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言行怪诞的洪秀全
莫看洪秀全曾经做过塾师,他文化素养低下,语言贫乏,语法混乱,文字表达能力极差,而且错别字特别多,难怪他会次次落第。洪秀全十四岁考为童生,三次到广州参加省里的秀才考试,均未能考上生员。清代的读书人,首先在本乡考取童生才有资格参加州府的秀才考试,中秀才才能赴省应举人试,中举人后由地方送入京城参加进士考试,中进士才能由吏部分配为官。就凭洪秀全的文化水平能中秀才,那文章必是今古奇观之首篇,更举人进士了。
1837年,洪秀全再次赴广州应考,途中遇基督教徒梁发送给他一本《劝世良言》的小册子,丝毫没引起洪秀全的注意。再次落第,洪秀全郁闷、绝望至极而导致精神恍惚、错乱,勉勉强强回到了家,即病倒卧床不起。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四十多天,病愈后疯言疯语,四处说自己卧病时,梦见一条龙、一头虎和一只鸡走进屋来,接着有人抬来一顶华美异常的大轿子,恭恭敬敬地请他上轿,把他径直抬进了天堂,天堂大门两旁,无数男女夹道迎接他。下轿后,一个衣着华美的老妇女带他到天河边,让他下河洗净身体,回到宫殿上,天堂医生剖开他的身体掏出五脏六腑,给他全换上新的内脏,那剖开的伤口立即愈合了。之后,他被引见给一个金发皂袍的老人,这就是天父皇上帝,天父授给他一把剑,让他同天兄耶稣一道去杀鬼斩魔,同时给他一个印绶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金黄色水果,洪秀全吃了水果后力量倍增,便同中年的天兄耶稣一道在天堂里斩妖杀魔。功成后返回天庭复命,天父皇上帝封他为“太平天王大道君王全”,令他下凡做人间的万世真主,拯救天下苍生。1848年冬,洪秀全将这些梦呓写进《太平天日》,书中云“天使扶真主坐轿”,“到天门,两旁无数娇娥美女迎接,主目不斜视”,上帝“身穿黑龙袍”,“常教主坐装衣袍要齐整,头要轩昂,身要挺直,两手要覆在膝,两脚要八字排开。”称上帝为“爷天父”、耶稣为“天兄”。听到他的“犯上作乱”的胡言乱语,洪家人很害怕,用用捆绑和鞭打、不让睡觉、不让吃饭的方式来阻止他,对外坚称洪秀全因刻苦读书读疯了。好在三十几天后,洪秀全恢复了正常,重新开始了读书。
1843年,洪秀全醉心功名仕途,信心满满的准备了六年,命运依旧,又落榜了!数次应试科考失败,这条路他还能走得通吗?他自己清楚知道科举的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只好寻找到新的发泄对象,于是,《劝世良言》成了他救命稻草,基督教义启发了他新的暇想。不走白莲教的老路,不借用中国陈旧的神教、偶像,借以全新的泊来之神,更加神秘、更令人敬畏,一尊全新的神更能吸引和迷惑世人,洪秀全知道基督教产生于外国,传入中国的时间很短,影响面很小,中国大多数老百姓还不知道,泊来之神神秘而高高在上,可以任你涂鸦,洪秀全恰恰利用了这点。博一下吧!与其潦倒终身不如辉煌一日,不能流芳千古,也求遗臭万年,这也许就是洪秀全当时的想法。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同学冯云山出现了,他幼习经史、历算、地理、兵法等书,也是时运不济屡试不第,以私塾教乡童为业。素有反满清之心的冯云山,抓住怪诞的梦做文章,有理由相信是冯云山将洪秀全落榜之后的大病、发烧、做梦、梦呓美化成新一代君王降世,于是就有了洪秀全是上帝的二儿子、耶酥的弟弟,是天命的化身中国大地上的真命天子,顺理成章地成为“拜上帝教”的当然教主。所以李秀成说“谋立创国者出南王之谋,前做事者皆南王也。”这个东西不过是重施鱼帛狐鸣的陈陟故技而已,来确定是天授皇权。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广大农村的贫瘠和农民生活日不裹腹,这就是“造反”的基础。1860年来华的传教士麦高温,在农村传教中,得出“中国农民的生活似乎凝固在5个世纪之前……”的结论,他举例说“一位贫农说,如果他是皇帝,他就成天吃大饼,吃饱了就躺下休息,这就是中国农民对生活享受的最高理想。”这足以说明中国农村的落后和农民生活之贫瘠。
