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诸片断（1-5）
1、你这样追想
冬天的日子，冬天的时光
黑色浮动，匆匆的脚步穿过雨夜
哦灯光中渴望的面庞啊
你这样面对墙上的画像
这样思索：街道被人
艺术地倒立，鸟儿四散
远方那个角落，在水儿喷射的那刻
跳跃的身子必张开双手，如风一般飞翔
而你就把自己紧紧地贴在
对面的墙上，让风吹打
哦冬天的好时光
冬天的火光曾在对面燃烧
你凝神观察对面的窗口，窗玻璃上
闪烁的眼神 -- 瞧瞧吧，瞧瞧吧
你当思索自己必须注视自身还是注视天空
当注视正在降临的或正在失去的
或者注视窗口上方正被你自己吸引的
那方空白。瞧瞧吧，瞧瞧吧
第一天你这样出门
第二天，你以同样的方式出门
第三天，哦第三天，雪落下来
水儿漫过你的眼
落雪的日子就这么让人忧伤
雪花飘个不停
雪花飘飞，你思前想后，不言不眠
2、那些不着
形迹的流动，让人俯仰难定
我们仔细审视阳光下的各个角落
其中某个眼神，某个手势，某段对话
或者某段滴水声。我们体会黄昏
墙内墙外的歌声 -- 忧郁的
歌声是最美丽的。你仔细回想
柳树下，或者水边，我们如何把自己
交托给某双手，或者夕阳，或者
某个信念？你仔细回想
春天里，白花儿盛开
我们如何在青草与花叶间搜寻
某些痕迹，而东西无定？
将近的必将是当近的
我们回头，看看我们走过的足迹
南北西东：清晨露水，黄昏鸟鸣
哦父亲，父亲啊
我们当何以直对你的面？
从古至今，你的皱纹见证过
多少眼泪？多少微笑？多少
无哭无笑的日日夜夜？还有母亲
从古至今，多少阵风曾吹乱你的发丝？
多少片雪落入你的额头？或者坟头？
哦母亲，母亲啊
将逝终将逝去
黑夜与白昼轮换
冬天一步步远离
我们穿过眼前的幻彩
进入三月
3、某天早晨
一个陌生人走近我
用陌生的声音与我谈论春天
黄土坡前，某条道路穿越
我们的视线，在黄昏的尘土中起伏
路上车影，路外人影
我们用陌生的声音谈论
山上的塔堡，还有山坡一弯一弯隆起
像美丽的女体，让人痴迷
让鸟儿唱歌，让草儿
拼命生长，让树开花
我们谈论某个女人，某次驻足
某次仰望，某次呼喊 -- 候人兮猗 --
哦遥远的歌声 -- 其人
何归？其人
无归啊 -- 娥
每个春天都有不同的人影进出坡前这条山路
每个春天都有不同的花儿开
每个春天都有不同的女人以同样的声音呼喊
每个春天都有人归，都有人无归
哦看吧，看吧，山上将有一层层的
桃李花儿，而风将吹，花将落
一弯一弯隆起的山坡是结实的枕头
我们高枕而卧，见证
花开人歌，花落人哭
4、日子
就这样出现，也这样消失
云彩就这样飘过头顶
你放眼城市，与你面对的微笑
依然是微笑，与你面对的苦难依然
是苦难。我们暮省，晨祷
或者沉思，让神思在某处
温暖地着床，如同水中漂游的蝌蚪
游入某处温柔的豁口
我们进入那里，感受自己被温柔地包裹
并被纯净地喂养。哦大哉
温厚的土地，柔软而广大的
穹皇噢，贴近我们，贴近我们
把我们紧紧地包裹
让我们酣眠
5、这个早晨
阳光格外灿烂
春天的花儿已经盛开
东方的使者 -- 太阳鸟 -- 飞临海上
我们一同欢呼
并一同歌唱
大哉
大哉
大水滔滔
大运无常
我们仰望高高的翅膀
把身前身后
把昨天和今天
一同交托给你
大水无边
大块无崖
哦大哉
大哉
我们酣眠
李兆阳 2009年三月上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