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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那天 , 那歌 , 那画
一直有个打算 , 想 录下 父母亲的声音陪伴我浪迹天涯 .
今年初回国探望父母亲 , 来去匆匆 , 在家的几天里每天都是安排的满满的 , 竟然很难找到一段空闲一点的时间来完成这个计划 .
还好 , 快要离开的前一天 , 爸爸妈妈在厨房还在想办法做些菜 - 给我送行 , 在我的坚持下 , 总算是湿着双手同意唱一下 . 我把 Laptop 搬到厨房的桌上 , 就让他们凭着记忆匆匆忙忙地唱了几段 .( 既没词也没谱 , 大概也串了段 ) 现在听起来 , 却是觉得很珍贵 .
父亲节到了 , 想起了爸爸 , 就打开了电脑 , 听着爸爸的 <<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 鼻子酸酸的 . 准备把它放进我的博克里 , 想想还应该配一张图 , 表达我此时的心情 . 就选了那张 Dancing with father -- 宽阔无际的大海边 , 兰天衬着波浪 , 象恩深似海的父亲的爱 . 他低着头 , 慈爱温柔的看着他的女儿 , 让她调皮地踩在他的脚上 , 在沙滩上嘻戏着跳舞 ..........
正巧看到了一个网友写的关于《战争与和平 >> 的读后感 , 联想起远在天边的父母亲 . 抬头看这满天的星星 , 好象在诉说着一个个遥远的故事…… ..
在我出生的时候 , 母亲曾问过远在国外留学的父亲 , 当年听到女儿出生的消息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 记得父亲答到 : 脑子里就浮现出 << 战争与和平 >> 里娜塔莎的父亲和女儿跳舞的情景 ; 他当时梦想 , 等我长到十八 岁时也和我跳一场舞 .
很小的时候 , 就津津有味地与父亲一起读着这本书 . 那时候 , 以为会天长地久地与父母亲在一起 , 直到永永远远 .
不记得十八岁的生日是怎样渡过的了 . 一转眼 , 当年的小丫头已渐渐长大 , 在爸爸妈妈的目送之下 , 去读书离开了家 .
刚大学毕业不久 , 就准备与正在念研究生的先生结为秦晋之好 . 那时刚刚走出校门 , 如早晨八 , 九点钟的太阳 , 新鲜而朝气蓬勃 . 面对眼前的世界 , 心中充满着色彩缤纷的梦想 . 而对于成家 -- 钱钟书的围城不是读起来很有趣的吗 ? 想到这下可以脱离父母亲的管束了 . 先生嘛 , 好象应该比父母亲更好对付一些 . 所以 , 一路兴冲冲地回家稟告 . 准备回头来自己当家做主 ! 心底里 , 竟有些小说中描写的 , 投奔自由的青年去私奔时的激动 .
晚饭后 , 家中的客厅灯火通明 , 桌椅齐整 . 我知道 , 大概是一年仅有几次的严肃的家庭会议要为我举办了 . 在父母亲一番深情的教导和祝福声中 , 完成了把我 ” 移交 ” 给先生的家庭仪式 .
之后 , 父亲拿出了几本书 ( 傅雷家书 , 还有他珍藏的几本线装书 ) 交给我 : “ 这是我们给你的 …… 记住 ......”
一句未了 , 感觉到父亲的声音停顿片刻 . “ 你要好好地读它 , 记住爸爸妈妈刚才给你们讲的话 ….. 一定要记住 .” 在一声比一声更语重心长的记住声中 , 我才恍然意识到 : 平日里读的 ” 縐燕将离旧时巢 ” 已不再是书上的句子了 . 那么 , 接下来 , 大概往日做女儿家的时光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 一抬头望着双亲 , 已泪眼婆娑.......
第二天 , 带着 << 傅雷家书 >>, 去苏州和杭州旅行 , 开始新的生活 . 随着火车轮子的有节奏的颠簸 , 我翻开了书看了起来 .
“ 亲爱的孩子，你走后第二天，就想写信，怕你烦，也就罢了。可是没有一天不想着你，每天清晨六七点钟就醒了， ( 难怪父母亲的很多来信和写的诗词注了 *** 日凌晨 ),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说不出为什么。 ……… 真的，你那次在家一个半月，是我们一生最愉快的时期，这幸福不知应当向谁感谢。我高兴的是我多了一个朋友， ...... 变了朋友，世界上有什么事可以和这种幸福想比的？尽管将来你我之间离多聚少，但我精神上至少是温暖的、不孤独的。 ……… 亲爱的孩子： …… 从今以后，处处都要靠你个人的毅力、信念与意志 —— 实践的意志 ……”
看着这些话 , 父母亲的影子就象过电影一样在脑海和书之间重叠 : 忘不了二十多年来他们对我的慈爱的点点滴滴 , 也忘不了他们第一次预备见准女婿时的慌乱和紧张 . 夜半讨论 , 拟稿谈话 , 作诗求答 . 那种即高兴又不舍女儿的心情 , 让我今生永远难忘 !
募然中想起了一首歌里唱道 :
手心里的雪花
交给爱去融化
扛过了思念
辗转又一年
笑容里的寂廖
该由谁来照料
长大的孩子
背对着烟花
……… ..
风筝越飞越远 , 已飞出了他们的视线 ..........
后来 , 在飘洋过海 , 异国求学的日子里 , 这些书伴随着我的人生 . 它教导我立身行世 . 给我以鼓励和诱导 . 遇到不顺心的时侯 , 翻翻那些书信 , 耳边是父母的叮咛 , 在这个温柔深情的港湾中 , 让我渐渐地心如平镜 ……
今年的父亲节 , 尤其 想念远在天边的双亲 , 好想 , 好想 …. 见到他们 ; 好怕 , 好怕 …., 他们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
岁月如流水 , 一去不回头 , 也卷走了很多美丽的梦 . 募然回首 , 在它乡已匆 匆很多年 . 岁月催人老 , 当年梦想着和娜塔莎女儿跳舞的父亲 , 已渐渐白发苍苍 , 步履蹒跚 .
哦 , 父亲 , 你不要老得那么快 , 女儿想要在下次见到你时 , 扶着你走进舞池 , 实现你的梦想 , 为 你付给我们的无怨无悔的青春 , 为 你那一生都不曾抿灭的浪漫 . 相信那时你的眼中 , 一定闪烁着当年的那种 , 比娜塔莎父亲更慈爱的光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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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贴子最后由梦江南在2007-9-9 6:26:43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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