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诗文的三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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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诗文的三种境界》


说到“求句”,时下许多诗文评论,往往因为某人某文的某些片段如何“奇妙”而褒赞不已,而忽略了“远距离”的审视。对于文章中的“佳句”,我们总是比较习惯于摘而读之,读而叹之,叹而仿之,殊不知刻意“求句”也必将“伤篇”的道理。许多写作人(也包括我自己)总过分迷恋于“佳句”而无法自拔。其实,佳句妙语很容易是一种“美丽的陷阱”,最好让它自然产生,能来当然最好,不来,也不必强求。我一直习惯以高、深、广、厚四个字来衡量诗文境界,而刻意求句则是最容易令文章失去广、厚的质地。诗文的广、厚指的是一种“精神”,一种“气象”。要知道执迷于“制造”一些精致的“小浪花”是浩瀚不起来的。有些人做了一辈子文章,都仅停留在“求句”上。从“求句”到——

“谋篇”,是一种眼界的提升;也是一种境界的提升。在这里大体上是指写作者跨越了对个别节句的精心把握;也就是相对“放开了”对于局部效果的刻意追求;是从“点”的雕刻到“面”的展现。但不是说这种文章就没有了所谓的“妙句”,而是少了“斧痕”达到神形一体了,这时的佳句,便是我们时常提及的“神来之笔”。大凡真正的名家,行文间多萧散通灵,这里面的“灵”也就包含了这类的妙句,是属于“不经意”的产物,虽不一定能见到结构严谨,或层次分明之类的东西,却能感觉到整体上的神韵丰发,自然而流畅。而文之——

“得意”,是“谋篇”的深入。“意”是文章的“灵魂”。贾平凹说过一句话很好,说文人应该“得意忘形”,也就是说文章写到某种境地,就可以忘记内容了,故事的情节不重要了,表达的形式不重要了,行文的技巧也没有了,这时,出现了一种气韵,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我的理解还包涵了一种本位文化的韵味。诗人哑弦的那首《红玉米》为何令我百读不厌?因为挂在那个屋檐下的何止只是一串红玉米?那是被“宣统那年的风一直吹着的”整个北中国的忧郁!是历经半个世纪的半个中国的文化神韵!而它的妙句何在呢?它的章节严谨吗?如果从文字的“精炼”度来看,这首诗起码要删掉四分之一!但我想,删掉的部分可能便是它的神韵。今年初,我身心疲惫时漫读《山海经》,从昆仑到蓬莱,从开明兽到禺虢神,我忽然感到20年前初读时所惊叹的各种奇禽异兽的形象不见了,却隐约见到一种“精神”,一重“原型”的东西。很难想象一种誌錄式的“资料”,一种“呈现”,却能产生如此慑人心魂的厚博力量;而它没有技巧!却因广博而见“气象”!就连许多人目为巫学的部分,我也不以为然了,倒觉得这些恰恰是真实的古人类的思维状态。当我读到混沌篇时,不知为何泪流满面——我们都在舍浑而求巧啊!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我想,触动我
的,可能还有远古时代里某种博大精深的文化神韵吧,对于早些时候写下的一些自以为“奇妙”的东西,我感到多么的微不足道!

数月来我一字未得。


                                                                                                ——塞遥
                                                                                               2007年8月于美西。
1楼
文意给人启迪,观点有理可据,读后受益!问好评论家塞遥!
2楼
求句,谋篇,得意,好文无关长短,学习了。
3楼
欣赏塞遥兄好文,

学习了,

谢谢。

4楼
说得好!
5楼
好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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