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歌里人生》(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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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歌里人生》(随笔)
               歌 里 人 生

                                                    刘荒田
    夜里,独行于大街,寒风吹来,身体卷缩在夹克里面,哼起歌来,轻轻地,幽幽地,自我陶醉着。说来可怜,流寓异邦这么些年,洋歌不会,前几年跟卡拉OK风恶补的中文歌,如张学友的《吻别》,只记得前几句;倒是去国之前所唱的那些记得牢靠,颇为荡气回肠地哼《敖包相会》:“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天上没有云彩?……”哼着哼着,眼睛湿润了,一股久已消失的热流,“似倩麻姑痒处搔”般,熨贴地渗进趋于迟钝和冷漠的心。
    这首情歌,是上小学四年级时跟姐姐学会的,姐姐那时也才13岁,既没开始,也不会谈恋爱,然而她躲在阁楼里,羞涩地唱着“只要哥哥呀耐心地等待哟”时,热切的憧憬还是感染了我这个在隔壁偷听的野孩子。然后,恍惚过去了40多年,青春的爱情早已去远,单思,追求,情信,幽会,初吻,妒嫉,信誓,分手,这些和爱情相关的玩艺,在进入婚姻以后,都遭到搁置。婚姻未必是爱情的坟墓,却多半是爱情的冷藏库。“专拣软柿子捏“的人生,肆意剥蚀人的浪漫情怀,使得人越老越木实,越拘泥,顺理成章地到了苏东坡所说的“存亡见惯浑无泪”之境。好在,美好情愫,虽从身上失去,但有线索可寻,比如说,藏在醉话,藏在梦境,藏在期许,此外,有一些“寄存”在老歌里。
    “我在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嘿”,所余有限的光阴,从前等不到,往后也没指望,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总该寻索那种让你高蹈的情怀,让你的生命再度炽烈燃烧的引信。在河边等候情人的尾生,情人不来,河水涨了,他仍旧等下去,直到水漫上来,灭顶,死亡,如此凄美的死你不接受也罢,因为人寿保险公司可能拒付,金额也不够买一块保证子孙大发的风水宝地。然而,尽可唱这样的歌,让它把被世故的灰烬掩埋的热力重新启动,让你在股票的买进卖出和请客送礼的开销额度之外,想些和现实风马牛的事体,例如一首情诗,一些遥不可及的清风明月,水湄倩影。我就这般唱着,一遍又一遍。从学唱的年岁到今天,歌里的“妹妹”和“哥哥”都升为祖父母了,可是我至少在这段寒冷的路途上年轻过,纯情过,泪水就是证明――可耻或者可笑的证明。抬头看,金融区大厦的缝隙,狡猾的月亮在窥看我,今天不是十五,但往后肯定不乏花好月圆。
1楼
荒田兄這兩天文思泉涌﹐哈哈﹐又有什麼好事了﹖
2楼
回曾老板
拿藕忽悠﹖﹖﹖﹖呸呸呸﹗﹗﹗﹗﹗﹗曾宁大美人﹐你忽悠夠了吧﹖罈子裡有的是年輕英俊的單身男子。俺可是一介老男人哈﹗

3楼
啊呀呀﹐居然有個老男人自稱“藕”﹐多雪白粉嫩哈﹗
4楼
一大早看二位老板打斗甚为有趣哦:))若是再来段刀光剑影,必定好看也:))
给二位请安了,莫让小园香径独徘徊了:))
5楼
也只有荒田兄﹐藕才敢這麼開玩笑。哈哈﹐歡迎小園香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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