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文]08年颜色系列（0-3）

楼主 沙砾 于 2009-11-17 07:27:43
[随笔、杂文]08年颜色系列（0-3）
颜色（0）

-1
  “祸多从口出。”所以要少开口说话，既然木讷已成习惯，为何要勉强改变自己？有时候，对没有大害的“错”强行改变，是对自己的一种伤害。
 
-2
  打电话，是我离开故乡，离开家长出的毛病。此前，一直在反对，反对这样的科技，拒绝科技对本源的修饰和强化。由此可以看出我心的虚空，且多是废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有可能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3
  走极端，很多时候是一个人的害处。我一直在走，且越走越凶，像一个重烟民一样，明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却不愿放下。
 
-4
  二十年了，我一直都在敷衍，敷衍了太多和自己。
 
颜色（1）
 
-1
  母亲说：做人要诚实。
  父亲说：做人，第一要热爱劳动；第二要有同情心。（父亲说了三点）
 
-2
  那天是去阿姨家拿东西，但阿姨出去了，只有坐下等待。家里有奶奶，另一位阿姨，还有一位她们的朋友——来自乡村，等待中，她们在聊天，忽然那位朋友起立，出去扔掉橘子皮，进来之后就说：阿姨，没有什么给你可带的，就给你买了两元的橘子。奶奶和她拗了半天，还是没有拗过。
  这位朋友接着说：阿姨，你们忙吧，我先走了，去找个人，给孩子把上户口的事情办了，听村里人说，上个户口要50元，家里拿不出，我去找找，给背了点荞面。
  奶奶说：别哭了，你先去找，找过后不行我们再来找我。
 
-3
  在医院打开水，从没有这样拥挤过，我站在人群后面。排队。前面是一个家境很不错的一个姑娘，也是个国家公务员，她衣着摩登，发型也摩登。待我反应过来，一个来自农村的病人家属已经挤到我的前面，和那个姑娘并排，各自开始打水。她，用很熟稔的动作，用开水给水龙头来了个消毒，随即将水洒出。
  他说：你慢点啊，小心把水洒人身上。
  她说：给你有没洒上。
  他说：没洒上，我裤子上是什么？我说的意思是，你慢点，小心把人烫了。
  她说：烫了，我领你去看医生。
 
-4
  21号晚上，我和两个同学去老师家。
  我们聊了很多，也证明了我的闭塞：韩国人要申请“端午节”为世界文化遗产。我无言。
  我们听同学L说了关于中医的一些事情，都很感兴趣。
 
-5
  表弟急着回家。
  22号下午，舅舅，表弟，我，三人回我老家，去看奶奶和爷爷。因为连续雪天的缘故，几乎没有发行的客车。我们吹着风，在原地转圈等车。车的出现，让我们惊喜不已。
  车是一辆外地的，他们停好车后就有人问了：
  岷县多少？哈达铺多少？
  售票员说：岷县30元（原价13元），哈达铺20元（原价7元）
  太高了，少点吧，你看有这么多去哈达铺的人，就少点。
  售票员和司机咬完耳朵后，说：岷县25元，哈达铺15元。
  大家一想，高是有点高，但只要能回到家，也没有什么的。都纷纷上了车。
  此前，我看到有一辆去理川的面的，司机真是可以，硬是让十几个人挤在了车上（如果我没有记错，此车，包括司机可以坐八人），当然还有货物，车费我是不得而知了。没有一会工夫，面的便出发了。
  我们是去老家哈达铺的，所以上了刚来的大客车，也没有一会，车上变有二十几个人了（包括孩子）。
  司机见没有人了，便启程。售票员也开始收钱。
  车行驶了十几分钟，便被交警挡了会来，我这才知道，因为连续雪天，发了通知，近三日内禁止任何车辆载客通行。
  回去之后，司机随交警去了办事处，就剩乘客在车了。车厢里边聒噪了起来。
  一个妇人，在大声的嚷：怎么不放这辆车过去，刚上去了几辆小车，怎么不拦下？（我看到的面的已经上去很久了）
  这是外地车，而那些是本地车。
  ……
  又说起了车费的问题，还是那个妇人在说：我在早晨等车时，那个时候到理川的车费要40元（据我所知，车费一直是7元或者10元），但没有走成，被挡了回来。
  良久交警来了，作了个笔录，让司机给乘客退回车费，说道车费，交警便说：他们这样，我们就给他罚款3000-5000元，还要扣车。
 
