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看了乐只先生的三篇文章, 对乐只先生的立论有更深一层的了解. 原文太长, 小土豆也只有工作空隙的小小时间, 无法一一深入讨论, 这方面, 请乐只先生见谅.
文中有不少地方小土豆是同意的:
一. 作为中国人, 尤其是有志成为以中文抒写的作者, 都应对自己故有文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是一代一代前人留下来给我们宝贵的财产, 把它们都视作糟粕, 不但可惜, 简直是不可宽恕的罪行. 诗人可以选择专写新诗: 这是他/她的自由. 可是, 没有扎实的国学(特别是古典诗歌)根基写出来的中文作品, 内容难免贫乏及没有根的.
二. 每个人都可以”写诗”, 就等如每个人都可以跳舞(跳得好不好是另一码事), 可是你不能因”写诗”就成为诗人, 就如同你不能懂跳舞就成了”舞蹈家”. 任何一种创作能升华成艺术, 都要经过刻苦的钻研, 挫折, 领悟, 才配称上什么”家”的称呼. 至于妄自尊大, 自诩”大师”的, 只是穿上皇帝新衣的小丑.
三. 无规矩不成方圆. 新诗也不例外. 新诗不要求押韵, 却不能没有音律感. 所有的艺术都是追求真、善、美的(有刻意追求『丑的美』亦是美的一种.), 没有这样的追求, 我们的创作就只能是可有可无, 甚至是浪费资源的行为(幸而现今用的是计算机创作为主流, 少了用纸)
四. 新诗在某一角度来说仍是处于摸索的阶段; 在这阶段中, 我们会走不少冤枉路, 甚至进入死胡同. 但借用一句古典诗, 只要我们不入死胡同而坚持正确, 谁知道不会: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新的艺术形式都要经过这一阶段: 现代舞如是, 现代画派如是, 戏剧如是. 不能因一时的不成熟就马上割断, 正确的态度是严谨的检讨, 思考, 修订, 披荆斩棘的开凿出一片新天地. 在这路上可能血迹斑斑、先行者的墓碑散布, 可是, 如果新诗诗人对他选择的艺术有热爱、肯坚持, 天道酬勤, 不会没有回报的.
五. 乐只先生所说到的现象, 其实在每一种艺术范畴都会出现. 原因是世界永远都有浑水摸鱼的人, 新诗比旧诗少明文规范, 搭顺风车而成”即食面式诗人”的就会特别多. 小土豆常说中华文化正面对最危险的时候, 整个民族都面临缓慢却持续的沈沦, 這是因为我们已一步一步失去了对自己人格、理想、专业、优化的精神. 凡事只看功利, 量事只问钱权, 这样下去, 不但是新诗, 古典诗最后亦难逃浩劫. 真正使一种文体壮大的不是格律, 而是自律; 不是降低门坎, 而是不断提高对作品的要求;
小土豆亦有不敢苟同乐只先生的地方:
一. 新诗可以向传统文化(包括古典诗)学习, 却不能只是古典诗的补充. 新诗成了附庸, 就永远不能壮大成长. 它只能是一个崭新的文体, 最少是崭新的方向. 吸收了古典文化精粹之后昂首阔步而行.
二. 外国诗不能靠翻译来完全体会原著的精彩, 而诗应是最难翻过来的(最少是其中之一). 读诗(甚至小说)当以直接閱讀原文為最佳. 可是, 我们不是语言天才, 总不可能精通中、英、日、俄、法、西甚至阿拉伯语文, 而这些民族的文学中都有如山的宝藏等待我们去发掘, 启悟. 因噎废食不可取. 因此翻译亦是必须的. 其实就在中华民族中, 也有我们不通晓的语系文学(如西藏文的诗歌), 人生苦短, 总不能人人成学究, 但这不应剥夺我们从其它语系的作品汲取养份机会的理由.
三. 诗人应有素养. 但人的兴趣不同, 不一定是琴棋书画. 小土豆的字就丑得不敢示人; 愛音樂卻不懂乐器; 不写画; 棋, 是略识之无的「棋屎」, 可我不会因此而不敢尝试写诗, 修养可多方面的: 登山者可以在绝顶领悟天地之伟大而成诗, 剑手可以千钧一击中了悟生死; 六祖不识字, 更不要说琴棋书画了. 有这样的修养固足羡, 却不应以此自设樊篱. 再者, 通晓琴棋书画的文人时代已一去不复返, 今时今日, 每个人都可以是艺术家, 当然, 我指的是下了苦功, 努力不懈, 有严谨要求的艺术从”业”者.
四. 季羡林先生主张: 诗必须要有韵律. 这我有保留地同意. 可是他说的是韵律, 而不是押韵格律. 这不是同一事. 音乐要动听, 有感染力, 可不等于所有音乐都要依从限定的和弦(要了解和弦倒是必要的). 最后的评判仍是在于是否在『真、善、美』的元素, 以及听众的接受与否.
五. 低诗歌用来讽刺时弊, 或开开玩笑, 无可无不可. 就有如古典打油诗, 或搏一灿, 又或有更深层的寄意, 可作为诗(新诗)的一支流(而不是新诗的全部), 就正如”涂鸦”, 是图像艺术的一支流而不是整个画坛, 涂鸦亦有高手低手之分. 我们应绝对尊重高手的创作. (補充: 梨花體的始創人趙麗華老師絕對不是渾水摸魚一族, 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 有她的思想體系, 梨花體亦有它存在的價值)
六. 毛泽东的诗, 小土豆为只有”霸”气, 绝对不是”入流”的艺术作品. 要”霸”不难, 如果他不是新中国的开国人, 他的诗不会有存下来的价值, 换句话说: 只有历史文物的价值, 而不是文学价值. 有点像希特勒的『我的奋斗』: 在大的图书馆不可以没有, 却不是什么经典名著不读不成.
中国的新诗未成熟, 是公认的. 正因如此, 新诗诗人更应自强不息, 努力耕耘, 我们读者亦应放开襟怀, 并以严谨的态度去阅读, 批评, 鼓励, 要求出来的是不断进步的作品. 如果说一种文体不能马上取得成功就是失败, 那么辛亥革命推翻帝制建立共和也没有达到民主法治现代化中国的目的. 是不是我们就应回到奉行二千多年”行之有效”山呼万岁在金阶叩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