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六 子

                     虎 年 再 咏 虎

  暮苍茫，目燃声旰，啸林尾剪风霜。震慑气吞封狼豹，角生(1)牙蜕千年，大空小相(2)。

  黄班十八姨(3)祥？食肉既为天性，驺虞(4)仁兽装徉。本性虐，空山独行人绝，兽仁狼义，叹牛哀病(5)。泰山哭妇(6)，黄公惫力(7)，柔情麋鹿凄惶。世无常，圆方(8)馁饥饱肠。

    1，角生：《述异记》汉山中有虎生角，到家云：“虎千年，则牙蜕生角。”
    2，大空小相：《传灯录》问师还有使者否，师曰，有一两个，乃唤大空小空，特二虎巷后出，裴覩之惊怖。
    3，十八姨：《录异记》有妇人来，自称十八姨。民闻之，知其是虎所化也。
    4，驺虞：毛苌《诗传》义兽也。白虎黑纹不食生物，有至性之德则应之。
    5，叹牛哀病：《淮南子》昔公牛哀转病也，七日化为虎。其兄掩户而入，觇之，则虎博杀之。言驺虞仁兽不食生物，牛哀见之而心为之不平，以其具虎之形，冒虎之名，而无虎食人之暴也。甚言其虎之残虐，非仁德所能感化。
    6，泰山哭妇：《檀弓》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一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7，黄公惫力：《西京杂记》东海人黄公，少时为术，能蛇御虎。佩赤金刀，以绛缯束发，立兴云雾，坐城山河。及衰老，气力嬴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秦末有白虎见于东海，黄公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
    8，圆方：此指人，因人是圆颅方趾。梅尧臣《猛虎行》满野设置网，竞以充圆方。

    暮色苍茫，出没在山林的老虎，目光像电似的一样。它怒吼一声，声震四方。尾巴直竖，抹展风霜。老虎修行千年可成精，虎牙变成鋭角。它常常隐形为和尚，一副慈善的面孔，掩饰它面后的虎狼。
    有妇人自称是十八姨，摆出一副女人的模样，可谁都知道，她是老虎变来的。食肉是老虎的本性，它在深山独行，谁都怕他，在人烟灭绝的地方，它的兽仁狼义当然表现不出来。所谓的驺虞义兽，黑纹德性而不食肉，那是伪善的假装。昔公牛哀生病，七日化为虎形，他的兄弟就是不相信它没有食肉的本性，所以毫不犹豫地把它打死。孔子过泰山，见其妇人，其夫其子均为暴政所食，孔老二哀叹地说道：“苛政猛于虎也！”现在弱势社群的人们，就像东海的黄公，身疲力惫，只得任由老虎的欺凌。性情柔弱的麋鹿，也就是老虎最好的粮食。世界上的人们啊！他们为了充饥饱肠，争夺的本性，怎么会改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