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五回回之四回回之二,祖国吃得好

楼主 心之初 于 2010-10-14 05:51:29
[随笔]五回回之四回回之二,祖国吃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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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起回国 , 是我离国出家二十多年后的第一次。一个月我们俩从北向南，再从南向北。去过上海，看过义乌，游过千岛湖，品过西湖，赏了桂林，拜了黄帝陵，观光过少林寺，最后回到回颐和园。从行程上说，当然比不上林彪元帅领东北野战军从东北打到海南岛把”红旗插上大门岛，但和“乾隆皇帝下江南”应该差不太多了。幸福不幸福，全看怎么想。

在上海的头两天，吃得不好，原因是 XX 大学招待许多“用自己的假期，自己的钱回来为 方志敏写的 “ 可爱 ” 贡献他们的爱的海没归专家学者们的第一顿晚饭居然是 RMB68 的“反腐倡廉饭”。比起当年 忆苦饭 , 今日 之倡廉饭好了很多 : 每人一个六寸碟，里边有点尖椒牛柳，有点“什么”茄子，两样什么其它，再加一点米饭。没办法，回中国，一切就得听从党安排 。一种被强迫的感觉在我心中强烈涌荡，但也只能用吃忆苦饭的决心吃眼前的饭。国内的主任教授们见多识广,举止得当;我不好罢吃，只是扒进几只牛柳,剩下半盘,想着自己天天廉,回来还得被倡廉,很不快。

我有病，吃饱才能睡好。到上海的第二晚，夜里三点不到就饿得起了床。摸黑出宾馆，打枪的不要，找食去。夜半五更到处黑，先伸个懒腰，再喘口粗气，瞳孔弄大往哪里走？在这党开一大的城,我完全是“狗看星星一片明“，当时好想有人领着我找吃.不一会，我鼻帮我找到一个小超市。高兴啊高兴:无名猪蹄，某地鸡翅，无锡排骨，安徽瓜子，四川花生，和些其它，先各买一包。虽说留学西洋多年，但在“母亲”的怀里，我知道时时处处都得实践,除了党的号招,啥也不能信。实践就是瞎子摸鱼，实践就是过河,买啥都不买多,上当就不上大当。

上海这家四星宾馆，除了房间，外边差不多没有能坐的地方，更不用去想还能找个能舒服地啃猪蹄的地方。这是中国旅馆和美国差的地方。我心情好，因为手上有吃，出门在水泥台拐角，吃起来。早上四点半，自己摆上宴。边啃边磕边唱：十五的月亮“（虽然没有）还一边想我三十多年前 “打铁饿了没饼吃” 的青春凄惨。想得我正快情满怀，小猪蹄正在进肚，小鸡翅正在过嘴，拿着今天正在和昨天比的快感时刻，背后一声吼：干什么的？中国人民就爱一声吼，我答：啃猪蹄的。只见他膀大腰圆，拎着短棍。怎么在这啃猪爪？我问他该在哪里啃？然后给他看了房卡，他悻悻。太阳照常升起，肚里有了好吃，人才有活力。
 
第二天 , 我哼着济公小曲去豫园，逛呀，吃呀，吃了好多的精细。如：南翔汤包，北国小面，大闸蟹，小鸡爪，绿辣椒，黄带鱼。肚子高兴的时侯，我脑子还不忘晚饭是单位请吃 “浦江自助餐”。我脑告诉我肚 “不能乱来”，带着对晚饭的期盼。
 
黄昏时侯，残日扑水，一百来人，上个船。很多中外学者准学者，坐上今日浦江油轮，时间不大，领导讲话：欢迎来逰我们上海母亲河，哒哒哒哒，谁爱听领导讲话？领导都是冒号。“现在大家可以去舱下拿“自助餐了”，总算到了能吃时。天早已黑，星星眨巴着眼。我们走五六十米，下若干阶梯，排相当长队，拿着一个小盘（三四寸吧，主人想得好细：学者吃不多，女士要减肥，来客有无贼心，谁也不知道，先让他（她）们有“贼”感）。我顿又觉不快，看前后，瞅左右，没异样：人们谈笑依然，脸上挂着我看不懂的浅笑。我有点惭愧，施内功，驱 “贼”感。没话说，草草弄点什么，就在船上呆坐。心想：偌大一名大学，请吃个西洋式自助，也不知“该给人个多大盘？用 他们上海精细，把人先弄不快。我饿，但我坚决不去再拿。居然想起朱自清，想起嗟来之食。
 