于是,洪冯二人依照《劝世良言》的启示,模仿基督教中最简单的仪式,杂入中国帮会的行规创建“拜上帝会”。後来有外国传教士知道了“拜上帝会”,向他解析圣经内容和基督教教义,试图将“拜上帝会”引导成正规的基督教,竟遭到洪秀全的坚决抵制,并因此被基督教斥之为异端邪教。1847年他到广州天主教堂请求入教行洗礼时,被教士罗孝全拒之门外。由此可见洪秀全不是天主基督教徒,而是假上帝之名创建私教来实现其野心的疯狂教主。
1819年,首位华人牧师梁发写了37页的《救世录撮要略解》,1832年,梁发汇集成《劝世良言》(学善居士篡),约10万字的。这是一本宣传基督教教义的中文通俗读物,其中一半是从当时的中译本圣经(1824年出版的《神天圣书》)中章节原文,一半是梁发针对中国国情阐述的教义,主要内容有上帝创世说、原罪和救赎、天堂、地狱和末日审判等基督教义中最基本的神学内容。书中特别强调:“神天上帝独真、独尊、独威的绝对性,而其它一切宗教的神灵、偶像都属于被清除的邪门歪道 ,若崇拜它们,便将获罪于天。”为使上帝在中国获得独尊地位,《劝世良言》中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及民间宗教和巫术风水之类的迷信习俗进行了猛烈抨击。
《劝世良言》不是结构严谨、内容系统的神学著作,缘于梁发的文化水平和对基督教教义的理解不透彻,本来那个中译本圣经表述上就存在许有不准确的地方。经梁发诠释,某些非常重要的教义就失真走样了,如对上帝、耶稣和“圣神风”(圣灵)的关系演绎为“三位三体”,基督教义是“三位一体”的呀。兼之梁发在中国长大,始终不能摆脱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文章实具“中国味”,所以,梁发入门的传教士马礼逊指出梁发的《劝世良言》:“其中用语不免染有彼国固有之异教色彩。”
本来指导洪秀全的《劝世良言》对圣经的诠释就是偏颇的,洪秀全又是怀着个人野心和目的来了解基督教的,他专程在英国传教士罗孝全那里先后停留了三个月来学习教义和仪式,他的学习完全按自己的需求,任意选择其中的字和句,根本不去理解教义的内容和实质。经过三个月的相处,罗孝全已经清楚了解洪秀全的意图,所以,他断然拒绝了洪秀全入教受洗的请求。本来入教是很简单的事,无论何人只要请求就可以洗礼,洪秀全偏偏入不了,由此可见,洪秀全对基督教能有多深的了解?
洪秀全对名利追求的屡屡受挫,故而憎恨中华民族的一切传统信仰,特别憎恨孔孟学说,因为他读了“孔孟”十几年,最终一无所获,极度的失望使他不得不铤而走险,思前想后他决定揭竿而起以暴力谋求最高权力。这本被洪秀全弃之几年的《劝世良言》居然成了他的“革命”指南,洪秀全闭门造册,写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宗教教义——《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百正歌》、《原道觉世训》和《改邪归正》。随之试图在家乡广东花县推行他的教义,洪冯二人为表示“拜上帝不敬邪神”,打翻城隍庙里的神像,拆毁私塾里供奉的孔子牌位,这种举动惊散了学童,激起乡民和读书人的强烈不满,人们把洪秀全看成疯子,躲之、驱之,致使他们无法在本地立足,因此双双失去教书的工作。万般无奈中洪秀全、冯云山议定“远适异省,到各村镇宣传真道。”偕同云游到外地传教,一直走到广西贵县赐谷村洪秀全的表兄黄盛均家,数月后,洪秀全因当地的生活艰苦,加上没收到几个教徒而心灰意冷,便独自离开赐谷村返回广东花县。听任不屈不饶的冯云山独自一人深入闭塞、愚昧、贫穷的广西桂平县紫荆山区,去做“拜上帝会”的组织工作和缔造根据地的工作。
