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消得人憔悴
彼得从布法罗市的私人诊所里打来电话，声音哀哀地谈了一个多小时。我纳闷：你今天怎么没有病人？他说：为了哀悼爱犬Sunny，诊所已经暂停营业。
彼得有四条狗，他们的名字是：Sunny、Leo、Rainbow、Henry。Sunny是Leo的爸爸。经常在电话里听彼得对什么人念叨：“Good boy!” “Nice, baby!” “come here, sweetie!” 第一次听到这些话时，我想他大概正儿女绕膝，问他，他说是的，Sunny, Leo, Rainbow, Henry就是他的family! 彼得把Sunny的照片刻成了光盘，每张下面还有他俏皮的注释。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技艺精湛的医生，每天带着由他和四条大狗组成的美满家庭浩浩荡荡地招摇过市，实在有趣。
美国人对宠物可谓“一往情深”。据美国宠物产品制造商协会(APPMA) 的统计，近三分之二的美国家庭拥有至少一只宠物，而花在宠物上的钱今年有望达到359亿美元。今年在eBay上帮一个朋友搞市场调查，发现宠物用品竟是经久不衰的热点！光猫狗的衣服就有运动服、休闲服、礼服，质地有纯棉、羊绒、丝绸和化纤混纺。还有靴子、帽子、仿香奈儿No.5香水、甘油香皂、薰衣草理疗喷雾、狗碗、宠物便壶、宠物旅行睡床、玩具等等。价格也不便宜。听说最贵的要算纯银Gucci狗碗了，价格是900美元。一个便携式的宠物便壶，价格在169到259美元，在全美50多家连锁店销售火爆。给宠物做spa 更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修脚、按摩、美容，理发，宠物们早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服务了。有人求购狗的移动电话，原因是主人不忍狗狗独自在家寂寞，希望随时可以跟它卿卿我我。马上就有热心人送去消息，说是位于亚利桑那州的Pets Mobility公司（PetsMobilityTM Inc.）已经发明了狗的移动电话，其产品将于明年初上市。公司的网址是：http://www.petsmobility.com。
Lisa的小白狗像一个在地上滚动的香喷喷、雪白的圆球。这个小玩意儿也深知自己的身价，跟别的狗在一起时，一副娇滴滴的小姐模样。在旧金山，我还见过这样一件事：一对白人夫妇带着一条棕色的大狗在信号灯前等着过马路。这时，一个流浪汉的白色有着黑色斑点的漂亮大狗发现了棕色的狗，并马上爱上了它！它无法抑制心理生理的冲动，向着那条棕色狗边叫边要冲过去，流浪汉紧紧拉着白狗的绳锁，嘴里不停说：“Calm down, baby!（安静，宝贝！）”但仍被白狗拖拉了一段距离。幸好绿灯亮了，白人棕狗走了，留下白狗喘着粗气，恋恋不舍地望着它远去的爱，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哀鸣。流浪汉轻轻拍打着白狗，悲哀地摇着头。自始至终，棕狗根本没有正眼看看白狗，一种狗仗人势的傲慢神态。这让我心里极其不快。我相信狗随主人，热情的主人必然有热情的狗；相反，傲慢的主人带的狗也傲慢。我把所见所闻告诉彼得，他不仅同意我的看法，而且说就连长相也会越来越相似。一个愁眉苦脸的人其狗的脸也必然是一副苦相。所以养狗也要先修身养性。
彼得经常外出讲学。每每外出，他都要“拖儿带女”。这在美国已经不是问题，不仅宾馆有专门为狗准备的房间，就连航空公司也有宠物舱。
彼得的狗都有健康保险，而Sunny的宠物寿险更让他有了一笔钱去选择一块好的墓地。彼得说他难以形容他有多么悲伤，Sunny陪伴他完成了许多重要的科研项目、带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最后他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我的妈妈去世时，我都没有这样难过啊！”让我顿时语塞。我想说：“生老病死，乃狗生之常情”，但话到嘴边又感到不顺，只好劝他节哀顺便，保重自己。
去Google，看到不少工作间里都有狗的影子。一位在那儿工作的朋友讲，安静的走道里，偶尔会有骚乱的时候，那是狗们散步时遇见知己时的激情交谈。甚至有时开会讨论方案，与天才们相伴的狗不堪忍受长桌下的寂寞，也会跃上桌面。你能否想象，当你在网上Google时，那些高尖技术里面也有狗狗们的激情。
王明玉
10/26/05 于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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