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长大了，我还勿曾老

 

文/邱晓鸣

 

儿子要去沈阳上大学了。

因为远，也因为东北气候寒冷，要多准备些衣物什么的。对此，儿子好象并不领情。他说，爸，如今，有钱什么都能买，看你，弄得象搬家似的。于是，我便提出要送他去，儿子也没反对。说心里话，我是准备好送儿子去的。多少年来，他一直在我身边转悠，家狗似的养着，如今，独自远行，还真有些不舍和放心不下。儿子今年十八岁，虽然生得人高马大的，可在我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在郑州机场过安检时，从儿子身上查出了一个打火机，老式的，属于燃油的那种。安检员提出了两种办法，一是没收，二是寄存在机场。我说，算了，丢了吧，再说我回来也不一定飞郑州，寄存在这里，没法取。儿子说，那怎么行，六百多块买的。说着，他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转回来眉飞色舞地告诉我说，老爸，办妥了，化了五十块钱，我把它寄给了学校门卫，后天就能取到。我知道，儿子一直是背着我吸烟的。要是平常出现这种情况，我总会说他几句的，今天，我忍下了。

我是个烟鬼。机场禁烟，却人性化的设有固定的吸烟室。瘾头来了，我忍不住一趟趟地去吸烟室吸烟。哎呀，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斗室里，烟民们忽坐忽立，一个个吞云吐雾的，把里面弄得污浊不堪，连我这老烟鬼都受不了那浓重的烟气。我想，自己是不是该戒烟了。抬眼，看见墙上的广告文字；“哥吸得不是烟，是快活。姐吸的不是烟，是优雅。”我的心便坦然了许多。再看下面的落款，原来是机场传媒公司的招商广告。唉，广告商真是聪明，这样语言怎能不吸人眼球呢。见了儿子，我将吸烟室的环境状况告诉了他，并说吸烟真是不好，自己打算戒烟，并劝导他剩现在没瘾头最好别吸。他笑，他说，爸，我没有烟瘾，对我来说，有时候，吸烟只是一种状态。面对儿子，我无语。

到沈阳已是晚上，寻一个酒店安顿下来后，我便给没有谋面的文友秋泥打电话，对方关机。我有些失望。儿子说，爸，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我说，这里离家太远，你万一发生什么状况，有个熟人要好些。提前来一天，就是想带你见见我的文友的。

第二天早上，刚出门，有风迎面吹来，那真叫一个凉。儿子说，爸，这就是东北的秋天？我们忙着转回酒店添加衣服。这时，秋泥的电话来了。得知我们到了沈阳，很是热情。他说还有一位写诗的文友叫也也的，听说你要来很高兴，这样吧，中午大家聚一聚。联系上了朋友，我和儿子都很高兴。

中午，我们在一个酒馆相见了。

看上去，秋泥和也也过得都不错，一人开一辆车。也也留着光头，带一副眼镜，大大咧咧地，看上去就像个诗人。秋泥也带着眼镜，个不高，憩憩的模样，不笑不说话，比我想象里的要显得细腻些。俩个人都是东北爷们的性格，风风火火的，彼此询问了年龄，当即分出了秋泥老大我老二也也老三，接着便哥长弟短地叫上了。巧了，我们仨人的儿子一般大。秋泥的儿子今年考上了二本没去读，想再干一年。也也的儿子今年考上了大连警校。我们谈文学，说家庭。秋泥在公司里就职，生意做得很好。在东北文学圈算是名人，曾经还应邀为赵本山的《马大帅》写过几集本子。也也是政客也是诗人还兼职文化传媒公司，象个社会活动家。目前，大家没一个靠文学吃饭的，但都过得挺好。上菜，整酒。哥呀，放心，你的儿子就是咱们的儿子了。我立刻被东北人的热乎劲也感染了，来，整酒！我偷眼看儿子，发现他的脸上露出了喜色。我说，孩子，站起来给叔叔大爷敬酒。儿子快活地应承下来了。

这时候，也也接了电话，他曾经挂过职的地方也是赵本山家乡开元县的一个副局长来了。也也要重新安排一桌，我不同意，我说，我这个人喜欢热闹，借用本山小品的话；是缘分！

不一会儿，局长一行三人到来了，看上去就是东北汉子。没法，整酒呗！除了要开车的秋泥和局长的司机不喝酒外，我们四个人喝了两瓶。

酒散后，也也还不尽兴。他送走了局长一行人，然后又将我儿子打发回了酒店，竟然酒后开着车，将我和秋泥领到了一个浴场。他说要好好唠唠嗑。我问秋泥也也怎么敢酒驾。他说，他是政客，又是司法口的，应该没问题。

泡了，洗了，搓了，要了一壶茶，我们躺在沙发上，天南海关地唠着。想想还真有意思，我们本不相识，只是在网上聊过那么几次，如今见了面却亲如兄弟，我们得感谢文学。我提出要去拜见二位的父母，也也说老人在乡下，太远，下次吧。他提出找地方再整点酒，我不愿意，我执意要去看秋泥的父母。于是，我们就分开了。

看望了秋泥的父母后，由于儿子独自在酒店我不放心，于是，秋泥便让我回了。回到酒店，儿子见了我便问，没喝多吧！我说，没有。他说，我正担心呢，东北人真热情。我问，感觉他们怎么样？他说，挺好。唉，有朋友真好。爸，你为什么要写作？我说，写作，那是因为，我想保留丰硕的过去。

第二天，我送儿子去学校。报到的新生挺多，手续挺烦杂。儿子找到了宿舍后便说，爸，你走吧！我还要去办许多手续。我一楞，我说，真不要我帮忙？他说，不要。我能搞定的。我说，那我真走了？他轻描谈写地说，走吧！我原先设想了许多分别的场景，比如拥抱一下，或者在校门口合影留念，他会依依不舍甚至流眼泪什么的等等。没想到，儿子表现的如此轻松。瞬间，我的心颤了颤，接着便漫过几许留恋与不舍来。我转身走出了男生宿舍。出了门，我不禁想，儿子长大了。想到这，心里就有了许多宽慰。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接到了也也的电话，他说，二哥，在哪呢？我说，我走了。他说，咋就走了呢？咱们还没唠够呢！我说，下次吧，来日方长。他说，放心回吧，二哥，有我在，亏不了咱们儿子。刚放下电话不久，秋泥的电话也来了，当他得知我走了以后，基本上和也也说了同样的话，最后他说，兄弟，让咱们儿子把新手机号发给我，别忘了。我想，怎么能忘呢？就是将来儿子毕业了，我也不会忘了俩位兄弟的。

“儿子长大了，我还勿曾老”，真好！父子同心其利断金。

友情和亲情相互交融，一个也不能少。

做父母的未必知道，其实孩子到这上大学的年龄是迫不及待的离开家，独立的生活。
我还记得送女儿去大学的时候，她那兴奋的雀跃的眼神，哪里有一丝的离愁！
为你和你的儿子高兴，你们共同进入了人生的一个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