洪秀全思想贫乏得很,从这几十年来被赞誉为农民革命运动纲领的《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训》、《百正歌》、《原道觉世训》和《改邪归正》中就能读出他的文化底蕴、他的思想深度、他的行为能力。方言俚语、错字别句充斥其中,全是些生涩、拗口、怪异、荒诞的文字,全无一丝文采,更谈不上逻辑,居然一直被尊崇为“革命”的不朽文献,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冯友兰先生说:“洪秀全和太平天国是主张向西方学习的,但所要学习的是西方的宗教,是西方中世纪的神权政治,这就与近代维新的总方向和中国近代史的主流背道而驰了。”(《中国哲学史新编》)这话对一半、错一半,洪秀全只是借用了西方宗教的外衣,而他和他的主要“王爷”从骨子里就没有向西方学习的意念,西方中世纪的神权政治他们更不懂,也没有想着去学习,在很多场所他们表现出来的是排斥一切的唯我独尊,包括他自定名字的宗教。
下面说说洪秀全的怪诞言行,他在其“革命”纲领中写道:
“天下凡间人民虽众,总为皇上帝所化所生,生于皇上帝,长亦皇上帝,一衣一食并赖皇上帝,皇上帝天下凡间大共之父也,死生祸福由其主宰,服食器用皆其造成”。普天下只有天父皇上帝才能尊拜:“天父上帝人人共,……何得君王私自专,上帝当拜,人人所同,何分南东,一丝一缕荷上帝,一饮一食赖天公,分应朝朝而夕拜,理应颂而歌功,人而舍此而他拜,拜尽万般总是空。”
洪秀全的真实思想是要当皇帝:《龙潜诗》中写道“等待风去齐聚会,飞腾六合定在天”。《斩邪留正》诗中写道“易象飞在天”。本来嘛,你能当皇帝我也能当!现在世人“被魔鬼迷蒙灵心,颠颠倒倒,自惹蛇魔阎罗妖缠捉”,不认识我这个真命天子罢了,我是天父上帝之子,天兄基督之弟,奉命来到人世间斩杀地上的君王,做人间的新帝王,这就是洪秀全实际思想的出发点。
《幼学诗》中“生杀由天子”、“王独操威柄”就充分体现了洪秀全骨子里的帝王思想。洪秀全的专制思想在他个人的独裁统治生涯中得到了最荒淫最充分的发挥。如洪秀全总以红太阳自居,他在《天父诗》中说“只有媳错无爷错,只有婶错无哥错,只有人错无天错,只有臣错无主错”,“遵旨便救逆旨刀”。杨秀清、萧朝贵等下属全恭维说“洪秀全是太阳,普照万方”,下凡“作主救民”,“凡属万国人民均宜赞颂,以报天恩”。黄期陞要天下百姓效忠洪秀全:“尔等幸有天王……尔等俱要报恩。报恩若何?打仗杀妖,是第一报恩事也。”《太平天囯史》上记载着太平天囯铁定的朝仪:山呼万岁“伏奏我主我兄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均见于《太平天囯史》卷二十五)
太平天囯明文规定“硬颈不听教”“起眼看丈夫”“讲话极大声”“有喙不应声”“面情不欢喜”“眼左望右望”等行为都“该打”“该过云中雪(云中雪是剑,说的就是杀头)”。颁布了一部“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的《太平礼制》,规定了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和极为严格的待遇规格,王府的级别,后妃的数量,甚至轿夫的数量也作出严格的等级区别。以“三纲五常”为基础的帝王伦理被太平天囯完整地保存了下来,而且还发挥到极致。难道这就是洪秀全的革命性?纵观这些规定显然比皇帝士大夫更森严、更高贵,也更残忍。洪秀全的宗法天命思想更是表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总之贫富天排定”“自古死生天排定,那有由已得成人”,在他的文章中这类文字比比皆是。
洪秀全生活在十九世纪中叶,思想上没有一丝一毫当代民主平等的先进性。他说“天人一气理无二,何得君王私自专!”,他是在论证自己“开辟真神为上帝”的学说,上帝是天上人间的绝对权威,这难道是否定君主的民主思想?他说天下男子皆兄弟、天下女子皆姊妹,也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是宣传蛊惑人心的一种伎俩,太平天囯从一诞生就等级森严,君臣有别!1851年3月在武宜东乡扯旗造反时就颁布了《天条》令:凡太平军里必须男女有别,“男归男行,女归女行”、“男归男馆,女归女馆”,所有官兵百姓,夫妻不得同居,男女不得嫁娶婚配,违者全部斩首。而洪秀全与初封的东西南北翼五王可以“遴选秀女”、“广置姬妾”,试问何来的平等。为什么偏偏有人只看到几句平等友爱的话,而不顾他坚持等级、坚持专制的言论及其所作所为,硬生生要把一顶革命领袖的桂冠扣在他的头上?
