连罗尔纲也无法维护他了,在《湘军史料丛刊》序里写到:“湘军陆军远不是太平军敌手,曾国藩也承认他的陆军‘全不能战’。太平天囯的败亡,实洪秀全‘自惹而亡’。”批评洪秀全是亡国的主要责任人。
          其实罗尔纲又错了,就是没有湘军,太平天国也必败无疑,况且湘军一直是以少打多,而且越战越勇。

          再说太平天囯的宗教:太平天囯的拜上帝会仅仅是借用了基督教的几个人名和礼仪名,洪秀全在教义中引用各种儒家经书,来印证《劝世良言》的“独一真神唯上帝”,印证中国古来就信奉上帝。
          洪秀全《天条书》初刻本,中有引自《诗经》的话:“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皇矣上帝,临下有赫”(见《大雅•文王之什》);“汤降不迟,圣敬日跻,昭假迟迟,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围”(见《商颂•长发》)。
          引用《尚书》的有:“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上帝弗顺,祝降时丧”(见《泰誓》)、“敢祗承上帝,以遏乱略”(《武成》)、“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伊训》)。引用《易经》的有:“先代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周易•豫》)。
          引用《孟子》的有:“《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梁惠王》)。
          洪秀全说,历史上中外都同“拜皇上帝这条大路”,“但西洋各番国行这条大路到底,中国行这条大路到秦汉以下则差入鬼路,致被阎罗妖所捉”。
          所谓反孔反儒,对自己有用的决不会反,洪秀全的思想和文章全处在自相矛盾之中。

          现在我们看看洪秀全到底留下些什么革命的文件。
          洪秀全在《百正歌》中指黄巢、李闯等人为邪恶。该作何解呢!
          太平天囯《天朝田亩制度》中,把农民指作贱民。由该何解!
          简又文《太平天国典制通考•田政考》中说:“以上所列各款,皆以黜贬为农为惩戒犯官之最重大的刑罚,仅亚于死刑,等于清廷之充军,或发放到新疆或黑龙江充当苦工效力一般的严重处分。是故农民在各阶层中,身份上一点尊贵也没有了,其地位之卑贱等于罪囚。”
          这还不足以看出洪秀全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春种秋收的农民,他到底代表了谁,是农民吗?还能称是农民领袖吗?
          洪秀全的《天父诗》第一百一十六:“天兄耶稣下凡圣旨:天兄曰:多小婶有半点嫌弃怠慢我胞弟,云中雪飞。”“多小婶”指洪秀全的一群妻子,“有半点嫌弃怠慢我胞弟”指洪秀全,“云中雪”指刀,“飞”指杀。意思是洪秀全的众多老婆,凡有半点轻慢天王的,罪该杀头。
          《天父诗》十七、十八首是对后宫嫔妃的管教规定:
          “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丈夫,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净,五该打;讲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喙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眼左望右望,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
          还有《御制千字诏》:“淫乱秽亵,硫磺烧尔”,《天父诗四百九十》有记载:“面突乌骚身腥臭,喙饿臭化烧硫磺”。写的是受刑后的惨状。其刑法说是将受刑者绑跪大锅水中,慢火煨水升温,至臀股煮烂而死。
          这些都记述了洪秀全对后宫嫔妃的管理和使用各种酷刑的惨状。这些清规戒律和酷刑,就是洪秀全的男女平等么?

          洪秀全《原道救世歌》:
          “开辟真神唯上帝,无分贵贱拜宜虔”、“天父上帝人人共,天下一家自古传”、“盘古以下至三代,君民一体敬皇天”、“天人一气理无二,何得君王私自专”。“天人一气理无二”的天人思想,与基督教无关,倒是与程朱理学、佛教哲学息息相通。
          洪秀全还有“鬼心既革,《孝经》当明”、“《蓼莪》诗可读,胞与量宜恢”等句。《蓼莪》是《诗经•小雅》中的章句,洪秀全的用心是很清白的,就是要人们只“共奉上帝”。
          洪秀全在《原道觉世训》引用《中庸》中孔伋(子思)所说的“天命之谓性”的话,又引用《诗经》中“天生蒸民”和《尚书》中的“天降下民”等语,然后说:“此圣人所以天下一家,时廑民吾同胞之怀,而不忍一日忘天下”。
          所有这些,不过是古为今用、蛊惑人心的宣教。
          洪秀全的最终目的是用宗教为皇权服务,天王的神人合一是为皇权的独尊。所颁诏书,强调“三纲五常”,是为树立“天王”专制权威服务。癸好三年颁布的《天命诏旨书》,就充满了天王专制的言词。
          1851年(太平天囯辛开元年),洪秀全在东乡颁旨:“我差尔主下凡作天王,他出一言是天命,尔等要遵。”
          7月14日他又紫荆山茶地颁旨:“皇上帝曰:自古死生天排定,那有由己得成人。”天王诏令:“同顶天父天兄纲常。”
          以及洪秀全后来旨准镌刻的《幼学诗》中说,“生杀由天子,诸官莫得违”,“妻道在三从,无违尔夫主。牝鸡若司晨,自求家道苦”。
          《太平救世歌》中说:“人伦有五,孝弟为先。”又借天父下凡,叫“众小媳,孝顺尔丈夫”,说:“我差尔主下凡作天王,他出一言是旨是天命,尔们要遵。”并一再强调:“生杀由天子”,“子不敬父失天伦,弟不敬兄失天伦,臣不敬君失天伦,下不敬上失天伦”。后来颁布的《福音敬录》中再次强调“总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妇妇”的教规。
          从中哪里可以看出一丝丝先进性、革命性?又同基督教义有哪点相同?

          同样《天朝田亩制度》与基督教教义毫无关系,倒有点《周礼•地官》的影子。《周礼》卷十一《小司徒》中写道:“乃会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贡赋。”汉郑玄在注文中释:“此皆先王所因农事而定军令者。”
          《天朝田亩制度》里的建制规定是:“凡设军,每一万三千一百五十六家,先设一军帅;次设一军帅所统五师帅;次设五师帅所统五旅帅,共二十五旅帅;次设二十五旅帅,各所统五卒长,共一百二十五卒长;次设一百二十五卒长,各所统四两司马,共五百两司马;次设五百两司马各所统五伍长,共二千五百伍长;次设二千五百伍长,各所统四伍卒,共一万伍卒。通一军人数共一万三千一百五十六人。”
          只要一对照,就明白此规定出自何处。
          曾几何时,人们对《天朝田亩制度》推崇倍至,赞扬它是“充分体现了千百年来农民平分土地的愿望,是封建土地所有制的对立物,其根本性质在于对封建土地所有制的否定,给资本主义萌芽开辟了发生场所,起了解放生产力的作用”。
          殊不知平分土地的愿望也可以在《周礼》中看到:“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数。上地家七人,可任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者家二人。”
          汉代郑玄的注和唐代贾彦的疏,大意均是:小司徒的职责是辅佐大司徒平均土地,为此应对人民进行核查,普遍了解男女、老幼、强弱者的人数;上地养七人,而能任强劳力者为三人(另一人是家长,还有一半即三人是弱劳力);中地养六人,可任强劳力者两家五人;下地养五人,可任强劳力者平均两家各二人。
          这里说的“上地”、“中地”、“下地”各可“再分上中下三等”,因此,土地共分成“九等”。所以郑玄再作解释说:“有夫有妇乃成家,从此二人为一等,至十人则为九等。自二人三人四人是下地之三等也,五人六人七人是中地之三等,八人九人十人是上地之三等。此经唯言七六五者,据中地之三等,则知上地下地之三等。”
          由此可知《天朝田亩制度》地分九等、均分土地、不分男妇的办法,来自于《周礼》,不是太平天囯的独创。不同的是《周礼》中说的是“给地”、“授”,而《天朝田亩制度》则是“分田”、“分”。

          你以为洪秀全会摒弃中国的传统的封建文化吗?不会,绝对不会,他是在“四书五经”的教育下长大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在他大脑中已根深蒂固,他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个桎梏。为一己之私——出人头地(不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赶考为什么),固然他只会充分利用传统封建文化中有利于皇权、专制的语言和理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洪秀全决不是基督徒(他根本不懂),更不可能是借西方的先进来谋求中国变革的“农民革命运动领袖”,而是一个思想紊乱、私欲极度膨胀,又极其无知、愚昧的独裁者,他的失败只有庆幸,决没有腕惜!
          太平天囯后期,洪秀全的偏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以至洪仁玕在《克敌诱惑论》中痛切地说:“即我天朝初以天父真道,蓄万心如一心,故众弟只知有天父兄,不怕有妖魔鬼。此中奥妙无人知觉。今因人心冷淡,故锐气减半耳。”他提出“革故鼎新”,采取措施,加强宗教神秘性,以维护洪秀全神人合一的地位,力图强化上帝教在下层群众中的影响。他阐发天父、基督、圣灵“三位一体”的基督教义,将宋明理学“存天理,去人欲”的说教掺合进去,要天朝上下克服外界诱惑,辟邪崇正。
          他在《资政新篇》中说:“福音真道,有公义之罚,又有慈悲之赦,二者兼行,在于基督教身上担当之也。此理足以开人之蒙蔽,以慰其心;又足以广人之智慧,以善其行。人能深受其中之益,则理明欲去而万事理矣。”
          在《钦定军次实录•辟邪崇正论》中的理欲说教更多:“遏欲存理之性,即所以获福避祸之道。”“人能明透此理欲二字,守而行之,不能进上大天堂者,惟我是问。”
          在《英杰归真》里指出,“革故鼎新”最根本的要求是“悔罪改过,弃恶归善,弃伪归真,力求自新,转以新民,改邪术而行真理,去偶象而拜上帝,化愚顽而归良正,脱俗见而遵新化,视听言行既殊,而耳目手足斯新,万物情理既真,而天地世人即新”,这样,“今日则脱鬼成人”,“今日则洗心革面”,“今日则咸与维新”,“前入魔鬼之网罗,几几地狱;今登光明之善域,赫赫天堂”,“天父天兄喜此新心之人,世人朝野喜此新天之理”,这样就实现了“新天新地新人新世界”。
          这些是洪仁玕一厢情愿要重振朝纲的纲领。

          太平天囯在“独一真神惟上帝”的思想驱使下,视“诸凡百神皆为妖魔,遇庙像辄焚毁”,“所过庙宇祠观,无论土木形骸,金碧神像,悉遭残剥”。
          洪秀全一面借用儒学的理念和语言,一面却把儒、释、道学统称为“歪理邪说”,把孔孟及孔孟的信徒都视为“妖魔鬼怪”,对儒家经典,禁之惟恐不绝,毁之惟恐不尽。太平军“所陷之处,凡学宫正殿两庑木主亦俱毁弃殆尽,任意作践,或堆军火,或惟恐为马厩,江宁学宫则改为宰夫衙,一碧水圜桥之地为椎牛屠狗之场”。严禁拜上帝教圣书(钦定太平天囯文本)以外的“诸子百家之书”,太平天囯中“如有敢念诵教习者,一概皆斩”。
          洪秀全在《太平天日》里编撰了一个上帝鞭挞孔子的故事,鞭打孔子的理由是:“推勘妖魔作怪之由,总追究孔丘教人之书多错。”
          《太平天日》中天父皇上帝责问孔丘:“尔因何这样教人糊涂了事,致凡人不识朕,尔声名反大过于朕乎?”孔子错在“声名反大过于”上帝。
          为清除孔子的影响,树立上帝的权威,就是太平天囯反孔的实质。
          无怪乎曾国藩惊呼:
          “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
          洪秀全虽也开科取士,设榜招贤。然上帝教“佛寺道院,城隍社坛,无庙不焚,无像不灭”和反孔焚书的行为,致使大部分知识分子退避三舍。
          史载洪秀全对文化人:“贼掳我官吏绅矜读书有心计人,或挫折以死,或分为各馆充当书手,号曰先后,所办无非写奏章、诰谕、封条、出告示、造家册、兵册、等事,一切军事盖不与闻,盖防有用之才算己也。”
          故李秀成说:“官兵多用读书人,而太平军中无读书人。”凭这具话,其胜败可立判哉!
          由于太平天国的冲击,汉学一度形容枯槁。
          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说:“清学之发祥地及根据地,本在江、浙;咸同之乱,江浙受祸最烈。文献荡然,后起者转徙流离,更无余裕以自振其业,而时英拔之士,奋志事功,更不复以学问为重……咸同间之百学中落,因其宜矣。”后来,他在《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又指出:“洪杨之役……江、皖、浙靡烂最甚。公私藏书,荡然无存。未刻的著述稿本,散亡的更不少。许多耆宿学者,遭难雕落。后辈在教育年龄也多半失学……考证学本已在落潮时代,到这会更不绝如缕了。”
          胡适说“残破穷困的基础上已建不起学术文化的盛业了。”
          一时的祸乱,确使中国落后了许多年啊!可怕呀!

          说句题外的话,开始拒绝为洪秀全洗礼,1860年到南京被洪秀全赐以“通事官领袖接天义”的洋教士罗孝全,在了解太平天囯后说:
          太平天国“是把他们的可笑的宗教抱负,服务于他们的政治目的。”“他们的政治系统和他们的神学一样薄弱可怜,我不相信他们有任何政治组织,并且不相信他们知道要组织一个政府。一切要务好像完全存在于军法,由最上级到最下级的的当权者都是在杀人这边条线上走。”他迅速地不辞而别,洪秀全为他的逃跑狠狠地责罚了洪仁玕。
          还有受到太平天囯各王礼遇的洋人富赐礼在《天京游记》里说:
          “我不是传教士,对于天王只可下一句素人的很有根据的评语,即是:天王之基督教不是什么东西,只是一个狂人对神圣之最大的亵渎而已;而他的部下之宗教,简直是大笑话和滑稽剧。
          天王是一个最为顽固不能匡正的异端之徒。关于基督教的真理,他已被许多人忠告、函告、解释、宣讲,形形式式,不啻苦口婆心,然而他比以前更为顽梗。许多传教士小心翼翼地已传给他不少的‘正道’,但一概充耳不闻。小小的赞美歌或祈祷文静悄悄地给他,他却囫囵吞下。已有许多本圣经送给他看的,但先入之成见甚深,一见有传教士即以古代圣徒西里儿、奥古士丁等之言来驳斥。他的辩辞是顶混惑而诡奇的。
          天主教教皇如有权治他,早就把他烧死了。
          第一日他退让一点,但未几又说传教士错了。他从新翻译圣经,我们的圣经注解,都难得他的赞同,我们最好的经本,都被他用朱砂笔在旁批上‘天意’,全弄坏了。如果他辩才有碍,无言可答之时,他便说他曾经上过天而您则否,于是即使您语塞而退了。”
          其不伦不类的宗教教义是先进还是倒退,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太平天囯对传统文化习俗全盘否定,企图以泊来的宗教洋名称夺取权力,同时又把孔孟儒家思想、程朱理学据为己“用”。太自相矛盾了,这也凸现了他们的无知和愚昧。你以为洪秀全能忘记中华的传统文化吗!当然是不会的,他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自然“四书五经”对他的的影响也是最大的,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四书五经”的桎梏。他尽走偏门,借用二千年前有利于皇权、专制的只言片语,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找理论根据。
          所以说,天王洪秀全决不是基督徒,更不是借西方的先进思想来谋求中国变革的革命家,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思想紊乱、行为乖张、私欲膨胀、愚昧残暴的独裁者。
          纵观太平天囯,承袭的依旧是历代农民战争的“奉天承运”、“改朝换代”的传统模式:
          一、“奉天承运”:中国自先秦、特别是秦汉以来,历代的统治者均自称是“天子”,是天帝的儿子,秉承天命来进行统治,用以表明自己统治的合法性。就是秦末以来的历次农民起义,也要借助于天命。
          陈胜、吴广用“篝火狐鸣”的办法示意“大楚兴,陈胜王”是秉承天命和天意。东汉末年黄巾高举“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大旗。
          元末红巾军编造“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谶言。
          太平天囯同样运用这种“替天行道”、“奉天承运”的思维模式。太平天囯在起兵前宣称“道之大原出于天,谨将天道觉群贤”,进行“天道”观的宣传。之后在进军途中以东王、西王名义发布的文告均以“真天命”三字开头,打着“奉天讨胡”、“奉天诛妖”这种“奉天承运”的旗号。
          在太平天囯《天命诏旨书》等文献中,全部充斥着“天命”字样,都在说明洪秀全作太平天囯天王,实是“天命所归”。
          二、“改朝换代”:自秦汉以后中国社会的王朝更迭,都是改朝换代。刘邦也好,朱元璋也好,都只是完成了他那个时代的“改朝换代”而已。
          太平天囯在东乡建制后,一直具有明显的“改朝换代”的思想,它强调“天王开辟君王”,“嗣后当有万万年不易之纪纲”。一再宣称“洪家天子杨家将”,“壮天威而成王业”。宣扬待到“小天堂威风”,“后来自有高封”。这些说教,浸透了创立“新朝”、“万世一系”的思想。
          这种“改朝换代”的思维模式是传统农民战争的祁求模式。
          中国是传统的农业国家,土地是最具蛊惑力的一种号召物。
          唐朝王仙芝称天补平均大将军,提出“平均”的要求;北宋王小波、李顺提出“吾疾贫富不均,试为汝均之”的口号;南宋钟相、杨么提出“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劫财以均平”相号召;明末李自成则打着“均田免粮”的旗帜。谋求推翻前朝,建立自己的皇朝。
          太平天囯同样提出“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天下大家处处平均”的主张,在口头上大喊把“平均”化作一种社会制度,而实际上这个制度在萌芽中就是只维护统治者利益的社会制度。
          以它来完成自己的“改朝换代”,岂不怪哉。

          曾国藩是当时传统文化最重要的代表和维护者,曾国藩之所以能打败太平天国,完全是太平天囯的愚昧落后、专制暴政的必然结果。这场浩劫成就了曾国藩之功名,实在是中华民族之大幸!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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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试析“太平天囯”(连载)5、太平天囯之祸析
            5、太平天囯之祸析

            唐德刚教授在《晚清七十年•太平天囯》“卷首语”中写道:
            “时至晚清,改朝换代的周期已届,政府的统治大机器彻底锈烂,社会也百病丛生。广东洪秀全,一个典型‘三家村’的土塾师,科场失意,转以‘拜上帝会’之名于广西聚众起义,企图建立一个梦想中的‘小天堂’。一群狂热信徒被逼上梁山,化宗教信仰为政治力量,终至酿成死人无数的‘太平天国’大悲剧。”用“死人无数”来形容这场大悲剧,一点也不夸张。
            事实上,太平天囯在华夏大地所造成的损失之巨,影响之远,悲惨之极在中国历史上都是史无前列的。我阅读了许多资料才写下这篇文章。
            1853年2月,“太平军由武昌东下江南,帆幔蔽江,炮声遥震,沿江州邑,莫不望风披靡”(注:张德坚:《贼情汇纂》)。
            3月20日入金陵建造“人间小天堂”。在此后的十多年里战火狂飙所及,安徽、江苏、浙江等省“被难情形较他省尤甚,凡不忍见不忍闻之事,怵心刿目,罄笔难书,所谓铁人见之,亦当堕泪也!”(寄云山人:《江南铁泪图》)

            先谈人口的骤减。清道光三十年(1850),官方统计全国总人数为429931034人(缺台湾府),咸丰元年(1851)增至431894047人(缺台湾府和广西省永安州)。估计1850年前后中国实际人口可能已达到4.5亿。
            安徽省广德县,1880年(光绪六年)编纂的《广德州志》记录:
            “自庚申二月(1860年3月)贼(太平军)窜入州境,出没无时,居民遭荼,或被杀,或自殉,或被掳,以及饿殍疾病,死亡过半。存者至于无可托足,皆迁避于南乡篁村堡。堡民负险拥众,其地倚山,四面环抱,廓其中而隘于路口,故易守。贼屡攻不克,益壮其声势。最后为贼酋洪容海率党攻破,大肆屠戮,居民无得脱者。庚申至甲子五年中,民不得耕种,粮绝,山中藜藿薇蕨都尽,人相食,而瘟疫起矣。其时尸骸枕藉,道路荆榛,几数十里无人烟。州民户口旧有三十余万,贼去时,遗黎六千有奇,此生民以来未有之奇祸也。”五年中,人口从30余万锐减至6千多,可见战争的残酷。
            据人口史学者何炳棣教授介绍,徽州府歙县在太平天囯期间人口减少了一半多,即从战前的近62万人降至战后的30万人。
            胡适的父亲胡传在自传中说:余曾于1865年被族人推选负责统计幸存的族人,经过数月的彻底调查,吃惊地发现在徽州府境里战前的6000多族人仅剩下1200人,幸存者仅为五分之一。
            清政府统计:浙江人口从1851年约3000万,战乱后经历十年恢复期,即到1874年,人口还不足1100万。
            1860年至1864年间,太平军两占杭州,杭州人口从80余万骤减至20万。
            不仅安徽、浙江如此,苏南地区的人口损失同样惊人:
            1830年清政府统计苏州府人口数为341万,到1865年已减到129万。
            常州府金匮县1830年人口数为26万,到1865年减至14万。
            高淳县1837年人口数为188930,到1869年降至55159。
            近南京城的金坛县1853年前,人口数超过70万,1864年后县城中仅剩3000人,郊区四乡仅剩3万人。
            据清政府统,1851年江苏人口数为4430万,战乱1864年后,经历十年的休养生息,到1874年,人口数依然连2000万还不到。
            昔日的富庶繁华已化作战火的灰烟,换来一派“愁惨气氛”。
            无产阶级的史学家范文瀾也在他的《中国近代史》中承认说:杨州、苏州、南京在太平天囯战争后,“二三十里无居民。”“竟日不逢一人。”只不过他把战争的惨境归罪于清政府和英、法等西方列强。
            萧条至此,惨矣!读史心中亦悲切!

