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花呢,…她凝望張月妹,意識了不再陌生的小貴賓,是那末陌生而遙遠的印象呢,剎那間令她心胸泛濫從未有過的激動,溫馨感衝動了如桃花色澐融紅白光暈的臉頰。多少年呢?未這樣親近過同性姊妹了…(…那年,艇王任左右哪來的心思?…船靠碼頭放客,就把滿臉滄桑氣的泰國姐帶到飯店,同甕公把杯斟酌之後,就莫名其妙地說要把泰國姐芭蕾留下來過夜,說要洗淨她渾身的海腥。噢…任左右啊你哪來的心思啊?!知道花妹姣過姣美女子呢…同芭蕾共浴挑起我多深層心理意識,揭開我被戰爭和男性統治的貶賣心理。我伍月花似乎也莫名其妙給過夜芭蕾以難民心理揭開我多神聖神秘愛慕豆蔻年華女子的神秘,至達旦聽她傾訴隨船做任左右海上人妻…)
—任左右先生說,他要把我送回泰國,芭蕾在耳邊說。
—芭蕾,妳為何不嫁艇王?我說她胡塗。
—我不愛聽船上甕公哼哼的行船三分命,芭蕾在耳邊說。
—那末,芭蕾不愛飄泊嘍,不想做飄泊夫妻,我說。
—世上哪來夫妻食住睡船上…芭蕾在耳邊說。
(汪洋大海幾萬里,芭蕾上岸沒有,嫁人沒有?…泰國姐一去多少年…後來。後來甕公說過,芭蕾上岸時艇王給了她廿萬美鈔。反而艇王從此未說過泰國姐。…)
自然嘍,伍月花馬上意識為甚麼?臉頰澐融的和顏悅色有因緣,都因感覺和知會微笑,悄無聲息的化作純粹的私隱奧秘。她給如母如姐的心緒衝動,乍然間觸動了心靈的欲望花朵——衝動了女人的孤寂芳華來去無蹤的深層意識和感覺。而突然來至感覺呢,毋寧說載起了女人的哀愁悲苦,給張月妹稍無聲息的女兒姿態衝動之得得瑟瑟。
「阿姐契妳做妹,沒有誰欺侮妳,記住阿姐錫(廣府話,愛意) 妳。甕公契爺黐黐的,但他是好人。阿姐也錫甕公,他不會亂哈人。」她笑得溫馨。
「阿姐的心上人是甕公契爺嗎?阿妹看出甕公錫阿姐。」哪來的靈敏呢?張月妹笑得像天真的小女孩。
「鬼妹釘,發姣啊!」她一手就捉住張月妹手指。
(鬼妹釘,未發姣,是阿姐發姣…) 她在心裡說。
「月花姐,阿妹幾時飲甕公契爺和阿花喜酒?甕公契爺和阿花成親,才是細妹釘偷渡美國最值得紀念的吉日啊!」張月妹像回到廣東妹的八卦樣子。
「死妹釘,妳真發姣,阿姐要給妳驗身。」她笑得也姣。
張月妹恰似妹子含羞答答。
「小妹子,妳疲倦了,阿姐也困倦,我倆要洗淨身體,好好談心交心嘍。」她如似喃喃自語,頰上的桃花朵如似傳染內心的竊竊私語。
隨之,她牽起張月妹的左手指,朝萬里歸來的小妹子嫣然微笑。
張月妹呢,眼前就是阿姨也阿母也阿姐伍月花姐臥房。阿姐放開她手指,右手按了燈掣,空氣金黃,見她再輕按,空氣粉紅;再輕按,又恢復金黃色。她呆在房門口,望著阿姐走向籠罩粉紅紗帳。阿姐走到紗帳旁邊的壁櫥前,打開了。她轉過臉來,仍然臉泛嫣然。
「換一套姐在泰國流浪穿過的少女睡裙好嗎?」姐笑道,說的其實是禮儀話,她祇能順從,連點頭也在有聲無聲處。
「姐給妳調水溫,細致洗,洗淨風塵和苦惱,召回少女的純潔身體,讓阿姐看看。」姐笑臉是嫣然的,也祇在心裡感覺。
張月妹映在光暈裡的臉蛋子,似乎都是激動的心照映襯的紅暈,如雲如霧水氣的氤氳,乍然罩眼的雲開月亮光景,她的嬌氣成了不可言訴的溫馨感覺——剎那來潮的溫情,是她別鄉祭拜母親墓以來感覺的溫情。
此刻,凝望張月妹純粹的少女姿態,令她心飛魂舞了,最後以意識裡消滅人蛇最後顯映傾訴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