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小说]广场逝去的黑鹰

楼主
[十一月][小说]广场逝去的黑鹰
    当太阳直射头顶时,就是正午。
    鱼隐斜倚在一根大理石柱子上,数着冷风中抽来抽去的几缕阳光。
    风与阳光,本不相融,他们各走各的道,并识趣地给鱼隐也让出一条道。无着无落的鱼隐,企图依靠那棵冰冷的柱子取暖。取暖?其实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而已。
    由远而近地来了个乞丐,向他伸出又黑又瘦的手。他木然地摇了摇头,乞丐也没纠缠,转身去扒一个垃圾桶去了。不一会,绿色的垃圾筒四周就开出一朵朵白的红的黑色的花。
    正午的车站广场,除了那几个乞丐,就是一对父子,父亲正把儿子扛在肩头望天空。如果晓寒在身边,他也会把她小巧的身体扛在肩上。女人其实都是孩子,总希望被人宠着的。他此刻多么渴望能够举起她,在这宽阔的广场上旋上几个圈,然后用力地抛出去,抛在前方的那块草坪上。草已枯黄,但仍然很厚很密。
    刚下火车时他就给晓寒发了短信,约她在火车站见面,时间是正午。可是正午是多么短暂的啊。现在的阳光直射到晓寒的头顶了吗?
    他打开手机,显示短信没有发送成功。晓寒关机了。她在干嘛呢?
    父亲肩膀上的孩子还在望天空。顺着孩子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头顶上有只黑鹰。姑且当作黑鹰吧。鱼隐仔细看了一会,发现飘浮在空中的,不过是条撕破的黑色保鲜袋,像极了一只衰老的鹰,在广场上空盘旋。那浮浮沉沉的样子,令鱼隐十分担心它会落下来,落到车站三角型屋顶的尖端,然后是翅膀折断的声响。而他的短信也会被摔得支离破碎。没有送出的短信正在空中漫游,也许就系在黑鹰的翅膀上了。何时才能安全着陆呢。
    晓寒,我来了。正午火车站接我。他就这么蛮横地从千里之外的北国一路颠簸地来到江南。并满有把握地给她发布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结婚八年了,他没这么冲动过。也从没这么自信地去约见过一个女人。
    他没有工作,也没有像样的职业,唯一的经济来源,是定期定量地给一家非正规的出版社写地摊小说。他的读者是一些小学文化程度的打工族。当这些打工者发现晚间在工棚里一边自慰,一边回想小说中的情节,比以前穷山沟里黑灯瞎火地蛮干更有意义时,鱼隐的老板就一天天地肥了起来。但鱼隐还是鱼隐。勤勤垦垦地编着牛牛与花花的故事。他小说的主人公一概是牛牛和花花。他懒得费心思为他们命名了。好在近年有了网络,他编故事的难度大大降低。反正民工们暂且还是不能全面泡网的。
    从北国到江南,两天一夜倒了四次车的鱼隐,坐的都是快车,买的都是票贩子的高价票。
    回程的路费差不多被他用光了。鱼隐不知道怎么向晓寒开口去借回程的路费。如果实在开不了口,也许就真的会沦为乞丐的。
    说真的,他两天没吃东西了,风将远处葱油饼的香味慷慨又残忍地送了过来。
    晓寒。活跃在网络上的一位美艳少妇。这个才认识七天的女子,让鱼隐第一次向妻子撒了谎,说去江南约见一位书商。精明强悍一手掌握他的命根子,一手掌管他的钱袋子的妻子小文,没给他葱油饼与高价票的差额。他只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胃里泛起的一股酸水死劲地咽了回去。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自己的幸运数字。它是7。也许数到第27或37时,晓寒就会像雨点一样地落在他的跟前了。鱼隐想,这是有可能的。她总不能一天都不开机吧。她说她的手机是为他一个人开的。为他一个人开的同时,也是为他一个人关的,这是问题的另一面,可惜鱼隐没想到。
    鱼隐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那平日里叽叽喳喳闹过不休的小蛐蛐儿,这会正安静地在他沁着微汗的手心里冬眠。
    77、87、97——。数到207的时候,蛐蛐儿醒了,叫了一声。是小文的问候电话,电话里说,听到有火车鸣叫,还在车站吗,没见着出版商?鱼隐说,人家临时有事,让我隔几天等他,这会在火车站看回程车次。他只有继续编造谎言并为他可能在这个城市的逗留埋下伏笔。小文说,那就等吧,多住几日,钱省着点花。
    继续数,数到日过正午。那只黑鹰仍是没有着地,它飘过车站的三角形尖顶,在那停了一下,绕了一圈,然后又飞到另一边,再也没有现身。