-6
  因为回老家，没有回成，我给奶奶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以免奶奶和爷爷担心。
  次日天气放晴，雪开始融化，奶奶打来电话说：这两天你们不要上来了，天气冷得很，我坐在炕上都冻啊。过些天，天气热了在来。
 
                                                                                                                                         2008年1月24日
 
颜色（2）
 
-1
  去老家，坐车时很小心，总是问了车费才敢上车，因为下雪，车费成倍的涨。我招手，那车便停在了我旁边。
  我问：车费多少。
  她说：你先上来。
  另一个人问：20——
  我问：车费多少。
 “10元。”她的声音很低，很低。
  上车后，她方说起原因：霸道的同行，不让按物价局的标准来。
  ——真没有想到，世间竟有这样的事情，本来很正当的事情，会被扭曲到这般。
 
-2
  是一个本家爷爷，在我老家门前摆地摊。纽扣。线。女士凉鞋。白色球鞋。塑料和橡皮的鞋底。秋裤。人造皮的棉帽……都是些很早的货物，最耀眼的属棉帽上的那颗红星了。
  他坐在太阳下，静静地，静静地。时间拖着太阳回家，没有卖出一件货物，就该收摊了。他跪在货物后边，依次装起，这时我刚好出去，看见他的棉鞋，鞋底成为两层，鞋帮和鞋底有很大的脱离，风呼呼地穿过。
  又是一个逢集，他依旧摆摊在我家门前，在经历漫长的等待，终于有第一笔买卖了，一打线，那妇人只给他4角，他依旧坚持，说：一元两打。正好有邻居看到：再给一元行了，是很好的线。那妇人最后接受一元两打。
  我想起父亲说起过，关于本家爷爷的一件事情。买一件三元的东西，却给了一百元的钱让找零。父亲说：钱是真的便好，要是假的，该怎么办啊，那还不够赔的啊！
 
-3
  无聊总在我的夜晚降临，四十几个频道，没有我想看的节目，一瞥湖南卫视，希冀是个文艺节目，有好的音乐。是的，该回去了——湖南卫视，此刻播放的是《快乐2008》，九点前的一个节目内容大致是：让一个男士在吃六盘左右的食物，在一分钟之内吃完，会有许多许多奖品，而奖品就在现场的舞台上。我不知道这样的节目会有什么效果，但现场的尖叫，让人遗憾。我不在乎这档节目的收视率，在乎的是播后效应，在乎的是那些食物的去处。给一个宠物？一个垃圾箱？……我猜不到。
  说真的，我很想知道节目组对食物的处理；说真的，现在就在我家门口，就有一位类似于乞丐的妇人，她此刻正在自言自语，不知道她是否吃过晚饭，也是否吃过一顿饱饭？！
  不知道这个社会怎么了？这让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个被贯以体育运动的项目：将一盘食物像铅球一样扔出去，看谁扔得远，谁就是冠军。这是外国人的一个新运动，不知道国人为了和世界接轨，是否有过模仿。但我看《快乐2008》的这个节目和这项运动有异曲同工之秒，都是以食物为筹码，博得一些人想要的结果。在此我想问问这些人，食物真的有罪吗，竟受到这样的糟蹋和作践。
  自古就有“民以食为天”，或许你不会敬天，但请你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但愿我是多心，而不是多情！（2008年2月22日夜晚）
 
-4
  回县城的家，一路看见两家挖树根的人。树根直径约有0.8米左右。
 
                                                                                                                                          2008年2月27日
 
颜色（3）
 
-1
  墙语：
  这里大小便是猪
  一户一片薪炭林，祖祖辈辈有柴烧
  买（卖）门窗
  奖励扶助对象确认程序：本人申请一村民……
  努力扩大红军
  一切不愿当亡国奴的军民联合红军抗日

