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 园 春

    读死书不如不读书，六祖成真。正百书有味，静中知趣。余灰嚼蜡，缺失乾坤。无病强身，书若药也，止疾换心开窍殷。糟粕矣，骛博心塞，无知贵为珍。

    书多渐觉神昏。无意识何来障意真。看山川奇壑，鸟鸣花落，各居其适，互不相侵。止水须眉，安而能虑，独得无情醒世尘。知非也，经事唯独觉，精旨犹深。

    孟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我说：“读死书，不如不读书”，你看六祖慧能，只字不识，却能成为禅宗的六代传人。世界上的书，有千百种，只要心不散漫，气不浮躁，心里保持平静，才能思考，才能领会书中的真旨。水静止了，才能照出人的须眉。万物生于性，死于情。既然知道情能使人死，就应当使心处于淡漠无味之中，对世上人们为之高兴，忧愁，趋避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这样就会身苦而心乐，感遇的事情不同，对待的方法却相同。不能躲避的坏环境，与天下人相同，但了然独得的道理却和天下人不同。如果牛嚼牡丹，囫囵吞枣地读书，根本就不能体会书中的乾坤，那比不读书，更为糟糕。因为误领书中的不是，比不知道的更为不好。人们无病的时候，就要增强身质，有病的时候，就得吃药，书本就是药物，药不能乱吃，乱吃就会使人中毒。俗话说，凡药三分毒，药物总是要经过肝脏解毒，必然会增加肝脏的负担。所以，读书和吃药的道理是一样的。列子《汤问》有一则故事，鲁公邑，赵齐婴两人都患病了，扁鹊对公邑说：“你心志强而体气弱，因为谋略很多而缺乏果断。齐婴呢，心志弱而体气强，因之考虑少却坏在专横。假若把两人的心交换，那就都可以治好各自的疾病。”故事须然离奇，但是说明了一个道理。读书要懂得能出能入，起先是要钻进去，了解其意旨；后来是要钻出来，不盲目信书。这说明读书要讲究方法，首先要端正自己读书的态度，这就是换心先的道理。方法不对头，把聪明用错了地方，不如一辈子谨守愚拙。万物皆能使人迷惑，是因为人皆有被迷惑的地方。有看不见的东西，就被看不见的东西迷惑；有看得见的东西，又被看见的东西所迷惑。只有一无所知者不迷惑。不迷惑才能看得清天下的事情。所以，乱读书，只能得到书本的糟粕，
    书本太多反而眼花缭乱，心里更加迷惑。迷惑了就看不清事情，看不清事情，就会使人犯错。禅家有理障之说，我说，理不会有障，而是认识有障。如果没有任何先入为主之见，认识事物的心志怎么会有障碍的呢。现在流行的阿里士多德的思维方法，就是先有个既定目标，经过收集材料，加以分析，把有利于自己的材料收集起来，加以系统化，理论化，这样先入为主的方法，是不能真正的了解事物的真正。山川河流，鸟鸣花落，清风月白，在自然界中，都是各得其所的，各自都取得它们的本分。它们各适其适，互不干涉。人也是这样，与物不应互相干涉，只要产生一点的留恋，就会钦善，就会沾着。道德高，修养达到最高境界的人，就是处世平淡，一无所好，只有与世相忘，只有共同生长而不有情（喜爱），才能互相生长而不互相相害。止水才能观照，平静才能思虑。只有真正认识到对天下的事物无情，才能看清世界。经事越深，反复思考，关键是领会事物的精旨。道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一经用言语来解释，就会产生偏顽。庄子说的“得鱼忘筌，得意忘言”，的道理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