            这场浩劫中究竟死了多少人?实际数至今还是个谜,谁也拿不出准确、权威的数据。
            众多学者根据太平天囯前后的清朝《户部清册》,得出的结论是:中国从1851年到1864年人口数锐减40%,绝对损失数达1.6亿(其中包括全国各地因自然灾害和其他局部战争损失的人口数)。
            复旦大学葛剑雄教授研究认为,从1851年到1865年,十四年的战乱导致中国减少了1.12亿人口(约占全国人口的四分之一)。
            葛剑雄在《中国人口发展史》文中说:
            “太平天囯和捻军等部的起义和清朝的镇压发生时中国人口已经达4.3亿的时候,最剧烈的战争和破坏恰恰是在中国最富庶、人口最稠密的地区进行的”,“1851年至1865年这14年间总人口减少了1.12亿,下降了26.05%。”
            中国人死了四分之一强。兵凶战祸,触目惊心!
            有学者将战前的人口数据与1911年清宣统三年的人口普查资料,进行认真的对比研究,认定太平天囯战争给江苏、安徽、江西、浙江、湖北等五省,直接死于战祸的人口至少达5400万,再加上太平天囯战争中的其他战场湖南、广西、福建、四川等省的人口损失,那么太平天囯战争给中国带来的人口损失至少在1亿以上,战祸直接造成死亡人口数达7000万。
            如果上述结论成立,单就人口损失而言,太平天囯战争就不仅是中国历史上空前的浩劫,而且也是“世界上最具灾难性的内战”。
            《中国人口史》统计1851年至1864年期间,太平天囯战乱中南方七省人口死亡的数字:
            江苏省战前4471万人,战后共死亡1679万,死亡率为37.5%。
            浙江省战前3027万人,战后共死亡1630万,死亡率为53.8%。
            安徽省战前3738.6万人,战后共死亡1700万,死亡率为45.5%。
            福建省战前1621万人,战后共死亡449万,死亡率为27.7%。
            江西省战前2428万,战后共死亡1172万,死亡率为48.3%。
            湖北省战前2218.7万人,战后共死亡500万,死亡率为22.5%。
            湖南省战前2180.9万人人,战后共死亡200万,死亡率为9.2%。
            全国其他各省因各种原因死亡的人口和七省死亡人口总计达到11840万。再加上未统计的省份,总数不会少于1.2亿人,1851年中国人口统计总数为4.36亿,死亡率为24.7%。太可怕了啊!

            引用两个见证了这场灾难的外国人的话来说明这种惨状:
            英人呤唎在《太平天国亲历记》(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里引用了时《中国之友报》副主笔的《苏州旅行记》中的叙述:
            “我们离开上海后,沿途经过了低洼的平原,其间河道纵横。这片中国最富饶的土地,一直伸展到天边,我们的视线除了时或为不可胜数的坟墓、牌坊和成堆的废墟所阻外,可以一直望到天边的尽头。荒芜的乡间,天气虽然优美,但显得沉郁幽闷。举目四望,不见人影。这片无垠的田野,原为中国的美丽花园,今已荒废不堪,这种景象更加重了周围的愁惨气氛,好像冬天要永远留在这里似的。”
            英人呤唎还统计了从1860年到1864年9月,江苏、浙江两个战场,不到五年时间里,交战双方将士战死和死于战乱的平民,人数达二百八十七万二千五百五十人之多。每年死亡人口在57万之上,又是惨、惨、惨字啊!
            美国学者魏斐德1960年代估计:“太平叛乱这场世界上最具灾难性的内战……使中国付出了1000万人到2000万人生命的代价。”
            美国传教士哈巴安德19世纪80年代估计:中国在太平天囯战争期间(包括云南、陕甘“回乱”及北方五省大饥荒)损失人口6100万人——8300万人。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认为:北方五省大饥荒死亡人数在1500万人——2000万人间。那么太平天国之乱死亡人数在四千万到六千万之间。
            二十世纪30年代,中国学者陈恭禄提出更高的估计:太平天囯之乱,合中原捻军,关陇滇回民、贵州苗民起事,各省城镇土匪之劫掠,饥饿疾疫的死亡,“死者殆有全国人口总数三分之一,约一万万人以上”。

            著名地理学家冯•李希霍芬男爵,对太平天囯战后的浙江和安徽南部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在其调查报告《浙江、安徽省书信》中说:
            “尽管土壤肥沃,河谷地带已完全荒芜。当你走近一组隐蔽在树丛后的粉刷得洁白的房屋时,会明白它们已成了废墟。这是当年富饶的河谷地带变成荒芜的有力见证。不时可见到临时搭凑的小屋,暂为一些可怜的穷人的栖身之处,他们的赤贫与周遭肥沃的田地适成鲜明的对比。
            我提到过的城市,如桐庐、昌化、于潜、宁国等地到处都是废墟,每城仅数十所房屋有人居祝这些都是十三年前的太平天国叛乱所造成的。联接各城的大路已成狭窄小道,很多地方已长满高达十五英尺的荒草,或者已长满难于穿越的灌木丛。以往河谷中人烟稠密,这从村庄的数量之多和规模之大可以得到证明;所有原来的房屋都以条石或青砖建造,有两层,其式样之好说明以往这里原是非同寻常的富裕和舒适。
            无论河谷中的田地,还是山坡上的梯田,都已为荒草覆盖,显然没有什么作物能在这枯竭的土地上繁衍。旧日的桑田因缺少照管,一半已经荒废,说明了蚕桑是以往居民们的主要产业之一。其他地方长满了老龄板栗组成的森林。
            ……我在不同的地方打听在太平天国叛乱中幸存的人口的百分比,一般说每百人中仅有三人幸存。西天目山庙中以前有四百和尚,乱后仅三十名幸存,但乡村和城市中幸存的比例更低。大多数人是在逃往深山后死于饥饿的,但死于太平军之手的男女及儿童数量也极大。”
            这就是他对太平天囯战乱后中华大地景气的描述。

            战乱带来人口锐减的同时是土地的大量荒芜。
            据1865年苏南各州县向上级政府的册报中称:“抛荒者居三分之二”。
            浙江省荒芜田、地、山、荡多达112366顷。
            安徽省“以皖南北荒田为最多,其它地方亦以皖南为最盛,如宁国、广德一府一州,不下数百万亩”。
            清朝廷下令招垦,地方设立招垦局或招垦分局,制订各种垦荒优惠政策。
            安徽省凤阳、定远两地的招垦分局就规定:“如有外来客民,情愿领田耕种,取具得保,由总局察验实系安分农民,一体借与牛力种子,准其开垦。”
            虽给以政策和经济上的扶持,然“求之汲汲,而应者寥寥”。
            1869年,江苏省垦务局特订章程规定:“必以无主之田招人认垦,由政府发给印照,永远归垦荒者所有。自垦熟之年起,三年之后再交粮纳税。”
            浙江省严州规定,募民垦种之地,三年内无业主指认,则许垦户“作为己业,过户完粮”。如遇业主,等移民们将荒地垦熟后,再向政府呈报,将其所有之田亩产权的一半罚归垦户所有。
            由此出现了一次江南大移民,据清政府估计,战后苏南约有160到260万移民人口,外省移民约占100万。
            浙江省约有132万移民。
            安徽省移民最多,约有264万人,其中皖南约136万,皖北约128万。
            清两江总督马新贻,在1869年《招恳荒田酌议办理章程折》中说:
            “常州府、镇江府、江宁府等地,还是户口零落,荒芜的田地还占原额面积的百分之五十至六十。”
            几经垦荒移民,到战乱后的1970年,江南各省的农业生产恢复还不到战乱前的一半,足见毁之容易,复之艰难。
            清两江总督刘坤一,战后三十多年,十九世纪末在他的奏折中还提到田地荒芜的现象:“在苏州新阳县仍有约10万亩以前课税的田地抛荒。”
            几十年后,原是寸土寸金的江南富庶之地依然是“垦种乏人”!

            再说说苏州的衰败。
            江苏省苏州,处江、湖、海之间,兼有江湖之利,陆海之饶,从隋唐起就是东南巨郡都会,经济繁荣,民殷物阜,科甲鼎盛,人文荟萃,所谓“苏人以为雅者,则四方随而雅之;俗者,则随而俗之”。经济上的繁华,文化上的优雅,使苏州成为江南的中心富饶城市。
            苏州的富庶对太平军来说,有巨大的吸引力和诱惑力,清人说“三江财富尤贼(指太平军)所觊觎”,事实确实如此。
            1860年5月,太平军忠王李秀成兵进苏州,守城的巡抚徐有壬和总兵马德昭颁布命令:“首令民装裹,次令迁徙,三令纵火”。三令一出,苏州城里顷刻间烟焰蔽天,日夜不息,城内外秩序大乱,嚎哭声震天。此状清人李寿龄在《匏斋遗稿》中《姑苏哀》诗中说:“清军十万仓皇来,三日城门闭不开。抚军下令烧民屋,城外万户成寒灰。健儿应募尽反颜,弃甲堆积如丘山。”这是清人自毁的状况。
            1860年6月2日,太平天囯李秀成占领了苏州,一向十分活跃的工商行会组织全被摧毁,丝经行、丝行的行会,丝业公所的董事“遭兵四散”;水木行会“自遭兵燹,前董均多物故”;刺绣业的锦文公所、剃头业的整容公所以及明瓦业公所、圆金业公所等行会,“公所房屋被毁无存”;小木公所“房屋被毁,所有各项帐目及行规等件,一并失去。”(茅家琦《太平天囯通史》、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
            此后,忠王李秀成在城中大建王府,将其大本营移至苏州。苏州便“是太平天囯整个东南战场的指挥中心,又是太平军南下浙江、东进上海的基地,并以其强大的财力、物力,支援了太平天国后期的革命斗争。皖北沦丧后,苏州更成为天京赖以依托的后方和物资供应基地”(茅家琦主编:《太平天国通史》)。

            1863年初,清李鸿章与太平天囯李秀成在苏州(太平天囯苏福省)一带反复搏杀,英人呤唎在《太平天国亲历记》中真实的描述了繁华的江南:“尽成废墟”,“……看不见男人,看不见妇女,看不见儿童,也看不见任何一头牲畜。……在通往无锡的路上,遍地荒芜,荆草漫生。……可是沿途布满了数不清的白骨骷髅和半腐的尸体,使人望而生畏。这里没有做买卖的船只,商业绝迹,无锡已成为一片废墟。……到常州府,沿途九十五里,仍旧是一片荒芜凄惨的景象,不见一个做工的人。遍地荒蒿,杂草没胫。……从常州府到丹阳遍地布满了白骨,不幸的太平军,更可能是无辜的村民,一定遭到了极其可怕的屠戮。我从丹阳前进四十五里,前进得越远,地方上的情况就越坏,一言以蔽之,整个情况是一团糟。”
            战后的江南“几于百里无人烟,其中大半人民死亡,室庐焚毁,田亩无主,荒弃不耕”,太惨了啊!
            太平军的狂飙所至,庐舍为墟,遍地瓦砾。过去许多年后,依然是满目疮痍,残破萧条,一片凄凉。人烟稠密的长江中下游流域,已是一片劫灰:
            苏南地区“往往二三十里,不见居民,有的地方人口仅存五分之一。”
            浙江“道殣相望,昔日温饱之家,大半成为饿殍。”
            安徽皖南“野无耕种,村无炊烟,市人肉以相食”;皖北“但有黄篙白骨,并无居民市镇,竟日不见一人”。
            江西省数百里“不闻鸡犬声,惟见饿民僵毙于道”。

            清军和太平军在中国最富庶的地区交战十余年,造成的破坏和给人民带来的苦难非常严重。
            1863年,请大臣左宗棠记下了亲见的情景:“此间向湖州一路,山径崎岖,人民死亡殆尽,运粮极难,寇不能来,我亦不能往也。浙中光景已是草昧以前世界。”(左宗棠:《致李鸿章》同治二年四月初十日)。
            清史稿里称到战后的1875年,“江浙财赋之邦,经乱已十余年,而土田之开垦无多,或七八成,或仅及五六成。皖南积尸填塞山谷,至今未尽收掩,田卒污莱而不能辟,人民离散而不能归。”(见清大臣郭嵩焘奏稿《条议海防事宜》(光绪元年三月)。”

            现代史学家戴逸研究中国近代史,他明确指出:在1830年前,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占全世界的29%,是世界上经济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当时西欧五国的GDP总和也只占29%,与中国持平。但经太平天囯战乱的40年后,到1900年,中国的GDP只占到全世界总数的6%。从这一组数据中得出,是太平天囯战乱让中国从一个经济大国变成极贫弱国家的结论。
            1956年,王亚南曾批评罗尔纲:“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感到,从这样一个比例中,怎么也不能结论出太平天囯的运动是一种大革命运动。”
            清末王船山先生曾说:“论人之衡有三:正邪也,是非也,功罪也。”是否应该以此三衡来判断太平天囯“革命运动”的性质呢。

            最后,说点题外的话,不,又与此题答有关联。那就是被无产阶级政治家和史学家推崇备至的太平天囯的《天朝田亩制度》,从它一诞生起,就只限于纸上,没有认真公平地实施过一天。
            它高喊着普天下“男子皆兄弟,女子皆姐妹”的口号,实际却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严”。它所制定实行的称谓、觐见、服饰、舆马、仪仗等等远远地超过中国历朝历代的特权规定,而且那些官阶称谓几近荒诞,违反者的惩罚残酷程度可与商纣王相提并论。
            比如官员朝见天王时必须下跪三呼万岁,见王爵亦要下跪三呼千岁。王爷出行,路人和小于自己的官员一律回避,回避不及则必须跪伏路旁,抬头窥视者杀无赦。等级之森严,史所罕见。
            还有太平天囯的高层可以妻妾成群,对下层和老百姓却是严格禁欲,家庭被撤散,夫妻分住男营女营,私自过“夫妻生活”是犯天条,杀无赦。
            《天朝田亩制度》规定的“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主有所运用。”实则是所有抢来的金银财富,全是洪秀全等高层挥霍腐败的资源。
            太平天囯对民族习俗文化的灭绝,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它“所过庙宇祠观,无论土木形骸,金碧神像,悉遭残剥”。“所陷之处,凡学宫……为马厩,江宁学宫则改为宰夫衙……”。对上帝教圣书以外的“诸子百家之书”,“如有敢念诵教习者,一概皆斩”。

            郭廷以说得好:“太平天囯是一个低级的迷信,绝对的暴力集团,神权、极权、愚昧的统治,只为满足自己的无限欲望,丝毫不顾及大众的福利,所造成的是遍野的白骨,满地的荆棘,丧失的生命最少为二千万至五千万。”(郭《太平天国的极权统治》)
            太平天囯的洪秀全,为一己之私,充分利用灾害和饥荒、落后和愚昧,引诱和裹胁大批盲流;利用下层农民与生俱来的贪欲之心,竖起杀富济贫的大旗,喊出分田分地的诱惑;制造了这场惨绝人寰的战乱。
            太平天囯“革命运动”是以中国社会的大动乱、大破坏,死人无数作为代价的,是以中国经济的全面崩溃为代价的,一场肆意抢夺,无情杀戮的浩劫!
            该怎样评价它,总不能把任何造反、特别是为一己之私而造反的行为等同于促进和解放生产力的革命。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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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试析“太平天囯”(连载)
              6、太平天囯的妇女解放

              太平天囯纲领性文件《天朝田亩制度》,从一诞生起就实行隔绝男女的政策,先是实行男女分营(馆)的制度,定都天京后又搞了个合挥制度。
              太平天囯在《天朝田亩制度》上规定:天囯所有臣民的婚礼,只举行祭告上帝的仪式,“一切旧时歪例尽除”;违反者处以极刑。
              《天朝田亩制度》对男女的法定婚龄没有作具体规定。
              一夫一妻仅仅是对广大下层兵兵和老百姓而言的,进南京后,太平天囯领导层放宽了太平军中夫妻政策,只要当了官,就可以娶妻纳妾;天王洪秀全和几个人高层王爷从不受规定的限制,他们可以多妻多妾、日日团聚。
              据考证洪秀全1851年春就有15名后妃,进南京后多达88个嫔妃。

              太平天囯《天条书》第七条规定:“天堂子女,男有男行,女有女行,不得混杂。凡男人女人奸淫者名为变怪,最大犯天条。”
              太平军《定营规条十要》第五条规定:“要别男营女营,不得授受相亲。”
              洪秀全在永安降诏:“务宜时时严查军中有犯第七天条否,如有犯第七天条者,一经查出,立即严拿斩首示众,决无宽赦”。
              在广西最初的规定,除最高层的几个人外,所有太平军全体军民一律严别男女,即使夫妻也不得同营同宿。
              太平军禁令律条具体而严酷:
              “凡犯第七天条,如系老兄弟定点天灯,新兄弟斩首示众”。“凡夫妻私犯天条者,男女皆斩”。“凡强奸经妇女喊冤,定即斩首示众,妇女释放;如系和奸,即属同犯天条,男女皆斩”。(张德坚:《贼情汇纂》)
              也就是说,无论是过夫妻生活也好,两相情愿也罢,强奸也罢,只要是和异性发生了性关系,一律属“奸淫”罪,格杀勿论。
              “点天灯”是太平天国的一种酷刑,具体方法是用浸泡麻油的棉纸将人从头到脚缠上,涂上松脂白蜡,活活烧死。
              洪秀全在金田颁布五大纪律中的第二条是“别男行女行”(《五大纪律诏》),太平天囯意将所辖城乡均变成军营,实行军事管制。
              1853年定都天京,太平天囯颁布“男有男行,女有女行,男习士农工商,女习针指中馈,一夫一妇,理所宜然”的法令,强令男女分开、已婚男女分居。以25人为单位,分别编入男馆、女馆,女子入馆后“无论老少,呼曰‘新姐妹’,聚二十余人为一馆”。
              太平军占据民房宿营,称“打馆”,男馆、女馆亦称“男营”、“女营”。
              女馆多设在西华门,城中民女入馆后,“无论老少,呼曰‘新姐妹’,聚二十余人为一馆,老姐妹辖之,即牌长(职同两司马),老姐妹全是广西籍人。女营分前后左右中五军。军置女军帅一,亦广西女人为之;女巡查一,则男贼也。”(《太平天国》)
              据清人胡恩燮《患难一家言》记载:“先是贼破城,分城中男女为二馆,名为男营、女营,编为左一军、右一军诸名目,以粤西、湖南男女贼首总之。”(《太平天囯史料丛书》,神州出版社1950年)
              天王洪秀全诏令“女理内事,外非所宜闻”(《太平天国文书汇编》)。妇女淡出太平天囯的政治、军事舞台。
              命令所有太平天囯民女放足(这是件好事),不得穿裙,以便于从事削竹签、搓麻绳、挖壕沟、盘粮等后勤劳务;善作缝纫针线的女子,则编入绣锦衙,其工作处称为绣花馆,算是太平天囯里女子的上等差事。
              太平天囯早期的“女馆”,实则是以强行劳动的集中营,把昔日弱不禁风的广大城镇乡村好人家的妇女,个个变成了挖沟、砌墙、搬运的“劳改犯”,其实妇女就是从事生产的机器,她们的正常情感、欲求被剥夺、家庭被消灭,几曾关心过妇女的身心健康,何谈妇女解放。
              太平天囯在天京大兴土木,妇女参加天王府建设:“周围加砌高墙,二丈高四尺宽,墙头加砌碎瓷瓦筑,墙外令掳得妇女挑挖濠沟。”“其凤门以内,皆系贼妇在内,以供洪逆役使。贼妇中并有能造房屋者,洪逆住处失火,烧去楼房数间,旋经贼令木匠将房架造成送入,贼妇即在内盖成房屋。”有道咏叹老年妇女从明故宫拆城取砖石运料的乐府诗:“老人城上摇,旋向城下抛;女人城里拾,旋向城外挑。老人一失足,翻身身必坏;女人一失手,触头头必碎。”

              太平天囯曾经将娼妓现象列为“蛊惑人心败坏风俗者”,严申“男有男行,女有女行,男习士农工商,女习针指中馈,一夫一妇,理所宜然。倘有习于邪行,官兵民人私行宿娼、不遵条规开娼者,合家剿洗;邻右擒送者有赏,知情故纵者一体治罪,明知故犯者斩首不留。”(《国宗韦、石革除污俗诲谕》)。
              娼妓现象泛滥该禁,但官兵与民女之间的正常接触就不该大题小作了,我们看到的资料里记载有多个这样的事例:
              官兵有时将脏衣服给民妇洗,或民妇缝补衣服,都是“既已私相授受,难免眉目传情,不可不妨微杜渐,以儆歪风”,宣布“嗣后如有官兵雇倩民妇洗衣缝纫者,概斩不留;其有奸淫情事者,男女并坐”(《国宗韦、石革除污俗诲谕》)予以严惩。
              更好笑的是男子赴女馆探视自己的家人,也一律不得入内。
              据留在南京城里的多个清人记载:天京女馆“不准男子入探,母子、夫妻止于馆外遥相语”(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
              1853年3月,太平天囯进南京就实行男女分馆,全城居民一时人心惶惶:“于是父母弟兄妻子立刻离散,家业顿抛”、情急之下“有请缓颊至来日遵行者,遂于夜间或阖室焚烧,或全家自缢,或近河塘牵连投水,纷纷无数”、“有一家数十口者,有同居三四姓者,望衡对宇,烈焰日夜不绝。水面浮尸或仰或仆,拥挤莫辨。其闭户仰药悬梁者,更不知纪极”、“分析男女愈急,而乘夜遁归自尽者连日未休”。(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
              此举是进步吗,实在容易判断!
              1854年,太平天囯在南京颁布《天情道理书》,明令:
              “即有时省视父母,探看妻子,此亦人情之常,原属在所不禁,然只宜在门首问答,相离数武之地,声音务要响亮,不得径进姐妹营中,男女混杂。斯遵条遵令,方得成为天堂子女也。”
              这种法令法规太悖伦理和常情了。
              也难怪,洪秀全本是个情感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在广西贵县赐谷村时,对当地流传已久的凄婉伤感的爱情故事深恶痛绝。
              当地传说着有一对青年男女两情相悦,为爱双双殉情,当地人怜之惜之,建立六窠庙奉其为六窠神,立像祭祀。
              洪秀全斥责这对男女是“淫奔苟合,天所必诛”、“乃悟广西淫乱,男女和歌,禽兽不如,皆由此等妖倡焉。”他的偏执和心理缺陷可见一斑!
              他还煞有介事作歪诗批判:“举笔题诗斥六窠,该诛该灭两妖魔!满山人类归禽类,到处男歌和女歌。坏道竟然传得道,龟婆无怪作家婆。一朝霹雳遭雷打,天不容时可若何!”(《太平天日》)
              同时率众捣毁六窠庙,引起当地“土人哗然鼓噪,纷起反对,几闹出大事。”(简又文:《太平军广西首义史》)洪秀全见势头不对,立马溜之大吉。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太平天囯实行男女隔绝、夫妻分居的作法既不合人情,也极不人道。

