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嘸吟齋瑣記》之〔讀伊藥詩和「萍萱醉黃」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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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嘸吟齋瑣記》之〔讀伊藥詩和「萍萱醉黃」鈐印〕
读伊药诗和〔萍萱醉黄〕钤印
     先录下文友吴萱人以伊药笔名写的《黄山醉》——
     峰峰风闻\  座座都藏传说\  千万年就是不动却升沉千万年\  云过雨过      \  雾里袭人冷不可防\  幻景敢站    疾护你乘风今生不返 \ 你在山楼小阁暂思\  思何奇如此  。  
     捱上便是好汉\  始信远峰迎送    千万千万年\  /萍萱都云醉了!
     〔诗后记〕:『乜都好写,的是斯言。李白够係咁成,倚马饮马,写完所有的诗,便沉采石矶捞月,几盏鬼一生。忽忆黄山有狂女,不知今生还重遊否。二零零九年七月七日小暑天时』。
     如上所录的《黄山醉》,是他抄给我读的【地燄】诗之一。诗末句的萍萱两字,是他和新夫人的名号。吴萱人告诉我要出诗集了。数十年前初相识,他给我读过伊药诗,後来人生景致多变化,就再无缘深识他的诗景诗心。就我阅读诗经验,伊药诗少在诗坛走动。他的诗用情柔且深,细密如幽,意象也高远。我知道,他的诗很少发表,多数自写自娱,很像久居深闺的姑娘,难免孤芳自赏。他告诉我,历数十年的爱诗和偶得灵感写诗,终於有缘出诗集了。待嫁女终须出阁,想来就是妙人妙事。他先抄寄几首给我共赏,其实就是先发个帖子报个佳音。我不会写诗,为他出诗集欢喜,但要说对他诗作品评,我程度未及,祇停留在感觉或欢喜阶段,难说出所以然来。就因他和我老友鬼鬼数十年,就写下此时此刻读伊药诗的感觉,留下我自以为是印象吧。
     我记起好久前读过他的《绾起》。《绾起》是他中年得伊人後写的短诗,他在诗函开首特别打了个〔萍萱醉黄〕的钤印给我,正值他俩新婚蜜月遊黄山,并在黄山留下一帧玉照寄我。当年读过他的来函和《绾起》,连击了一些感想写给他,已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想来,他新得妙人而北上黄山留下蜜月玉照,因而有《黄山醉》的〔萍萱醉黄〕钤印,不言而喻。他在函中说过遊黄山,因爱刻印章,就在山下篆刻家店里留下这款〔萍萱醉黄〕。名士都风流,同伊人遊山玩水最是一乐,写下心灵诗画感觉,就是天长地久吧。他写黄山和李白,写了黄山仙家千万年後和伊人的遊兴,最是风情不过。我想他和徐宏祖写《徐霞客遊记》一样风釆,似乎多了层现代人的气息让我推敲。我想是。眼下我在体会诗人写他的伊人《绾起》,萍萱醉黄情生此景无疑。
     那天向晚\  一室昏暖\  赫然见妳幽幽娴娴   绾起 \   唬得人掩饰不住心跳——怕揭发癡不可救的毛病儿   镜偷的是\  雉展不髻的那缕油油青丝  \ 以及  \其他及其他   —甲申端午後叁日忽感。
     回头来说黄山。我没有遊过黄山,对黄山有印象,祇因是黄山。中国名山大川多多,但对名山说话和写话,且留下传说最多的就是历代诗家,李白醉名似最得仙气。从名山必有胜景想去,最先想到的当是黄山迎客松给人留下老尔坚的气概;或者是爱她雾气葱笼的山景,让人有走进诗情的感动。如此类想开去,别说登泰山小我,登华山之颠而思九极仙界,就我乡出去的仙山就有罗浮山,不能不说中国名山之最何止蔚成大观。自古名士是某种文化人的养性表现,恩爱夫妻常作名山大川遊的美事,然後发乎诗心诗境。伊药是焉?我想是。我从他的诗里体会到,处处有心印写照。他抄来的〔叁拾花〕两首诗,就让我这样想。《叁拾花》是伊药旧作,诗发表於加拿大《东方周报》内的〔缪思园地〕,是他在此园地写诗的〔云卿志之卅二〕,同先前抄寄我的〔云卿志之地燄〕诸诗,都是前後期的诗作。读〔地燄〕诸诗时,或因为我是飘泊者(虽落草美国乡间小村镇数十年,心灵仍然无著落之感),读诗时以为体会了诗人的心迹,让我的阅读经验进步了。                  〔关子岭〕——未走前不得忘记\  那天上岭\  连环七回温泉\  醉濯後醒来\      又急急滑入\  暖情天然缔造\  我们都不说甚麽了    花红玉温\  纔下小楼

