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完秦可卿的形象与其是怎么死亡的之后,我们现在再来看看秦可卿的身份。
有关秦可卿的身世,曹雪芹在第八回中写道:
秦业现任营缮郎,年近七十,夫人早亡,因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下女儿,小名唤可儿,长大时,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结了亲,许与贾蓉为妻。
就曹雪芹的《红楼梦》而言,一切交往都可以说是来源于亲上结亲或来源于有些“瓜葛”。刘姥姥如是,中山狼孙绍祖如是,桂花夏家如是,秦业自然也如是。因为有如此扯不断的瓜葛,所以才由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演绎了一桩桩变故。
曹雪芹除了交待秦业原与贾府有些瓜葛之外,就是秦业身份乃为“营缮郎”。虽然明清两朝在工部之下设有“营缮司”,但我们却不能将秦业的营缮郎解释为工部的一个下属营缮司中的营缮郎或员外郎。
此处的“营缮郎”乃指经营缮写謄抄之类,实即身负缮写之职。就这一点而论,秦业与儒学或读书人沾上了边。
也即秦业乃贾代儒一流人物。
这其后便是曹雪芹以秦业夫人早亡为名让秦业从养生堂抱来了秦可卿。
在秦可卿的身世来历介绍之后,曹雪芹把笔墨游移到秦可卿的丧葬中。在丧葬中首先是曹雪芹笔下的“秦可卿死封龙禁尉”。在此赐封的“龙禁尉”自然是借口贾蓉为白丁,为了风光才给贾蓉买了个“龙禁尉”。而这个“龙禁尉”是“如今三百员龙禁尉短了两员”,一个卖给了襄阳侯兄弟老三,一个卖给了贾蓉。
实际上,这里的“龙禁尉”不是三百个短了两员,而是只需要两员。两员者,一文一武也。襄阳侯自然属于武职,因功高而封侯,秦可卿自然属文职,因业绩卓著而入阁拜相。人们不是常言道,文到阁老武到侯吗。
而且在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到底这个“龙禁尉”是赐封给贾蓉的,还是赐封给秦可卿的,我认为就醒目的回目“秦可卿死封龙禁尉”而言,这个“龙禁尉”确实是赐封给秦可卿的,并不是赐封给贾蓉的。借口贾蓉为白丁以及为了风光些仅仅是一个幌子。当然尽管就情理而言,绝对无有秦可卿受封此一职之说。
在秦可卿的死封龙禁尉一职后,然后进入了秦可卿丧葬的其它仪式。但是在运用的棺板问题上,她用的是“义忠亲王”老千岁用的棺板,而且这副棺板为薛蟠所赐,而其名又曰“樯木”,乃来自“潢海铁网山上”。
当然这副棺板的运用是在贾珍荒诞的“不过尽我所有罢了”之下进行的。
我早多次说过,从曹雪芹把薛蟠生日定为满洲统治中华之始的“五月初三”以及这日又为“遮天大王圣诞日”,它早已框定了,金玉良缘中的薛蟠和薛宝钗乃是满清统治中华政权的象征,那么,此棺板为薛蟠所赠究竟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而这个樯木的出产地“潢海铁网山”也难免有满洲发祥地“铁岭”之嫌了。
而且就“义忠亲王老千岁”而言,这里并不是说原为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棺板而现存又转价给了秦可卿;而是直白地说,现存所盛殓的秦可卿的真实身份就是“义忠亲王”。