              洪秀全在《天情道理书》里说:
              “现下残妖尚未灭尽,成家合好尚未及时”,承诺“扫尽妖氛,太平一统,那时天父开恩,论功封赏,富贵显扬,使我们一班兄弟室家相庆,夫妇和偕”,号召会众“各宜坚耐心肠,勿因夫妇一事,自图苟合,不遵天诫,以及奸淫营中姐妹,莫犯天条”。“自一路以来,所有不遵天令、夫妇私自团聚者,无不被天父指出,奉行天法,重究在案。”(《天情道理书》)
              《天情道理书》里列举了太平天囯在广西之初,太平军军官梁郭溱因与妻子韦大妹屡次同居,起兵时的功勋谢三与女人发生性关系而被处以死刑的事例,来警告全体太平天囯将士。
              1854年3月,东王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派人捉拿镇国侯卢贤拔和冬官又正丞相陈宗扬。就是因为陈宗扬与妻子谢晚妹私自同居了四五次,卢贤拔同样是因为与妻子同居了三四次。杨秀清判决陈宗扬夫妇“屡犯天条,已经获罪,又欲诱秽他人,罪无可赦”,一并斩首示众。卢贤拔“身居显职,不知自检,竟致夫妇同犯天令”,念其“原有真心对天事主,且自知悔罪,直认不辞”,赦其死罪,削去侯爵。
              事后,杨秀清得意洋洋地告诫众人“切不可学此榜样,自取天诛”。(王庆成编《天父天兄圣旨》)。
              “夫妻相处亦为奸,惟逆贼逼夺民女则不犯……贪淫贼之本心,但禁人而已。”(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
              仅天王和东、西、南、北、翼王不在此罪之列。陈、卢是高级将领,仅因过了几次夫妻生活便被诛罚,实在不可理喻。直到1854年下半年后者条禁令才有所松动,天京内讧后,这条禁令明春实亡了。

              太平天囯的禁欲从来只禁他人不禁己。1852年除夕,太平天囯攻下武昌,杨秀清指派官员在当地挑选了60名美少女,安排到洪秀全、杨秀清身边以供其娱乐。(陈徽言:《武昌纪事》)1855年,洪秀全诏令“今据天旨……。今允东王、西王各十一妻,自南王至豫王等各有六妻,高级官员三妻,中级官员二妻,低级官员以及其它人等各一妻,自高而低,依级递减,上多下少,切莫妒忌。”严格规定各级官员的妻妾数量,此足以证明太平天囯之等级森严。其先进性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太平天囯定都天京后,每逢诸王寿诞日,都要在女馆中选妃,清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一书中记载到:“各王寿则洪贼选妃赐之,谓以酬其功,伪王固辞而受其一。洪贼及贼子寿,则各王选妃进贡,贼亦辞而受其一。选妃法,各军女巡查将本军中幼女,自十二岁至十五岁眉目清楚者,择出十余人,交女军帅装饰,送之检点;检点复于数百人中选择数十人进之伪王。伪王或留一二人,余各令回军。天王亦如是。”
              清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中称“贼伪各王生日,必先逼选民女百余人,由伪丞相蒙得天再选,约需十五人以进各贼。每次天贼六人,东贼六人,北贼二人,翼贼一人,谓天父怜各人劳心过甚,赐来美女也。”
              张德坚《贼情汇纂》中描述太平天囯诸王选美时,南京城被搅得鸡犬不宁,“号哭之声,呼天抢地。”
              时南京老百姓中盛传马寿龄《金陵癸甲新乐府》“选女孩”诗:“今日不幸为女子,尤不幸为女子子。列王传令选王娘,母女相持面如死。巡查勒马立门前,军帅握鞭搜馆里。大者逃出馆外颓垣阴,小者逃入阿母破床底。无论痴与黠,逃之不得脱。面目稍平正,居然中简拔,衣裳罗绮骤装束,脂粉馨香肆涂抹,从之亲戚叨笑言,不从骨肉受鞭挞。女官迫促驴驮去,阿嬢肉向心头割,薄送出门忍泪归,吞声哭说掌球夺,得宠为妃荐床第,失势为奴埽室闼……。”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文中写到:“去秋(咸丰三年癸亥秋),贼又有伪令在女馆中搜求童女,初名选美女,继称选王娘,因系代洪、杨、韦、石诸逆选也。其父母百计收藏,终难经其穷搜苦索,自秋至今,将有千百,仍无已时。”

              按太平天囯礼制,进南京城后,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的嫔妃人数依次递减,洪秀全最多。以下各王妻妾不得多石达开,按级别递减。
              1854年,东王杨秀清有36名王娘,两年后死于内讧中的王娘有54人(涤浮道人《金陵杂记》、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均有记载)。
              杨秀清曾理直气壮地说:“兄弟聘娶妻妾,婚姻天定,多少听天。”(《东王杨秀清答复英人31条并反问英人50条诰谕》)
              1853年,天官正丞相秦日纲娶一安庆少女为妻,号称“贞人”,升燕王“随后又选服侍妇女多人”。(《太平天国资料丛书》)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中称:“洪、杨、韦、石、秦等五贼各该犯处均有妇女在内,或千百人,或百余人……除此五贼以外,余贼虽伪官至丞相名目,不许有妇女同处,即母子亦必别居,违者即为犯天条,贼法当斩。何以群贼肯甘心输服?此等贼理殊不可解。”“何以群贼即不准稍犯,而五逆可以犯无底止,诸贼转肯甘服?亦殊不解也。”
              究竟太平天囯的王爷们各有多少个老婆,没人能考证出来了。
              下层的情况呢?
              女馆首领说:“既吃天父饭,要替天父办事,不要记挂老公。天王打平了江山,一个人有几多的老公。”(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就是说,你们的老公在为天王打天下,做妻子的就不要惦记你们的老公,打下了江山,他们还会有好多老婆的。
              太平天囯的领袖要全体将士服从“创业之初,必先有国而后有家,先公而后及私”的号召(《天情道理书》),分居在男馆和女馆里。
              一方是妻妾成群,美女如云,另一方却是怨女旷夫,妻离子散。如果说“婚姻天定”,上帝的公正、兄弟的平等何在啊!

              1854年4月,南京城实施男营女营的实际情况和由上至下全体将士的情绪,东王杨秀清不得不承认,天京人民“以为荡我家资,离我骨肉,财物为之一空,妻孥忽然尽散”,以至于“嗟怨之声,至今未息”(《东王杨秀清劝告天京民人诰谕》)。10月,杨秀清假托在梦中接到天父的圣旨:
              “秀清,尔好铺排尔一班小弟小妹团聚成家,排得定定叠叠,我天父自有分排也。”(《天父天兄圣旨》)
              出此圣旨,东王杨秀清解禁了在男馆、女馆中的夫妻,恢复了大多数将士的家庭生活,以此来消除将士们长年累月积起的不满。
              解禁令一出,南京城又迎来另一场灾难:清人谢介鹤在《金陵癸甲纪事略》中记载:“(咸丰四年甲寅)十二月,贼令各伪官每人娶妇数名,许其自择,不从死者甚夥。” 太平天囯中大多数被性禁锢数年之久的下层官吏和军官,如猛虎下山恶龙入海,趁势强抢强娶,导致许多南京本地的妇女因不从而丧生。

              1860年9月,太平天囯任命黄维日为天朝九门御林正婚娶官,授爵禧天福(《幼主封胡鼎聪等职诏》)。此后,太平天囯设专职官员来主持所属全体军民的婚嫁,推行龙凤合挥制度。
              “龙凤合挥”证(又称龙凤批)因证书上盖有龙凤大印而得名。
              证书上书写夫妻双方的姓名、年龄、籍贯,注明男方职务。
              所有人必须持“龙凤批”才能到女营(馆)择偶,举行婚礼时“须敬天父,中设两烛,一红一绿,男衣红,女衣绿,拜毕入房”(汪堃《盾鼻随闻录》)。
              清人陈庆甲《金陵纪事诗》讥讽这种规定:
              “莫道桑间旧染渐,烟花禁令却森严;寻常婚娶浑闲事,要向官家索票签。”诗的附注云“男女配合,须由本队主禀明婚娶官,给龙凤合挥方准。犯奸者谓之犯天条,与吸烟者皆立斩。”
              现存的太平天囯合挥证书(原件墨笔竖写,1954年发现于浙江绍兴三秀庵墙内,现存浙江省博物馆):
              “合挥永字第叁拾陆号
              绮天豫队议政司李大明,年二十四岁,安徽省庐州郡舒城县人;
              配妻柴大妹,年十七岁,浙江省绍兴郡会稽县人。”(太平天国将女子的名字一律改为“妹”字,以证天父说:普天下女子皆姐妹)。
              经批准后,成婚前依下面格式书写婚礼奏章:
              “小子○○○小女○○○跪在地下,祷告天父皇上帝。
              今有小子○○○小女○○○迎亲嫁娶,虔具牲醴茶饭,敬奉天父皇上帝,恳求天父皇上帝祝福小子○○○小女○○○家中吉庆,万事胜意。
              托救世主天兄耶稣赎罪功劳,转求天父皇上帝在天圣旨成行,在地如在天焉。
              俯准所求,心诚所愿!”(《天条书》)
              拿到龙凤批完成了这些手续,俩人才能真正结为夫妇。

              中后期的太平天囯,中高级官员生活愈加糜乱,多妻多妾极为普遍。
              1860年末,天王洪秀全重新颁诏,核定东王、西王娶11子个妻,南王、翼王、豫王为6个妻子,天京内讧后北王、燕王爵被废除。侯以下高级官员娶3个妻子,中级官员娶2个妻子,所有低级官员与其余人等均只能娶1妻。
              洪秀全说“爷造亚坦,婚娶夏娃。一夫一妻,起始昭然。爷今又降圣旨曰:妻子应娶多个”,并宣布“朕今就婚姻诏明天下,妻子人数依据官职的高低而定,多寡不一”,劝导众人“不要忌妒”。洪秀全强调“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佐天侯陈承鎔告官员兵士人等恪遵定制晓谕》)。还说“至于诏颁之前业已多娶者,朕将不予追究”(《太平天囯史论丛》韩明中译文《多妻诏》)。
              地位高底不同,娶妻数目多少自然不同,这些都合乎太平天囯制定的礼制,洪秀全自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诏如是说,行起来又是回事,天王洪秀全心里一直把妇女当成玩物和礼品,自己享有或赏赐给有功将领,几曾想到过妇女解放。如1862年初,洪秀全封皖北苗沛霖为奏王,并“恩赐王娘数名,”(《余定安再上筹天义梁禀申》)。

              太平天囯天朝政府设在“天王府”内。“天王府”二门以内不用男性(卫队在外),宫中所有日常事务,包括天王洪秀全的饮食起居、升朝坐殿、修整宫殿、打扫禁苑之类的杂役,全部使用女官。天王府里具体有多少女人呢?
              《江南春梦笔记》中分类列出为:
              “王后娘娘下辖爱娘、嬉娘、妙女、姣女等16个名位208人;24个王妃名下辖姹女、元女等7个名位共960人,两类共计1168人属妃嫔。
              另有服役的女官,以二品掌率60人各辖女司20人,合计为1200人。
              各项人数加起来,总计有2300多名妇女在天王府陪侍天王。”
              而同时代的清帝咸丰,宫中有名有份的嫔妃仅仅18人。

              太平天囯天王洪秀全为约束后宫嫔妃、女官,订下许多天规戒律。其中最严的是第七条,谁触犯第七条就是罪恶滔天,罪不容赦,必死无疑。
              洪秀全反复严令“内言内字不准出”,“外言外字不准入”;违者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宫城内外的游艇也不得越界,他以诗颁令“后宫各字莫出外,出外母鸡来学啼;后宫职份服事夫,不闻外事是天排。”
              从它留下来的《天父诗》中都能看到洪秀全的专横残忍:
              “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个大胆看眼上,怠慢尔王怠慢天!”
              “起眼看主是逆天,不止半点罪万千。低头垂眼草虔对,为得丈夫敬道天。”
              “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丈夫,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讲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喙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眼左望右望,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
              “看尔想试云中雪,天情道理不认得,看尔想试五马分,因何大胆自作孽。”“爷爷养怒杀三人,打坏多多因不求。”
              洪秀全还在《天父诗》里记载了处置后宫三个嫔妃(或是女官)的事,三人都因为挨打时喊冤而被洪秀全杀掉的。其中的一个人顶撞了天王,受到五马分尸的酷刑。
              《天父诗》刊行于1857年,共收500首诗,洪秀全诗有400多首,以宫闱事为题,是其私生活的真实写照。诗没有风花雪月、款款柔情,更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可言。他只是订立了许多清规戒律,不厌其烦地教训后妃如何恪守妇道和名分、如何遵守礼仪。如303首规定“嫂在洗宫姑莫进,姑娌洗水嫂莫进”,就是姑嫂俩人不能同时在一个浴室里洗澡。462首规定后宫女人“不准讲及男人”等等。可见洪秀全从没把妇女当成平等的人看,其思想十分严苛和偏执。
              1852年,天王洪秀全在《幼学诗》上说:
              “妻道在三从,无违尔夫主,牝鸡若司晨,自求家道苦。”直白了三从四德的思想,并堂而皇之地写进幼儿教材,洪秀全对待妇女是平等吗,他就用靴头踢过怀有身孕的娘娘(《天父下凡诏书》)。
              洪秀全对后妃的苛刻和霸道,实施极为恐怖的杖责和死刑,是中国历史上任何君王所不及的。这就是解放妇女么!
              由此可见,在太平天囯高层、在洪秀全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丝妇女解放或男女平等的意识,有的是绝对的君王至高无上的特权。
              从清人所写笔记中,简述二个妇女的悲惨遭遇:
              一、赵碧娘,年十五六岁,太平军攻略江南时掳入军中。被掳时,三日不食,有同被掳妇女相劝:“我辈忍死,或可日后与家人相见。不要自苦如此,待贼人疏忽可伺机逃脱。”赵碧娘始进食。不久被选入女匠绣馆,为太平军首领作精制冠帽两个,暗中衬以污秽之布,以此来发泄心中怨气,被同馆女工告发。东王杨秀清拆冠帽见到脏布条,大怒,派兵士逮捕赵碧娘,准备“点天灯”示众。赵碧娘半夜趁人不备,自缢死求免惨刑。东王大怒,杀其同馆女工数十人来泄愤。
              二、朱九妹,湖北女,年十九,慧艳能文,得女营一女百长庇佑,东王杨秀清多次选入宫未果,佯作天父下凡搜寻到朱九妹。东王问九妹:“汝识字否?”对曰:“不识。”又问:“百长藏汝否?”九妹曰:“女馆中人众多,何得藏我!”东王大怒,命兵士杖责,打得朱九妹浑身鲜血,昏绝于地。东王再下令将女百长挖目割乳,剖心枭首。朱九妹被拘东王府,伤稍愈暗中结纳一王娘,以砒霜毒杀东王。谋泄,朱九妹惨遭“天灯”酷刑,同时九人被杀。(均见于《太平天囯资料丛书》第八辑)。

              太平军中很多女眷都是被抢夺和强娶的,也有的是迫于生存:
              清人汪德门在《庚申殉难日记》中披露:“女馆点名,其实拣处女及年轻幼女,幼孩六七岁以上亦有拉去者”、“妇女美者,贼目占为己妻;稍有姿色者,驱入女馆中以便拣选。”
              清蓼村遁客亦在《虎窟纪略》中说:“贼亦娶民间妇女,民间妇女有饥寒不能度日者,亦愿嫁贼。”
              在太平天囯占领的地方,太平军将士任意婚娶,大肆敛财,清人汤氏《鳅闻日记》中说“婚娶民间甚多,每有乡官熟识人等做媒,聘资柯金丰厚,酬赠不吝。”太平天囯里等级森严,官员结婚下属比送厚礼。
              佚名的《平贼纪略》卷下中写道:“头目之妇所谓‘贞人’者,亦窄袖艳装,不挽髻,用彩线结辫盘额上,抹粉涂脂,乘马得得行,有小贼一二人在辔首护持之,往来称贺。”说的是太平军官员结婚时的现象。

              无锡人张乃修说了这么件事:“其父曾任无锡南塘清绿营兵千总,精于医术,城破后全家隐居在寺头镇。某日,突然开来一队太平军,将他们父子押到守将济天义黄和锦设在城里的公馆。张氏父子坐下后,惊魂未定,忽见几位涂脂抹粉的少妇上来托盘进茶,内有一人含笑招呼道:‘老爷无恙耶?莲少爷何其黑瘦乃尔?’张乃修仔细打量,辨认出对方是昔日邻居王漆匠的女儿,便向她询问事情的原委。该女解释说:‘无虑,老大人有病求诊,我即荐保也。’”(张乃修《如梦录》)南京女子嫁给了太平军军官。
              佚名的《平贼纪略》内称“城贼以私藏妇女配偶,公然为妇;甚至无耻之徒以女妻贼,其父兄俨为椒房之亲,途人侧目,则不知也”。
              太平天囯的女眷们都只能闲养,终日里无所事事,平素“逐队闲行,皆涂脂抹粉,衣服鲜华,或扬扬意得,或郁郁含愁”(顾深《虎穴生还记》。)
              可见太平天囯里没有妇女的地位,处处显现了妇女的无奈。

              太平天囯公开实行的多妻制和高层的淫乱生活,使江南的风气每况愈下。
              江南民间广泛流传着“大小贞人共一床,模模糊糊过时光”的民谣。(李光霁《劫余杂识》)
              清人李圭《思痛记》卷下里也简述了一件太平军中糜乱的事:“馆主姓郦,出征安徽未归,由其义子桂芳代为主事。两人各娶一名本城少妇,‘郦贼所掳妇妖好愈桂芳妇,郦出,桂芳私数月矣。时酷暑,桂芳醉卧,妇迎凉院中,陆因与通’,结果险些酿成内讧。”

              更甚的是,太平军将士根本不管人民的生计和死活。1861年秋,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占领的辖区内,浙江秀水县新塍镇停泊着五六百只来自湖州的逃难船,难民们“秕糖不继,流离万状,哭泣不敢出声”。咫尺之遥处,“白龙潭停妓船二百余艘,琉璃窗,锦绣帐,箫管声细细,餍饫粱肉,长毛、富商出入其中,千金一掷。其上则二里桥花鼓戏场,锣鼓喧天,声闻数里,喝雉呼卢,昼夜不辍。”(沈梓:《避寇日记》卷2)
              “市肆无恙,赌博、妓船复集”(《寇难琐记》)。
              能够一掷千金的“长毛”,无疑都是太平军中大权在握的人。如太平天囯总理苏福省民政的左同检熊万荃,视察新塍镇时,乡官民绅“请酒看戏”,熊万荃纵情声色,“赏优伶一百元,又为妓女品兰赎身从良费五百元,共用千元。”(沈梓:《避寇日记》)
              太平军中强暴民女的事更是屡禁不止,士兵们说:“我们长毛中都是毛呼呼的,见了妇女,总要打水泡,那管他〔她〕死活,即死了,弃诸旷野,或埋诸土中,投诸流水,谁为伸冤?”(顾深:《虎穴生还记》。)
              甚至还有专门从事掳绑、贩卖妇女的官兵。
              1862年1月,太平天囯里卖官鬻爵来的信天义,在战船中一次就:“将舟中所获少女,……男女卖返原籍者四五百人”。(佚名《寇难琐记》卷1)
              沈梓《避寇日记》记载:1861年11月“长毛掳两处妇人至新,皆面目端好者,为枪船人买去,计卖廿四元”。这些女子都是大家闺秀,“家去杭城十八里,逃在乡下为所掳”。
              被太平军倒卖的女子人数不详,但“计卖廿四元”,售价实在是太低廉了。
              太平军中奸淫现象日盛,“妇女貌陋者亦多死。美者至沿路逼淫,力拒惨死者十之六七;或带至贼馆充‘贞人’,少违意,使众贼轮奸,至惫极而后杀之。穷凶极恶,无所不至。”“盖自失守几及一载,贼酷烈之气,销磨于子女玉帛中……”(李圭《思痛记》。)

              最后说一下禁欲制度下而引发的种种怪现象:
              “人心不同各如面,水炮不如铜鼓便。招邀游荡两雄俱,玉貌朱唇大线辫。噫嘻!老兄弟带娃崽,甘言诱之娃崽悔。少年莫逞好颜色,城外兵如城里贼。”(马寿龄:《金陵城外新乐府》“狎娈童”诗)
              太平军隐语:“打水炮”又作“打水泡”,指奸淫妇女;“打铜鼓”即“打童股”,指鸡奸。
              太平天囯的条令规定,凡老兄弟,可以把民间的俊美男子收为义子、义弟或选用为负责勤务的侍童,名“带娃崽”(涤浮道人:《金陵杂记》)。
              马寿龄有诗“昼随马后夜床第”句。
              因此风严重的扰乱军心,削减了战斗力,为此,太平天囯高层又下令:“凡奸老弟,如十三岁以上皆斩,十三岁以下专斩行奸者;如系和奸皆斩。”(张德坚:《贼情汇纂》)就是规定凡与十三岁以上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者,两个人一起处斩。如果奸淫十三岁以下男孩的,就只杀犯科者。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内记载道:“去春(咸丰三年),群贼中多有犯鸡奸者,贼目审系用强,即将其人五马分尸;和即皆杀。嗣后有指被鸡奸者,遂将该童毒打,必致认诬而后已。”
              清人张德坚《贼情汇纂》则云:“奸淫之禁,贼令甚严……然男子强奸和奸之案则从无犯者,盖贼多无赖恶少,此风最甚,凡见俊美子弟如获至宝,或认为公子,或带为老弟,同居一室,虽有分床之令,更深夜静,其谁察之?况夫比比皆然,互相回护耶?”
              鸡奸现象屡禁不绝,一直在军中延续。
              有很多首领在娶妻后依旧养着数个男童。
              江苏金山人顾深被掳后,在太平军军营中了解到一些内情:“称呼江北老长毛,当以‘大人’呼之。童子虽系江南人,贼掳为己子,名为父子,其实是龙阳君,当以‘公子’呼之。”(顾深:《虎穴生还记》)
              佚名的《平贼纪略》里亦说:“(贼)掳幼童使装烟吹火,称小拜喜(把戏),有姿色者奸之,或献其酋为假子。”

              太平天囯里的妇女地位究竟怎样?妇女到底有没有得到解放?
              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大陆一直弥漫着对太平天囯的颂扬,有很多专家学者论证著书赞誉太平天囯实行了男女平等。
              有学者甚至说:太平天囯对妇女的解放,不仅在中国史上是空前的,就是在19世纪60年代的世界史上也是最先进的。
              他们只看到:“天下多女子,尽是姐妹之群”空洞无物的口号;看到《天朝田亩制度》“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的空想;看到太平天囯中建立的女营中实行过女官制。可就是不看太平天囯的全部事实;无视太平天囯中妇女的从属地位,实际上根本没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女性始终处于最底层,从来没有自主权和自由。更可悲的是,森严的等级制所衍生的多妻制,使女子变成特权阶层身份和地位的一种陪衬,沦为单纯侍奉、取悦为官者的工具。
              这些可悲可恨的学者专家,一味从自身的切身利益出发,无视纸写笔载的史料,眛着良心信口而论断,误了几代中国人!

