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摊上的收获


金凤

周末出门，在一家院售上看见许多旧书。随便流览了一下，一本古香古色颇具中国特色的硬皮书吸引了我的目光。红底的封面上嵌着一幅黑白的国画：古雅清幽的亭台楼阁，长袖飘逸的美丽女子，一切既熟悉又亲切。啊，原来是1958年出版的英文版的《红楼梦》。我喜出望外，立刻花五毛钱买了下来。

这以后的几个晚上，当万籁寂静，当夏夜的清凉让我心情平静，我便捧着这部发黄的书卷，慢慢退回到久远的清朝岁月。伴着怡红院里的欢笑，潇湘馆内的泪水，海棠社妙曼奇美的诗章，时而大喜大悲，时而大彻大悟。为金玉良缘的残酷而感伤，为木石前萌的凄切而叹息。             

《红楼梦》的情节大都很熟悉，只是头一次看英文版，有一种似曾相识又抽离生分的感觉。里面人物的男人名字全部音译，女子的名字则统一意译。由於音译采用的不是我们当今熟悉的汉语拼音，所以名字对号还要稍微费点心思。

宝玉译为Pao-yu, 贾政为Chia Cheng，而黛玉则译为Black Jade, 宝钗译为Precious Virtue，几个丫环的名字分别为：鸳鸯: Loyal Goose，袭人: Pervading Fragrance，金钏: Golden Bracelet; 晴雯: Bright Design。

看英文版的同时，我又从书橱里翻出久违了的四卷中文版的《红楼梦》出来，不断对照，反复推敲。仔细看看译者删除了哪些段落，去掉了哪些人物。在双重语境里进出徘徊，跳跃游戏，看到翻译中精彩出奇之处，或拍案叫绝，或会心一笑。

看《红楼梦》英文版的同时，即重温了原著，又知道了许多英文妙译，真是一举两得，开心无限。

随手拈来几个凑趣：红尘：Red dust; 三生石: Rock of Three Incarnations; 太虚幻境：Great Void Illusion Land; 好了歌：The song of “Forget and be free” ；赏月：Enjoyment of the Moon; 潇湘馆：Bamboo Retreat；大观园：The Great wonders garden.

与《红楼梦》的原著相似，译文中每章的题目仍采用对偶形式。但是译文明显缩短，大约只有原著的三分之一多一点，从中文版的120回变成了60章。内容上译者着重突出宝玉、黛玉和宝钗之间的爱情故事，枝叶细节删减很多。里面众多的诗歌，填词也被基本删除。

通篇读下来，觉得译文很流畅顺达，丝毫没有磕磕碰碰、意思不明的地方。里面的成语，俗语，对联既保持了原意，又符合西方读者的理解习惯。只有对中国文字造诣极高，熟悉历史、文化，并对红楼梦的故事烂熟于心，才能把原文吃透，把人物理清。自如地道的英文，读来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这部译文的译者是王际真。他1922年赴美，先后在威斯康辛及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政治学及新闻学，后在哥大长期任教、在该校图书馆兼职。《红楼梦》英文版自上世纪20年代末在美国出版以来，王际真被认为是华人英译《红楼梦》两始祖之一，另一位是与他同时代的留美华裔学人王志良。

王际真的《红楼梦》节译本，虽不及原书一半，但在翻译家杨宪益、戴乃迭夫妇合作的《红楼梦》英文全译本1978年问世之前，在欧美多年备受推崇，是把《红楼梦》这一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介绍给西方的第一人。

 

最近也没有写什么成文的东西，所以还是贴篇旧文吧。

金风淘到宝了！某日我在一地摊前见有一幅清代移民无名氏的国画山水，颇不俗，开价20大元，犹豫了半天，终于没有买。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