“革命”之初,洪秀全就有个振聋发聩的“革命行动”,六乌庙自古是当地壮人信奉的菩萨神庙,庙里供奉着一对和歌七日后得道成仙的本地男女,六乌神被尊称为“六乌娘”、“神婆”,是位慈祥有爱的女神,对她非常敬畏。这是六乌山一带壮族人留传数百年的习俗传统,是壮人母系社会习俗的一个反映。显然洪秀全认为和歌择偶不合礼法,《太平天日》记述:“主与南王客寓王盛均家。……闻土人说此处有六窠 (乌) 妖,一男一女,甚灵。曰当初二人在此山和歌,苟合而死,后得道,故立像祭祀。主曰:‘有是哉,何凡间人愚且甚!他淫奔苟合,天所必诛,而得道,且问得何道乎? ’(主怒曰男女和歌,禽兽不如),作诗斥之:举笔题诗斥六窠,该诛该灭两妖魔!满山人类归禽类,到处男歌和女歌。坏道竟然传得道,龟婆无怪作家婆,一朝霹雳遭雷打,天不容时可若何!”题诗后,洪秀全大喊“斩妖”,捣像毁庙。正值1844年洪秀全应试落第,就将一腔怨气发作在一对追求婚姻自由的恋人塑像身上了。
洪秀全建都南京后,其短视立见,自以为天下已定,做成了“太平天子”,他说“方今真主灭妖,十去八九”,令部下“速扫群魔,妖氛几尽”。洪秀全在诏旨中说:“一统江山图已到,胞们宽草(心)任逍遥”。(丛刊《太平天国文书汇编》卷一。)在被清军迅速组建的南、北大营包围下,就认为“赫赫我王,奄有四海”,竟想“万方来朝”,“天朝天国万万年”。(《天命诏旨书》。)
同时,洪秀全也搞了些开科取士的事,但他出的命题却可笑到极点:“不好拜邪神赋”“诛残妖以安良善策”“天王东王操心劳力安养世人功德巍巍论”。罗尔纲《太平天囯史•序论》说“太平天囯掀起了一场群众性反孔大运动”,“鞭挞孔子像,把儒家书丢到粪坑里去”,《太平天囯史》卷四十二《传第一•洪秀全洪天贵福》记:洪秀全“自圣公然蔑古圣”,将周文王、武王号加“犬”旁,就成了“文狂”和“武狂”。
西王萧朝贵宣布孔子书“一概要焚烧”。当代清人记述,《山曲寄人题壁•禁孔孟书》说:“敢将孔孟横称妖,经史文章尽日烧。”《金陵癸甲新乐府•禁妖书》说:“搜得藏书论担挑,行过厕溷随手抛,抛之不及以火烧,烧之不及以水浇。读者斩,收者斩,买者卖者一同斩。”这些大概都是洪秀全对自己数度落第而向中国传统文化以及科举制度报复的一种作为吧。
在太平天囯应试的试卷中,新阳考生孙启楙中解元,文章被考官圈点的句子是“恨不得杀尽妖头,上答天王之高厚”(《岁寒文稿》卷三)。
湖北状元文章《真神独一皇上帝》的圈点佳句:“皇矣上帝,神真无二也。夫犹是神也。得其真者,非独一皇上帝上而何。”“诸神皆非真神也。真神独一皇上帝也”。
还有太平天囯中广为称道、美曰流利的诗:“一统天朝界,山河万重新。士民皆欢乐,成颂太平春”。简直与打油诗无异。
洪秀全在南京开招贤馆,亲写招贤榜:“江南人才最多,英雄不少。或木匠,或竹匠,或铜铁匠,或吹鼓手,你有那长,我便用你那长;你若无长,只可出出力的了。”这些白话确远在他那些四六文字之上。
清人沈梓《避寇日记》中记载,太平天囯招收的人才为:“一、通晓天文星象、算学者;一、习知地理山川形势厄塞者 ;一、熟读孙武书,知兵法阵图者;一、熟悉风士民情利弊者;一、熟悉古今史事政事得失者;一、善书记笔札者;一、民间豪杰能习拳棒武艺骑射者;一、绿林好汉能弃邪归正者;一、江湖游士以及方外戏班中人有能飞行走跳者;一、医士之能内外科者。”
于是有了清人的讽刺:“天朝一统四十二里半,文武百官三百六十行”。
洪秀全说满清贵族统治者“每年化中国之金银几千万为烟土,收花民之脂膏数百万为花粉”“奈何满洲人以暴力侵入中国而强争其兄弟之产耶!”。杨秀清、萧朝贵的讨满檄文里说:“顺逆有大体,夏夷有定名”“概自满洲肆毒,混乱中国,而中国以六合之大,九州之众,一任其胡行而恬不为怪,中国尚得为有人乎!”。其实陈腐了的夷夏观念远远赶不上同化的进度,满清入关二百年,汉文化依然是中国社会的主流。只是缘于统治阶层的极度腐败,人民大众的反满清实则是对腐败势力和权力的宣战。
在宣传和发动上,洪秀全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来引诱身处最底层的农民:“眼前不贪生怕死,后来上天堂,便长生不死”“同打江山功勋等臣”“累代世袭,龙袍角带在天朝”。许诺同自己一起造反者“在世则威风无比,在天则享福无疆”。(《谕众兵将遵天令诏》,《谕兵将立志顶天真忠报国到底诏》)。
