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之初
日子里最让人心驰神往, 最让人颠三倒四；.最让人兴奋不已, 又最让人无可奈何的就是”意思”。
意思意思。对纯种中国人来说，肯定活在中国有意思。娘国里，人多,人近,人城府深,人算盘精,大家天天意思，很有意思，表示表示, 表示 意思, 什么意思？不能说的有意思，说了就没意思。
我从不太懂人情事故，也不会办事送礼，毛泽东思想掌握的不错,邓小平理论也懂一点点,教书教得不错，围棋下得也行，力气有一把子,嘴皮子利索,就是不会来事，让俺娘成天担心我在外的死活，好在我对日子要求不高，能隔天吃肉，天天“八达岭”（两毛八的北京烟），大馒头，大米饭的混个肚饱就行。二十多年前的中国日子，可没今天这么花花，有些懆懆，每日平淡，每日意思。有时人会像林彪那样想：红旗到底还能打多久?那时的青年都在想，“人生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窄？
不出国的话，我的人生肯定会是在平淡里意思，能不能把孩子养大，我想问题应该也不大。出国让我能干了很多。因为美国没有意思，只有买卖，只有实来，不想不愿你随便。
我平生为办事给人送过一次礼。那是我拿到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要辞故乡前，校人事处的亲人小管事根本不拉我的手，问我“亲人何时返故乡”？硬是不给我开介绍信，没有单位介绍信,就啥公事也办不成。我没辙。思前想后也不明戏，那是八七年，邦哥年初玩完，年中人心惶惶。送礼没？哥们问我；送什么礼？我反问。咳！你咋连这也不懂？哥们数落我。
病急乱投医，人急瞎实践。我第二天就去军区服务社买了五包洋烟（WINSTON100），花了我一月工资的百分之二十多，扯个瞎话就给了人事处的小办事。第二天，小办事就到我们教研室给我送通知，让我进京，我喜出望外。那年头，好奇怪，走他乡，人人都贺喜，弄得男人也箱王昭君。
出了国，没了意思，心里空落落的，干啥都真枪实弹。按说咱义和团故乡来的人，谁没点真枪实弹？但在他乡，得说英语，憋死英雄汉。对我这中嘴皮子利索，美嘴皮子痴呆的人来讲，更是沉重精神打击。我最难忘的是刚来美国时，分文没有，想读书，想深造，去问系主任要资助。记得主任友善地对我眯眯笑，然后给我一支粉笔让我上讲台，他坐下边听，让我给他用英语讲讲牛顿三大定律，气煞我也，直接拉门，走了，没法生气，就想把他给意思了。要在娘国，这事意思意思没准就意思了。哎。
时代进步了，母国崛起了，耳听实看，“意思”有了长足的进步，惊人的发展，叫潜规则了，系统化理论化了。潜，水里代替；潜，水里日子上走着人人；潜，要憋气；潜为表，实为深；深邃的儒家思想，深邃的中国有些文化在“枪杆子里出政权”和“杀上二十万，好上二十年”的光辉思想理论照耀下更加龌鹾了。那种似是而非，那种闪烁其辞；那种大旗虎皮，那种本山忽悠，把“意思意思”更加光大了，更加玄妙了。一元化领导的市场经济的实践催生“反腐倡廉”，越反越腐，越倡越不廉，现在流行“直接送钱”，“一步到位。官与官，官与民，民与民，亲人与亲人，都送钱，不送，你违反潜规则，你玩完，你就姥姥舅舅都不疼，你就脱离了咱可爱的中国的国情。
这意思意思，意思走了人的尊严，意思走了人的品格；意思走了人间正义，意思走了人间温暖。有没意思？意思意思。
6/8/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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