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中的业余排球生活
早時讀了伍國榮老師的"三十年排球風云綠",學生年代的生活不覺浮現眼前,那塵封己久的排球彷沸滾滾而來.近日又看了邊防軍轉載的"排球之鄉話今昔",心中總想寫一寫,也就不由自主來到laotao的一畝三分地.現在執筆有如千斤重,還是鼓起勇气來寫幾句.
1964年的初秋,剛上高一的我,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被召集到一中球場的紀念碑前,告知我被編入台山一中女子少年業余排球隊.當時心中很不愿意,一來覺得又臟又累,二來又怕影響學習,但是學校的安排不能不服從.那時的我個子不高,又無力气,其實也是湊數的一個,教練也沒有太嚴格要求我,所以隨波逐流地練習,過一段時間后也逐漸習慣了.
那時台山一中男女少年排被體委列為重點培養隊伍,所以除了在一中選擇人材外,還在其他學校抽調一些技術身材都好的人來.記得當時男隊陣容有李仲康,鄺沃熙,陳國初,鄺沃民,黃鏡儒,葉向陽,李進華等,女隊有惠芳(隊長),娟娟,洁芳,連娣,桂芳,柔珍,美珍,慕瑩,麗華,麗秀,婉霞,玉玲,小燕等.(鄺沃熙鄺沃民鄺婉霞是三兄妹) 那年的寒假,我們被安排到體委集訓,住進燈光球場旁的紅樓,教練是余宗暖,他樣子看似嚴肅,其實十分隨和,有時他拿我們這些身在球場而心在課堂的隊員沒辦法.他家住在環城南路近正市街,但為了更好培訓我們,都吃住在體委.那時我們回校也愛走環城南,在余指導家中待一待,從美麗溫柔的余夫人手中接過可愛的小寶寶玩一玩才回校.當年的小嬰兒,就是4.18從英國過來參加75one美東同學春宴的余炎雄先生,他母親李月瑤也是laotao的同學.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己是三代人.
集訓期間,恰逢日本貝塚女子排球隊訪問廣州,所以我們這些少年人也有幸到廣州體育館觀看這場日本對廣東隊比賽.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那里看比賽.后來每經過那里都告訴朋友說我在這里看過日本女排打波.那次看到了很多台山籍的球員在場上,有人告訴我說其中一位也叫美珍.那次真是大開眼界,覺得廣州體育館是那么宏偉美麗,覺得廣州人新潮,而我們又是那么土里土气.這也算是"見過大蛇屙屎"吧.(那時在體委常聽到一些大哥大姐們說我們未見過大蛇屙屎,當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回來后要學習日本女排,訓練就艱苦了,滾地救球,死撻爛撻,每人都要完成限額的救球標准動作.紀得那年冬天,洁芳十個指頭都爆裂了,全部用膠布包起來才能練習,十指連心,那痛可想而知.但從未聽她哼過一聲.她和我是十一年的同班同學,她自小聰明好學,是上進心很強的好學生,既專心打球,又專心學習,真是打球讀書兩不誤的表表者.我們后排的膝頭也難受,但與前排比可能是輕松些,有時laotao說我只不過是打三排中的,心裡不服气,沒有三排的死撻爛撻,又那來前兩排的風光?
寒假完后,又回到學校正常學習,訓練,那時教練是廖家瑞,這位看來嚴謹的教練,卻是十分有耐心和有方法的.但在晚春的時候,突然通知外校調來的隊員要返回原校,仲康,沃民,惠芳,娟娟等調回去了,留下的基本上是二三流角色,當時感覺象是放棄了男隊,而女隊就死馬當作活馬醫,重新組隊,教練改為黃汝光(健將級).隊長美珍洁芳.宿舍在禮堂后面一個長形房間,集體吃飯集體睡覺,除了上正課外,幾乎全部時間都在球場上,家都很少回去.
我們一中女隊的對手是僑中女隊,而僑中隊在64年參加過沈陽全國少年比賽,是技術好經驗丰富的優秀隊伍.而我們是一支先天不足的隊伍,在短短的時間里能戰勝強大的對手嗎?作為全縣最高學府台山一中的學生,在困難面前絕不能退縮,迎刃而上,戰勝強敵.這是我們女隊的心聲.
那時午睡時間我們都在訓練,趙經存校長和陳秋老師經常坐在跑道旁那個用水坭圍住的大樹下看我們練習,打得好時總會鼓掌給我們鼓勵,我們知道,我們肩負著一中全體師生的期望,只有吃大苦流大汗,把我們的隊伍練到更好,迎接戰斗的到來.