              现代中国著名的太平天囯研究学者罗尔纲,在他的《太平天囯史稿》中无限赞美太平天囯的妇女解放运动,他这么说:
              “太平天囯是妇女解放思想的第一个实行者。这样彻底的妇女解放运动,在俄国十月革命以前,世界历史上不曾有过,真是人类最光荣、最先进的行动。”
              我是读罗先生的书才逐渐了解太平天囯的,引用的资料很多来自于罗先生的书,观点的形成也大大脾益于罗先生的书。虽然罗先生是带着浓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写成的,但他还是忠实地引用了原始资料。其实史料他早就烂熟于心,只能说意识形态的威力在罗先生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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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关于颂扬太平天囯的记载

                1902年,孙中山嘱刘成禺撰《太平天囯战史》,欲使“洪门诸君子手此一编”;意将该书作为“吾党宣传排满的好资料”,“扬汉之武功”,“俾读者识……汉家谋恢复者不可谓无人”(《孙中山全集》第一卷)。孙中山认为太平天囯“只以驱除鞑虏自任,此外无所转移”。
                1912年4月后,孙先生还是批评了对太平天囯的。他在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同盟会会员饯别会上说:“太平天囯即纯为民族革命的代表,但只是民族革命,革命后仍不免为专制,此等革命,不能算成功。”(《孙中山选集》上)
                1924年,孙中山先生在阐述三民主义时说太平天囯“不懂外交”、“不北伐”、“读书人不赞成”、“大家想做皇帝”,“他们一班人到了南京之后就互争皇帝、闭起城来自相残杀”,是失败的“最大的原因”(《孙中山全集》第9卷)。

                1906年,章太炎为黄小配《洪秀全演义》作序:“洪王起于三七之际,建旗金田,入定南都,握图籍十二年,旗旄所至,执讯获丑,十有六省,功虽不就,亦雁行于明祖。……若石达开、林启荣、李秀成之徒,方之徐达、常遇春,当有过之……夫国家种族之事,闻者愈多,则兴起者愈广。诸葛武侯、岳鄂王事,牧猪奴皆知之,正赖演义为之宣昭令闻。次郎为此,其遗事既得之故老,文亦适俗。自兹以往,余知尊念洪王者,当与尊念岳、葛二公相等。昔人有言: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洪王朽矣,亦思复有洪王作也!”

                1928年,蒋介石、白崇禧、于右任的《太平天囯诗文钞序》序中说:“太平天囯之战争,为十九世纪东方第一之大战,太平天囯之历史,为十九世纪在东方第一光荣之历史,而其政治组织与经济制度,则尤足称焉。余自幼习闻乡里父老所谈,已心向往之。吾党总理又常为予讲授太平天国之战略战术,及其名将李秀成、陈玉成、石达开等治兵安民之方略,乃益识其典章制度之可仪。往者,洪杨诸先民,崛起东南,以抗满清,虽志业未究遽尔败亡,而其民族思想之发皇,轰轰烈烈,在历史上足以留一重大之纪念焉。顾当时公私记载,处于专制淫威之下,既不敢公然表彰,而曲笔阿谀之徒,又妄肆诋躚以媚时君,遂使兴复之旅,等于新市平林之兵,革命之师,夷为黑山白波之众,被诬至五六十年之久,无能是正。吁!可慨也。”
                章太炎和国民党诸要人完全是出自于反清民族革命的政治需要,政治宣传绝非真理,这是常人都知道的道理。
                1935年和1937年,国民政府相继出版了蒋星德的《曾国藩之生平与事业》和何贻焜的《曾国藩评传》。后又刊印发行王德亮的《曾国藩的民族思想》一书。1938年,萧一山《民族革命的三阶段》等三篇文章见报,国民党从“外来文化邪恶论”的视角来肯定赞扬曾国藩卫道的历史贡献,从而否定洪秀全和太平天囯。肯定不是太平天囯直接促成了辛亥革命,而是使政治权力转移到汉人手中的洋务运动,这是辛亥革命成功的主要条件。

                中国共产党领袖毛泽东是赞扬太平天囯元勋:
                “洪秀全起兵时,反对孔教,提倡天主教,这是不迎合中国人的心理,曾国藩利用这种手段,扑灭了他。洪秀全的手段错了。”(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纪念馆编《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文献资料》,1983年)。
                “历史上领导多头总是要失败的。太平天国的时候,洪秀全回了一趟广西,杨秀清说他回到天国了。洪秀全回来时,将领们都是拥护杨秀清的。其实那时杨秀清更年轻有为些,洪秀全应该服从杨秀清的领导。但洪秀全是创教者,是领袖。两权对立,所以失败了。”(陈晋《毛泽东之魂》修订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年)。
                1944年以来,在延安、北京,毛泽东多次肯定太平天囯是“中国近代最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
                毛泽东第四卷中说:
                “洪秀全、康有为、严复和孙中山,代表了在中国共产党出世以前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他把洪秀全与严复、孙中山等同起来,誉之为向西方寻求真理的民族英雄。
                1944年11月,毛泽东在致郭沫若的信中说:
                “你的《甲申三百年祭》,我们把它当作整风文件看待。小胜即骄傲,大胜更骄傲,一次又一次吃亏,如何避免此种毛病,实在值得注意。倘能经过大手笔写一篇太平军经验,会是很有益的。”(《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1949年9月30日下午6时,中国共产党主持奠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把“太平天囯运动”雕刻在纪念碑上。
                1950年以后,中华人民共和国从大学、中学、小学的历史教科书上,教材统一宣教的太平天囯运动历史意义,归纳为如下几点:
                一、加速了清王朝和整个封建制度的衰落与崩溃,为辛亥革命铺平了道路。
                二、在反对封建主义的同时,又负担起反对外来侵略的任务,打破了西方侵略者把中国迅速殖民地化的企图。
                三、同中国以往的农民战争相比,在思想上、组织上,是几千年来中国农民战争的最高峰。天朝田亩制度沉重地冲击了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促进了民族资本近代工业的出现。
                四、太平天囯主张与各国通商,后期提出中国第一个发展资本主义的方案。
                五、太平天囯运动与同时发生的波斯、印度尼西亚、印度等国人民的反殖民主义斗争,相互推动、相互影响,共同打击了西方殖民主义者。

                无产阶级的史学家、中国共产党八届中央候补委员、九届中央委员范文澜在延安根据奉党中央指示,1943年投入中国近百年政治史的写作。
                为纪念洪秀全,撰成《中国近代史》书稿“太平天囯革命”一章的“引言”和前三节,在延安《解放日报》1945年4月25——30日连载,后由延安新华书店出版发行单行本《太平天囯革命运动》。
                《解放日报》最初发表时称《太平天囯革命运动(初稿)》,《中国近代史》(上编第一分册)编入第三章时称“太平天囯革命”。(《太平天囯文书汇总》,中华书局1979年8月)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金田起义一百周年纪念》文册中,编入范文澜《历史论文选集》(1979年4月)的一篇文章中写道:
                1851年的“太平天国革命运动,在中国历史上是有空前重大意义的,它不同于秦汉以后任何一次农民起义,因为它破天荒提出消灭封建制度的土地纲领。它又不同于后来的资产阶级所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因为它敢于发动广大农民参加战争,而资产阶级则是不敢唤起民众的。
                太平天国革命如果得到成功,资本主义在中国顺利地展起来,比之六十年后的辛亥革命,成就要大得多。谁都知道,辛亥革命是推翻了清朝统治,但不曾改革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性质。”

                牟安世在1959年写的《太平天国》(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赞扬道:
                “太平天国革命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在中国爆发的一个伟大的反封建、反侵略的农民革命运动,革命军足迹遍及国内十八省,武装斗争坚持了十八年之久。太平天国革命不仅在中国历史上是一次规模宏大、影响极深远的革命运动。成为我国基近代民主主义的开端,并且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任何一次农民运动所无法比拟的,是我国两千多年来农民战争发展的最高阶段。表现了中华民族是一个‘酷爱自由、富于革命传统的民族。’如果我们把眼光更扩大一点,那么太平天国革命更是一次史无前例的世界上最大的农民革命运动。”

                罗尔纲在《太平天国史稿》(1955年5月)自序里写道:
                “太平天国是农民革命,它把农民革命发展到了最高峰。
                它制定有显著的纲领制度,如废除地主阶级的土地占有制;如准备革命成功后建立轮船、铁路、工厂、矿厂等近代工业;如要求人与人平等,男与女平等,‘天下本一家,四海皆兄弟’等的大同思想;如创造人民选举乡官,罢免行政人原的民主政治;如反对传统的封建思想,传播有关的知识;如提倡‘文以纪实’、‘朴实明晓,使人一目了然’的进步文化政策。
                但是,太平天国究竟还是一个没有工人阶级领导的单纯农民革命,它还保存有农民阶级消极方面的保守性、私有性。因此,在制度上就制定了封建落后性十足的礼制,在政治张就出现了贪污腐化,一些具有革命性的制度,如圣库制度就在发展过程中被破坏了,耕者有其田的政策,在后期江苏、浙江有些地方也被破坏了。
                就洪秀全个人说吧,他尽管竭力去追求人类大同的世界,对人以兄弟姐妹相称,但是,他却要制定一套封建等级的礼制,摆出天王的威风,专为供奉他一人而设的典天舆、典天马、典天乐、典天锣等官就有一千五百二十五元;尽管他的私生活是极端的严肃,但是,他还要采取封建帝王的旧制度,立了八十八个‘后妃’。”
                大同思想和封建落后,等级制度下天王洪秀全的荒淫,他还是都说了,也是,不说不行,太平天囯自己留下的原始文件都清楚的记述着这些事实。此叙述中的自相矛盾,我看罗尔纲自己读了也会哑然失笑的。
                1991年罗尔纲仍然强调说:太平天国的妇女“一洗三千年来中国封建社会束缚妇女而造成的卑怯懦弱以及依赖男子的性格”;“太平天国对妇女的解放,不仅是在中国史上是空前的,就是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世界史上也是最先进的”(罗尔纲《太平天囯史》,中华书局1991年)。

                同年出版茅家琦主编的《太平天国通史》上册中称:“太平天囯提倡平等思想,否定封建等级制,主张人与人之间的政治平等、经济平等和男女平等,自天王以至全体人民都以兄弟姐妹相称。”(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
                最后,摘录几句罗尔纲《太平天国文选》序里的话(1956上海人民出版社)以飨读者:
                “在太平天囯革命前二、三千年以来,中国的文字曾被封建统治者用作束缚思想的工具,……太平天囯革命是反对封建统治的,这种为封建统治服务的文学,当然也在反对之例。……太平天囯这样明确地提出反对封建文学、提倡明白易晓的文学的主张,并且实践了它的主张,这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次革命。因而被历史学家论为‘进步文化政策’,又论为‘是天才思想或思想萌芽’。……洪秀全不仅打倒了封建制度的维护者孔子,还打破了八股文的束缚。我们读太平天囯语文,必须要透过浮在它表面上的满纸‘天父’‘天兄’的词句,深入地体会太平天国革命反封建、反侵略的伟大内容,然后才能了解到太平天囯语文的价值,才不致于认为它是满纸荒唐,不可卒读。”
                真的是要有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的人才能接受太平天囯的文字和主张。

                这些颂扬的语言都出于政治的需要,1949年后,太平天囯运动成了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再没有人敢对它说半个不尊敬的话,全国一边倒的唱起了赞歌,所以上面的话都深深地打上无产阶级政治烙印。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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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里的人气太弱,我就没将此文继续发下去,有网友劝说“文章只要有一个人看,就应该认真地写下去。”听此话我好惭愧,再上贵站将我读书的心得连上来。

                  8、一篇影响西方和马克思的文章

                  太平天囯兴起,马克思抱以极大的热情,歌颂和预言革命的前途,他密切关注着太平天囯运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中国境内发生地的大小事务,当他了解到太平天囯的文件纲领和所作所为后,最后总结说:“太平军大概就是中国人脑子里所幻想的那种现身的魔王吧。但只有在中国才能有这类的魔王。这类魔王是停滞的社会生活之产物。”马克思敢于修正自己的思想和言论,就是他的“信徒”总拾其抛弃的话,马克思地下唯后悔而已。
                  下面这篇文章对马克思的人是转变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现将1861年6月29日刊载于《北华捷报》,富礼赐(英国驻上海领事馆翻译官)著作的《天京见闻》摘录如下:
                  城外景象
                  ……
                  在何伯提督离南京后,天朝当局关闭了太平门;如果你穿过城市,从太平门出去,可以比较舒适地到达那里,一半路程坐船,另一半步行。如果你的船有好的船夫,最好的路线是沿护城河一直前行到不能再走的地方,也就是说直到护城河开始迂曲转入远离城墙的乡间,然后让几名苦力背着你的杂物,步行上山。
                  我就是从这条路去的。
                  南门桥像往日那样熙熙攘攘,有很多吵嚷的士兵、小贩和妇女,当然还有数不清的小男孩。在一阵锣鼓声中,几十名身穿杂色衣服的士兵骑着马,手里举着鲜艳的大绸旗,列队行进,这就告诉你有一位首领要进城了。他身穿耀眼的红绸袍,靴上满是绣纹,头戴黄绸帽,手里拿着一柄巨大的仿照外国式样的三色绸伞。两名侍童跟在后面,衣着粗陋,看上去很疲倦、很肮脏。其中一个人拿着首领的双铳枪,枪装在一个大小合适、饰有黑穗的红色绒套里,只有枪机露在外面,这样既可以备用,又可以避免生锈。另一名小家伙拿着一柄有很多银饰的日本剑和一根竹棍。如果这柄剑不仅在战场上大出风头,而且还杀过不听话的士兵和人民,那我是不会惊异的,因为这位首领是个相貌凶暴的家伙,显然是不可轻慢的。他从苏州来,在琉璃塔附近卖给一名商人一些宝石。奇怪的是,他的宝石都是妇女服装上的装饰品,它们是怎样到他手里的?
                  ……
                  过了这所常常是肮脏而又黑暗的大堂,穿过几道走廊——有一男童正在其中的一道走廊烧茶,那是将要献给你喝的——来到一所大客厅,你向代理首相阁下、赞王之子赞嗣君鞠躬。
                  如果你是一位传教士,他会露出微笑相迎,因为那时他能给你讲天王升天的历史;如果你是一名官员,他会皱起眉头,用最令人可笑的冷面孔来显示他的尊严,然后微张其大嘴,露出微笑,以示他尽管庄严,但仍有极大的同情心。
                  他的服饰显得很华贵。头戴一顶称为龙冠的镀金物件。它是用硬纸板制成,镀金,镶有琥珀珍珠,顶端缀一小鸟。除此之外,我难以对它再作什么描述。这顶王冠在举行大典时使用。平常只戴一顶便帽,形状介于主教法冠和旧式小丑帽之间,帽上写有主人的官衔。它镀金较少,彩绘较多,自然谈不上好看。他身穿一件绣花黄缎长袍,绣有龙、日、月、星和各种奇怪的东西,黄色的裤子和靴也都是绣花的。有一次,他不得不有些匆忙和勉强地会见几个外国人,会见时他要取一些文件或印章,但他看上去不能离座,他的座位是一张覆有绣花布的大桌子。
                  你无法看见桌子下面;根据赞嗣君阁下坚持坐在椅子上的那种古怪神态,西方兄弟们窃窃私语,胡乱猜想他是忘了穿裤子。他面目可憎,令人不快。其容貌正是青年人虚耗过甚的样子,你会以为他(而不是他的父亲赞王)快要死了。
                  他和其他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人一样,会说谎话;的确,除非不得已,他从不说真话。在处理公务上,他完全是个孩子,得把它作为孩子来对待。常有一名师傅跟着他,给他当顾问。在座的其余几位军官是四名城防官,他们还算得上是聪明人,我有一时间就去他们府中喝茶。在座的还有水师大提督,他会告诉你他的战船在苏州,在汉口,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只是不在南京。
                  他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其食量之大令人惊讶。他在旱西门附近有一所很大的宅邸。有一天,我曾从一个小孔穴偷看他的内宅,见有一些很美丽的妇女。其余在座的是些无足轻重的人,他们只是为了向外国人显示国务大臣的排场而出席的。

                  在我正在办一件小事的当儿,我的朋友,你愿环顾一下这个房间吗?房顶的橡木都漆成蓝、红、金诸色,木柱有奇特的柱头。英国国会下院的回廊里是不会有这房间墙壁上的彩画的,因为画面上的树木是红色的,墙是黄色的,房屋则是绿色的。景象的远近比例也有些小毛病。树上的雉鸡大了五倍,同大院的主人一般大,而大院高出山脉50英里;船也大得可怕,画家试图让这些船通过一座看上去摇摇晃晃的桥,如果这样,要么船被撞毁,要么桥被撞倒。但不要介意,这间大厅里的每一块墙板上都有图画,这远比挂满可怕的绸缎对联要好得多。
                  我们所坐的椅子以前都是咸丰皇帝的总督的家私;如果你询问,对方会说物主的转移都是上帝的旨意。椅上都铺有绣缎,并不使人感到不适。
                  各种桌子上都摆着种有美丽花卉的盆景。其中的一盆约一英尺高,满是鲜艳的黄花,旁边是一株可爱的桃树,接着是两朵山茶花和其他我不认识的花。每次我来到这里,都见到桌上的花卉已换成了新的。

                  大厅之前是一个小庭院,经一条甬道和一道石灰石构成的桥,便是一间小餐厅;如果我受到赞嗣君的邀请,就能在那里饱餐一顿,品尝海餐、竹笋、带有臭味的猪肉和其他美味。另外,为了保持他自以为庄严的那种姿态,这个不幸的人在办公时把自己弄得极不舒适,现在他脱下了袍冠,坐下来带着微笑就餐。他会十分和蔼可亲地谈上个把小时,为没有酒来招待你而表示歉意——天国是没有人饮酒的。可怜的人,我不想诽谤他,但他付款买了杜松子酒的事该怎么说?至于天国的禁酒主义,就在昨天,我在附近的一名官员住处就喝足了称为“天酒”的酒;更有甚者,城内已在酿造这种酒。

                  天王宫殿:
                  现在我们漫步走向天王洪秀全的宫殿。我们不能进去,但从外面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王宫的面积很大,围有40英尺高的厚实黄墙。你可以看见里面黄色和绿色的屋瓦,还有一对典雅的亭子,但大部分的建筑被围墙挡住,好奇的来访者看不到它们。王宫的工程仅完成了一半,竣工后的占地面积将比现在扩展一倍,但天知道天王可爱的臣民何时才能完成这项计划,因为只有十多名工匠在懒散地工作着,远不足以使场地保持清洁。
                  王宫附近的一所破棚里有一艘奇怪的船,形状像一条头很大的龙。它已快破朽了,但显然曾因涂金彩绘而显得富丽堂皇。这就是“圣龙船”,陛下曾乘坐它从汉阳沿扬子江而下,包围并夺取了南京。它曾被保存在围墙内,现在被移了出来,再也没有人去理会它了。
                  距离大门口约300码处有一面巨大的黄色照壁,上面画着龙,刻意表现出龙的凶猛形象。
                  天王本人的奇异告示就张挂在照壁上。瞧,它们就是,均由天王亲自用朱砂写在黄缎上,字迹散乱难看。天王写这些文告是孜孜不倦的,从中可以发现人们所能想像的最令人吃惊和最臭名昭著的渎神的言辞。我曾看到半个照壁都布满了黄缎,不知道这些缎是从哪里来的。

                  在你面前是一个奇妙高大的门,虽然还没有完工,但已重彩装饰,就它的风格来讲是很漂亮的。大门由许多涂红抹金的柱支撑,门顶由木雕构件巧妙地连接在一起,和我们在广州衙门里所看到的一样。过了这个大门和外门,经过一段由彩柱支撑着顶盖的走廊,你便来到雄伟的宫门。
                  廊顶雕饰有大小不等、姿态各异的龙,它们或食日,或追捕巨虾。被彩绘和漆金装饰得既华丽又粗俗的大门上,有一块写着“真神圣天门”的匾额,门的两旁各有一面大鼓,你如去敲打它,就会造成极大的惊恐。
                  内室的每一面都挂有用丝绳吊着的彩灯,灯须很美,正中央挂着一盏漂亮的大玻璃灯,它原是苏州何桂清衙门里的用品。

                  圣天门右边有一块地方,里面放着桌椅,天兵们在这里随意坐卧,姿态很不雅观。外国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少注意。有一位年老的守门人告诉我,他照看过天王——当时是广州附近农村里的一名穷苦孩子。他很有礼貌地请你坐下喝茶。你已不能再往里进入天王宫,并且已走了好长时间,最好接受他的邀请休息一下。
                  这时有一幅“太平天国万岁全图”。这真是一份令人发笑的文件,或者你称它什么都行。图中有一大块差不多是方形的土地,四周是海洋,这就是中国;另有一个大方块,明显的四面有墙,这就是天京。地图上没有香港,日本只是一小点,在我认为应该是北京所在的部位也找不到北京。西北方有两个小岛,叫英吉利和法兰西。我想,其他欧洲各国已被“天条”征服了,除中国以外的整个亚洲可能已被“龙”所吞没。
                  到处漆金涂红,灯旗攒簇,你可以想像这构成了一幅十分壮观的画面。其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每一件东西都相当肮脏,镀金之处很快就被手汗、灰尘和雨水所污而盖上一层棕色。红、蓝、白、绿各色也涂得很糟,好象就要混在一起。画在天花板上的龙除非重新装饰,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看不清了。

                  地上满是痰迹和污物。懒散闲逛着的天兵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虽然是在天王宫,你在周围仍能看到断垣残壁,看上去满目凄凉,这不能不使你感到你是身处一个人类堕落和欺诈的庞大体系的中心。
                  现在,鼓声、钹声和锣声骤起,还混杂着爆竹声和歪着脖子使劲吹奏的乐师们奏出的刺耳笛声,一片嘈杂,这是天王正在进膳,噪声一直持续到天王用膳完毕。此前不久,圣门半开,一些样子可怜的妇女带着盘、筷和其他御膳用品进进出出。这些用品大都是金制的。从送进去的馔肴的外表来看,我敢肯定御膳的味道跟吃卷心菜差不多。

                  虽然我们不能进入王宫,但可以听到宫外的人对我们讲述宫里的荣华。
                  天王陛下今年51岁,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他永远不会死,但当他厌倦尘世事务时,会有一辆龙车降下,接他升天。他已多次见过全能的上帝,据他的诏旨说,这种殊荣新近已扩大到他的妻子——但我不能告诉你究竟是他108位妻子中的哪一位,或许是幼主的生母吧!宫内只许女子居住,据说大约一千名。她们会说些什么?
                  陛下有一顶重达八斤的金冠,一串差不多重量的有雕饰的金项链。他的绣金袍上饰有若干小金块,形状很像外国的纽扣,可能就是仿照外国的。他坐一个涂金的物件,称作“圣龙车”,由女侍牵拉,从内宫到大殿,然后升座临朝,接受大臣们的祈祷和谀颂。
                  他的儿子通常也在座,但据说是个病弱的年轻人。