-2
  那天去买豆腐，顺着石板路走去，路两旁的建筑是恢复了民国时期的颜色：素红。
  初春的早晨人是很少的，但路旁的店铺早已开门。铁匠铺。杂货铺。花圈铺。压面铺。几个台球桌横在路边。安静里潜藏着欲望。
  路显得孤独。我到了——多年前曾买过豆腐的地方。路面高，有这家豆腐铺的一半过些，找了许久，才找到可以跳下去的台阶。
  “老板，买一块豆腐。”
  “两元五。”他很娴熟地切好，装进食品袋递过来。
  “给你钱。”我也顺势给过钱去。
  “找你两元五。”
  我提着豆腐，悠然回家。
  “爷爷，给你钱，两元五。”
  爷爷摊开数了数，怎么是：“两元四角？”
  “不会吧？”我傻眼了。
   ——这个世界和人真的很难让人琢磨透，我自以为是的认为和相信：都是很老实的庄稼人，怎么会这样呢？但愿他是数错钱了。

-3
  正月十四晚上，和哥哥去戏楼那里看晚会。黑压压一片，水泄不通。无奈之下和哥哥来到距戏楼两百米左右的桥上，找了个空隙，让目光挤过去。
  风忽忽地吹，但当绕到我这里时，已经没有了威力。
  晚会还可以，但我看到了太多的相似，大多都在模仿现在的明星，大喊到：
  会唱的一起唱，好吗？
  掌声不够热烈。
  ……
  记忆深的是一个青年。他唱的是伍佰的《挪威森林》，但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他忘歌词了，在台上哼着。不管怎么样，他的勇气让我佩服，他敢站在台上。
  其实，在农村，乡亲们不在乎演出的质量，在乎的是拥有一刻惬意的快乐。大家同乐。
  人还是陆续地走来，尽管人山人海。
  几个青年，走到桥上，有一个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孩，猛地吸了口烟，然后将鞭炮点燃，扔向桥那边的人群。幸好鞭炮没有给他想要的快乐和到达他想要的目的地——掉在了干枯的河里。

-4
  再次回到老家，听到一句很对且不敬的话：爷和孙子是一辈。
  “你怕什么，你也大了，你爷爷也不会骂你。吸吧！”他从棉衣的兜里拿出好烟给我。
  我笑着，不停地摆手。

 

                                                                                                                                         2008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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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何茵 于 2009-11-17 08:57:21
一件件生活的琐事，很实在的感触，读来倍感真切。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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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muzhenang 于 2009-11-17 09:01:04
读此文，有此感慨：做人难，做好人难，做老实的好人难，做老实巴结的好人难，做窝窝囊囊老实巴结让都说好的人真难。祸从口出，别说话？病从口入，能不吃饭？题目用负数，日子倒计时，活得真累！好一篇散文小品，世间万象，多元生活，慧眼识真，精彩人生。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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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翎翅 于 2009-11-17 18:46:35
读沙砾的《08年颜色系列》，被吸引住了。一个个好似的记录片的短镜头，一段段意识的旁白，从中似乎看到这个世界在一个心灵上反射出的颜色。或明或暗，或灰或白。但这些光影，给人的心，压上了一种特别的沉重，因为这颜色没有光鲜，因为这颜色太真实。
每人都有这样的眼睛，看到这样的真实，作者把这些真实收集，看似随意地剪辑。直露地揭示的是，生活中的阴暗。
问好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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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李國參 于 2009-11-17 19:07:38
以這樣的筆法寫開去的種種，就是眾生相了。我服作者的觀點，洞察力發人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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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风中秋叶 于 2009-11-18 14:19:50
沙砾这《08年颜色系列》就像分镜头，用五颜七色把生活的片段定格了。让人难忘，令人思考。。。尤其是那些写在冰雪交加，寒夜漫漫时候的特写画面，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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