    爱情,这就是与晓寒在网上缠绵得死去活来的爱情吗?写了好几年的爱情,原来就是这感觉呀。酷冷酷冷的。谁说江南不冷?冷起来可要了命了。
    他硬着头皮,第七次拨打晓寒的手机,这回没关。鱼隐终于长长地嘘了口气。可是长响十五声之后仍是没接。
    尽管这样,鱼隐也觉着欣喜。只要晓寒知道自己来了。这比什么都强。
    他重又站在原地,从1开始数他的幸运数。
    这时,四面八方的风都钻到他的衣服里取暖了。钻呀钻,一直钻到他的胃里,而胃早已给风腾出了位置,那里面确实很空旷。更凛冽的风呼朋唤友地挤进来,挤得他的胃发面似地膨胀起来,他觉得自己要飘浮起来了。他只好扶着石柱以支撑身体,不想那胀大的胃猛地一收缩,并带着他的身体摇晃起来。疼痛。胃部剧烈地疼痛。
    他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铁椅上。
    “晓寒,鱼隐在这等你。在你的城市等你。没征得你同意。我食言了。”他喃喃自语,又像与那只消逝的黑鹰说话。
    晓寒36岁,比他稍长。已婚有子。视频上见她丰满而高挺的胸,掩映在粉色毛衫里的那个午后,鱼隐说他做了个梦。晓寒问梦见了什么,鱼隐说见面告诉你。
   “见面?我什么时候说见面了。别瞎胡闹好不好,你我又不是孩子?”晓寒吓得不轻,很久没回过神来。半晌后,才听得键盘一阵噼里啪啦响。晓寒穷追不舍要他答应不来方能维持网上交往。
   “不去不去”鱼隐只好违心地答应她决不轻举妄动。
   “光答应还不行,还得发誓。”
    鱼隐说,“我拿什么发誓呢,除了你的爱,什么都可以拿去,包括我的生命。如果我胆敢欺骗姐姐,将会客死他乡,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坐车就会……”
   “好了好了。总之你不可以来。来了我也不会见你。”晓寒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疑义。
    这么着,晓寒以为鱼隐不会冒然来到她的身边。而将要来到她身边的是出差三个月的丈夫。
    以后的两天,晓寒没再上网。她把零乱不堪的家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番,并将卧室妆扮一新。这几个月来,她沉缅于网络,无心打理家务。尤其最近一周,她与鱼隐纠缠在文字与图像编造的梦幻世界里。听着鱼隐绵绵不断的情话,欣赏着视频上鱼隐健硕而阳刚的躯体,曾有很多次,她内心春潮涌动。这种美妙的感觉逝去多年了,现在它又像苏醒的虫卵一样悄悄地游进她的体腔,并噬咬着她的内心。
    那是惊蛰之后的土地,丢一粒籽就能冒出尖尖的芽;那也是霜降之后的枫林,划一支火柴就能然起一堆火。这难道就是网络带给她的激情吗?
    她如河蚌育珠一般,将这颗激情的种子严严实实地拥在怀中,她孕育着孕育着,一旦它被释放出来时,就是一粒耀亮的珍珠。现在正是时候了,那颗珍珠正在丈夫面前炫着夺目的光华。
    她事先预谋似地,将儿子哄到奶奶家,把男人的手机关掉,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任务,就是在暖而松软的羊绒被里缱绻编绵。日上三竿时,她还赖在男人身边不肯起来。
   “这些年,你可老了很多”一番云雨之后,晓寒拨弄着男人的头发,发现他的鬓角竟是白多黑少,不禁由衷地感慨起来。
   “什么意思嘛,我可是养精蓄锐了好几个月,还不够牛吗?”男人觉得房事上一向拘谨的晓寒,几月不见,不仅变得主动,而且还花样百出。
   “雄风不减当年。牛,牛,像只牯牛。你们男人哪,都喜欢自诩。其实不过是呼哧呼哧的几秒钟。”
   “夫人阅历不浅呢。看来是归纳推理吧。老的少的,黑的白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有钱的富人,没钱的穷小子,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只要是带把儿的,都喜欢自诩,都只几秒钟,是这样的吧”男人眯缝着眼睛,抓住晓寒的一个“都”字大做起文章。
   “咋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这种事情网络上的教材可丰富着呢,连叫声都有上百个版本的。”
   “唉,上网就是好啊,看来见了不少猪跑了。你再不起来烧饭,我可又接着呼噜了,别怪一会叫不醒我。”
   “睡吧睡吧,保证不吵你”晓寒果真很听话地穿衣起床。
   “我这超负荷连轴转,每个部件的发条都被你拧断了似的。酸死了,好老婆帮我捏捏。”
   “没学过呢,不够专业,还望先生包涵。”晓寒骑在男人身上,胸前的两只白兔随着她用力的揉捏,在男人眼前一窜一窜的。