在组织上他实行政教合一的军事化体系,把二十五家组成一个最基础的组织,设两司马。两司马里又分五人为一伍,这二十五家派一个“两司马”的官员来管理他们的作战、劳动、教育和婚姻生育等一切活动。“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的军事体系,其官员就称两司马、卒长、旅帅、师帅、军帅,军队再由王侯统领指挥。这就是军队的建制。用时颁布严格的军令:《太平天国史》卷三十一《志第九•刑律》记:“凡剪发、剃胡、刮面,皆是不脱妖气,斩首不留。”规定妇女一律短衫长裤,禁止穿裙。《金陵纪事》注云:“贼人不准穿裙,途间相遇者,尽行扯去。”从基层到中央军政统一、政教合一、行政和司法合一的严密军事化组织体系,专制统治就形成了。
洪秀全的《天朝田亩制度》。世上的一切土地和财富归“上帝”所有,因此无论打下了什么地方,夺得的任何财富,都归天朝所有,实际上是归“上帝的二儿子”天王洪秀全所有,任何敢私藏金银财物的人将处以极刑。洪秀全不是要否定权力,而是要建立一个洪秀全私人的“太平天囯”!这个“天国”,人人不能有私产,“物物归上帝”,即归洪秀全。天下民众的财产和生命都归他主宰,广大民众只能是他个人的奴隶!他允诺分给民众一份土地和财产,却始终是一纸空谈,只有石达开在江西和李秀成在苏州一带实行过天地分配,其他王爷将领只是打仗杀人抢夺,哪里能实行其田亩制度。
买有敛财聚财的“圣库制度”。紫金山暴动之初,洪秀全令各地“拜上帝会”教徒,“将田产屋具变卖,易为现金,将一切所有缴纳于公库,全部衣食俱由公款开支,一律平均”。太平天囯规定:“商贾资本,皆天父所有,全应解归圣库”,在南京建立中央的“天朝圣库”。“天朝圣库”集中了沿途夺取的城市和南京城里的官衙、官员、富户及所有居民的所有金银、粮食、货物、房产等。这种财产集中完全是对任意掠夺,洪秀全使用从不受限制,他可以大肆挥霍“天国”的财产,天王府和各王府的建造就是铁证。
洪秀全一八五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在武宜东乡登基称天王,正式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不管现在有多少人,也不管前程如何,更不管你四处刀枪林立、炮声隆隆,先做皇帝以了夙愿。九月,太平军占领了地不满二十平方公里的永安县城,就诏令封王:东王杨秀清,西王肖朝贵,南王冯去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
这里又体现了洪秀全的无能:所封各王“俱受东王节制”,东王府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部尚书为分管各部的主要官员,军事大事皆先经东王汇总裁处,再呈报天王。领袖和实际权力均交给了杨秀清。这就形成太平天囯里的另一个、拥有实际权力的中央。
美国汉学家史景迁在《“天国之子”和他世俗王朝——洪秀全与太平天国》一文中说到:“我将集中探究洪秀全的内心,并尽我所能去努力理解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够在这么多年里对他的国家产生如此惊人的作用”。洪秀全“执着于他的梦想”。他说“当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他开始向广西山区的一小帮农民和季节性劳工传道时,他是否有过一丝闪念,意识到由他的信念启动的事态之发展将导致千百万生灵涂炭,并将由中国的一些最伟大的政治家花上十多年时间竭尽全力地予以镇压?也许洪秀全真没这样想过,因为他把自己与上天的力量等同在了一起,逐渐相信他自己不受任何凡夫俗子评判的束缚。”
当时洪秀全紊乱思想的骚动和祸乱的历史正如史景迁所说,千百万生灵涂炭,晚清最杰出的四大名将竭尽全力花了十多年时间才扫清寰宇,
太平天囯的集权专制与历代的中国中央集权毫无区别,而其宗教性、专制性、落后性更胜十倍。洪秀全利用清王朝的腐败、保守和落后状况,建立的“洪氏王朝”,本身就是家天下的王朝。
以这样的思想和理念来领导一场运动,它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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