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婆婆养狗记

楼主 zyjjoe 于 2006-10-30 01:51:38
[原创]婆婆养狗记
　　大黄狗是婆婆从洪家关的赶集回家的路上买来的。
　　婆婆喜欢养狗，但很少养活的。自从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婆婆就想养一只狗来看家。先后从邻居家抱养了两只，一只黑青色，叫做富富；一只棕褐色，叫做熊熊。两只小家伙，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婆婆对他们心疼得不得了，每次都是用白米饭招待他们，决不会一丁点脏东西吃。即便是剩饭剩菜，婆婆也会给他们到锅里热上一热，决不会给他们吃冷食。富富和熊熊也很懂婆婆的心意，每逢婆婆从山里出工回来，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便跟着婆婆，用他们的小嘴去咬婆婆的裤角，“嗷嗷”的亲切叫唤，慈祥的婆婆脸上堆满了笑容，赶紧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一手一个搂在怀里，而且还用脸蹭富富和熊熊的脑袋，快活得不得了。
　　尽管婆婆对富富和熊熊爱护有加，但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次婆婆给猪喂食的时候，富富在婆婆的身边跳上跳下，不小心跳进猪食桶里，猪食桶正是从猪食锅里刚舀出来的，滚烫滚烫的，富富没有吭一声就去了。婆婆伤心极了，一天也没能吃下饭。最后，婆婆抱着富富的尸体到竹院里埋了，并且垒了一座小坟。没了富富，婆婆对熊熊的爱愈加深了。她再也不许自己疏忽了，只要熊熊临近危险的地方，婆婆也会把他抱开。但是婆婆失去了富富的时候，熊熊也失去了富富。一只狗孤单单的，所以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经常在家里的墙角、楼板底、床柜里蹿进蹿出的，有时候，婆婆急切地呼喊他，他像听不见似的。即便听见了，也不是很活泼的，他一声不吭地走过来，偎在婆婆脚下，用舌头黯然地舔着婆婆的裤脚，惹得婆婆好生心伤。
　　祸不单行。一日婆婆叫熊熊吃饭的时候，熊熊却神秘地失踪了，直到夜深也没有回来。婆婆在村里挨家挨户地去问，希望熊熊和他的伙伴在一起。但是，都没有。一连过去几天，仍不见熊熊的踪影，于是，婆婆和我们大家猜疑：也许是外村的人路过时把熊熊偷走了。又过了几天，婆婆翻晒床铺草，在床下发现了熊熊的尸体，熊熊的尸体快干瘪了，旁边一大堆老鼠的皮骨，于是，我们又猜测：熊熊一定是吃了死老鼠后中毒死的。虽然说，狗咬老鼠多管闲事。但熊熊为人间除害心切，大无畏吃了含鼠药的老鼠，也要算是一条忠义两全的狗。
　　我对婆婆说：“对于牲口，就是要让他自由，自生自灭。不要给他们爱，爱的越多，他们就越娇贵，反而被爱害死了。”
　　婆婆听了很伤心：“我一个人山里屋里的，哪里管得过来，你们也不帮着看着，害得熊熊死得好可怜。”
　　是的，这并不是婆婆的过错。只是，婆婆再也不敢养狗了，即使邻居家的狗娘生了七八个，白白送给我们家一只，都被婆婆婉拒了。
　　“我们家养不来狗的。别害了它。”
　　可是，遇到大黄狗，却又一次改变了她的决定。
　　那天，夕阳如血一般，天地之间一片昏黄。婆婆迎着灿烂的霞光行走在公路上，她得赶紧回家，不然，太阳一落山，天就黑了。
　　“大嫂，买狗吗？”一个老汉拉住了婆婆的衣角。
　　婆婆惊疑地看了老汉一眼，又看了看老汉旁边站着的一条健壮健美的大黄狗。大黄狗耷拉着耳朵，眼睛里含着些许泪，有些想哭的味道，不禁牵动了婆婆善良的心。
　　“多少钱？”婆婆问。
　　“二十块。你看又高又大，毛色也好看。”老汉介绍道。
　　爷爷拦了婆婆一下：“这条狗这么大，怕是养不家。”
　　“哪有狗养不家的？只要你待他好。”
　　老汉流了泪：“我老伴生病了，没钱抓药，不然，我才舍不得卖哩！”
　　婆婆答应了，从腰里掏出一块手帕来，一叠一叠地打开，数了二十块钱递给老汉：“行，这狗我买下了。”
　　老汉接过钱，把铁链交给到婆婆的手里，大黄狗突然“汪汪”地叫了起来。
　　老汉最后一次抱了抱大黄狗，他转过身来：“这条狗很凶的，也很聪明，守家是顶呱呱的，您可要好好待它。”
　　婆婆含着热泪，她未想到老汉和大黄狗有如此深的感情，很是感动。于是答应老汉：“我会好好待它的。”
　　老汉给大黄狗的嘴上了竹笼头，免得它在路上伤人：“回家后，不要解开铁链，要拴他半个月，等他把过去的事情忘记。那时候，他就完全属于你家的了。”
　　婆婆呜咽着点了点头。