                  天王很勤奋,亲自写一批批的文告,阅读并批复各王的奏章,并有洞察政务的锐利眼光。我不是传教士,因而只能对他提出一种世俗的看法,但这种看法是强有力和有根据的,这就是天王的基督教仅仅是一个狂人对神明的极端亵渎,他的部下所信奉的宗教只是可笑的愚弄和闹剧而已。
                  天王是我所听说过最固执己见的异教徒。已经用各种形式向他谈、写、申述和宣讲基督教的真理,但他却比以前更加顽冥不化。外国传教士小心翼翼地将正统学说传给他,但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那些不太重要的赞美歌和祈祷文悄悄地投给他了,他却不求甚解。已送给他许多部《圣经》,但没有多大用处,虽然我相信他是读《圣经》的。
                  教士们和教会的见解已送给他了,他却如此别出心裁地从中获得收益,以至于下次就会巧妙地用西里尔、奥古斯汀和其他古代教士的言论来压倒你。他的辩词是最令人困惑的。
                  教皇如能惩治他,早就把他烧死了。
                  今天他退让一点,明天却又说他的教师错了。他重新解释了《圣经》,我们对《圣经》的任何注解都得不到他的赞同。他会糟蹋你最好的司各脱《圣经》译本,用朱笔在每页的空白处胡乱写上他的天意。如果他无理可辩了,他就说他到过天而你没有,所以“请你闭嘴”。然后他发作他的神学歇斯底里症,告诉他的人民各种千奇百怪的事。

                  某一天,他命令诸首领多纳妻妾以庆祝他的寿诞。他说:“亚当最初只娶一妻是对的,但我现在知道得更多,让你们娶10个。”
                  按照他过去的文告,他与圣子是平等的,但最近往往将圣父、圣子、他自己和幼主视为相等。在徒然地试图将诸王中最为残忍的东王称作三位一体中第三位的化身后,他现已取消了三位一体中的第三位。
                  在我看来,他是过于沉溺于异端邪说了;当他发作时,就抛掷出许多文告、书籍,就像魔术师从一顶帽子里扔出鲜花一样;但当他的发作过去后,他会在黄缎上写信给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是牧师、持异论者或天主教徒,也许还连同书信颇为恭敬地送上一匹绸缎。但是,最好的朋友也总是要分手的,我们得向他说再见,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他本人。
                  我们从一道旁门出去,根据题名,天下万国前来朝拜都从此门进入。我们的右边是一排低矮的房子,是首领在朝拜之前穿朝服的地方。挂在那里的一幅重要的黄缎告示被用来擦拭近旁的灯,整个朝房肮脏、华丽而又俗气。

                  忠王府和忠王弟:
                  抵达南京时,我决定要尽可能多地接触太平天国的首领们和民众,但又不同他们真正很亲密。一天早晨,我接到“忠王宗”(即勇敢的苏州征服者忠王的弟弟)的一封信,邀请我和我的朋友们来访并与他共餐,我很高兴。他派来了马匹和一名向导。
                  经过两小时,我们到达忠王府,一群衣着奇特的年轻人随即把我们领了进去。忠王当时正在湖北传播太平,他的弟弟李某和这位伟大的战将极为相似。他高约五英尺四英寸,面容好看而狡黠,经常带着笑容,是个值得与他消磨一天时光的人。他身穿华丽的红缎袍,头戴黄帽,上嵌一粒大如榛子的珍珠。
                  他带领我们经过许多房间,来到一座美丽的小亭,亭外是个小花园,有假山和树木。他在亭子里招待我们一顿丰盛的中国饭,并且一直愉快地交谈着。送到他桌上的食物分盛在九个成套的状如玫瑰花瓣的瓷盘里,在桌上拼装成一朵玫瑰花形。他说这套餐具是天王在苏州恩赐给他哥哥的。筷、叉、匙都是银质的,刀子是英国制品,酒杯是金质嵌银的。

                  经过两次拜访后,我有一时间就去找他,他把忠王的一些极其珍奇之物拿给我看。除天王外,忠王是唯一有真金王冠的当权者。
                  照我看来,这确实是一件精美的物品。王冠由树叶形的薄金片缀成,上有一虎形装饰物,大到可以从冠前伸到冠后,冠的两旁各有一鸟,冠顶立一凤凰。冠的上下缀满珍珠、宝石。我把王冠戴在头上,估计大约重三磅左右。忠王还有一个很精致的金如意,上饰许多巨大的珍珠和宝石。当我观赏它时,有某个偷盗之徒偷摘一些宝石,王弟李大人大发脾气,极为震怒。
                  各室内部都摆设美丽的雕琢玉器,还有一些古老的青铜器和盘。我这位朋友所使用的文具也极有价值。砚是玉石制的,盛水的器皿是像水晶似的一块巨大的淡红色石头雕成的。金笔的笔架是一支很大的红珊瑚,安在一个方块形银座上。桌上有很多水晶和玉石做的押纸,还有七个钟,但所指时间却各不相同。
                  不论什么东西,凡能用银做的,都用银做。剑的鞘和带都是银的,雨伞的柄也是银的,鞭、扇和蚊拍的把手都是银的;王弟的手臂上戴满了金镯、银镯。

                  有一天,我在城里呆到很晚,即将有一场暴风雨,于是我决定接受李的邀请在王府过夜。他尽力招待,要使我感到舒适,而我确实曾经不得不在比忠王府差的地方留宿过。
                  晚上8点用餐,晚餐很丰盛,有鸡、鸭、羊肉和其他这类并不适合西方人口味的菜肴,还有两瓶“雪利”酒(但纸卷代替了瓶塞)和一大银壶烈性的“天酒”。席间,酒瓶和酒壶在李邀请来作陪的“大队”们中间欢快地传递着,显然,这些身居要职的首领们并不理会那位统治着他们的天王的荒唐禁令。我的朋友们人人都喜欢“雪利”酒,酒壶里也不止一次地添进“天酒”。虽然严禁吸烟,但这些长毛们对吸烟同样并不陌生。
                  我睡在忠王的床上,被褥精美柔软,床的四声周围着红罗帐。正昏昏欲睡时,房间里响起中国靴着地的声响,我被惊醒了。我把头伸出帐外,看是什么在走动,惊讶地看到两位天朝女子手提灯笼穿室而过,还有一名也提着灯笼的老仆人。当她们一眼看到我这个丑怪的外国脑袋时,尖声喊叫起来,并仓皇退出——虽然我告诉她们我一点也没有受惊。她们从另一条道去她们的住房,只留下一条讨厌的狗在门外彻夜狂吠。
                  清晨,我才知道被我打断回归路线的两名妇女是忠王的妻妾,她们是出去看望“四眼狗”英王的眷属后回来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洋鬼子睡在王府,就按照老路经这间房子回她们的闺房,才有这番惊吓。

                  这些天朝人起床格外早。天刚亮时就有人来侍候我,问我是否要洗个热水澡。看到天气已经很热,我要求洗冷水澡,这使他们大吃一惊。
                  一位书吏(或者是秘书)告诉我,洗冷水澡是会得病的。我仍然坚持,另一位大人又来规劝我,也没有用。后来,忠王的弟弟亲自来劝我,但也说服不了执拗的外国人,只好失望而去。我终于洗了冷水澡,但整天都被人看成是个怪物。
                  早饭后,李带我去参观正在修建的他哥哥的新王府,那里与现王府大约相距四分之一英里。
                  无疑,它将是个规模宏大的建筑,仅略小于广州的总督衙门。有一千多名工匠在工作,有的在建房,有的在雕石刻木,但也有人手拿藤鞭站在一旁,随时准备鞭打责罚不好好工作的工人。
                  工程已大部分完工。整座建筑,它的山墙上的众多梁木、巨大的木柱和精美的雕工,将是中国旧式衙门的一个完美标本。当问到工人的报酬时,李笑着回说:“你们英国人工作要付钱,我们太平天国知道更好的办法。我们不是一个真正的大帝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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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太平天囯”纪元

                    1843年(清道光二十三年)、
                    洪秀全第四次到广州参加清科举的秀才考试,名落孙山。回到广东花县后,便与冯云山、洪仁玕等人共同创建“拜上帝会”。
                    这是缘于洪秀全1937年(清道光十七年)应秀才试时,落第返家途中得布教的耶稣教士梁发的一本“劝世良言”小册子,回家后发病疯迷了四十多天,醒来就说自己上天见到了上帝,才知道自己是上帝的第二个儿子,上帝命令他下凡主宰天下,他遵称上帝为天父、耶稣为天兄。
                    1844年4月、
                    洪秀全在广东花县打倒孔子牌位,被乡民和家族里的长辈看成是中邪,所说之言皆是异端邪教,被剥斥了塾师资格。失业后的洪秀全便和冯云山到广西桂平县谷村传教,10月,洪秀全受不了清苦的生活,独自返回广东花县。
                    1845年、
                    洪秀全在广东花县家中作《原道救世歌》和《原道醒世训》二篇文章。
                    1846年、
                    洪秀全再作《百正歌》、《原道觉世训》和《改邪归正》三篇。所谓太平天囯的“革命的理论”全部诞生了。

                    1847年2月、
                    洪秀全到广州,向美国教士罗孝全(I.J.Roberts)学习耶稣教教义和礼儀,罗孝全送给他一本圣经,他第一次接触到新、旧约,读之并不为其内容和教义所动。不久,洪秀全请求入教,接受洗礼,教士罗孝全以“你是有自己的政治目的”为由,拒绝他的入教请求。
                    于是他自创拜上帝会,自定教规教条,根本就看不起《圣经》。
                    6月,洪秀全到广西桂平,见冯云山在桂平传教收徒已成规模,两人商定在桂平县紫荆山设立拜上帝会机关。制定出拜上帝会各种儀式和十款天条。
                    11月,由于拜上帝教会众经常与当地士绅力量发生冲突,武宣绅士王作新将冯云山、卢六告上县衙,被县令关进桂平县狱。洪秀全见状,束手无策,只身逃回广州,游说广东官吏营救冯云山。

                    1848年(清道光二十八年)、
                    3月,因为直接传教的冯云山被抓,教主洪秀全又远在广州,广西紫金山区拜上帝会众群龙无首,一时 “兄弟中生出纠纷及有分裂之象”,大有溃散之势。烧炭人杨秀清急中生智,采用降僮方式,装疯卖傻地自称天父附身下凡,稳住了会众情绪。萧朝贵亦称天兄附身下凡,进一步稳定了会众,从此,他俩在拜上帝会中获得至高无上的天父、天兄代言权。一旦天父附身下达指令,教主、后来的天王洪秀全也必须跪地匍匐受教。
                    8月,拜上帝教早期骨干卢六病死狱中。冯云山在被遣返原籍的路途中,以拜上帝会教义游说解差,解差同意加入拜上帝会,同他一起回到总部。
                    1850年(清道光三十年)、
                    4月,拜上帝会洗礼仪式上,萧朝贵再次天兄附身下凡告知会众:“二兄(洪秀全)”是“天父差来作太平主”的,“众兄弟增得二兄起,便见得天父也”。
                    5月,冯云山派人到广东花县接洪秀全到广西桂平紫荆山金田村。
                    6月,洪秀全发布总动员令,召集各地会众到金田村会合。
                    冯云山制订太平天囯官制、礼制和軍制,创造出太平天囯的独特历法。
                    年底,拜上帝会会众击败前来征讨的清军。

                    1851年(清咸丰元年、太平天囯辛开元年)、
                    1月11日(十二月初十),洪秀全在金田村宣布建国,国号“太平天囯”。中国字里应该这样写“國”字,洪秀全称自己是國中之王,一个國家里有一个王,便在口里加个王字,创造出千古一字的“囯”字,传到今日,此字只此一用:“太平天囯”;同时规定“天”字中的二横是上横长、下横短。
                    据《太平天囯广西首义史》统计的各部数目如下:
                    一、 金田及附近教徒千余人。
                    二、 紫荆山,鹏隘山一带至少二千人,内“烧炭佬”约三百家。
                    三、 石达开在贵县纠合教徒千余人,到桂平整编,沿途所收不下四千人。
                    四、 平南县一部分教徒在花洲聚集,唯不知多少,口碑所说数百人者。
                    五、 陆川县教徒在赖九率领下,击败郁林知州所统军队,众数千。
                    六、 博白县教徒数百人由黄文金等率领渡浔江而来
                    七、 秦日纲在贵县龙山招募矿工千余人
                    八、 桂平县饥民一队由苏十九统领
                    九、 贵县与土著械斗失败的客家人三千余人,与黄文金、秦日纲,苏十九会合,众至四五千人,
                    十、贵县赐谷村王庞两姓百余人,
                    《石达开自述》中说初时不过万人;清钦差大臣李星沅《与骆中丞书》、及奏议中说聚众万余;《钦定剿平粤匪方略》说啸聚万人。因此,太平天囯初起兵时人数当在一万左右。
                    《李秀成自述》原稿里说:“凡是拜过上帝之人,房屋具要放火烧之。家寒无食之故而随他也。乡下之人,不知远路,行百十里外。不悉回头, 後又有追兵,而何不畏?”他自已因为“家中之苦,度日不能,度月格难,种山帮工就食……家寒无食之故而随他也。”参加太平军的贫民并非全出于自愿。
                    2月21日,太平军从广西桂平大潢江口进入武宣东乡,洪秀全迫不及待地在东乡登基,称“天王”。
                    洪秀全任命杨秀清为左辅正军师、领中军主将。萧朝贵为右弼又正军师、领前军主将。冯云山为前导副军师、领后军主将。韦昌辉为后护又副军师、领右军主将。石达开领左军主将。
                    同时发布教主令:所有信徒无条件全部捐出自己的财产,“越寒天、越退衣”、“眼前不贪安怕苦,后来上天堂”。
                    太平军所经过的村、寨,里面居住的农民、山民财产全部充公,烧掉房屋,捣毁田地,断了他们的后路,只有带着父母、妻儿、姐妹全家跟着洪秀全。
                    4月,杨秀清假天父附身下凡,传言会众要敬畏天王:“提醒所有拜上帝教的信徒要敬畏洪秀全,因为是天父派他到人间来做世界的统治者的”。
                    9月25日,太平军攻占广西永安县城(今蒙山县),天王洪秀全颁诏定立“太平天囯礼制”、“官制”、 蓄发、禁私有金银等命令;修改、颁布太平天囯历法,把1851年、清咸丰元年改为“太平天囯辛开元年”。
                    太平天囯颁布《令天将杀妖取城所得财物尽交归天朝圣库诏》:“天王诏令:各军各营众兵将,各宜为公莫为私,总要一条草(心为太平天囯禁忌字),对紧天父天兄及朕也。继自今,其令众兵将,凡一切杀妖取城,所得金宝绸帛宝物等项,不得私藏,尽缴归天朝圣库,逆者议罪。钦此。”
                    同时颁布《永安封五王诏》:“封东王杨秀清为九千岁,西王萧朝贵为八千岁,南王冯云山为七千岁,北王韦昌辉为六千岁,翼王石达开为五千岁。钦此。”
                    另颁诏:“后宫称娘娘,贵妃称王娘。钦此。”
                    再封秦日纲为顶天侯、丞相,胡以晃为护国侯、丞相。

                    1852年(清咸丰二年、太平天国壬子二年)、
                    3月,太平军乘雨夜从永安突围,清军追进,大战龙寮山口,斩清将总兵长瑞、长寿、董甲光、邵鹤龄等。
                    转战桂林,在桂林南门外将军桥打死清副都统乌兰泰,围攻桂林一个月,见攻城不下,北进攻克广西兴安、全州。
                    南王冯云山战死广西全州(“谋立创国者出南王之谋,……前做事者皆南王也。”)这是太平天囯第一次最大的损失。
                    太平军借湘江涨水水势,乘船顺流北进,清兵扼守蓑衣渡,船过不去,人马弃舟趋走湖南永州。湖南天地会会众闻风投入太平军,一时军威大振。
                    6月12日,太平军攻占湖南道州,太平军首领研究下部行动时,东王杨秀清决定:“已骑虎背,岂容复有顾恋?今日上策,莫如舍粤不顾,直前冲击,循江而东,略城堡,舍要害,专意金陵,据为根本,然后遣将四出,纷扰南北,即不成事,黄河以南我可有已。”
                    敕令分兵夺湖南江华、宁远、桂阳、郴州等地。太平军初入湖南省,人员不过五、六千,在湘南扩军十倍,已拥五、六万之众,屯兵湖南郴州。
                    7月,西王萧朝贵轻骑进攻长沙,在长沙城南天心阁外妙高峰前呼后拥、高撑黄罗大伞下督战,清军看出督战的人一定是大人物,于是集中砲弹轰击,萧朝贵中炮受伤不治死亡,这是太平天囯的第二次大损失。萧朝贵死,洪秀全、杨秀清率全军从郴州来攻长沙,长沙城固若金汤,猛攻数月不克。
                    10月27日夜,太平军撤长沙围西渡湘江,走宁乡。30日(阴历10月22日)占领益阳,原计划北取常德作为根据地,不料在益阳获民船数百条,于是改变计划顺流而下。太平军走后清军在妙高峰挖出萧朝贵尸体,戮尸焚之。
                    11月10日(阴历11月3日),太平军全军乘船顺流进攻湖南岳阳,清湖北提督博勒恭弃城逃走,太平军进兵不血刃占领岳阳。缴获吴三桂留下的军火库,得大批枪械,军势大振,兵马扩充了一倍,经数日征集大小船只五千多条。
                    12月,太平天囯全体军政人员和家属,分成水陆两路,顺长江东下,19日攻克汉阳,相继攻克汉口。

                    太平天囯在湖南捣毁江华县南关凝香书院、桂阳县学宫(学宫里至圣神主乃明朝朱恭简用沉香木雕像)、祁阳县永昌书院、邵阳县濂书书院、攸县东山书院、益阳县龙洲书院、宁乡县玉潭书院、长沙岳麓书院和城南书院。……

                    1853年(清咸丰三年、太平天国癸好三年)、
                    1月12日,太平军围攻湖北武昌,用地雷轰破武昌文昌门城墙占领武昌。
                    2月7日,太平天囯放弃武昌,全军(亦是全国)五十万人马,分水陆两路齐下江东。时船帆万艘、旗帜蔽天,陆军夹行两岸。18日攻克九江;24日攻克安庆,获饷银三十万两,杀清安徽巡抚蒋文庆。
                    3月8日,太平军抵达南京城下,19日攻克南京,杀两江总督陆建赢。
                    太平天囯定都南京,改名称为“天京”。把全国分为21个省份,除江南省有12郡外每省十一郡:江南省(南京周边地区,又称天京省)、天浦省(以江宁浦口为中心)、苏福省(首府苏州,苏南东部)、安徽省 (首府安庆)、湖北省(首府武昌)、江西省(首府九江)、浙江天省(首府杭州)、桂福省、湖南省、福建省、河南省、山东省、广西省、广东省、云南省、云北省、四川省、贵州省、陕西省、 甘肃省(分作两省),太平天囯行政混乱,这些省份的具体划分都很模糊,很多地方互相重叠。
                    进城后,太平天囯“开离军队,整立营规,东王佐政事,立法安民。”
                    《李秀成自述》中说:“东王佐政事,事事严整,立法安民,……男与女不得谈及,子母不得并言。严严整整,民心佩服。安民者出一严令,凡安民家,安民之地,何官何兵,无令敢入民房者,斩不赦,左脚沓入民家门口,即斩左脚,右脚沓民家门口者,斩右脚。法律严,故癸丑年间,上下战功利,民心服。”
                    太平天囯颁布《天朝田亩制度》等法规,实行严格的人无私财的“圣库制度”和一系列拜上帝教教规和礼法,禁止太平天囯刊准书籍以外的一切“旧书”。
                    洪秀全颁布《删改诗韵诏》(诏书严禁在太平天囯里读“四书五经”):“天王诏曰:咨尔史臣,万样更新,诗韵一部,足启文明。今特诏左史右史,将朕发出诗韵一部,遵朕所改,将其中一切鬼话、妖怪话、妖语、邪语,一概删除净尽,只留真话、正话,抄的好好缴进,候朕披阅刊刻。钦此。”
                    清人张德坚亲眼目击了太平天囯在天京的禁书现状:“搜得藏书论担挑,行过厕溷随手抛,抛之不及以火烧,烧之不及用水浇。读者斩,收者斩,买者卖者一同斩。”
                    湖南湘乡清朝丁忧侍郎曾国藩,2月间,奉清咸丰帝诏旨,组织湖南团练征讨太平天囯,初创建罗泽南、王鑫湘勇三个营近二千兵丁。
                    4月,清钦差大臣向荣率军在南京东南钟山至七桥瓮一线筑营围困天京,称江南大营。清钦差大臣琦善在杨州城外一线建立营寨围困天京,称江北大营。
                    东王杨秀清派丞相李开芳、林凤祥领兵攻占江苏杨州。
                    太平天囯自兵出长沙后,基本上没经历过稍大的挫折,没遇到过激战,从武昌顺流直下,二十八天长驱一千二百里,一举攻占南京,太平天囯的领导们为自己取得的成绩令利智昏了,认定清朝已不堪一击,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坐在南京城里享清福,只要派出小部分军队就能够直取北京,推翻满清皇朝。
                    于是杨秀清派兵点将,进行太平天囯军事史上的北伐和西征。
                    4月,东王杨秀清派豫王胡以晃、冬官正丞相罗大纲率军西征安徽、江西,五月占领安庆。因战事不利,再派石达开主持西征大事,太平天囯西征军在石达开的指挥下,连连胜利,占领了安徽省二十七州县和江西省大半州县,东王杨秀清忌怕石达开功劳过大,会影响自己在国中的地位和威望,立刻派燕王秦日纲取代石达开西线的作战指挥权。
                    5月,太平天囯东王杨秀清派丞相林凤祥、李开芳率老广西兵二万北伐中原,谋求一战直捣北京。当年朱元璋在完全占领了中国东南数省后,集全国精锐部队,派国内第一大将徐达统兵北伐,才把蒙古人赶到了塞外。他们倒是好,派个中级军官,带一二万人,就想纵横北方、满清的中枢重地,太儿戏了!6月,太平天囯北伐军进入河南,打败河南巡抚陆应谷,占领归德,进攻开封不利。渡黄河围怀庆,九月撤围西走进山西,月底直趋直隶临洺关,继之转向东,十月二十九日攻克静海等地,前锋到天津西南数十里的杨柳青,被清僧格林沁和胜保军所阻,太平军林凤祥、李开芳退守静海、独流自生自灭。
                    清官员张继庚给向荣的《上向帅书》报告中称:天京建都时(1853年3月)圣库中存银1800万两,至1853年10月,只剩下800万两。在天京城里短短的七个月耗资千万两白银,其太平天囯领袖们的奢侈可见一斑了。
                    清人谢介鹤《金陵癸申纪事略》记载,是年冬全南京人口约九万人。