晚上，灯光点点，空气凉爽。让人想起李白，“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见过古人今人的月亮，这会她在想什么？旁边的人，都去了舱外，忆往昔，悠悠长河，有人在讲他们当年黄浦江边的甜蜜，有人在谈如今赤县的辉煌，啊， “南湖上的一小船”。“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一人呆舱“爱因斯坦"。
 
两小时后，江游完。回到宾馆，我，急忙忙兴冲冲就直奔一家白天侦察好的馄钝包子铺。接受昨夜的教训。一笼小包，一碗馄钝，呼呼呼，喳喳喳，小胖肚，爽啊爽。饿的时侯，想不起丈母娘嘱咐：别在外边乱吃。

祖国是母亲，投进娘的怀抱，吃啥啥香，只要别吃倡廉饭。第三天，我们要离开上海， XX 大学举行告别晚宴，一上桌，我眼珠差点掉出。哇，太多好吃，太多“不识得”，那色那香那味，没话说。松开腰带，放开肚皮，拉开架式，甩开膀子。吃完，心想：这上海人就是聪明， 1234567 先底后高，来时让你倡廉，走时再让你吃好。
 
接下来的四天，我们一行“海没归”坐一辆大巴，去遊义乌和千岛湖。听闻看的感觉另表，吃的没得说。不管是早上的“自己拿”，还是黄昏的“鱼虾宴”，那品种，那成色，那味道，那样式，那做工，那摆设，都会让你由衷地眼耳鼻舌肚齐声说：祖国吃得好。
 
三天游，三天吃，三天看，三天玩。游完千岛湖，晚八点多回了上海，第二天要各奔东西，我们七八个的相好，还想自己再出去找点好吃。经短暂的洗换化（女人才化），在一个睿智干练的半海归（上天能揽月，下海能捉鳖，上海能开车，回家能做饭）带领下，去了一家据他说是“服务对象主要是外地来上海打工的民工而且夜里十二点以后才最红火”的饭馆吃宵夜：梅菜扣肉，红烧黄鱼，夫妻肺片，青椒炒肉，油焖大虾，还有记不全，南瓜饼，葱油酥，高级汤，好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胭脂泪，留人醉”）。总之：“太好吃了！”。末了一结帐： RMB169 。饭好不好，不能只问肚子？还得看掏钱多少。大家庄严肃穆全体起立：“人民决不会忘记你”。
 
饭后，半夜一点，大家还余兴还未尽。集合，打的 , 奔酒吧 ：听摇滚，猜大小，喝啤酒，吃花生，磕瓜子，直到全昏沉。快活的赤县，快活的上海。
 
第二天上午，我和老婆准备去杭州，去看相宜的“浓装淡抹”。到了杭州，已是黄昏，刚恋爱半夜，老夫喜黄昏。我们老两口就在浙江大学旁边的一个“农家菜”小饭店里吃了晚饭。周围都是正在谈恋爱的大学生们，不敢想我们当年。

杭州吃得真好，且不贵。我们住在西湖“曲苑风荷”对面的金溪山庄，据说才是个村办合资企业。那“山庄” 的“自助自饱”相当得好，我 “吃进记忆”的有种 “黄瓜制做物”，可惜我只记住了味道，却忘了名字。晚饭朋友请吃，当然更是让人的眼珠，鼻子，舌尖，肚皮全方位感觉好。那正宗的西湖醋鱼，那正宗的东坡肉，那那那，真让人 ” 客来梦觉知何处？ ” 。 记住了， “张生记”，“新开元”，但在网上杭州的饭店排名，却还都在一百多名以后。

告别完了西子湖，又坐了近三十个小时的火车，我们到了“玉碧罗青意可参”的“甲天下”。桂林人，最爱的人可能就是八百多年前的王正功吧。他一句诗就让桂林名满了天下。今天时代进步了，诗国家没了诗。走在我魂牵梦绕的故土，我感觉不到，一点点诗。
人该活在诗里还是吃里？当然该又诗又吃，人嘛。
 