   “包涵不必,含苞倒是可以”男人一转身又将她揽入怀中,遍身啃了一回。
    第三次翻江倒海之后,浅黄色调的房间里,归置有序的纺织物,一齐挪了窝。枕头上搁着胸衣,地板上躺着枕头。男人横趴在床上,像一块磁粑,提不起也掰不开。晓寒只好抖了抖被子,把它搭在男人身体上,这才捋了捋松散的卷发,起床洗漱。
    走到客厅,看看挂钟,已到12点多了。得开机,她悄悄地开了男人与自己的手机。电话短信接踵而来。找男人的是公司的事务,找自己的是鱼隐。她慌忙关掉手机,连短信也没来得及阅读。见是鱼隐的号码,嘴里哧了一声“真是不要命了”。
   “谁不要命了。晓寒?”男人翻了个身。去接正响个不停的电话。
   “没呢。说阳台上的那只该死的猫。”
   “晓寒,我要换件干净衬衣了,还有领带也要熨一熨。”
   “看来是个重要的客户罗。”晓寒拧着熨斗去灌水。男人好奇地打开老婆的手机,他想知道响了十五声也没接的电话倒底是谁的,一开机就闪着一条短信。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做回小人吧。看完之后,又关了,没事人似的,将手机放回原处。
    晓寒手忙脚乱地为他找来干净的衬衣。男人穿衣起床,嘴里说客户就是上帝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发走他们,多多地陪我的老婆和儿子。
    镜子里男人一边系着衣扣,一边偷眼瞅着晓寒的俏脸,见她正呆呆地握着熨斗在领带上来来回回地推着,水蒸气氤氲了一屋子。
   “当心着火,呵——”男人捂着嘴,哈欠连天。看着身边的晓寒却是容光焕发,风情妩媚,与十年前那个黄皮骨瘦的黄毛丫头比起来,简直一个是春花,一个是秋叶。“女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男人自叹一声,直奔公司会见客户去了。
    这时日已过午。他还在吗?这个鱼隐!可现在还能责怪他吗?快点安顿他住下要紧。男人出门后。晓寒连忙拨打鱼隐的电话。那端没人接听。看来那愣小子是生了气了。也罢,气极了,自己回去,倒是最好的结局。
    难道真的就这样置之不理吗?这个城市本与他毫无关联,就因为一个晓寒,他才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赶来。都说网络无真情,可这网络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支撑起来的吗。我是不是太冷酷了些?她重整衣妆跨出家门。
    刚刚迈步的她又退转回来。不,不能去的,我也暗自发过誓的。不去管他了。她放下挎包,坐到沙发上。手机的闪烁灯躺在茶几上调皮地眨着眼,似在嘲笑她的无义,又在谴责她的无情。她死死地瞪着它,仿佛那是一个妖魔,想征服它,又极度地惧怕。
    终于又一次拨回电话,手机关机了,她的心也终于落到肚子里,本来的担忧因为手机关机就荡然无存了。
    晓寒茫然若失地坐在了沙发里,猛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偌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只有自己与闹钟滴滴答答的心跳。一下子这么清闲倒还真是无所适从了。两眼盯着天花板,想晚上是不是该去把儿子接回来。
    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晓寒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怒骂:这阴魂不散的鱼隐,在搞什么把戏?
    电话并不是鱼隐打来的,但是传送的却是鱼隐的讯息。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你是晓寒女士吗?有位北方来的先生,现在在医院急救。你是他的亲属吧,请快来医院,要及时手术,不然会有生命之忧。”
    晓寒急迫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这年头上当受骗的事情太多了,晓寒不得不防。
    “这位病人刚才醒了一下,他在念叨着你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所以我就试着打一下。”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吞噬着男人的话语,她只听清最后一句“你赶紧来吧,马上要动手术了!”
