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的年代 (相聚童年) 萧振
儿时,挑著擔子的小贩穿街過巷吆喝叫卖,“收买——烂铜烂铁,玻璃酒樽(咯)药水樽”、“补嚄、补铜——煲锑煲”、“铲——刀磨铰剪” 、“鸡毛鸭毛换火柴” 、“芝麻糊,糯米麥粥”、“飞机榄,飞上天棚”……声音抑扬顿挫,有如唱歌。而吆喝叫卖鸡公榄,直情就是唱歌,曲调委婉动人,歌词简单明了:“鸡公榄,真好味,有心帮衬请你快来。”声情并茂中,加上小贩舞动着上身套着的雄赳赳的鸡公模型,不单有声有色,还有歌有舞。包装丝毫不输e时代的讲究。我们一班孩子碰上自然给添点人气。最叫我们得意忘形的是卖芝麻糊、糯米麦粥和补锅的吆喝。
“芝——麻——糊,糯——米麥粥。”小贩吆喝的节奏间,我们给他加工改造,“芝——麻——糊,係你舅父;糯——米麥粥﹐係你阿叔。”想象一下,挑着担子的小贩穿街走巷来了,吆喝“芝——麻——糊,糯——米麥粥。”忽然,一班小孩跟着在他吆喝声中不失时机的插入两个感叹句,听多了觉得不过顽皮,乍听还真诙谐。小贩不慍不怒﹐顧自吆喝,大概忖度童言無忌,权当免費廣告。但是,“补嚄、补铜煲锑煲”的小贩却不想我们帮口作免费广告,因为我们捣蛋。小贩吆喝,“补嚄……”下一句还没接上,我们逼不及待就喊,“越补越化学。”幸好主妇们不信,或者她们会反向思维?如今怎么想都对不起人家。
如果说芝麻糊、糯米麥粥让儿时的我们唱得整蛊,补嚄越补越化学唱得造怪,“飞机榄,飞上天棚”的吆喝对我们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叫卖飞机榄的小贩并不壮硕,只是中等个子,头上滑稽地歪戴着尖顶的脑壳大小竹帽,手拿一支嘀哒(唢呐),斜揹一个装橄榄的书包,一叠纸。嘀哒声只有三个,又高又尖,让人亢奋。“嘀——嘀——咑,嘀——嘀——咑”,随后小贩吆喝“飞机榄,飞上天棚!” 我们凑到钱,听到吆喝就冲上四楼天棚对着下面街道小贩大喊,“买飞机榄!”看到小贩注意我们了,就把钱折叠成团扔下街道给他。小贩拾起钱,拿出一张纸仔细包好橄榄,瞄着我们一抡手臂,橄榄不高不低、不左不右就飞到我们身边。记得五百文(相当今天五分钱)好像是起价,少了不做你的生意。当年五百文可以买一个鸡蛋或一个菠萝面包。
我们的童年是吆喝的年代 ,小贩穿街走巷吆喝是时代的其中一个特征,给了我们童年其中的欢快,证明了一个时代力不到不为财的社會准则。现在少了小贩穿街走巷吆喝,是高楼大厦、是车流如鲫、是城管之力还是生财有道?现在多了老虎苍蝇贪腐横行,人们道德沦丧,是期望整治还是人们也都自问一下,几十年来特别是文化大革命,自己喝下去的狼奶吐清没有?大环境裹挟有主罪,个人主观作恶之责,亦不可泯。一些人陆续在忏悔文革中自己的行为是良好的开端。
相聚童年,吆喝的年代後面有吆喝的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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