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对峙：一架旧风车
　　
　　一架旧风车
　　或许比老房子更老
　　吹过的风早已停歇
　　散落在周围的野菜
　　养大了比我大的长辈
　　在我的眼中风车
　　是不需要风的
　　它好象与风无关
　　
　　与风中的牛，乌鸦无关
　　与远处不停止流动的河无关
　　守寡10年的俏寡妇再婚了
　　大豆饱满了
　　沉默多年的老山采出金子了
　　这些也无关
　　
　　就连我的凝视也是简单的
　　越过它
　　是朝我疾吹的午后的大风
　　沙土带来的风
　　那么轻易地使我回头
　　在我的身后
　　风车是一件陈年旧事
　　我看不见它的时候
　　它静静的立在村庄
　　和城市的中间
　　
　　吹笛子的人
　　
　　那年在青岛看海
　　无风，浪不大
　　许多人从岸边到海面
　　从水上返回沙滩
　　一律的满面笑容
　　只有吹笛子的人
　　一脸严肃
　　不看海
　　不看沙滩
　　他仿佛能看见笛声
　　在岸上跑远
　　如同我看见船在海上
　　一样
　　我听见波浪声里的笛子曲
　　很特别
　　象竹子的清脆
　　在我和吹笛子人中间
　　被风摇晃
　　我的心
　　象竹子一样
　　在笛声中摇
　　
　　一个上午或下午
　　
　　一个上午或下午
　　下雨或落雪
　　一个盲人戴墨镜或没有
　　我从左面或右面看见
　　我在人群中盲人不在
　　他走的很慢，用一根棍子
　　沿着人行道，很滑的路
　　他一个人很吃力的走
　　超过他的自行车很快
　　我和他的距离正好能看见
　　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知道路
　　走过的或继续走的
　　哪一段长一点
　　这和我一样
　　回家的或离家的路
　　相反却相等
　　而且哪条路都可以
　　容纳一生
　　
　　
　　一样
　　
　　五年了，还是一样。
　　父亲的面容，出现在纸上
　　和那些熟知的名字：孔子，
　　亚历山大，陶潜，毛泽东
　　一样。清晰而不混淆
　　无须努力，他们使遗忘步步
　　后退。
　　
　　如果我能选择迷路
　　我宁愿在村庄的棋盘路
　　像儿时一样被父亲领回
　　再一次体会父亲的右手
　　是否还和多年前一样
　　有力。
　　
　　
　　 自画像
　　
　　我看见自己在春天微笑
　　保持了多年积养的习惯
　　看报，抽烟，饮茶
　　和两个女人谈起同一个月亮
　　看到风就走进去
　　看到雨也不躲避
　　我象一件陈旧的西服
　　挂在门背后
　　让不小心闯入的年轮
　　撞得很疼
　　
　　下午的叙述
　　
　　终于听到鸟叫了
　　整个春天很孤独
　　每天和镜子里的自己握手
　　微笑，露出牙齿
　　走进被楼群挤扁的街道
　　有时我看见阳光
　　就想去翻动
　　看下面的草是否同去年一样
　　能开出爱人喜欢的紫花
　　
　　博尔赫斯
　　
　　我始终坚信
　　布宜诺斯艾利斯是温暖的
　　就连雪也不会让词语发冷
　　博尔赫斯是盲人
　　却看到我至今没有发现的清澈
　　那些化装成幸福的灾难
　　总是不露痕迹
　　无论我弯腰，仰望
　　看见的和昨天一模一样
　　就象博尔赫斯在阿根廷
　　我在汉语中
　　再过多少年
　　我们都是通过诗歌
　　在夜晚倾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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