                    1854年(清咸丰四年、太平天囯甲寅四年)、
                    1月,太平天囯西征在湖北黄州杀死清湖广总督吴文鎔,5月复攻克武昌。太平天囯北伐军林凤祥、李开芳从静海、独流退守阜城,3月突围到东光连镇,分兵一部到山东高唐州,终被清僧格林沁、胜保军紧紧困逼。
                    3月,太平天囯西征军分兵攻湖南,相继攻占岳阳、湘阴,进逼长沙,在离长沙六十里的靖港打败曾国藩水师。进攻湘潭的太平军将领林绍璋被清军击败,太平天囯水陆两军退守岳州。
                    6月,清曾国藩帅湘军水陆两路进攻岳州。
                    7月,清曾国藩大败太平军于城临矶,斩太平军军中名将曾天养。从此太平天囯再未能踏入湖南半步。
                    七月间,杨秀清上帝附身宣旨:“朕今日下凡,非为别事。只因尔等将番邦存下的旧遗诏书、新遗诏书颁发,其旧遗新遗诏书,多有记讹。尔禀报北王和翼王,禀奏东王,启奏尔主,此书不用出先。”公然挑战洪秀全,质疑洪秀全下旨颁发的诏书。
                    9月,清曾国藩湘军重新夺取武昌。
                    10月,清湘军在湖北田家镇大败太平军,军锋进逼九江。

                    1855年(清咸丰五年、太平天国乙荣五年)、
                    1月,鉴于西线战局危急,东王杨秀清再令冀王石达开前往前线指挥军队,石达开在江西鄱阳湖口击败清曾国藩水军,乘胜第三此攻占武昌。
                    3月,林凤祥战死山东连镇。5月李开芳在山东茌平县冯官屯全军覆没。
                    10月,冀王石达开由湖北通城进入江西。安徽庐州(合肥)被清将和春夺回。冬,石达开率军攻南昌曾国藩部;江西全省仅南昌、广信、饶州、南安等少数几郡为清军占有。

                    1856年(清咸丰六年、太平天国丙辰六年)、
                    年初太平天囯东征,攻取扬州,破江北大营。
                    5月,太平天囯东征军与翼王石达开西征军联手,前后夹击摧毁清江南大营,解天京之围。
                    太平天囯东王杨秀清每次出行,乘48人抬的大黄轿,设典东舆千人、典东马一百人,还有典东锣、典东乐……等等近二千余人的仪仗队,队伍长达数里。杨秀清“威风张扬,不知自忌”。清江北、江南大营被打破,天京形势暂时好转,东王杨秀清急不可耐地“逼天王到东王府封其万岁”。
                    7月27日,天王洪秀全密命北王韦昌辉诛杀杨秀清,韦昌辉奉诏杀死东王,并滥杀其亲眷和部属两万多人,控制天京,独揽军政大权。翼王石达开闻讯后赶回天京,当面指责韦昌辉,韦昌辉恼羞成怒,谋杀石达开,石搥城逃到安庆,韦昌辉怒杀石达开全家。
                    10月,冀王石达开在安庆起兵靖难,逢清军攻宁国,石达开移兵救之。
                    11月,天王洪秀全杀北王韦昌辉,将其头送到宁国石达开军中,迎石达开回天京,赐义王爵。武昌再次被清湘军攻占,至此,长江中游全部失守。
                    太平天囯内讧东王杨秀清、北王韦昌辉、燕王秦日纲、豫王胡以晃等被杀。

                    1857年(清咸丰七年、太平天国丁巳七年)、
                    1月,清湘军将领李续宾、杨载福率水陆军直达九江城下;清湘军将领多隆阿、鲍超率陆军抵达黄梅、广济,逼近安庆。
                    5月,天王洪秀全起用大哥安王、二哥福王挟制石达开,冀王石达开受不了天王的猜忌,失望而出走安庆,率部属远征。行前发布告示说:“……去岁遭祸乱,狼狈赶回京,自谓此愚志,定蒙圣君明。乃事有不然,诏旨降频仍,重重遭疑忌,一笔难尽陈。”据曾国藩估计,石达开从安庆带走三万人。《曾国藩全集》奏稿卷八《专催昆寿赴江南并江省军情片》。
                    6月,清军攻克江苏句容,重建江北大营围逼天京。
                    11月,清军攻克镇江、瓜州,太平军退守天京。

                    1858年(清咸丰八年、太平天国戊午八年)、
                    1月,清湘军攻占江西临江和江西大部,太平军在江西只剩下九江、吉安两地。春,清江南大营挖长壕围困天京。
                    4月,清湘军攻克九江,守将太平天囯贞天侯林启容死。清湘军进围安庆。
                    8月 太平天囯后起的将领又正掌率成天豫陈玉成、副掌率合天侯李秀成联兵击破清江北大营。
                    10月,太平天囯合天侯李秀成攻占杨州。
                    11月,陈玉成、李秀成再次联兵,在三河镇全歼清湘军李续宾部六千人,李续宾战死,解安庆围。
                    是月,太平军李昭寿率二万人降清钦差大臣胜保,江浦守将亦降清。

                    1859年(清咸丰九年、太平天国己未九年)、
                    3月,天王族弟洪仁玕来到天京,未及半月就被封为军师,一个月后封为钦定文卫正总裁精忠军师干王福千岁,总理朝政。
                    5月,洪秀全为安抚众将,先封陈玉成为英王,继封李秀成为忠王。
                    7月,清湘军在江西景德镇打败太平军杨辅清部。
                    9月,陈玉成、李秀成联兵打败清福建提督李若珠,乘势攻占浦口。
                    10月,太平军右军主将韦俊献池州投降清湘军。
                    12月,清军攻浦口,占领九洑洲进一步围困天京。

                    1860年(清咸丰十年、太平天国庚申十年)、
                    2月,太平天囯英王陈玉成与清湘军交战,一失太湖,再失枞阳。清湘军完成了对安庆的合围。
                    3月,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用计佯攻杭州,引清军江南大营分兵救杭州。李秀成会集太平军各路兵马击破清江南大营,解天京围。
                    战争中清钦差大臣和春、帮办军务张国梁战死。
                    4月,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攻克常州、苏州,迫近上海。上海成立“中外会防局”,美国人华尔组建洋鎗队,帮助清守城抵御太平军。
                    8月,清廷任命曾国藩为两江总督、钦差大臣。

                    1861年(清咸丰十一年、太平天国辛酉十一年)、
                    1月,忠王李秀成西进江西,初战不利。
                    3月,英王陈玉成率军攻霍山进入湖北境内,下蕲水、黄州,进逼武昌。
                    4月,李秀成攻克吉安、临江、瑞州等地。陈玉成率军攻占德安、随州等地,回救安庆。
                    5月,奉命来救安庆的干王洪仁玕被清湘军轻易打败,退兵安徽桐城。
                    6月,英王陈玉成进入湖北,中旬攻占武昌县。
                    7月初,忠王李秀成回军江西援助李世贤。26日洪秀全下“改太平天囯为上帝天国诏”,改国号灭亡的命运亦难改!7月中,安庆在清湘军八万人重重围攻下失守,太平军守城将士二万余人战死。
                    8月,忠王李秀成东入浙江常山。
                    12月,忠王李秀成再攻克杭州。清浙江巡抚王有龄自缢。 是年清李鸿章在曾国藩支持下组建淮军,并迅速展开对太平军的进攻。
                    1862年(清同治一年、太平天囯壬戌十二年)、
                    春,清钦差大臣曾国藩分兵三路:曾国荃沿江进攻天京,左宗棠专任浙江军事,李鸿章兵援上海以图占苏州、常州。
                    2月,清廷褒奖华尔的战功,赐洋枪队名为“常胜军”。
                    4月,安徽庐州再此被清军攻占,英王陈玉成败走寿州,被团练苗沛霖诱捕,送到清胜保大营,立即被诛杀。是月清湘军曾国荃连连攻占芜湖、秣陵关等长江上游各地,兵锋抵达南京雨花台,湘军在南京雨花台前筑堡垒围困天京。清湘军水师彭玉麟攻占南京江心洲,进逼到南京护城河河口。
                    5月,清李世忠(太平军降将李昭寿名)在南京浦口建筑营垒,死死扼住了天京咽喉。天京已完全处在清湘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华尔常胜军被忠王李秀成打败,元气大伤,重组的洋枪队规模更大。
                    6月,忠王李秀成主持苏州会议,召集各王商量救天京的战略。他们提出的方案全被天王洪秀全否决。
                    8月,忠王李秀成主持第二次苏州军事会议,调动各路人马回援天京。
                    9月,忠王李秀成奉命回到天京城中,李秀成组织了十三王、六十万人马与清曾国荃的数万湘军大战四十多天,始终未能动摇湘军营垒。
                    12月,太平军攻占江浦、巢县等地。

                    1863年(清同治二年、太平天国葵开十三年)、
                    1月,清曾国藩水陆湘军与太平军相持在安徽巢湖;太平军常熟守军投降清李鸿章。
                    2月,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久攻常熟不下。
                    3月,忠王李秀成西返天京。
                    4月,忠王李秀成出城再攻巢湖,
                    5月,忠王李秀成攻庐江(合肥)不下,转攻舒、城桐、六安州均无战果。清湘军曾国荃攻占南京雨花台,天京城外各要塞全部丧失。
                    6月,忠王李秀成回军浦口,意欲率军渡江进入天京,被清湘军水师杨岳斌、彭玉麟打败,损兵十万余。
                    太平天囯冀王石达开在四川大渡河全军覆没,石达开本人死于成都。
                    7月,清淮军攻占吴江。
                    9月,清淮军攻占江阴。
                    11月,淮军、常胜军攻克苏州,太平军慕王谭绍光死。
                    12月,清淮军攻占无锡。
                    清湘军掘地道炸毁南京神策门城墙数丈。
                    李秀成劝洪秀全弃城他走,遭到洪的严斥:“朕兵多如水,不要尔扶。”

                    1864年(清同治三年、太平天国葵开十四年)、
                    4月,太平天囯扶王陈得才,率军抵达湖北襄樊,星夜急行来救天京,被清将僧格林沁阻挡住。
                    天京城里自1863年夏发生大饥荒,天王洪秀全下诏“合城俱食甘露,可以养生。”要全城百姓喝露水度日。
                    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私自放出城里十几万民众出城求生。
                    5月31日,太平天囯天王洪秀全下诏:“大众安心,朕即上天堂,向天父天兄领到天兵,以固天京。”这是洪秀全最后一道诏书。
                    6月1日,清史稿称太平天囯天王洪秀全在深宫里服毒自杀。《李秀成自述原稿》里说洪秀全:“四月将初之候,天王斯时已病甚重,此人之病,不食药方,任病任好,不好亦不服药也,是以四月廿一日而亡。”
                    6月6日,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等人拥立洪秀全儿子洪天贵福为“幼天王”。
                    7月,清湘军攻破南京城。太平天囯余军四处逃散。
                    8月,忠王李秀成在南京被清曾国藩杀死。死前留下了太平天国祥实的资料《李秀成自述》。
                    9月,幼天王洪天贵福在南昌被俘;11月,幼天王洪天贵福被处死。
                    太平天囯灭亡。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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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太平天囯军事简录

                      太平天囯军事简录:
                      1850年11月,拜上帝教会众击溃清候补知府刘继祖、桂平县知县李孟群兵。洪秀全、胡以晃率会众打败平南县团练于桂平县上帝坪。
                      12月27日,拜上帝教骨干杨秀清突攻清思旺(秦川)驻军,杀清秦川巡检张镛,迎洪秀全到金田。定《定营规条十要》和《行营规矩》。
                      《定营规条十要》:
                      一、要恪遵天令。
                      二、要熟识天条赞美朝晚礼拜感谢规矩及所颁行诏諭。
                      三、要练好心肠,不得吹烟饮酒,公正和傩,毋得包弊徇情,顺下逆上。
                      四、要同心合力,各遵有司约束,不得隐藏兵数及匿金银器饰。
                      五、要别男营女营,不得授受相亲。
                      六、要谙熟日夜点兵鸣锣吹角擂鼓号令。
                      七、要无干不得过营越军,荒误公事。
                      八、要学习为官称呼问答礼制。
                      九、要各整军装枪炮以备急用。
                      十、要不许谎言国法王章,讹传军机将令。
                      《行营规矩》:
                      一、令各内外将兵凡自十五岁以外各要佩带军装粮食及碗锅油盐,不得有枪无杆。
                      二、令内外强健将兵不得僭分干名、坐轿骑马及乱拿外小。
                      三、令内外官兵各回道傍,呼万岁、万福、千岁,不得杂入卸舆宫妃马轿中间。
                      四、令号角喧传急赶前禁地听令杀妖,不得躲避偷安。
                      五、令军兵男妇不得入乡造饭取食,毁坏民房,掳掠财物及搜操药材铺户并州府县司衙门。
                      六、令不许乱捉卖茶水卖粥饭外小为挑夫,及瞒味吞骗军中兄弟行李。
                      七、令不许在途中铺户堆煷困睡,耽阻行程,务要前后联络,不得脱徒。
                      八、令不得焚烧民房及出恭在路并民房。
                      九、令不得枉杀老弱无力挑夫。
                      十、令各遵主将有司号令分发,毋得任性自便,推前越后。

                      1851年、
                      元旦拜上帝教会众在桂平县蔡村江大败清总兵周凤岐,杀副将伊克坦布。
                      1月11日,洪秀全在广西金田建立太平天囯,全国实行军队化。13日,太平军离开金田进占广西大湟江口。
                      2月18日,太平军打败清提督向荣。清知府刘继祖率张钊扼守浔江。
                      3月5日,太平军从大湟江口渡江失利。10日撤兵退回紫金山,12日到广西武宣县东乡,洪秀全登基称天王。太平军多此打败进犯武宣的清军。
                      8月,太平军从新墟进入广西平南,打败清向荣军,经藤县占广西永州分封五王。

                      1952年、
                      4月,太平军从永安突围,遇清向荣、广州副都统乌兰泰等追兵,回军与之交战,杀请天津镇总兵长瑞、凉州镇总兵长寿、河北镇总兵董光甲、郧阳镇总兵邵鹤龄;乌兰泰坠涧,伤重不治身亡。赛尚阿奏折里描述了这场战斗:
                      “适雨势大作,四山云雾罩合。……。前队势甚危机,长瑞、和春、长寿即亲督湖南兵往下接应,董光甲、邵鹤龄亦催兵齐下峡谷。冲口路窄,且天雨泥滑……前队之兵纷纷伤死,后队接应之兵唯有舍命直前。董光甲所带河北兵抬枪最准,……董光甲下马持刀,连杀数贼,陷入贼队。
                      署参将成林、尽先参将田学韬、尽先游击王瑞、千总成魁等赶上,俱杀贼多名,同时战死。长寿、长瑞……手刃十余贼。
                      长寿被贼矛身受重伤,长瑞之马亦被贼戳倒……与已革都司徐大醇、尽先守备丁廷仙等同时阵亡。邵鹤岭亦策马向前……当时战殁”。
                      胜利后的太平军挥师直扑广西桂林,围攻桂林33天,从4月19日到5月17日,大小24战,始终未能攻下桂林城。
                      5月19日,太平军深夜过漓江北走。22日到兴安县。24日全军到广西全州,清知州曹燮培等率领三百兵丁守城,用大炮打中坐在轿子里的南王冯云山,太平军盛怒,拼死进攻全州。6月3日破城,杀清知州和将士1300多人。
                      6月5日,太平军全军乘船二百多条,在湘江上游,广西全州城东北十里的蓑衣渡,被清知州江忠源伏击,太平军全军弃船登陆。冯云山因伤重死。
                      左宗棠《江忠烈公行状》中说此一役:“公令所部于全州下游蓑衣渡伐木作堰,连营西岸力扼之。贼觉来斗,以悍贼护船,更番蝶进,鏖战两昼夜,贼渠冯云山中炮死,悍贼毙者数千,辎重尽丧。公急请统领联营东岸,断贼旁窜,统领犹豫未决,贼果弃船由东岸走道州。”
                      6月9日,太平军翻山到湖南永州府外潇水西旁,永州清兵早有防备,12日太平军转道攻克湖南道州;太平军在道州休整一个多月。
                      7月24日,太平军攻占湖南江华,杀死清知县刘兴桓,29日攻占永明。
                      8月13日,太平军攻克湖南嘉禾、蓝山。14日攻克桂阳州,清知州李启诏自杀身亡,17日攻占郴州杀死清知州孙恩保,25日攻占永兴县,太平军全军驻扎在郴州、永兴休整。
                      9月10日,太平天囯西王萧朝贵轻骑进攻长沙,在长沙南门外妙高峰处胸膛中炮,当场陨命。时清军在长沙仅有兵丁3千、招募乡勇3千。
                      10月13日,太平天囯洪秀全、杨秀清率全军抵达长沙,猛攻长沙,三炸城墙,攻打81天终不能被城,太平军在长沙约战死3800余人。
                      11月30日夜,囿于清军合围日近,太平军雨夜西渡湘江攻克宁乡县。
                      12月2日,太平军攻克湖南益阳县,打败清向荣的追兵,杀清副将纪冠军。收集数百条民船,顺资水而下。7日在湖南湘阴临资口再夺民船数千条,顺湘江直取湖南岳州(岳阳),13日夺取岳州。太平军在岳州得大量军火和民船五千条,东王杨秀清采纳一个湖南老水手的建议:攻占南京做立国之本。
                      12月17日,太平军全军水陆并进,出城陵矶进长江,顺流而下。19日攻克湖北浦圻,一路势如破竹。22日到达武昌、汉阳江面,即日攻占汉口镇。

                      1853年、
                      1月12日,湖北武昌清军约万人,抵抗不了太平军的攻击,城破,杀清提督双福等多名官员,清巡抚常大淳自杀身亡。
                      2月9日,太平军弃武汉东下,船队帆幔蔽空,衔尾数十里,炮声遥震,喊杀冲天,声势炫赫,乘风破浪而来,清兵望风遁逃。连克湖北武昌县、黄州、蕲水。15日,在湖北广济县长江老鼠峡打败清江西江防军,杀清寿春镇总兵恩长。18日,兵不血刃占领江西九江。24日攻克安徽安庆,杀清巡妇蒋文庆。26日攻克安徽池州府。28日攻克安徽铜陵。
                      3月4日,太平军攻占安徽芜湖。8日,太平军在江苏南京四周筑营垒二十四座,开始攻城,南京守城清兵将五千人,19日破城,杀死清钦差大臣、两江总督陆建瀛和江宁将军厚祥等多名官员。31日,太平军攻克镇江,杨秀清派罗大纲、吴如孝镇守,直到这时,太平天囯才知道派军队把守自己已夺取的地方,建立地方政权。
                      4月1日,太平军攻占领杨州。
                      5月18日,清向荣在南京紫金山麓筑营垒四座,移中帐大营于孝陵卫,史称清江南大营,官兵总数有一万七千余人;清琦善扎营杨州城北雷塘集,清陈金绶、胜保扎营城西北帽儿敦,总兵力约万人,史称江北大营;从南北两面围困南京。太平军筑营垒对峙清军,东守锺山西部,南扼雨花台,水面自神策门迤东而西,在太平门、朝阳门等处设立营寨。双方日日小战,互有进退。
                      6月,东王杨秀清派太平天囯夏官副承相赖汉英、国宗石凤魁等人率军出发西征,9日深夜再次攻克安庆,留军队驻守。13日攻占江西彭泽县,旋西进,安庆太平军守军弃城回集贤关。18日攻占江西湖口县,进入鄱阳湖。24日太平军西征军万余人进攻南昌,久攻不下。
                      8月2日,杨秀清加派春官承相胡以晃、国宗韦俊、石祯祥等于统兵两万增援西线战场,胡以晃等人分兵进攻其它各地。5日攻占江西丰城,6日占瑞州,17日占饶州府,28日占乐平县。
                      9月8日,太平军西征军攻占江西景德镇。9日占浮梁县,22日占彭泽县,23日占安徽东流县。西征军从6月24日到9月24日围攻南昌三个月,终不打破城池,撤兵经湖口入长江。分兵一部分回守安徽安庆,一部分沿长江直上。9月29日再攻占九江,留兵将防守。因南昌战事劳而无功,东王杨秀清革去夏官副承相赖汉英职务,改派冀王石达开主持安徽、江西全局。
                      10月7日,太平军在石达开的指挥下,一举攻占安徽巢县。18日攻占安徽池州。石达开指挥西征军10月上旬进入湖北,14日在湖北田家镇打败清张亮基军。17日攻占黄州杀四清知府金云门。20日再次攻占汉阳府、汉口镇,清知府俞舜卿投井死。29日攻占湖北广济县。
                      11月5日,太平军放弃汉阳、汉口兵回湖北黄州。14日,石达开挥军攻占安徽桐城县。29日攻占安徽舒城。
                      12月12日,太平军西征军围攻庐州三十四天,1854年1月14日破城,杀死清布政使刘裕鉁等多名官员,清安徽巡抚江忠源自杀身亡。31日,石达开挥军攻占湖北京山县。
                      太平天囯西征军从1854年1月到4月间,“南之舒、桐、怀、太、潜、宿六邑,西之六安、英、霍、蒙、颖等五邑,东之巢、庐、和、含四邑,皆为贼匪占据往来之区。”(清和春奏《方略》)。
                      正当冀王石达开的军事行动节节胜利之时,东王杨秀清忌其功高,急调石达开回天京,改派燕王秦日纲主持皖、赣事务。

