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花样少年

楼主 翎翅 于 2009-09-14 16:45:33
[散文]花样少年


双胞胎女儿快十二岁了，在我的眼里还是小孩子，但无可否认，她们已经是花样少女了。这对亲密无间的姐妹。有一天，会有第三者，第四者出现。

她们要请尼克来家里玩。“尼克是谁？”老大芬妮说：“是我的同学。”老二贝儿说：“他很nice。”我说：“他的妈妈同意吗？没有他妈妈的意见，我是不会同意的。”

过了几天，女儿把电话递给我。一听，是尼克。我就像调查户口似地问了一气。对方口齿清楚，说话有条不紊。他说是芬妮的同学，曾坐过同桌。家里也同意他请两个女孩来玩。父母都在家，他有一个九岁弟弟。住在附近。“好吧，”我最后说，“星期六下午，我把她们送过来。”

听着像是个稳重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呢？来的尼克家里，被他的母亲请进门，介绍尼克给我认识。我眼前一亮，一个美少年，个子不高，比女儿们矮上小半头。黄头发，大大的蓝眼睛，白皮肤，微笑着，清秀的脸像画中的天使。三个孩子见面很高兴，加上尼克的弟弟，到户外去玩了。

“尼克第一次想请女孩子到家里来，我们想，那就试试看吧。”尼克的妈妈安这样说。“是啊，在这样天真的年纪。”我说。“是啊，是啊。”尼克的爸爸詹姆斯附和着。他们介绍了自己两个孩子的性格和爱好。我也讲了讲自己孩子。

第二个星期，女儿们要回请尼克来我家。我支吾着，迟迟没有答应。我对丈夫说：“你认为，女儿和尼克，是柏拉图，还是罗曼蒂克。”丈夫说：“难说。”我说：“如果是柏拉图的，那么就算了，如果是罗曼蒂克的，就容易受到干扰了。”丈夫说：“是啊。”一边却走开来了。他总是这样，孩子们的事，难办的时候，就事不关己的样子。

到了周末，女儿们重提尼克。我说：为什么不把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起叫来玩呢？女儿说：想叫妮娜，尼克不同意。因为她总是在课间找尼克说话，尼克逃避她。我说，那么叫琳达。女儿给尼克打了个电话。尼克说不认识琳达。只好作罢。

下午，尼克的父母把他送来。约定两个半小时后来接他。

如果是女孩子来玩，我就不去理会他们怎么玩。尼克在这里，我有点无措，也感到有点特别。贝儿三年级的时候，同班阿历克斯是一个小仰慕者，曾和女儿们有一些来往。当时我尚没有这种感觉。而如今看到尼克纯净美丽的蓝眼睛，粉红色的腮颊，我感到美的震撼。花样少年少女们，难道恋情降临了吗？

我不想看着孩子们玩。他们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女儿们平时除了电视，就喜欢玩娃娃。跟一个男孩子能玩到一起吗？只听尼克对芬妮说：“看看我们能不能用Ipod上网。”一会儿，他们又拿着油彩画笔去了后院，又听尼克问芬妮：“你真的想让我画这个柠檬吗？我就试试吧。”当我摆出饮料和零食时，孩子们坐在我面前，尼克客气地吃了点东西，一边回答我提的各样问题。