“义忠”者,忠孝仁义也。就此而言,它又与儒学沾上了边。
在秦可卿隆重的丧礼祭奠中,曹雪芹动用了东南西北平安宁静四王,动用了镇、理、齐、治、修、缮六公。这六公实不外乎《大学》中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翻版。
曹雪芹动用了如此大的隆重的场面,那里是丧葬与祭奠一个贵族妇人,他乃是祭奠一代帝王先师,这个帝王先师难免有涉嫌一代儒教宗师孔夫子。
在曹雪芹给秦氏取名秦可卿的同时,又给其弟秦钟取名曰秦鲸卿。
“卿”者,固然有指人的意思,如《红楼梦》中宝玉给焙茗说的智能儿“此卿大有意趣”的“卿”即指此人。但秦可卿就不是“可儿”的卿家了,她乃指王朝中的儒臣公卿。而且她的这一身份在秦钟名字的运用上特别刺眼……“鲸卿”者,巨卿也,他直白地道出了秦可卿与秦鲸卿姊弟俩的身份乃王朝中的卿相大儒。
这卿相大儒,乃就是秦可卿的身份,也是秦鲸卿的身份,也是秦业这一家族的身份。
还有,在当秦可卿丧亡后,秦鲸卿“接了班”,也即贾宝玉在秦可卿的诱导下与秦可卿发生奷情案后,其弟秦鲸卿接替了这一职能。在秦可卿丧葬的第十五回“秦鲸卿得趣馒头庵”中,此章节看起来是描写秦鲸卿与智能儿之淫,而实际上曹雪芹在此却插入了鲸卿说的“好人,你只要别嚷嚷的众人知道,你要怎么样,我都依你”,以及宝玉说的“等一会睡下,再仔细算账”,还有曹雪芹说的“宝玉不知与秦卿如何算账,未见真切,未曾记得,此系疑案,不敢创纂”。对于这些文字,我想就是一个白痴也会明白,于是秦鲸卿在为秦可卿送丧之中接替了秦可卿成了贾宝玉身下的“龙阳之兴”人物。
当然在此插入的“智能儿”其人,实不外乎孔子所说的“上智”与“下愚”之中的“智”者。
曹雪芹为什么要用秦可卿和秦鲸卿的如此淫秽来侍奉贾宝玉呢?还有曹雪芹为什么也曾把秦可卿描写为一个浮荡之妇而后又改为一个近似完人的良家少妇呢?这个后面再谈。
但应该说,曹雪芹这样通过秦可卿秦鲸卿来描写淫秽还是远远不够的,还有一个极淫秽的场所,这就是贾府设立的家塾学堂。
曹雪芹为了更隆重地渲染“淫”的氛围,曹雪芹又在他的笔下撰写了一个学堂,这就是第九回的“恋风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顽童闹学堂”。
我前边说过学堂中的秦钟与香怜其时的“龙阳之事”纯属金荣要挟诬谄,但我们并不能由此时二人尚无此事而说秦钟与香怜二人甚为清白。
对于这个学堂,虽为贾家义学,虽为恐族中家贫而不能请师者设,虽有聘族中年高有德者为学中掌塾来专门课训族中子弟,虽然有龙蛇混杂,难免有下流人物在其内;但曹雪芹一开始便借薛蟠“不免动了龙阳之兴”为由把薛蟠也塞进了这个学堂,然后又写了学内“有好几个小学生”因家贫图薛蟠之银钱吃穿被薛蟠“哄上了手”。曹雪芹把这些无行止的淫秽人物泛称为“香怜”“玉爱”。然后又写到与薛蟠有龙阳之举的还有金荣之母说的为此金荣为侍奉薛蟠曾得了“七、八十两银子”。自然还涉及到贾宝玉和秦钟。有关贾宝玉与秦钟的龙阳之事乃曹雪芹在第十五回“秦鲸卿得趣馒头庵”中已写得很明白。
除了曹雪芹写的香怜玉爱和金荣外,曹雪芹又说薛蟠“今日爱东,明日爱西”“得新弃旧”,在金荣玉爱香怜相继见弃后,又勾搭上了他人。就此而言,此学堂中的淫秽就可见全貌了。
就学堂一事,可以说,除了曹雪芹笔下的“志气最大”的贾菌和贾兰外,可以说此学堂中没有一个干净的人了。
曹雪芹就这样给这个学堂涂抹上了极浓厚的淫秽色彩。