                      1854年、
                      2月12日,太平天囯西征军全力进攻武汉,突破清湖广总督吴文镕兵营,杀其副将德亮,吴文镕自杀死。16日太平军再占汉阳、汉口,围攻武昌。同时分兵进攻武昌四周州县和湖南。在湖北黄梅、随州等地与清军攻守交替,互有胜负。27日太平军攻占湖南岳州(今岳阳),杀死清知县朱元燮。
                      3月4日,太平天囯西征军攻占湖南湘阴,屯兵靖港,从水路到长沙仅70华里。陆路太平军由春官又副丞相林绍璋率领,11日攻克湖南宁乡县。
                      4月24日,太平军林绍章率军进攻湖南湘潭县,以靖港太平军互为犄角,包围长沙。清曾国藩派塔齐布驰援湘潭,塔齐布勇猛,打得林绍章丢盔弃甲,大败而逃。林绍章率败军由湖南株洲绿口、醴陵退入江西。28日,在靖港的太平军水师大败清曾国藩,曾国藩建军后的第一次失败,第一次要投河自尽。
                      5月4日,太平军水师因孤掌难鸣,势单力弱,全军退守湖南岳州。太平军分兵搅扰湖南华容、常德等地方。
                      6月,清曾国藩率领全部湘军,沿湘江水陆挺进湘北。17日,清湘军将领塔齐布率军进攻岳州。26日太平军再克武昌,杀死清布政使岳兴阿、按察使曹懋坚等多位官员。清湖北巡抚、署湖广总督杨霈督军和清湘军联兵北援,相继夺回沔阳、麻城、孝感、黄陂等地。
                      7月25日,太平军抵御不了清湘军的进攻,弃岳州退守城临矶。太平军数次反攻湘军无功而返,太平军老将曾天养为塔齐布所杀,曾天养虽老,其勇猛冠三军,太平军受此挫败,全军退出湖南。
                      9月,清湘军连连攻克湖北汉阳、武昌。清湘军在夺取汉口汉阳后,切断汉水,全歼太平军水师在汉水里的船舶千余艘,从此太平军水师一蹶不振。
                      10月,清湘军在湖北田家镇再次打败太平军,太平军水师被毁船只四千多条,水师到此休矣。
                      11月,清湘军水陆两路进攻江西九江,西线战局岌岌可危,东王杨秀清急派冀王石达开率援军驰援江西湖口。
                      1855年、
                      2月,冀王石达开在江西湖口打败曾国藩军,这次是湘军第二次惨败,曾国藩二次跳湖被部下救下。石达开乘势反攻兵进湖北。
                      4月,太平军攻占汉阳,第三次攻占武昌。年内,太平军放弃了攻占的安徽徽州诸县皖南大部分地区。
                      10月,太平天囯冀王石达开由湖北通城进入江西,在安徽安庆设立地方政府,石达开一改太平天囯的圣库制度,沿引原来的赋税制度,实行田地重分配,减轻农人和商贾的赋徭,发展甚快,江西全省几乎全入太平天囯版图,仅南昌、广信、饶州、南安等几个郡在清军手中。
                      11月,清和春军攻占安徽庐州(合肥)。
                      12月,太平军攻占江西瑞州。

                      1856年、
                      3月,太平天囯冀王石达开攻占江西抚州、樟树镇,困曾国藩于南昌。
                      4月,翼王石达开入安徽,连克祁门、婺源县、黟县、太平县、宁国府等地。太平天囯燕王秦日纲等人率军攻破清江北大营,攻占杨州,却弃之不守。
                      5月,冀王石达开率军攻占安徽芜湖。
                      6月,冀王石达开从江苏丹阳、陶吴挥师进攻清江南大营,与燕王秦日纲两面夹击,打破清钦差大臣向荣的江南大营,向荣退到江苏丹阳悲愤交加病故。清廷任命和春为钦差大臣。
                      翼王石达开率军在江苏镇江打败清军,杀死清江苏巡抚吉尔杭阿。
                      9月,冀王石达开奉洪秀全密诏,回天京清除东王杨秀清。北王韦昌辉先其进入天京,会同燕王秦日纲诛杀杨秀清,在天京城里大开杀戒,数万太平天囯老战士死于非命。石达开回城指责韦的行为,险遭杀害,鎚城逃往安庆。
                      10月,冀王石达开在安庆兴兵讨伐韦昌辉,因清军进攻安徽宁国,石达开率兵先救宁国。推迟兵进天京的计划。
                      11月,湖北武昌再次被清湘军攻占,太平军从此退出湖北。
                      12月,清湘军攻占太平军领地安徽泾县为。27日清湘军攻占宁国。

                      1857年、
                      1月,太平天囯成天豫陈玉成率军攻占安徽无为州,占巢县。31日攻占安徽庐江县(合肥)。
                      2月,太平天囯正掌率、成天豫陈玉成攻占安徽舒城,
                      3月,太平天囯正掌率、成天豫陈玉成再克安徽六安州、霍山县。
                      5月,太平天囯朝中由天王洪秀全的二个哥哥安、福王执政。冀王石达开愤而率军离开安庆,从安徽铜陵渡江他走。
                      6月,太平天囯领地江苏凓水、句容被清湘军攻占。
                      9月,太平天囯领地江西瑞州府被清湘军攻占。
                      10月,天王洪秀全任命陈玉成为太平天囯又正掌率,李秀成为副掌率,统一指挥军队作战。
                      11月,江苏镇江、瓜州相继被清湘军攻占。

                      1858年、
                      1月,离开太平天囯大本营的冀王石达开攻占江西抚州。
                      2月,清钦差大臣和春、帮办张国梁挖长壕、筑堡垒,重组江南大营再次围困天京。
                      3月底,太平天囯合天侯李秀成出天京,经芜湖,与堂弟李世贤商定“一人敌南岸,一人敌北岸”。率部将陈坤书等五千余人,由芜湖和东梁山渡长江。
                      4月,太平天囯领地江西九江被清湘军攻占。太平天囯贞天侯林启容及部属一万七千多人全部死难。
                      5月8日,太平天囯合天侯李秀成攻占安徽和州(今和县),连占全椒、滁州(今滁县)、来安。
                      6月5日,太平天囯合天侯李秀成虑及天京被围日紧,南郊板桥、大胜关被清湘军攻陷,七桥瓮、印子山、雨花台也处在清湘军直接攻击之下。李秀成意在扫清江浦、浦口,以安人心。乃率兵五千余人自全椒进驻江浦大刘村,次日,清江北大营德兴阿率军万余来攻,太平军战败,损失千余人、十三座营垒。
                      7月,太平天囯又正掌率陈玉成再克安徽庐州。
                      8月上旬,太平天囯又正掌率陈玉成、副掌率李秀成以及李世贤等将在安徽枞阳开会商定破敌之策,拟定李世贤等率部攻安徽庐州(合肥),吴如孝率部在庐州东北一带牵制胜保清军,陈玉成率主力速进滁州东南乌衣镇,联合李秀成部进攻清江北大营的战略。会后众将“各誓一心,订约会战”。
                      9月,陈玉成、李秀成会师乌衣,击溃清江北大营钦差大臣德兴阿和胜保军,收复浦口,杀死清副都统乌尔恭额等多名将官。
                      10月,太平天囯合天侯李秀成再次攻克杨州,仍弃之不守。
                      11月,清湘军李续宾部自1858年初以来,连占太湖、潜山、石牌、桐城、舒城,直逼安徽庐州五十里外的三河镇。陈玉成、李秀成前后夹击,全歼李续宾部将六千人,杀死李续宾,收复安徽桐城等地。这是曾国藩湘军最大的一次失败,以致湖南湘乡家家挂幡,户户祭祀。
                      12月,太平天囯陈玉成军兵败安徽太湖二郎河。

                      1859年、
                      年初,太平军江浦守将薛之元投降满清,天京处在重围之中了。太平天囯合天侯李秀成率军驻守浦口,保卫天京北面。
                      4月,太平天囯成天豫陈玉成率军由安徽庐州东下。
                      5月,天王族弟洪仁玕从香港来到天京,天王洪秀全大喜过望,立刻封洪仁玕为太平天囯军师、干王。为安抚众将,封王之风起。
                      6月,天王洪秀全封陈玉成为殿前吏部副天僚顶天扶朝纲英王祿千岁。
                      7月,太平军在江西景德镇被清湘军打败,退到安徽祁门。
                      11月,太平天囯陈玉成、李秀成联军收复浦口,杀死清署湖北提都周天培。英王陈玉成率军返回安庆抵抗曾国藩湘军。
                      合天侯李秀成独守浦口,天王洪秀全对他进行了半个多月的考察,此万古忠义锦旗,加封为殿前吏部又副天僚顶天扶朝纲忠王荣千岁。
                      12月,清曾国藩湘军攻占黄梅、宿松一带,进军安庆。清湘军攻占九伏洲,逼近天京。
                      太平天囯英王陈玉成联合捻军张洛行与清湘军激战于太湖、潜山一带。

                      1860年、
                      1月,英王陈玉成兵败,丢失太湖、潜山等地。清曾国荃湘军攻占集贤关,安庆完全处在湘军的包围中。忠王李秀成认为:“京城四门具(俱)被和张两军重困深濠,朝内积谷无多”,当务之急是应当先打垮江南大营,解天京的粮道。李秀成到芜湖召集部下商议用“围魏救赵”之计,来解天京之围。
                      2月,忠王李秀成从安徽芜湖经宁国,再率军进入浙江。
                      3月,忠王攻占浙江杭州。清将张玉良率部援浙,李秀成退出杭州,率军急趋建平进入苏南,攻击江南大营后方。英王陈玉成主张力保安庆,此时也奉天王命令从潜山、太湖前来合攻清江南大营。
                      5月,太平天囯英王陈玉成、忠王李秀成再度联军,合力击破清江南大营,逼死清张国梁、和春。清廷屡命曾国藩移师东援,曾国藩称安庆湘军绝不可动,他说:一、“自古平江南之策,必踞上游之势,建瓴而下,乃能成功。……欲复苏、常,南军须从浙江而入,北军须从金陵而入。欲复金陵,北岸则须先克安庆、和州,南岸须先克池州、芜湖,庶得以上制下之势。若从东路入手,内外主客,形势全失,必至仍蹈‘向荣、和春’覆辙”。二、湘军已薄城下,若一撤动,“则军气馁而贼气盛,不但鄂边难以自保,即北路……各军亦将觉孤立无援。是安庆一军,目前关系淮南之全局,将来即为克复金陵之张本”。三、水师若得此城,“则即有所依附,以为根本,以绝金陵贼粮之源,以杀江、淮各贼犄角之势”。曾国藩纵观全局,深虑远谋,战略的确高人一等。
                      清廷任命曾国藩为两江总督、钦差大臣。
                      天京围解,英王陈玉成执意救安庆,洪仁玕、李秀成则主张先取苏杭沪,后救安庆。几经商议,决定:一、陈玉成和李秀成东取苏、杭、沪,分散上游清军兵力。二、陈玉成和李秀成分南北两路,沿长江西上,夺武汉以救安庆。
                      5月,清湘军攻占枞阳。忠王李秀成连克常州、无锡。
                      6月,忠王李秀成攻占苏州,进克嘉兴进逼上海。在上海外围遇清军和英法洋枪队的抵抗,受损后退至徐家汇。英王陈玉成先攻扬州,再进军浙江。
                      清曾国藩湘军牢牢围困住安庆。曾国藩向清廷保荐左宗棠、沈葆桢、李鸿章分任浙、赣、苏三省军政务,共剿太平天囯。
                      9月,清湘军猛攻安庆。
                      11月,太平天囯英王陈玉成联合捻军再救安庆,清韦俊(韦昌辉弟,太平军降将)自安徽枞阳出兵断陈玉成安徽练潭饷道,陈玉成军缺粮,退守桐城。
                      12月,忠王李秀成军进安徽,在距清曾国藩安徽祁门军营约六十里的黟县,莫名其妙的弃祁门不打,转入江西玉山挺进浙江。时曾国藩在祁门只有少量兵力。他的决策是一心专意东南,不想在西北用兵。
                      英王陈玉成起桐城兵经车河亡救安庆,与湘军作战一再失利。

                      1861年、
                      春,太平天囯英王陈玉成自桐城、霍山县再次进入湖北。
                      3月,英王陈玉成攻克湖北黄州、黄陂等地,近逼武汉。
                      4月,英国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的侵华海军司令何伯、参赞巴夏礼的舰队到达汉口。英王陈玉成顾忌英国干涉,相约在江北进兵的忠王李秀成又杳无音信,兼之陈玉成心里极害怕安庆失守,放弃对武汉的进攻回撤。月中,英王陈玉成分兵守卫湖北各城,自己回兵安庆集贤关。
                      5月,太平天囯干王洪仁玕、章王林绍璋率军队同救安庆,与清湘军一触即溃,败兵退守安徽桐城。英王陈玉成留刘玱琳守集贤关,自去桐城、天京搬援军。陈玉成部将刘玱琳四千多名将士抵抗二十余日,营垒被攻陷全部死难,失去集贤关,安庆被围得似铁桶一般。
                      6月,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相继攻克江西兴国州、湖北武昌县等地,他依然不去进攻武昌,率军退出湖北,经江西进入浙江。到此时陈玉成、李秀成配合作战保卫安庆的战略计划完全流产了。
                      9月,安庆被清湘军曾国荃攻陷。安庆失守后,天王下诏严责陈玉成并“革其职权”,封长江阻其回到天京。陈玉成请命自守安徽庐州,派扶王陈得才、遵王赖文光远征豫陕,“广招兵马,早复皖省”。
                      9月,忠王李秀成从江西进入浙江,进逼杭州。
                      10月,清曾国荃攻占太平军占领的安徽无为县,夺得太平军军粮二千石。
                      11月,清朝廷任命曾国藩统辖苏、皖、浙、赣军务,所有四省巡抚提镇以下官员,悉归节制。
                      12月末,忠王李秀成再次攻克杭州。李秀成拥有苏、杭,分设苏福省和浙江省,以图长久。

                      1862年、
                      1月,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第二次向上海进军。
                      春,清曾国藩分兵三路:曾国荃率湘军沿江进兵围攻天京,左宗棠率湘军平定浙江,李鸿章率淮军援守上海,再进军苏、杭。
                      2月,清李鸿章率淮军抵沪,联合英法华尔洋枪队与太平军作战。
                      4月,左宗棠率湘军攻占太平军守地安徽巢县、含山。
                      5月,清胜保军攻占庐州。英王陈玉成率军突围到寿州,被当地团练苗沛霖诱获,送到清胜保军营中,死于河南延津。
                      同时曾国荃连连攻占安徽裕溪口、芜湖、江苏大胜关、秣陵关,逼近天京。
                      8月,太平军慕王谭绍光攻克浙江嘉定、青浦,包围松江逼进上海。
                      10月,南京雨花台争夺战开始。忠王李秀成从苏州组织13王60万军队回援天京,与曾国荃2万多湘军大战四十多天,未能撼动曾国荃。
                      12月,太平天囯众王借口军中缺军粮军衣,带兵离去。忠王李秀成奉天王洪秀全令,进兵江北,军队走到安徽寿州,天京告急,又率军折回天京。

                      1863年、
                      5月,清曾国荃湘军攻占南京雨花台,接着南京四周的九伏山、印子山、上方桥、中和桥、双桥门、博望镇等要塞相继被清湘军占领。
                      10月,清淮军攻占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大本营苏州。接着攻占无锡。
                      11月,清湘军猛攻南京城神策门。忠王李秀成从丹阳回天京,力劝天王洪秀全放弃天京,取道皖南,入江西,绕湖北,与在陕西汉中的太平军会合,踞西北,以图中原。此方略遭洪秀全严厉斥责,强令李秀成死守天京。

                      1864年、
                      3月,浙江嘉兴、杭州相继被清军夺回。3月清湘军完成对天京的合围。
                      5月,清军攻占江苏常州。至此江浙所有重要城镇全为清军所有。
                      6月1日,天王洪秀全服毒死。南京太平门被清湘军打破,
                      7月3日,南京钟山山麓的地堡城全部被清湘军攻陷,城外据点全部尽失。19日,清湘军掘地道轰塌太平门城垣20余丈,太平军与之鏖战3小时,城破。接着,神策门、聚宝门、水西门、汉西门均被攻破,天京陷落。20日凌晨,忠王李秀成带太平天囯幼天王洪天贵福突围出城。
                      10月,幼天王洪天贵福在江西石城被俘。11月18日,洪天贵福在南昌被凌迟处死。太平天囯灭亡。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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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析太平天囯的“北伐”

                        读中学时老师告诉我: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就是太平天囯运动。他们占据了东南半壁,纵横十八省,建国十四年,最终动摇了封建清朝的统治。少年时的我对前辈的英雄伟业敬羡不已,洪秀全的形象在我心中是那么的伟岸、那么的神圣!
                        老师还说:太平天囯的英雄们在建都南京后,倘能全师北伐,满清政权就会在一百年前灭亡,我国的社会就早进步了一百年!
                        言之凿凿、铿锵有力,不由你不信!
                        因此我对太平天囯的北伐充满着好奇,成年后读太平天囯史书时特别关注他的所有军事行动。当然,其北伐就是重中之重了。
                        细细的究读了太平天囯的史料,我从心里彻底地否定了老师教给我的有关太平天囯的溢美论断。
                        在这里只说他的北伐。
                        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领袖,难道连最浅显的战略战术都不懂么?人说偏安一隅,总还有不大不小能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洪秀全仅仅占了一个南京城,城外江南江北两个大营驻满了清军,其他能涉及的地方,也是敌我交错、互相交织间,离胜利远着呢!他居然磨灭了革命斗志,收拾了革命雄心,一门心思的在南京城里过上天下第一的奢华日子,你说他能算是伟大的农民革命领袖吗。
                        一八五一年三月二十三日,洪秀全在广西武宜东乡登基王,登上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不管当前自己有多少兵马,不管四处刀枪林力、四周聚满了清兵,不管炮声隆隆,不管前程如何,先做了皇帝再说,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带来的满足,了却私欲膨胀的心愿。

                        洪秀全称王(帝)后分封五个部属为各路统军主将:杨秀清为左辅正军师,中军主将;肖朝贵为右弼又正军师,领前军主将;冯云山为前导副军师,领后军主将,韦昌辉为后护又副军师,领右军主将;石达开左军主将。
                        九月,太平军占领了地不满十平方公里的广西永安城(今广西蒙山县),洪秀全发布《永安封王诏》:封东王杨秀清,西王肖朝贵,南王冯去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
                        所封各王“俱受东王节制”,将领袖地位和中央实际权力交给了杨秀清。
                        从此,太平天囯所有的对外文告甚至是天囯宣言《奉天讨胡檄》,再不用洪秀全的名字发表,只用杨、萧名义,洪秀全之名只用于对内的天父诏书和天父诗等文书,洪秀全实际上是个挂名的领袖而已。
                        自封王的这天起,太平天囯的领导体制和程序是:太平天囯军队中事物从下至上层层禀报,一直到该军队所辖的各王(侯)处,该王(侯)先向翼王石达开呈报,由翼王率领部属禀报北王韦昌辉,再由北王领着翼王和该王(侯)进呈东王杨秀清,所有一切大小事务皆听东王决断后报洪秀全签个字就行。
                        兵进长沙后,天王洪秀全再没有决定和处理过太平天囯的大小军政事务。

                        1856年10月,太平天囯经杨、韦之乱,洪秀全收回权利,他一独自用权就加速了太平天囯的灭亡。有权后的他,一、任用两个草包哥哥,逼走石达开;二、以无功封族弟洪仁玕,到无奈大封群臣;三、卖官鬻爵,封王数千,致使政令混乱。所以那些赞扬溢美洪秀全的人,是睁眼说瞎话。
                        占领南京后的太平天囯领导层,实权在一等王杨秀清,二等王韦昌辉,三等王石达开手中,最高决定权属杨秀清。中央高级管理者有燕王秦日刚、豫王胡以晃,还有侯爷陈承熔、黄玉昆。
                        太平天囯官职最高为丞相,分天、地、春、夏、秋、冬四衔,四衔里又分正、副级别。
                        北伐这么大的事,东王杨秀清仅仅派个七等以下的官去主持大局。也有人说太平天囯派出的北伐军不是“偏师”,因为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三人都是太平军中骁勇战将,都受丞相之封。当时太平天囯在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四王之下,就是六位丞相:天官正丞相秦日纲,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地官副丞相陈承瑢,天官副丞相林凤祥,地官正丞相李开芳,春官副丞相吉文元,北伐军统帅占了一半。是战将不假,但战略战术治世方略他们一窍不通啊。
                        李秀成在“天朝十误”中把“东王令李开芳、林凤祥扫北败亡之大误”列为“误国之首”,他都知道,要完成一个大的军事行动,要完成夺取北京,推翻满清的终极目标,没有全盘的战略谋划和详尽的战术是难以取得成功的,一味的猛冲猛打攻城略地靠骁将能行,林李三人完全没有能力来实现这么大的战略行动的。况且,北伐军在行动之前,太平天囯总部也没有制定出一个象样的、详细的进攻方略和略地管理的计划,只是给了太平军50军中,以两广老战士为主的、战斗力最强的九军二万余人,稀里糊涂地杀向北方。焉有不败之理!
                        北伐的大事,完全是由于东王杨秀清的偏安心态,“专意金陵,而据为根本。然后遣将四出,分扰南北。即不成事,黄河以南,我可有也。”他根本就没有夺取天下的谋略和胆识!只有偏安江南、享受荣华富贵的私欲。

                        北伐主将林凤祥,自幼放荡不羁,设肆卖卜,是最早加入拜上帝会的四十个兄弟之一。太平天囯永安建制时授御林侍卫,1852年(太平天囯壬子二年)在湖南长沙被封为土官正将军,十一月占岳阳升殿左一指挥,十二月克武汉升殿左一检点,占武昌升天官副丞相。1853年率军北伐,10月因战功被封为靖胡侯,1863年追封为求王。
                        李开芳,1851年(太平天囯辛开元年)8月,授戊一监军。次年7月升金一总制,带右一军。归西王萧朝贵指挥,9月在长沙升金一正将军。11月升殿右二指挥,克汉阳后升殿右二检点,12月克武昌升地官正丞相。1853年率军北伐功封定胡侯;1863年追封为请王。
                        1853年5月8日,太平天囯林凤祥、李开芳率军自扬州西进,会合春官副丞相吉文元,全军不足2万人举行北伐。
                        5月13日,太平北伐军由江苏浦口入安徽,攻克滁州、临淮关、凤阳、怀远、亳州等地,气滞不守兵进河南。
                        6月13日,太平北伐军攻克河南归德府(商丘)。北上刘家口,拟定在这里渡黄河。清军烧毁了沿河的船只并严密布防,北伐军只得放弃归德向西发展,攻下河南宁陵、睢州(睢县)、杞县、陈留等地,19日进攻开封城未克,移兵朱仙镇。23日撤离,经中牟、郑州、荥阳,28日到河南荥阳汜水渡河。
                        7月4日,太平北伐军主力在河南荥阳汜水渡过黄河。来不及渡河的二、三千名太平军将士被清军所阻击,无奈折向南转战于河南、湖北,十之八九兵员在游战中损失,剩余三百余人并入太平天囯西征军。
                        北渡黄河前,北伐军将领上书天京,报告战况,见《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琨北伐回禀》,摘录如下:
                        “连时破城。城内妖兵妖官尽杀,约杀有三千之多。得红粉二万有余斤,铁炮无数,粮料不足。同众谲议起程。卑职林凤祥李开芳二位带五军兵将,连夜先往黄河四十里之遥上下取船,并无船。有鞑妖对江把守,仍在河边小村扎驻一夜。初十午刻,有妖数千在归德城边东门,分作三阵,忽然而来对仗。追杀三十里之遥……得马骡五百余匹,得红粉又有二万余斤,铁炮无计其数,牛车一百有余架。吉文元、朱锡琨连夜布置,于十一月统兵往黄河会齐。”
                        太平天囯北伐军渡黄河后,攻破河南温县。
                        7月7日,太平北伐军兵围河南怀庆府(沁阳),清怀庆知府余炳焘率兵勇死守待援,北伐军久攻不下。下旬清援军2万余人到达怀庆城外围,太平军与城里城外清军相持了五十多天。
                        9月1日,北伐军主动撤围,取道济源进入山西,沿途攻克垣曲、绛县、曲沃、平阳(临汾)、洪洞等地,转而率军向东,经屯留、潞城、黎城,再进入河南,攻克涉县、武安等地。29日突袭河南直隶交界的临铭关,打败清钦差大臣、直隶总督讷尔经额部万余人;乘胜连破直隶沙河、任县、隆平、柏乡、赵州、栾城、晋州、深州等地。(清朝直隶省辖河北、北京、天津。)
                        10月13日,北伐军兵抵张登镇,距离河北保定府仅三十公里。清朝廷惊慌,京城里一下搬走三万多家。清咸丰帝感到京城危急,亦作准备随时迁往热河行宫,下旨革去讷尔经额职务,任命胜保为钦差大臣,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会同“进剿”太平北伐军,保卫京畿。
                        10月15日,清参赞大臣僧格林沁率领京营禁兵、蒙古马步军4500人屯扎涿州,护卫北京,策应胜保。
                        10月22日,太平北伐军由深州率军东进攻克河北献县、交河、沧州等地。
                        10月27日,北伐军进逼沧州,与当地与团勇进行了一场恶战,清人《夏雨轩杂文》中有记载:“这次战役北伐军杀清丁数千名,北伐军自己也损失近4000人。为报复团勇的抵抗,北伐军进沧州后,屠城杀死军营男女老幼3000多人、回汉男女老幼约七八千口,‘统计约在万数以上,房屋被焚者约数千家。’”
                        10月29日,太平北伐军攻占天津西南静海县独流镇,前锋到达距天津五公里的稍直口村。林凤祥的意图是先占领天津,等援兵来后会攻北京。
                        11月5日,清胜保率军进入天津城,清僧格林沁移营天津西北杨村(武清),清天津知府钱忻率兵勇七千余人守天津,破运河堤引水环卫天津城。
                        经短暂交战,太平北伐军统帅林凤祥深知兵力不足,难以攻占天津,停止攻城,在静海独流筑垒挖壕坚守待援。