尼克的父母来接他时，孩子们玩得正高兴。大人们坐在来喝茶。尼克的爸爸跟我丈夫兴致地聊起了现代科技，聊了一个多小时，尼克的妈妈催促自己丈夫，他们才离开。

晚上，我无意中看到芬妮的邮箱是开着的。想不去看，但按不住好奇，匆匆地读了几页。

第一页，尼克传来几张弟弟的照片，做着鬼脸的弟弟，又被故意弄成哈哈镜的效果。附文说：看看，很好玩吧。
第二页，尼克说：“我星期六来你家好吗？我家现在来了一些客人，我不喜欢他们，希望他们快离开。”
第三页，芬妮说：“尼克，你盯着点，明天去学校，我会杀了你！”后面一大串惊叹号。
第四页，“尼克说：这一定是贝尔写的。你又在看芬妮的邮箱了。如果这是芬妮，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后面是一大串问号。
第五页，芬妮说：“学校有人议论我们，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不理他们。”
第六页，尼克说：“为什么要提什么男女朋友呢？等到上中学吧。”
第七页，芬妮说：“要知道我们将不在同一间中学。”
第八页，尼克说：“对不起，我可能太直率了。”
我的心乱了，不想多看了，随便一点，好像是最后一页。尼克说：“贝尔，不要看你姐姐的信箱了！”后面又是一串惊叹号。

我对芬妮说：不要把太多时间花在邮箱上。有时间要多看书学习。网上跟朋友聊天，占时间，还烦扰了朋友，人家会烦的。芬妮点点头。

不禁想到自己的豆蔻青春，大人们不遗余力地阻止我们和异性来往。青春就在压抑中萌发。多少年，我们都没有学会、也没有勇气对喜爱的异性表达感情。这些在西方文化中生活的孩子们，有着自然的、自由的、开放的环境。他们没有错，爱慕异性，感到恋情，就让他们去体验吧。只要不是放纵。这是人生的一部分。让他们过一种不同于我们当初的人生——安然、适度、充满温情。

2009-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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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风中秋叶 于 2009-09-14 17:38:11
翎翅又开了个极好的话题，用文字谈谈孩子豆蔻年华的青春与清纯，这将会成为孩子未来永久的财富呢！因为孩子或者还不会用笔墨绘这张画，母亲用独特的视角观察和描写，孩子的青春年华，待他们真正长大成人，或逐渐成熟，甚或花甲之后，读读母亲的位置，岂不是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为翎翅大声鼓掌！
我深感叹，翎翅是越写约会写了，联想而前不久，夏日微风写的妙文《广州寻房记》，美华真的是水涨船高，高手越来越多了，而这也是美华不同于其他论坛之处。因为有刘荒田，陈善壎，江南，文刀，齐凤池，依林等等高手领头也。想想美华人虽少，水平绝不低。真不枉迷在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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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凛子 于 2009-09-14 19:14:20
翎翅的细腻观察无一不流露出母亲对孩子的良苦用心。是啊，孩子终究是要长大的，终究会离开我们开始她们自己的生活。这不仅是对孩子的考验，也是对我们做父母的考验。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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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冰云 于 2009-09-14 19:23:19
好文！母亲的开明、民主、理解意识，用欣赏的视角，注视着儿女们在青春期的情感萌芽生发期里的生活状况，是很好的开端！健康包括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翎翅做得很好！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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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心之初 于 2009-09-14 22:16:34
我的牛女“花样”时我不在她身边，我挺后悔。

我们竭劲着我们的全力，支持她寻找她认为的幸福。我们只是感谢她在她的花样年华给过我们的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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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翎翅 于 2009-09-15 18:03:30
[QUOTE][b]下面引用由[u]风中秋叶[/u]发表的内容：[/b]

翎翅又开了个极好的话题，用文字谈谈孩子豆蔻年华的青春与清纯，这将会成为孩子未来永久的财富呢！因为孩子或者还不会用笔墨绘这张画，母亲用独特的视角观察和描写，孩子的青春年华，待他们真正长大成人，或逐渐成熟...[/QUOTE]
谢谢秋叶君的鼓励。
我们从压抑的昨天走过来，看着第二代长起来，于是就想到人性，想到怎么样对待他们。我们应该是他们的朋友和辅导员，而不应该是他们的家长和上司。人只活一次，经历过的情、爱都是十分宝贵的，让他们生活，不要做谁的服从者。

问题是，我记录的东西，我的孩子将来是读不懂的。这里有语言上的障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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