诗人伊药在〔后记〕云:四五十年文友移民回流又再去国,两地两回陌      生,恐将终老他乡。迢迢千里却寄返司马中原文星丛刊20《加拉猛之墓》;归上书架前翻读首篇,曰〔瓶花〕,赫然开首有句:『朦胧中落一串细碎的鸟啼,还当身在关子岭的温泉乡呢。』「温泉乡」,惊得连忙提笔留诗。二00九年七月五日        七月七日小暑将至。
     我历来觉得诗难写,尤其现代千万花景的浮世图,最考起诗人的写像。我想像,写诗的灵感近乎鬼魅上身,都是瞬间的感觉,然後就是诗人捉摸灵感的泉源;而泉源爆发的气息张力,或可解也是诗人的生命经验(我刻意想像而已) 。我之所又刻意抄下如上伊药两诗,固然有我体会诗人的诗情透发的生命印象,融会了我的感觉,或者说我也鬼魅上身吧。我收藏了司马中原先生早期的小说《荒原》,其中《加拉猛之墓》至今仍然有印象。司马中原和朱西宁是台湾著名小说家,他们都写中国乡野传奇故事;尤其司马中原先生的名著《狂风沙》,我以为应属台湾小说杰作。我也是在上世纪60年代初做香港文社友时读两前輩小说。那时香港文社蓬勃,吴萱人是文社名人,他主编的《文社线》(当年《中报》的附属刊,该报主笔是胡菊人。胡离《明报月刊》,董桥接任《明报月刊》总编) ,就发过在下〔申社〕文友的小说和散文。这都是四五十年前的文社旧事。
     他现在寄我这些诗,意在想我也说说对他早期写的意象诗的感觉。真的要说诗的意象怎样?我不必考自己。相隔四五十年再说读他的诗,我早就淡忘了他写过的诗。时空相隔的写诗环境,无疑就是诗人的两个层次经验,读者体会也是。我说诗人灵感如「鬼魅上身」,或不假。刻下唸他的诗和理解他的诗,大概也是同诗人的生命经历不知不觉应合吧。「花红玉温,纔下小楼。」多麽感性而感人的诗人经验(遊关子岭的感觉) 。为甚麽我不可以理解是诗人的生命经程一个註解呢,我想。司马中原先生写《加拉猛之墓》和他青少年一直梦回的那片荒原,我和诗人(吴萱人)是知道的。他遊关子岭时未忘记的「醉濯醒来」印象,回味的仍然是他已拥有的「花红玉温,纔下小楼」,则是早年走来的生命印象——因身在关子岭的温泉回味,才惊起提笔留诗。
     每个人的生命历程就像一本书,各书的内容有别。所谓沧桑印验心田,我想诗人爱抒情,我说的所谓鬼魅上身的感觉是一样的。四五十年之後各拥一个写作小天地,诗人的人生境界已瑧柳暗花明景象了,到了现在的杏花村,已经安居他的〔诗作坊〕,享受伊人世界的诗品。我怎样理解也好,祇能说是理解而已;能否走进诗人的诗境界呢?也是我对诗人伊人世界理解的层次感。记得他遊黄山归来後,寄来他新婚夫妻玉照,就在笺注里打下他夫妻本名篆刻印章,曰〔萍萱醉黄〕,就是诗人告诉我的最珍贵印象。我写下如上抄诗和读诗感觉,就作为对他和她过下去的前言後语的祝福吧。这个萍萱撮合婚缘的妙韵,也最合我的心缘,才是我读诗的最大感想。
           22/10/09呒吟斋

1楼
每个人的生命历程就像一本书,各书的内容有别。所谓沧桑印验心田,我想诗人爱抒情,我说的所谓鬼魅上身的感觉是一样的.
国参兄读得认真,写得真挚,语言也特别感性.欣赏.
2楼
写诗者与读诗者也心心相印,难得。
3楼
謝謝風中兄和秋水無塵。體會了作者讀詩及他與詩人數十年的文誼,就是知音也。難得的知音。
4楼
能和作者写作的意趣神合,是品赏作品的最大享受!我时常在赏析诗文时,进入到文意里,无我了,心里就特高兴。铭记在心,永难忘!
5楼
「能和作者写作的意趣神合,是品赏作品的最大享受!我时常在赏析诗文时,进入到文意里,无我了,心里就特高兴。铭记在心,永难忘!」冰云的讀文心理是寶貴的,在作者和作者間搭起一座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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