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曾玩过的游戏
拜花娘 踢毽子
桃花江的河堤长长的,长堤下是一溜矮矮的砖瓦房。家家门前种着葡萄、杨柳、桃李,门后就是队上的菜地,大片大片,似乎望不到头。大人们白天都要出工挣工分,孩子们就常常在一起玩耍,“拜花娘”,则是小女孩们常玩的一种游戏。
左腿套着左腿圈成一个圆,拍着手跟着跳动的步子响亮地喊:“拜,拜花娘,花娘采下一朵花。”这边问:“什么花?”那边答:“姑娘花。”两边齐声:“请下姑娘坐下吧。”于是个个小心翼翼,一边防着别让套在一起的左腿拆开,相互扶持着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各色裤子拧成的彩色麻花圈子,另一条腿则屈成直角跪着,若是不破,再喊一遍“拜花娘”,重复做,若是破了,一个个便哗啦啦全散开了,笑声也哗啦啦荡开……
十来粒算盘珠子,用绳子穿成一串,我们就拿来“跳房子”,学校里的楼梯多,一般一层是十来级,玩的人站在最高一级,从第一级开始跳,先把珠子扔到该跳的那级梯子上,然后单脚跳,一边跳一边把珠子踢下去,直到最底下那级,再从第二级跳起,谁先跳完所有梯间谁就赢。往往正跳得兴起时上课铃就响了,大伙儿只好怏怏地回教室。
女孩子们特别喜欢踢毽子。找一个四五厘米直径大小的圆环,最好是铁的,不容易坏,再找些纤维绳,把纤维绳剪成十厘米左右长,缠系在圆环周围,待到圆环被纤维绳围成了一朵绽放的“菊花“形状,一个毽子就做成了。纤维绳的颜色各异,红的,黄的,白的,在女孩们的脚上灵活地跳跃腾飞,女孩们的小辫儿也随之跳跃腾飞,煞是好看。我们边踢边唱:“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唱到:“九八九九一百零一”时,细腰一扭,同时右脚勾向背后一跳,来个漂亮的“拐”,把旁边不会玩的小鼻涕虫们羡慕得不得了!
男孩子的玩意儿也不少,滚铁环,抽陀螺等等。陀螺削得好不好,抽的陀螺转多少转,铁环能滚多远不倒等等,都是男孩们暗暗较量的内容。我尝试过,不知怎么,陀螺、铁环就是不听我的使唤,刚抽或滚几下就“壮烈牺牲”,因此当邻桌的那个男孩轻轻松松地滚着铁环从操场上经过时,我会呆呆地看上半天,他呢,则更得意了,头仰得像石灰泥鳅一样,铁环擦地而过时的声音,似风铃被风儿轻轻拨弄,拖着清脆悦耳的尾音……
看戏 扮戏
奶奶特别喜欢看戏。小时候,她经常带我去剧院,看的往往是花鼓戏之类,锣鼓喧天,热闹得很。那时我还不识多少字,纯粹就是瞎闹,当然,眼馋看戏前买的那点零食。奶奶平时很节俭,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瓣分,不过看戏时例外。在影剧院门外,各种零食摆着,如打薄糖,一位鸡皮鹤发的老人,弯着腰,左手握一把小铁锤,铁锤薄薄的刀刃搁在一大块洒上了一层薄薄白粉的糖上,你买多少他就用锤子敲下多少,我大多是买两分钱,听着那沉沉的锤声,一小片薄薄的糖敲了下来,他用裁成小方块的报纸包着递给我,咬一口糖,甜甜的,黏黏的,很粘牙齿,还牵着细长的丝,令人想起清晨树梢挂的透明蛛丝。还有红姜片、酸坛子小吃,吃完红姜,大拇指螺纹上常染上一圈红漬。酸坛子各式各样,红薯、莲藕、黄瓜、蒜头、茭子等,浸在透明玻璃坛子里,红、白、绿、黄,煞是好看,揭开坛盖,酸甜的味儿引得人直咽口水!卖酸坛子的是位脑后梳髻的老奶奶,每次我拿着一个一分的钢镚站在她面前时,她会笑一笑,然后用那双特备的长筷子夹小吃,份量多得让我怀疑她是否弄错了,接过钱,她轻轻嘱咐一句:“吃吧,别让浸坛子水弄脏衣服了。”油耳糕的香味诱得人直咽口水,黄黄脆脆,还伴着青的葱花,不过我不大去买,要五分钱一个呢。有一次,奶奶似乎很想吃,踌躇了半天,终于买了一个,她放到嘴里咬了一小口,递给了我:“你吃吧,奶奶牙不行。”平时,奶奶是豌豆都能嚼碎的呀!我迫不及待地咬下去,挺好吃的,哪儿硬呀?再看奶奶,她已经走开好远了。
看戏时,我的眼睛瞄着舞台,嘴里嚼着小吃。东西吃完了,戏通常也中场休息。下半场时,我的困意就上来了,最后不知啥时候,奶奶牵着我的小手随拥挤的人群退场,睡意朦胧的我机械地抬脚,至于到家后奶奶怎么把我抱上床的,我就不清楚了。
戏看多了,我就很想扮戏。小伙伴中有一个叫秀珍的,她妈妈是县花鼓戏团的,她看的戏当然不少。我的建议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于是马上行动。她娇小怯弱些,扮戏中的小姐,我则扮公子,因为演员太少,所以我们还得客串“丫鬟”、“老夫人”等。找两件大人的长袖衬衫,套在身上,袖子长出一大截,正好摆水袖,秀珍不知从哪翻出一块她姐姐的披肩,搭在肩上,装扮完毕,好戏就开场了。戏词是随口现编现唱,情节无非是小姐游园遇上公子,互相爱慕,然而老夫人不许,百般阻挠,小姐在丫鬟的帮助下与公子成婚,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秀珍轻启樱唇唱:“春色满园惹人醉……”水袖曼舞,把我都看呆了,半天不见有回应,秀珍便撅起小嘴说:“该你了!还玩不玩?”……唱完了,我们会笑对方“羞羞羞,不害臊!”我特别擅长挠胳肢窝,总把秀珍挠得直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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