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随意的散文写作是作家的追求和走向
-----------兼评杨荻的散文
齐凤池
2007-9-9
从诗歌写作转向散文随笔写作是很多诗人写作的走向，从诗歌创作向散文随笔转变，其实也是一个成熟诗人从激情、亢奋后的一种放松、冷静的变化。有人说诗歌写作是一种慢。我认为：散文随笔写作则是诗人一种心灵和精神的冷静后的随意和放松。
当一个诗人不再有激情的时候，他的诗歌生命已经开始走向精神的枯萎和激情的死亡。这是国外一个诗人说的或是他给诗人下的定论。如果一个诗人的写作生命还要存在还要延续下去，诗人的诗歌创作向散文随笔转轨，其实等于一个诗人生命的复活和再生。尽管诗人不再创作诗歌，但从他们的散文随笔中仍然流露和彰显出诗人的才气和灵气。我在很多报纸上读过诗人开辟的随笔专栏，他们那些象珠玑或美玉的小美文，其实就是一种诗歌的展开形式或是诗人的诗歌另一种表达方法。细读他们散文随笔不论是构思还是语言都是一个诗人本质的思想和情感的流露。前几年在《南方周末》读过女诗人赵丽华和翟咏明开辟的作家专栏。读了诗人的散文随笔，感觉品位和其他文人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档次就是高一筹。她们的作品完全区分和区别于那些着力于时尚写作的美女散文。我读过她们的作品之后再和那些时尚文体比较一下，就分出高低和档次了。俗话说，不是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从舒婷、王小妮、马丽华、赵丽华、翟咏明等优秀的女诗人写的散文随笔可以看出，她们不仅在诗歌领域是高手，同样在散文随笔领域也是出类拔萃。她们的诗歌不仅影响了许多年轻诗人，至尽有许多年轻人还在摹仿和借鉴她们的风格，或准确地说在传承和延续她们的优秀精髓和基因。她们的作品是心灵的放松，智慧的随意。不加雕琢和粉饰，给人的感受是轻松和舒服。而那些美女作家时尚的作品，完全是雕琢粉饰和美丽辞藻堆砌出来的。单看一篇还是可以的，就象走街串巷吹糖人的民间艺人的小把戏。如果从文学的高度来衡量，那些美女作家时尚的东西就暴露出手法陈旧、传统、单一、套路等毛病。我们还记得杨朔的散文风格吧，单看一篇，在当时可以说是美文精品，如果把他的所有作品都读了，就马上就感觉是一个模子里出炉的小玩意。或者说是加工、制作、复制出来的，完全缺少创新的感观。我们都知道，写作其实是一中手艺，作家就是手艺人。俄国女诗人茨维塔耶瓦在《手艺》中说：“我知道维纳斯是手的产物，我是手艺人--------我懂手艺。”她说：“诗人从职业和手艺转向科学。从已知世界向尚待认知的世界。这样从海员、护林员、铁匠、钳工、炉匠、求教到向历史学家、地质学家、物理学家和几何学家请教，从而不断扩大自己的知识领域。没有哪位诗人生来就懂得土壤层构造和历史年表。”诗歌、散文、随笔中加入手工的味道，才有亲和力。
尽管那些美女作家已经成为很多畅销杂志的签约作家，她们的名字比她们的作品名气还大，但，从文本和文学的高度上看，她们只能算是一个特殊时代产物。她们的写作生命也许就风光几年。过了这段特殊时期，她们也就成了这段时期文化的充填物或者说是文化集贸市场的畅销垃圾。
女散文家杨荻最近出版了自己沉积、酝酿、呵护三十多年心血文本。她的赠书也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当她躺在洁白的病榻上，将她精心呵护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心灵流露都浓缩在一本书里，送给大家的时候，我接过此书感到它的分量是非常沉重的。也是非常有价值的。杨荻的散文我读过很多，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在《读者》、《青年文摘》发表的《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那篇散文。后来我在中央电视台《子戊书简》栏目又欣赏了这篇文章。确实感到杨荻散文的大气和厚重。文中所写的杨绛一家三口人对人生和命运的感悟。人的存在意义在于对生命的体验，但这体验不能在人自身中完成，必须通过人对世界的领悟才能获得。而揭示是对世界的可体验性的一种把握。杨荻对人的存在和生命以及对世界的认知是深刻的。不然她不会写出这样的作品和《尘世是唯一的天堂》，这赋有哲理散文文本的。在这本散文集里，记录了杨荻生命、生存、学习、工作的经历，完全可以说是杨荻的人生履历。她从农村一个本质天真灵气的女孩，出露成大气智慧才气的城市优秀的职业女性。她的人生路程，完全是她对人生世界体验《浮萍水上》、《瓷器与睡眠》、《青葱之上》、《七年之痒》等等作品都记载了她所观察的世界和自身对人与社会的感悟。杨荻在书的介绍中写到“我是在自己必经的路上，遇到一个人，结成两个人，然后开始三个人的相聚，一起走过尘世岁月。我把这烟火尘世，当做唯一的天堂。”这几句比较简单的话，看似平淡，细咀嚼觉得有很深刻的人生哲理。观察社会是杨荻对向世界敞开自我，体验则是她把自己以感性的方式投入到所观察的事物中去。《念桥边红药》就是一篇极美的散文文本。不仅文字优美而且富有才情和诗意。读了此文，感到有个才女在独白。它不是单纯地依赖心灵的感觉和青春时期对爱情的敏感而完成的。她是在控制敏感和心灵的冲动时，在对意志进行磨练。包括她在观察、体验、经验、节制、沉思等等等等。杨荻这本集子记录了成长过程。有天真烂漫的充满理想的农村小姑娘的淳朴干净的心灵的影子，有走向学校成长成熟青春萌动树立大理想的姑娘雀跃的身影，有走向工作追求事业的带有刚性的职业女性的身影，还有作为女人，妻子，母亲多中形象和身影。尽管杨荻的很多作品还称不上各个优秀，但每一篇都比那些时尚作家的文章要有分量要有档次。杨荻散文有的还不够大气，读起来觉得稚嫩，早期的文章还点中学生的味道。很多文章在叙述方式上还有同感和雷同还显得不够老道。比如《浮萍水上》这部分就显得平淡了过于生活化，在文字叙述上也显得稚嫩点。用东篱的话说“杨荻的文章语言，在一定程度上，显得是对她的身体经验进行创作性处理的语言……我也多次说杨荻弥漫着身体气息的文字，多少遮掩了她文章的潜在（后劲）不足。我想，作为一个文字渐趋成熟的散文作者，在保持和放大“身体写作”和“个人的语言方式”的优势功能的同时，如何丰富和拓宽自己的阅历，加大文本的信息量，进行思想和文本双重扩张，是杨荻当下和日后所应着重考虑的。”后面这句我最赞同。当然一个作家的集子里不可能都是最好的作品，但只要每篇都有看点，都有读头，就非常难得了。杨荻的这本散文集子我是利用两天时间读了。我觉得还是很有可读性的。有很多作品象《念桥边红药》、《恋爱中的女子》、《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都是我非常喜欢的好文章。
我记得曾经给雕塑家罗丹做过私人秘书的捷克德语诗人里尔克说过：“因为生活和伟大作品之间，总存在着某种古老的敌意”。因此，杨荻的散文还需要成熟突破自己，突破区域文化的桎枯和女人自身的束缚。跳出女人写作圈子象大散文家靠近，我期待着，同时顺祝身体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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