　　一路上，大黄狗一点儿也不听话，使劲和婆婆拉扯着，因为大黄狗的嘴被竹笼头套着，婆婆一点也不惧怕它，使劲地拉着他往回赶，而大黄狗呢，他一心挂念着自己的老主人，不停地挣扎着。他想大声地叫出来，可是嘴上套有笼子，不时地从它的嘴里吐出一阵阵闷气。
　　婆婆被大黄狗的忠诚和良心打动了，并不是半路上养的，就去亏待了他。婆婆如对待富富熊熊一样对待他，丝毫不给他杂粮吃。每次我们饭后丢在地上的肉骨头和肉皮，婆婆都会捡起来洗干净后才给大黄狗吃。甚至，大黄狗的饭钵也是新的，干干净净的，婆婆每天都给它洗一次。
　　看着大黄狗美美地吃着她精心准备的饭食，婆婆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她对大黄狗说：“这儿就是你的新家，你要好好为我们守家。遇到陌生人就汪，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好！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大黄狗“汪汪汪”地朝婆婆叫。
　　婆婆高兴了：“哦！你答应了。那好，就叫你发财，保佑我们全家发财。”
　　大黄狗又“汪汪汪”地朝婆婆叫。
　　婆婆笑了起来：“发财，这个名字你喜欢，是不是？”
　　不过，婆婆这个“发财梦”最后也破碎了。十五天后，爷爷准备解开“发财”脖子上的铁链，发现“发财”的脖子已经上被铁链拉开了一道血口子，铁链深深地陷进肉里面去了。
　　可怜的大黄狗啊！为了能够回到老主人家去，他不知使劲挣脱多少次呀，脖子上都磨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只可惜被一条坚固的铁链把他深深地锁住了。他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生命去拼，看看他的架式，如果不挣脱这条铁链，他就是死，也不会甘心。
　　爷爷感动了。他为大黄狗解下铁链，他说，如果你还记得你过去的家，你就回去吧！
　　大黄狗在爷爷的身边转了几圈，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婆婆很是伤心，好好的一条狗却养不熟，又让给跑了。婆婆知道“发财”找不到他的老家，于是，有空就在村里满山满岭地找，希望能用爱把大黄狗召唤回家。
　　混混沌沌过了几日，婆婆在野菜岭打猪草，又一次不期遇到大黄狗。
　　大黄狗瘦了，它的确是想找他的老主人。不过，它已经忘记了回家路。隔了这么多天，老主人的气味他也忘记得差不多了。大黄狗有点伤心和失望，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发财。”婆婆轻轻地叫了一声。
　　大黄狗把耳朵竖了起来，这声音让他有些熟悉。
　　“发财，跟我回家吧！”婆婆又轻轻唤了一声，并想伸手又搂住他。
　　大黄狗后退了几步，摆了摆脑袋。
　　婆婆顾不了许多了，找他这么多日，大黄狗却这么冷冷地对她。既然婆婆买了他，他就是婆婆的。婆婆提着背笼，猛地向前扑去，她想把大黄狗捉回去。
　　大黄狗让开了，撒腿向远处奔去，转眼便消失在婆婆的视野里。
　　又过了两月，村里有了传闻，说在野菜岭最近出现一只疯狗，先后已咬伤了两三人。于是，村干部立即组织了几个民兵，带着猎枪，在野菜岭埋伏了下来。
　　几声枪响，疯狗被击毙了。当婆婆赶到现场时，她突然伤心地发现，那只疯狗就是大黄狗。
　　村里人都说，如果养的狗不守家，常出没野地里，一旦被“大黄蜂”蛰了，就会变成一条疯狗。
　　婆婆的眼泪静静地流淌了下来。
　　从此，婆婆再也没有养狗。 [em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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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weiwangren315 于 2006-11-02 06:14:28
很抱歉
如此好文现在才看见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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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大雪 于 2006-11-03 16:51:29
精彩的文章，港人的情节。我也写过一篇关于大黄狗的故事，有机会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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