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秋天放在家里
北方的季节就如北方的人,直性、爽快,昨天还是满眼葱绿,今天就会色彩斑斓。 小草先是尖部微黄,失去水分,之后蔓延周身。树木因种类不同颜色各一,红、黄、绿俱全。即使同一颜色,也是深浅不一。在阳光的映衬下,有透明的质感。有的凋零于地,金黄与嫣红杂糅,心生一种难言的爱怜。 天空也与以往不同,仿佛被秋天的大手推得很远,天空澄碧,白云朵朵,阳光充足,中午时分还有几分热的感觉。我知道这是夏天在与我们作最后的道别,每天都趁机在砚池边徜徉,舍弃遮阳伞和墨镜,仰面向着阳光,被温暖包裹着,一片祥和,仿佛看到上帝的慈祥,贪婪这难得的艳阳。看到同事举着遮阳伞,我就告诉她:快晒晒太阳吧,别辜负老天给我们的呵护。 只是不见南飞的大雁,它们正在积攒力气,整装待发吧?若天空写上“人”字时,秋意就更浓重了。 砚池里的荷花虽已残败,仍不失为一方佳景,那高举的莲蓬,是成功的炫耀,也记载着一个生命的悲壮。喜欢的,就想窃为己有,我想捧她入室,怎奈身居水中,攀摘她不得。 芦苇则不然,我伸手可得。砚池里的芦苇长势凶猛,去年才一小片,今年就占据了大半个水域。蒲草飘摆,蒲棒挺立,芦花飞舞,夕阳西下,似银浪滚涌。想起小时候的作文,写的就是关于芦苇,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到各班级宣读,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也是我儿时难得的美好回忆。 芦苇的叶子还是绿,芦花却开得张扬、放肆,随风的姿态让我入迷,就忍不住折了几支,心里说:这不是杀生,是太喜欢你了,是为了留住你的美丽。把折断几支芦苇、蒲草、蒲棒,拿回家里,插入玻璃瓶中,摆出艺术的造型。我知道,收藏了它们,我就收藏了秋天;把它们放在家里,就是把秋天放在家里。我不是农民,不能在秋天收获果实,我能做的,唯有如此。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它们,让它们活在我的生活里。去年收藏的一支蒲棒,至今仍然完好,高高挺挺的,只是没有了叶子陪伴,但作为香蒲草的果实,更是成熟,也更像样! 秋天不是凋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春天的序幕,是另一场希望的开始。 送女儿去遥远的城市读大学,我没有其她母亲那种牵肠挂肚的不舍,离别时告诉女儿:“爸爸妈妈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 与女儿的交流,靠QQ里的语音留言,是女儿教会我的,不用打字,极其便利。告诉女儿我每日的生活:前天我收到你小颜姐的一副绣花鞋垫(十字绣),漂亮,柔软。要知道,她可是个高材生,也是个不善女红的孩子。她能送我自己绣的作品,意义就更不同了,你不知道老妈心里多感动;昨天我们聚餐了,楼上一家,肖肖一家,还有婷婷。吃的不错。就是你肖肖姐禁止她家小乔喝酒,小乔想喝,又不敢喝,那种神情很可爱。为了下一代,父母就是要做出牺牲,在孩子未孕育时。我刚刚看完《全民目击》,为了孩子,父母可以放弃一切,即使性命。孙红雷主演的富豪林泰,就是这样的人,也是为了救赎。大陆能拍出这样的片子,真是让我吃惊,剧本也写的好,虽然与现实不符,却彰显美好的人性! 女儿也与我分享她的生活:晨读、上课、英语四级考试、参加各种活动,忙的不亦乐乎。我担心累坏了她,她告诉我:她想,她喜欢!于是我就噤声,唯有支持。是啊,高中生活就是炼狱,到大学是全然不同的,更多了些自主、自由。孩子就像初飞天空的雏鸟,处处好奇、新鲜,一切都让她自己去选择,去实践,之后才会真正长大。一颗种子是腐烂,还是萌芽?取决于自己。 想起一首小诗:蒲公英老了,孩子问:“留下什么遗产?”老蒲公英默默地在每个孩子头上戴上了一把远飞的伞。
我就是那老蒲公英,守在家中,任女儿去远方飞翔。
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收藏,不仅仅是芦花、蒲草,还要收藏女儿成长的足迹,分享她的喜乐,分担她的悲怨。女儿的每一点小小的进步,都是我生活里的兴奋剂。
201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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