每天日曬汗淋地訓練著,轉眼己到五月,經過几輪拼搏,進入決賽,與台山僑中一爭高低.這場球誰贏就代表台山參加全國比賽.決賽那天晚上,台城燈光球場燈火通明,坐無虛席.歡呼聲,嘆息聲此起彼落,每一球每一分都是那么緊扣心弦.第一局僑中輕松取勝,跟住一中扳回一局,第三局分數開始拉鋸戰,當分數打到11:9僑中領先時,一中由我發球,我穩中加大力度,直接發球得4分,扭轉局勢并取得了第三局勝利.第四局從一開始僑中就精神十分緊張,頻頻失誤,我隊乘勝追擊再取一局,最后以3:1戰勝強隊台山僑中,台山一中取得了在湖南長沙舉行的全國少年排球賽的入場票.我們是初生之犢不怕虎,敢把皇帝拉下馬.只有放下包袱,敢于勝利,才能把技術全面發揮出來.其實,人生的道路也是如此,逆境時也要沉著應對,困難也會迎刃而解.敢拼才有勝利.
拿到了參加全國賽資格后,我們不單是代表台山一中,更是代表台山全體鄉親,我們肩負著台山人民的期望.此后我們更加積扱艱苦地練球,并拉隊到外面進行練習比賽,多時與台山二隊，教師隊大姐們比賽,以取得更多的實戰經驗.每當晚上有賽事,在那日落西山晚霞滿天邊的時分,我們穿上干淨整齊的校服和白鞋,排著隊,傳達室的花王背住一大袋排球跟在后面.我們操著整齊的步伐,唱著嘹亮的革命歌曲,迎著習習的晚風向人民球場前進.姑娘們英姿風發,斗志昂揚,真是如詩如歌的青春歲月,如痴如醉的幸福時光.
那時的台城,如有排球比賽,整個小城都象翻騰起來一樣,特別近燈光球場的和平路三台路一帶,人們笑容滿面,談論排球,歡聲笑語,似過新年一樣.
65年8月,我們一中女隊和二中男隊出發前住湖南長沙參加比賽,一中由李澤槐校長領隊,黃汝光任教練.在經廣州時,住在東郊場的省體委招待所,安頓下來不久,李校長經過我們宿舍,看到一排五顏六色的肥皂盒整齊放在窗前就邊笑邊說:"看那個盒最干淨,誰就是最愛干淨的".我們的眼神都悄悄飄向那排肥皂盒,校長离開后,大家過去一看,真正干凈的沒幾個,只有連娣的最干凈,肥皂也干爽光亮,事實上連娣平時也是最講究衛生的.我覺得,李校長的話充分說明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要認真細心及勤奮地去做,一個肥皂盒要一時干凈是容易的,但要經常保持就要有恆心了.平平常常的一個生活畫面,却令我記憶猶新.校長當年的教導,學生至今未忘:
我們在長沙除比賽外并前往韶山參觀毛主席故居,我見伍國榮老師買兩個漂亮的瓷杯,我也買了兩個,是醴陵出品,并印有韶山二字,十分精致及有紀念意義,那年暑假我母親和弟弟從香港回來,我送給弟弟一個,我那個可惜在文革時摔碎了,在那無奈的歲月里,杯碎了,夢也碎了. 年轻的心儿也碎了！
在那次全國比賽中,台山二中少年男排獲得亞軍,台山一中少年女排獲得殿軍,成績不盡如意,但這卻是一中女排得來不易的一張成績表呀.,給一中女排的成員以品學兼優,德智體全面發展的評語并無夸大之處.
升上高二,我和洁芳柔珍等和別校一些隊員參加了廣東省青年在揭陽舉行的比賽和在開平舉行的比賽,接著我們這代單純的熱血青年就被卷入文化大革命的洪流中,從此,我熱愛的排球,也遠离我去.....
在異國他鄉,己花甲之年,體育,特別是排球電視轉播,絕不放過.寫著想著,我突發奇想:我李家就可以組成一支排球隊,和華府地區邊防軍,syp,閃伍等打一場過過癮.我隊有laotao,他是二中及中山大學的領軍人物,并參加過全省青年排球賽,laotao的兄長也是華南工學院的領軍人物并參加全國少年排球賽,laotao的妹妹更是台山一中體育場上的健將,laotao父親現己九十高齡,還可以自已開車周圍去,老人家當年是台山篮球五虎將,转征大江南北,代表新一軍與美軍及苏联比賽,更是培英中學教练。
這也是當年的體育精英,不朽的體育精神吧!
他是儿孫們的榜樣,也是我們的驕傲.祝福家翁家姑老如松柏,龍馬精神,老當益壯.
但愿家鄉的年青人,為振興排球之鄉,貢獻出更大力量.
借此多謝伍國榮老師贈送我家三本書.
Laotao的兄长(前左五,男队队长)代表台山参加56年全国少年排球锦标赛获冠軍。
[ 此帖被2嫂在2011-01-10 14:00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