实际上曹雪芹把贾府学堂描写为如此淫秽不堪与曹雪芹借柳湘莲之口说的“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罢了”是一致的。
谈到学堂,我们必须谈到贾代儒和贾瑞这祖孙俩。
贾代儒不过随事命名,学堂以传播儒教为务,此代儒一名之义也。
就贾瑞一事,由于贾代儒年迈多事,所以此家塾就成了贾瑞的天下。
贾瑞又名贾天祥,乃取祥瑞之气也,他与吴贵妃之父吴天祐和赵姨娘之兄赵国基有着同样的命名手法。
但在《红楼梦》中,贾瑞被曹雪芹描写成一个极龌龊不堪的人物,也即是说曹雪芹给贾瑞涂抹上了极淫秽色彩,这一事被曹雪芹分别写在第十一回“庆寿辰宁府排家宴,见熙凤贾瑞起淫心”和第二十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里。
第十一回写贾瑞见王熙凤而起淫心,第十二回写贾瑞与王熙凤在镜中多次云雨而导致一命呜呼。
贾瑞与王熙凤的文字虽然只有两个章回,但文字集中,描写得也极为精练,它不象有些章回,比如说第八回“送宫花贾琏戏彩凤”的有关贾琏与王熙凤的文字却少到只有百把个字。
有关贾瑞与王熙凤的文字几乎人人皆知,在此就不赘述了。
但有关贾瑞的文字,却有一个必须予以说明的,这就是贾瑞从开始起淫心到死亡的时间。
贾瑞与王熙凤之事,曹雪芹把贾瑞进入荣国府穿堂的时间写为“现是腊月天气”;然后是“……下溺连精,嗽痰带血,不上一年都添全了”;再后是“倏忽又腊尽春”回;再其后是“正照风月鉴” 而亡。
这里就出现了第一年冬天腊月出现的事故,第二年不上一年病添全了,又腊尽春回的第三年而亡。也就是说贾瑞从开始得病到死共经历了三个年头。
但贾瑞的病与死的这一时间却与另一个时间发生了矛盾,这就是牵涉到秦可卿的病与死亡时间。
从秦可卿之病开始,太医就断言为一大症候,并断言就怕此年冬至,实际上秦可卿就死于此年冬至后不久。
秦可卿病见于贾敬生日前。见第十回。
但贾瑞起淫心却见于贾敬生日的当天。它写在第十一回。
还有秦可卿亡于生病的同年年底黛玉回南之后不久的时候。它写在第十二回末和第十三回初。
但贾瑞却死在秦可卿死亡之前。也即是说第十二回末先写到贾瑞死,再写到林黛玉回南探父,然后才在第十三回初写到秦可卿亡。
从此可以看出一个极简单的问题――秦可卿病于此年,丧于此年;而贾瑞之事发生在秦可卿病之后,而又丧于秦可卿之前――那这又何来贾瑞从病到死要经历三个年头呢?
这是另一个典型淫邪人物贾瑞的情况。
有关贾代儒,我前边说过,他不过随事命名,不过一儒耳。但贾瑞呢?此人又名贾天祥,其事见“贾天祥正照风月鉴”。“风月鉴”又是什么呢?它的正面是贾瑞与王熙凤的云雨奷情;背面则是一堆骷髅。这实际就是曹雪芹在贾宝玉这个“顽石”画的《顽石幻相》时说的“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了。也即是此才是披露《红楼梦》的要害笔墨,也是贾天祥这一人物的独特形质。但贾瑞一名,我就不敢虚拟了,也即曹雪芹给古董商冷子兴和程日兴命名时为什么老盯着一个“兴”字?这里的“瑞”与“兴”是否与朱元璋的名字有关?朱元璋又名重八,又名兴宗,字国瑞。贾瑞与朱元璋的国瑞“瑞”,冷子兴和程日兴的“兴”与朱元璋的兴宗的“兴”是否有内在联系?我在此不敢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