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光头，我敞亮，我快活

文/邱晓鸣

 
也许是年龄、遗传，或者过度劳累等诸多成因，不久前，发现两鬓白发渐多，前额的头发却越来越稀少了。我倒没怎么在意，妻子见了如临大敌，忙着去卖黑芝麻何首乌让我食用，又购来多种防脱生发的洗发用品为我洗头，比如索夫特霸王等等，均不见好转。于是，妻子便硬拖着我去求医问药。医家得出结论是脂益性脱发，要常洗头，忌辛辣，忌烟酒，少食油腻，多吃果蔬，少生气，保持心情舒畅。望着妻子同那位完全谢了顶的老中医，谈得津津乐道，我忍不住想笑。唉，白花钱不说，烟酒肉类都是我的所爱，想一下割舍去，实难做到。从此，为我洗头成了妻子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课，为了不辜负妻子的一番美意，我强忍着性子任她摆布。也许是洗头太勤或者是洗发水的原因，今晨洗发后，头上一下子生出众多头屑还奇痒无比。于是，我气。心想，干脆剃了它，一了百了。这样决定后，心底便涌过一阵快乐和轻松，毕竟数十年没剃过光头了。

开车去一个叫风剪云美发店，人家说不会。又去一个叫裁丝阁的发廊，他们不冷不热地说只能用推子推平不会用刀刮。是的，他们做得全是那些今天把头发烫卷，明天又拉直染黄的营生，变着化样去挣少男少女和少妇的钱，对我这个剃光头业务是看不上眼的。于是，我郁闷。想起早年剃头刮脸又会采耳的老李，便寻他而去。

多年不见，老李和他的店一样显得陈旧苍老而又破败，店内的客人大多是中老年人。老李眼紧，逮眼便认出我来，他一边做活一边客气地让座，一问一答地同我叙着话。当知道我的来意后，他咕噜道：四十多的人，也没多少讲究了。春天了，递光了敞亮。轮到我时，老李将我的头发打湿，用一把剃刀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我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好意思。从老李的店里出来，一路上，特别注意别人的目光，发现陌生的人们见了我都显得很平淡，心里便坦然了许多，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头，禁不住偷偷地乐了。

来到单位，员工们立刻炸了营，大家议论纷纷前来观看，窃笑，胆大的问为啥，说我象蒋介石戴上墨镜象汉奸，也有人说你这模样那象老总简直是黑社会，这个样子如何见客户如何见政府领导等等，甚至有人说我是不是因为企业重组后受了什么刺激，削发明志。我笑，也没做任何解释，心想，奇怪，头发是自己的，怎么变了个样子就不行了呢？

回到家，妻子见了忍不住笑出了眼泪，骂我是活土匪。二岁的女儿愣怔怔看了我，竞然哇地一声哭了，再也不象往常那样乖巧地跑过来要我抱抱。好不容易哄劝她止住哭，她望着我说：不要你了，你坏，我让妈妈再给我买一个爸爸。女儿的话，把我弄得哭笑不得。十七岁的儿子放学归来，见了我也愣了，习惯地甩一下遮在眼前的头发，满是疑惑地咕哝道：爸，你怎么能弄成这样？我借势唬着脸朝他嚷：那样，不好看是么？小子，再不把你那一头乱草似的长发剪掉，明天，我就这样去你们学校，你信不信？儿子忙不迭地陪笑道：爸，我信，我去剪，这就去。说完他便走了。

为了让儿子剪去长发，我说了多少次，均不见效果，班主任也多次找他谈话，他也是略剪一些敷衍了事。我想，也许，我的光头剃对了。果然，儿子破天荒地理了个小平头回来了，看上去，既青春又爽快。见我满意了，儿子冲我讨好地笑了笑，顺手将一顶压舌帽扣在我的头上，拖着我去照镜子，他讨好地说，爸怎么样？我刚买的，你就戴着吧，绝对时尚。望着儿子，我心里偷着乐。我想，生活里墨守陈规的东西太多，这样不行，要常常推陈出新，时不时地改变一下，变则通。生活如此，思想观念也如此。这不，仅仅剃了个光头，竞然引起了众多的连锁反应。唉，不管它，只要自己觉得敞亮、快活、舒坦，就好。

1450字

 

哈哈！剃头剃到女儿不要你了，要妈妈再给我买一个爸爸。何等乐趣！晓鸣兄此头剃得好。“只要自己觉得敞亮、快活、舒坦，就好。”

我剃九分。何谓九分？电剪直接推到头上，没毛的地方不说，见毛的就剪剩两毫米高。还是我自己当“老李”。

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