   “喂喂——”那个说话急切的男人关了电话就走了。
    全市有六家医院,晓寒不知道他在哪家。
    她只好先去离车站近的一家,但那不是最好的一家。晓寒管不了那儿多,还是就近的先问吧。
   “没有。没有病者,三个小时内没有。”闲得没事染着指甲的护士很有把握地回答了她。
    到了第二家。稍远点,但很有名气。问了一遍,回答与前不同:“有,太多了,你说他的病症。叫什么名字。”晓寒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鱼隐,这一定不是身份证上的名字。
    到了第三家。正是在车站的那条路上。丈夫的公司就在那儿附近。
    晓寒慑手慑脚地进去。见人就问,有没有叫鱼隐的住院。
    这时,从电梯间里出来一辆手推车,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平躺车上,显然是昏迷着的。她走近一看,正是鱼隐。天啦!她惊不住叫了一声。“真是个灵验的誓言。”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而心头泛起的却是一股怜悯。没见过的傻小子!她想伸手去抚一下他的脸。
   “你是他的家属吧。那位过路人让我们把这交给你。他说他有急事,以后会来找你的。”晓寒从护士手中接过病历袋,里面是鱼隐的CT、X光片。还附着一纸条,上写道:不必谢我。我只是路过。这样做,才觉得心安。另: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几个乞丐在他身上乱翻,估计钱包,手机全被翻走了。
    “哦。真是谢谢他了。”再看一眼这几个字,好熟悉的字体。熟悉得如同自己男人的耳边的银丝与黑发。
    终于诊断结果出来了,是急性胃炎。马上开刀。晓寒调动了所有的同学朋友关系将鱼隐送进手术室,唯一没有求助的是她的先生。她跟同学说,老公出差了。这人是她弟弟。
    老公给她打来电话,果然又要出差。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相信你会带好儿子。别再上网了。出完这趟差,好好陪你们。
    接下来的几天,晓寒日夜守候在鱼隐身边,给他喂汤送药,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唤着他的名字。夜深人静时,她替他擦试身体,她的手绵软而轻柔,手指无意碰触到他的私部,见那阳状之物一次次勃起,并长久挺立,似在调皮地和她示威。
    鱼隐,我来了。你如果有记忆,就记住这一次次的勃起吧。她俯下身子,将热泪盈眶的脸颊轻轻地贴了上去。
    手术后的第三天鱼隐醒来。从一场美妙的梦境里醒来。
    身边忙碌的护士见他醒了,便说:“你这人命好,尽遇贵人。救你的先是位先生,后来是位女士,可他们都不肯露面。”
    “手机?我的手机?”鱼隐翻身去枕头下面去找手机。
    “没有手机呀,发现你的时候,几个乞丐正在你的身边乱翻呢,你的手机怕是找不回来了。”护士小姐施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既而报以甜甜的微笑。大约想起某本古书上的落魄书生。
    “你刚才说先生?”鱼隐惊诧地问。
    “是的,一个好心人,他帮你付了定金。”
    “那女的呢?”鱼隐忍受着疼痛从病床上趴了起来央求护士小姐道:“可不可以把你手机借我用用,我打个电话。”
    鱼隐把电话打过去了,空号。
    “不用找她了。那位女士见你身上没现金了,留了些钱让我们转交给你。”
    “她长得啥样?请告诉我好吗?是不是卷发披肩,身材娇小,粉色衣装?”
    “这个说不好。是个五十多岁,盘着发髻,身着黑呢大衣的女士。”
    “不可能的”鱼隐的声音很宏亮,吓得护士逃也似地跑出病房。以为他挂错了号,该看精神病科。
    半个月后,鱼隐依然是从火车站跟这座城市告别的。
    等车的时候,他看看地面,看看天空。地砖仿佛淋过一场雨,很干净,天空也被那场雨一同洗过,一片澄澈,再也没有什么黑鹰飞过。
    回程的列车上,鱼隐没有丝毫睡意。他回想着这一次残酷而浪漫的南方之行。
    晓寒。多么善良又决绝的女人,可她就像黑鹰一样地消逝了。
    而他的生命是否也随那黑鹰一起消逝了呢?没有了生命,何以承载他的情感?
    那个救了他一命的男人,是命中注定的恩人吗。
    他习惯地摸摸口袋,空无一物。那部花了一部中篇小说的稿费才赚来的手机,或许这时候正被不知名的乞丐拿在手上,把玩着黄的,荤的,俗的,搞笑的段子。
    突然间,鱼隐的双眼就一片模糊了。
    回家以后的鱼隐一下子就觉得无所事事,人也懒了很多,什么也不去想,不去做。好在一时没什么写作任务。有风有阳光的日子,他就到本市的车站广场上,看《网络故事2006新版》,为明年的写作找点素材。2007,又是一个幸运数字!
    突然觉得肚子骤痛。这该死的肚子!小文早上给女儿买的豆奶,似乎不太甜,他觉得扔了可惜,便喝下了。看来那奶不够新鲜。鱼隐捂着肚子小跑着朝男女有别的地方而去。
    糟了,看来问题要比豆奶变质严重得多,要是老胃病犯了,这回可少不了真要挨上一刀。
1楼
晓寒鱼隐,很诗意的名字。
网络故事很多,这篇非常耐读。
2楼
红烛笔调非常老道成熟!
3楼
很喜欢读红烛的小说!
4楼
红烛的创作路子很宽,喜欢!
5楼
曾宁、怀宇、寒塞、大雪,大家好!非常高兴你们喜欢我的小文。朋友们的鼓励是冬日的阳光,也给你们送去一束。大雪别又说我一网打尽了哈。对每位的心意是百分百的。:)

电脑版 Page created in 0.1250 seconds width 3 que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