                        1854年2月5日,清胜保、僧格林沁率军二万围攻静海独流,太平北伐军坚持百天后,从静海独流突围南撤,6日占领河间府束城镇坚守了一个月。
                        2月4日,天京太平天囯总部知道北伐军战败,东王杨秀清派夏官又正丞相曾立昌、夏官副丞相陈仕保、冬官副丞相许宗扬率军七千五百人援助北伐军,援军从安徽安庆出发,经桐城、舒城、六安,进入河南。
                        3月7日,太平北伐军乘漫天大雾时从天津静海独流突围出来,9日抵达河北阜城。25日北伐军只要将领之一的平胡侯吉文元战死。
                        3月11日,太平天囯援军抵盘龙集,在安徽萧县等地渡黄河。清胜保率万余清军赴山东阻击太平天囯援军,留万余清兵围阜城太平北伐军而不攻。
                        3月19日,太平天囯援军进入山东,与清胜保军交战失利,23日南撤李官庄,25日再退清水集。清军节节追击,援军溃不成军,太平天囯援军主将曾立昌跌落黄河溺死,陈仕保和余部全部阵亡,许宗扬只身逃回天京。
                        河北阜城,太平北伐军主将林凤祥派李开芳率骑兵千骑,南下接应太平天囯援军,李开芳兵行到山东高唐,得知援军已失败溃散,只好屯兵固守高唐。从此,太平天囯北伐军剩余的兵力分驻两地,林凤祥率六、七千人守阜城,李开芳千余人据高唐。
                        5月5日,太平天囯林凤祥率北伐军余部从河北阜城突围,东占河北东光县连镇,无力南撤,驻守待援。
                        清僧格林沁将连镇围得水泄不通,在连镇四周掘壕沟、筑城池。被围的太平军将士陆续出城投降者达三千多人。
                        1855年3月7日,清军攻陷连镇,林凤祥受伤被俘,15日被杀于北京。
                        5月31日,李开芳诈降被擒,6月11日在北京被杀。
                        至此太平天囯北伐军全军覆没,北伐的军事行动彻底失败,在华北平原上,太平天囯北伐军就像一股平地而起的风,势头一过就烟消云散、销声匿迹了。

                        太平天囯的主要领导们究竟懂不懂政治、军事和治理天下?有没有夺取天下的全盘谋略计划和具体实施步骤?
                        看看他们的行军作战就知道了,太平天囯北伐军孤军深入清朝腹地,对所经城镇据点,都是实行先占领洗劫其所有财物,而后放弃他走,从不留兵把守,营建根据地。这是源于他们严重的流寇思想,没有建立地方政权的理念。
                        一开始,太平天囯北伐军看似势破如竹,如入无人之境,这是因为满清建国二百余年,久未经战事,师老兵堕。而且,当时满清政府入关后,为巩固曼人统治,控制占全国总人口百分之九十几的汉人,不准各县府里建立汉人的武装,安置少量满人兵丁来维持地方治安,各地少则百人,多则千人。满清禁旅八旗主力多掌握在铁帽子王手中,驻扎在自己的领地。
                        各省府常备兵源是由汉人兵丁为主的绿营,数量亦有严格控制。绿营主要是步兵,分战兵和守兵两种。分标、协、营、汛四种,总督、巡抚、提督、总兵管标,副将管协,参将、游击、都司、守备管营,千总、把总管汛。每营人数少则二三百人,多则六七百人。建制分京师、行省、边区三个方面。北京一带仅设置五营兵士,各地绿营兵额不一,闽广最多,安徽最少,各省府绿营少则一二营,不足二千人,多则三四营,兵士也在三千人左右,一个省加起来的兵丁最多不过六七千人。自清同治年后各地才陆续增兵。
                        为防止藩镇割据,骄兵跋扈,清朝廷采取:一、以文制武管理方式,地方绿营归地方最高文官统辖或节制。二、互相分权,相互牵制。总督节制巡抚、提督、总兵,提督和巡抚也可节制总兵以下武官。有调遣兵马的权力,但不能直接统辖其它镇协营兵。三、实行当地募兵,将领外调,兵籍和兵饷统归中央政府兵部管理。清中期前绿营尚称精锐。承平日久,营务废弛,日趋腐败。自嘉庆初年已无战斗力可讲了。咸丰年间,一遇战事,调兵来不及,调来附近少数兵士,互不熟悉,配合无方,这在广西李星源与太平军交战中体现了的,所以,面对新起的万余太平军屡战屡败,不为怪了。

                        太平天囯北伐军的二万人,大都是从广西一路杀人放火而来的青壮年,正如一股强大的龙卷风,风头所向,一时是无所抗御的。而且他们讲究作战快速,快速地攻城、夺地、杀戮、抢劫,事完后就弃城他去。
                        他们的这种做法也给了各县镇的清军、乡勇溃败后,等待太平军一离去,在军官和管理的组织下能迅速重新集结、修复城镇堡垒,重新形成对太平军的围追堵截。
                        太平天囯北伐军完全是随心所欲的流寇,打到哪就吃到哪、抢到哪。不建设根据地,所以没有兵员补充,没有后方的物资补给。打不下城镇,就抢不到衣服粮食、兵器军火,军队所需要的一切金钱、军械弹药、粮草,全靠攻下的城池,进城的第一件事是大肆抢夺官舱储存、大户人家私产,甚至抢掠城镇平民的财产。倘若一地久攻不下或自己的损失过大,太平天囯北伐军从上到下必定大为光火,于是就下达屠城的命令,他们就完全失去清朝领地里的民心,地方老百姓自组的乡勇和团练成为歼灭太平军北伐军的重要力量。
                        还有一点是太平天囯北伐军里的士兵大多是广西拜上帝会老人,因此他们特别骄横,不是广西人,很少能编入到他们的队伍中。
                        据淮北各地地方志和清朝、太平天囯的史料记载:
                        太平天囯北伐军初进兵时,一路上有不少的老百姓和捻党参加军队,军队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了四、五万之多,但是这些人没经教化、没经训练,在北伐军一系列的战役中始终只是在观战,他们从不参战,所以战利品他们也没有份。与北伐军老将士离心离德日盛,所以一触战事他们就逃跑离去了。
                        这就是太平天囯北伐军大将不懂政治军事和排他性的恶果,你还能说太平天囯派出的是国中仅精英吗,东王的决策是正确的吗!

                        再看太平天囯北伐时清朝各地调动的兵力,算算北伐军有几分胜数:
                        1853年6月,清江苏浦口兵为2000,太平军到时全师退守滁州。
                        清山东巡抚李惠奉令调江宁将军托明阿统军3500增援江浦,刑部侍郎奕经统密云兵1000、山西兵1000守江浦北岸王家营,总兵百胜率山西兵2000守北岸重兴集,总兵郝光甲率陕甘兵3000守宿迁顺河集,山东巡抚李惠自率1200士兵守宿迁城北,这是清军最早的兵力部署,各地共14700兵力。
                        1853年7月7日,太平天囯林凤祥屡攻河南怀庆府(今沁阳)不下,城里只有清军300人,新招募团勇数千人。
                        清朝迅速调动河南巡抚陆应谷部4000余名;直隶总督讷尔经额所部清军10000余人靠拢京畿;僧格林沁领京营禁兵、蒙古马步军4500人屯扎涿州;天津知府钱忻等率兵勇7000余人守天津……
                        清朝咸丰皇帝为对抗北伐军,保卫京畿,前前后后调动近250000万人,其中包括清朝最精锐的僧格林沁率领的蒙古骑兵和黑龙江、吉林骑兵,胜保率领的清八旗军主力部队。清朝的这些军队分别驻守各地,一为京津屏障,二是围歼太平天囯北伐军。
                        杨秀清自信太平军出湖南到湖北,顺流东下的经验,以为北京也像打南京那样容易,无知盲目地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过低地估计清朝的力量,哪有不败之理。太平天囯试图以区区二万人去直捣黄龙!其败必然,死得枉然!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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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太平天囯”官制称谓

                          太平天囯官制之冗杂,名称之奇特,文武不分,朝野不分,民间可采用恩赏虚衔。实在可谓今古中外之第一怪异。
                          太平天囯官制分朝中、军中、乡官三类。
                          1851年(太平天囯辛开元年),太平军攻占湖南永安,地不满五十里,人不满万,天王洪秀全分封东王杨秀清九千岁,西王萧朝贵八千岁,南王冯云山七千岁,北王韦昌辉六千岁,翼王石达开五千岁。
                          同时制定颁诏“太平天囯礼制”,“官制”等等。
                          太平天囯官制(从上至下分为十三级):
                          一级:又分三等王、一等东王、西王(正、又正军师),二等南王、北王(副、又副军师),三等翼王(主将);朝中一切政令、军令全出自一等王东王府,其二等王北王、三等王翼王只有禀报、参议、听令的权力。
                          二级:顶天侯、护国侯,(后封燕王 豫王)。后逐步分义、安、福、燕、豫、侯六等爵位;如成天豫、定胡侯之称。
                          三级:丞相、恩赏丞相、平湖丞相。任事的官员最高级别为六官丞相:
                          天官丞相、地官丞相、春官丞相、夏官丞相、秋官丞相、冬官丞相六等;每等丞相中有正、又正、付、又付四名丞相,共二十四名丞相。丞相在朝的职责仅仅是办理各种文书,丞相只有在奉令领兵出战时,才有独当一面的权力。
                          太平天囯里所有各级中的恩赏、职同衔,只是地位待遇的享受,不视事。
                          四级:检点。封号韦殿前左一检点、殿前右二检点、……殿前左三十五检点、殿前右三十六检点,依此类推共三十六检点。
                          五级:指挥。称殿前左一指挥、殿前右二指挥、……殿左七十一指挥、殿右七十二指挥,依次类推七十二指挥。
                          六级:将军。将军设五等,每等设正副将军,如炎一正将军、炎一副将军……炎十正将军、炎十副将军,依次类推一百将军。
                          七级:总制。九十五总制,亦称炎、水、木、金、土,不同的是序号排列,从炎一总制至炎十九总制止,其他同。
                          八级:监军。一百监军,炎、水、木、金、土同,里分正副职,称呼不同,如炎正一丙一监军、炎副一丙一监军……土正土十己十监军、土副十己十监军。
                          九级:军帅。军帅分前后左右中五军,称呼为前一军军帅——至前十九军军帅,后一军军帅——至后十九军军帅,左一军军帅——至左十九军军帅,右一军军帅——至右十九军军帅,中一军军帅——至中十九军军帅,九十五军帅。
                          十级:师帅。四百四十五师帅,分别称为前一军前营师帅、中一军前营师帅,每军帅辖前后左右中五营,师帅衔必标明某一军某营师帅。
                          十一级:旅帅。九十五军齐备应有二千三百七十五旅帅。
                          十二级:卒长。九十五军齐备应有一万一千八百七十五。
                          十三级:两司马。九十五军齐备应有四万七千五百两司马。

                          太平天囯许多重大的军事行动,指派的主将都是丞相官,如领导北伐的林凤祥是天官副丞相,李开芳是地官正丞相,吉文元是春官副丞相。领导西征的主将赖汉英是夏官又正丞相。显然,丞相既不是武官专称,也不是文官专称,只是证明此人在太平天囯里的地位。
                          太平天囯的职衔的是表示官员级别和待遇,不是表示其从事的工作。军队中职位以总制最高,依次为监军、军帅、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
                          太平天囯各地守土官职,郡总制最高,依次为州县监军、乡军帅、乡师帅、乡旅帅、乡卒长、乡两司马。
                          朝中设检点三十六员,指挥七十二员,其衔均以殿前左壹、殿前右贰的数字编排。如殿右二检点、殿左三指挥陈承瑢。
                          下面的将军职务分炎(火以炎字代)、水、木、金、土正副各十名,共一百名。天京(南京)各门巡守将军十八员,分守天京城九个城门。

                          太平天囯里有没有专门从事文字的文职官员呢?还是有的:
                          如陈承镕,其官衔由侍卫,到指挥、检点、丞相、佐天侯,职衔上不辨文武,但他的工作是“任朝内官领袖”、“专司文书出入”,自然应该是文官。
                          还有太平天囯朝中“主刑名”(司法量刑)的黄玉昆,职衔是夏官正丞相,封卫国侯;负责为诏旨拟稿的天官正丞相曾水源;任天王府的左史的天官又副丞相曾钊扬;右史地官副丞相黄再兴;负责删改儒家经典的夏官正丞相何震川等等。都应该归纳入文官一类。

                          自1853年天京内讧后,洪秀全取缔了军师职称,他说“王是我做,军师也是我做。”因为形势,1859重设军师,1862年广封王,1864年大分封列王、小王。从此所封千岁王二千余人,分为五等十级。
                          1857初封其兄为天安、天福;为应付战事,1857初再设掌率,有正、又正、副、又副四掌率;1858重设主将;1860年主将兼义爵;
                          1959初设特爵王、1859初设天将、1859初设朝将、1859初设神将(国将)、1861初设列爵王……。

                          太平天囯天王洪秀全的宫殿(即中央政府所在地)里设左、右掌门官二员。侍臣四十八员。十二日地支、二十四节气侍卫正副各一员,共七十二名。典天舆长两员,典天舆一千员、典天马一百员、典天乐三百员、典金锣四十八员、典天砲三十员……等等共一千六百二十一员。
                          还有天王府的侍臣:左、右史四员,掌朝儀二员,通赞官、引讃官八员,典簿书、典天牢、典天茶、典妆官、典天鸟、典天钟表共一百六十四名官员。其官职级别同监军。
                          天王府里的护军和杂役不计算在内。
                          东王、北王、翼王府里的官员仿天王宫内的各级配备,各王府官员的称谓改为尚书、承宣等等,人数按王地位相应递减。

                          东王杨秀清掌握着太平天囯的最后处置权力,国内大小事务由所负责的下级官员直接上报管辖的侯爷,由侯爷汇总报翼王石达开,翼王带侯爷进见北王韦昌辉,北王、翼王共同晋见东王汇报请示方略;杨秀清决断后率领北、冀王和有关官员上天王殿备份,请洪秀全下个诏书画个押政令就通行全国了。1856年前,天京城里存在两个权力中心,一偶像、一实权,不乱才怪!
                          为奖励太平天囯里各级有功人员,再设立恩赏、职同的虚衔职称,职位相同,职务和权力不同。这类大都是名誉上的待遇。
                          太平天囯把女官统称为贞人。

                          太平天囯里人与人的称谓1853年定都南京前规定为:
                          天王准立的幼主称万岁,次子以下各子皆称殿下千岁。女儿统称金:天长金、天二金,以此类推。
                          东、西、南、北、翼五王子女称呼冠以父亲职称。
                          如:东王子称东嗣君千岁、翼王子称翼嗣君千岁;长子以下皆称“万福”,如东二殿下万福、翼二殿下万福。依此类推。
                          王女皆称金,如东长金、东二金,翼长金、翼二金,以此类推。

                          太平天囯官员及子女称谓:
                          丞相、检点、指挥、将军、总制、监军、军帅皆称大人,大人前冠上官名:如丞相大人、军帅大人等等。
                          他们的子女,儿子统称公子,公子前冠上父亲职衔,如:丞公子、将军公子、军公子等等。女儿统称玉,一样冠上父亲职衔。
                          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皆称善人,同样冠以官名,如:师帅善人、两司马善人等等。他们的子女,儿子称将子,前冠父亲职衔,如:师将子、卒将子。女儿统称雪,亦冠以父亲职衔。

                          太平天囯禾乃师赎病主左辅正军师东王、右弼又正军师西王、前导付军师南王、后护又付军师北王四人的妻子称王娘。后翼王妻亦称王娘。
                          丞相妻子称贵嫔贞人、检点妻子称贵姒贞人、指挥妻子称贵姬贞人、总制妻子称贵媪贞人、监军妻子称贵奶贞人、军帅妻子称贵婣贞人、师帅妻子称贵嫺贞人、旅帅子妻称贵婕贞人、卒长妻子称贵妯贞人、两司马妻子称贵娌贞人。

                          天王亲属的称谓:
                          天王的伯父、叔父,举国人皆尊称为国伯、国叔;天王兄弟称国兄、国弟,其妻称国婶、嫂。天王的叔伯兄弟皆称国宗兄弟,后宫亲属统称国亲。
                          天王(妻妾众多)的岳父母统称国岳丈、国岳母。国岳丈、国岳母相逢互称兄弟姐妹,以各自的年龄大小来排定。
                          天王洪秀全对这些称谓一一作了说明:
                          “……国岳丈与国岳丈两相称,自因其长次互称为国亲兄或国亲弟。”
                          “各王世子当管理世间,故均称世子。”
                          “女官统称贞人,缘妇女以贞洁为贵。”“各宜凛遵,钦此!”。

                          1858年,太平天囯戌午八年天京内乱后,王封多了,相应官也多了起来。天王新设天将、朝将、主将而后又封六等爵位。
                          套平天囯设置吏部天官、户部地官、礼部春官、兵部夏官、刑部秋官、工部冬官,任命官员24名,实行对口管理。设立负责朝政的“掌率”、负责考试的“文衡总裁”、负责官吏监察的“京内总鉴”、“京外总鉴”等等官职。
                          初天王洪秀全任命洪仁玕为文衡总裁,不识字的英王陈玉成为副总裁负责科举考试、选拔官员。后来干脆任命三个死人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为正副文衡总裁,洪仁玕、黄期升担任他们的助手。
                          负责监察要务的京内正总鉴是12、3岁的萧朝贵次子萧有福。其余的正副总鉴全是洪秀全侄儿,小的年龄不到10岁。理国事如儿戏,焉有不败之理。

                          1858年后,天王洪秀全重颁礼制和诏令。因为朝中经历了内讧和石达开的出走,从中央到地方官员人事变换极大,洪秀全保持了旧功勋官员的所有称谓,重新对新封的王和官员增加了许多称谓。
                          “天王诏令:
                          王世子臣下呼称幼主万岁,幼主娘娘称幼娘娘,其妻親称幼主親。
                          ……王五殿下永岁,以下第六子至百子千子倣此类推。……
                          东世子全称“殿前统领转奏右辅正军师顶天扶朝纲王五殿下幼东王九千岁。”臣下呼称东嗣君九千岁。第二子称东二殿下爵千岁……以下第三子至百子千子倣此类推。
                          西、南、翼、英忠赞侍辅璋倣此类推。
                          王的女儿皆称‘金’。
                          王长兄为显千岁、王次兄为伦千岁、南王为七千岁、干王为福千岁、翼王为喜千岁、英王为禄千岁、忠王为荣千岁、赞王为耀千岁、侍王为雄千岁、辅王为威千岁、章王为寿千岁。
                          掌率称奉敕,称阁下,称禀白。……以下官员的儿子皆称‘公子’。”

                          太平天囯里的各王爷的伯父、叔父统称贵伯叔,其兄弟统称贵兄弟,其妻称贵嫂。其叔伯兄弟之间统称贵宗兄弟,在“贵”前冠上王衔,如东贵伯、东贵叔、东贵兄、东贵弟,以此类推。
                          所有称谓不以年龄以官职大小而定,官大见官小的都称之为弟,官小见官大的都必须称其为兄。这是不能有半点僭越的,如有违犯,必死无疑。

                          太平天囯礼制从诞生之日起,就显示出比历代历朝更加森严的等级制度,在前程渺茫、生死未卜之时,率先制定这套愚昧、等级森严、称谓繁杂,结坳滞口至极,强令内部必须遵守的把戏来。
                          翻遍史书,谁还能找出另一个例子吗?一个正常人能臆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词汇名称吗?只有极度自我而又神经错乱的人才能为之!官职、官谓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我读着读着就都感到天旋地转了,绞尽了脑汁也猜不出洪秀全的头脑里还有多少这种怪癖的疯意念。
                          看看这么森严的等级制度,与太平天囯宣称的“天父皇上帝的儿女皆平等”相称么!其实太平天囯从一诞生就坚持“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的等级制,主张“功勋等臣”、“类代世袭”的世袭制。
                          八十一个“弟弟”抬着“二兄”,凡太平天囯的“兄弟姐妹”“爷爷奶奶”们看见天王和各个王爷的轿子来了,必须匍伏在路边,顶礼膜拜,待“二兄”和王爷去后方可抬起头来,站起恢复行走。谁要稍有不敬,他必死无疑。
                          其先进性在哪,革命性在哪!有这样的进步吗?有这样的平等吗?
                           心宽天地阔,华发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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