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江汉重镇,五省通衢,一条白链似的长江把它分成两半,一条大桥又把它联系成一个整体。
一个瘦小的青年站在长江大桥上,睿智的目光射向远方。桥下,千帆竞渡,百舸争流;江面,鹰击长空,沙鸥翔集。顿时他那心灵的窗户朝四方洞开,承载着八面来风,耳边响起了苏东坡的词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从远古走来的长江,烟波浩淼,横无际涯,浪涛滚滚,日夜东流,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载来了多少志士仁人开发的梦想,饮马长江;又卷走了多少烈士暮年未酬的壮志,饮恨长江!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不喜欢古人那种“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的千年一叹,“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落寞惆怅,“只落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的郁郁伤感,他喜欢男子汉大丈夫的英气、豪气和浩气。 这个青年人就是张清智。 1975年夏秋时节,幸运之神再次光顾清智,由空降兵十五军军长李良辉亲自点名,把他送进湖北艺术学院国画系深造。 幸福来得是那样地突然,以至使清智毫无思想准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才当兵一年多就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更没有想到是军长亲自给他开放了绿灯。他背着简单的行囊,跨进了湖北艺术学院,他将在这里接受另一种锻炼,铸造自己人生的艺术板块。 1976年是中国人民大悲的一年,周恩来、朱德、毛泽东三位世纪伟人相继逝世,三次大地震接踵而来,江河呜咽,青山垂泪。 1976年又是中国人民大喜的一年,十月一声惊雷,恶贯满盈的“四人帮”被永远订立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全国人民以一种被解放的愉悦之情,在浩荡的秋风下庆贺共和国的新生。 1977年的春天乍暖还寒。 人们渴望改革,但思想还禁锢在“两个凡是”的坚冰之中。 人们渴望开放,但手脚还羁绊在“红色经典”的束缚之中。 思想僵化、个人迷信、因循守旧、墨守成规,依然是笼罩在人们心头的一道浓重雾障。 经过十年浩劫摧残的文化艺术园地,已是满目疮痍,一片荒芜。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已经在十年浩劫中被作为封资修付之一炬,近代的艺术精粹也已经被列为黑线产物而被批得体无完肤。大批卓有成就和精湛造诣的艺术家还背负着“老右派”、“黑线人物”的沉重十字架,在夜幕下禹禹独行。偌大的中国,竟然只有八个戏、一本书。十年的闭关自守和与世隔绝,中国画坛已是“不知天下有汉”。 严重的文化断层!可怕的艺术沙化! 十年浩劫留下的是千年一叹! 清智没时间叹息! 学制只有两年,对他来说这是十分宝贵的两年。 他利用一切时间画画,除了一日三餐,其余时间全部用在了画画上。他不像其他学员只钻一门,他既画山水,也画花鸟、人物,两年时间他的画稿塞满了床铺下面的整个空间。
日历翻到了1998年,在中国美术馆,张清智以山水、花鸟、人物各一个大厅的规模举办了个人画展,这么大规模的个展,在中国美术馆尚属首次,而山水、花鸟、人物三者皆优的画家,在中国画坛上也是屈指可数。 这是两年学院生活打下的坚实基础,结出的丰硕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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