在桂林，我的吃记忆里是几顿“农家饭”。在那连绵起伏的山间 , 在那涓涓流水的溪边，有很多农家开的小饭馆。我，还是第一次走进壮族农家小院，几棵不大的树下有张桌子，主人端上茶水，送上小菜，这才去摘地里还活着的菜，然后开始做饭。那新鲜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我对桂林印象最深的是：乌鸡汤，大木耳菜，春芽菜。“甲天下”里，吃着了鲜。
 
“月下舞红袖”的西安，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 , 也是我的家。生我的妈妈永远都在家等着我。
 
西安，我们关系多。和几个官员一起吃的几顿饭。让我们在吃的范围，吃的花头，吃的玩意，吃的技法，诸方面都长了知识，长了水平。有顿饭还和，听说我想听一下秦腔而专门请来唱给我听的西安某秦腔剧团的团长坐一起，他给我们唱了新时代的原汁原味婉约了很多而已不是了贾平凹说的那种“有着大苦大难的秦人除了能唱大喊大叫的秦腔还能做什么”的秦腔。秦人对情感的表达，很独特，特别炽烈。
 
和官员们一起吃饭，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开始吃太猛（我不喝酒），最需切记讲过“干什么都要有个数字”的林彪元帅讲的“四快一慢（ 抓住敌人后的准备要快，前进要快，扩张战果要快，（敌溃退后）追击要快。总攻开始时间要慢。）。 吃“未知”饭时，要 “ 慢 ” 字，现在没人抢饭。 海参鲍鱼，其它种种，通常在最后。

我在“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的曲江“生态园”大饭店请我中学的两个班主任吃了顿饭，“什么茄子”，“什么鱼”，“什么肉”，“什么大拼盘”，真好吃。回国我常常傻眼。现在咱吃饭的环境，吃饭的内容，吃饭的手艺，让我们这洋土帽对父老大娘兄弟姊妹的创造性思维和创造性工作肃然起敬，由衷敬佩。那“生态园”，占地得十几亩吧，真假绿竹环绕，小桥流水酒家。饭间，上个卫生间，八成找不到回桌的路。

好多大型自助餐，创中华新意，让人眼花。待吃时，心脏脑袋肚皮狂跳，“火力侦察“，”重点打击，“一网打尽”，回国只恨肚子小。在美国写“忆好吃”的文章很难，如果你口袋有钱，肚子又有点饿，那么你能自己想自己唱：“我爱你中国”。在美国用毛主席的话用自己的精神给自己变点物质。

后来一周，我还到了郑州，到了少林寺。“少林，少林，有多少好汉都不消停。“郑州的吃，我记住了：萧记烩面大饭庄。

一个月，除了吃了好多好吃，我还吃了好多 “硝酸甘油”，人气比空气多。待我回到北京，好累。天天吃“好吃”，色香味，炒炖烤；鸡鸭鱼肉虾，不认识的好多 “其它”。眼累了，鼻累了，舌累了，肚子累了，心也累了，脑快没了。
 
想起观察细腻，综合提炼见长的钱锺书说过的：“吃饭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成了附属品“。联想：要是吃饭要真是结婚，一个月，结了多少婚？ 幸亏默存说的是 “好像”。

写 ” 吃 ” 很难 , 写好吃更难 , 在美国写中国的好吃难上加难。因为眼鼻舌肚的真实感觉 , 如果不转换成脑感 , 则不能长久 ; 如果转换成脑感则又易失真实。
 
我不爱写不真实的东西。 不写了，望着电脑，我想：这脑子和肚子都是是人生“美丽”。 在美国的爱美丽的中国人们，怎么办呢？当然只能自己干，现在，朋友说我的家常饭，是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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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2008写
10/15/2010又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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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白河山鹰 于 2010-10-14 09:55:09
看心之初今天的文章，不但可以享受阅读的快感，还可以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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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凛子 于 2010-10-14 22:48:21
这回心之初老弟又让我哈哈大笑了！我真想像不出来你老弟半夜三更的一人坐在水泥台上啃猪蹄是什么样！那警察没把你带到派出所，是你的福气。你太逗了！
看来你真是个美食狂，下次到杭州一定步你后尘，“张生记”，“新开元”，的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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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lydst 于 2010-10-14 23:21:27
中国的美食，真正是天下闻名，特别是游子归故里，感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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