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23日黄昏,燕舟和我,此时,就伫立在秦淮河边,心无旁骛,在期待着一个人的到来,一个素未谋面的美丽伊人的到来。我们的身边熙来攘往,霓虹闪烁,美女如云,歌声悠扬,然而,我们谁也不为所动,我们的内心执着于一份期待,更执着于一份美丽。我开玩笑地说,我们好像是在赴一场千年不渝的美丽约会。燕舟笑曰,是呀,只怕伊人到时,我们谁也不认识哩。
正说着,我指着五十米开外的一黑衣女子,说,伊人已至。燕舟云,不会搞错吧。我说,错不了,我有天眼!说时,我已大踏步地迎上前去,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小嗓子,曾宁!女子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补充介绍道,不用害怕,我是暮冬,这是燕舟。曾宁嫣然一笑,秦淮河边这么多美女,你怎么敢肯定我就是曾宁?我朗声笑道,哈哈,心有灵犀呀!然后彼此热烈长时间地握手。
此时,远星正等得焦灼。他早已吩咐店小二,将我们预定的老南京酒店的包间重新布置了一下,将原来的椅子换成古色古香的木椅。他还吩咐一定要找一个优秀的琴师,为来自大洋彼岸的曾大美人助兴。当他再次依门而望的时候,曾宁已飘然而至。从那时起,整个晚上,远星开心得脸上一直写满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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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
我们一一落座,点菜,上酒。曾宁把她的新作《销售美丽》一一签名赠送给我们 。琴师也如约而至,曾宁点了两只曲子,《梦驼铃》和<<送别>>。听着如泣如诉的琴声,刚才还笑语喧天的曾宁,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宁静和忧伤之中,或许,这琴声触痛了一位海外游子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耳畔禁不住响起了李叔同那充满人生况味的诗词,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晓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但曾宁并不拒绝热闹,从她喝酒的状态便可略知一二。在啤酒,干红和果酒,白酒这多项选择中,她选择了白酒。我们先是一人倒了半玻璃杯。没想到,曾宁一口就干掉了，看得我们先是目瞪口呆,接着便鼓掌欢呼,酒如其人,好爽快的个性!然后,她又说起在美国,在佛山的那些酒事。据说佛山的某官员就曾经被曾大美人亲自灌得烂醉如泥。我和燕舟,远星相视一笑,哈哈,心里有数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们谈兴越来越浓,笑声越来越大。曾宁所不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纯天然的洒脱,那种无意与有意间的自信,那种豪气与灵气与智慧,那种超越于性别之上的大方与妩媚,令我们叹为观止。随后,她又拨通了刘荒田和艾华的手机。于是,穿越时空,我们得以聆听两位仁兄充满磁性的声音和晴朗的笑声,那种距离感和陌生感一下子便荡然无存。甚至连一旁陪侍的店小二也被我们的快乐所感染,不时地抿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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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与烟——有点像特工吗？
第一个节目"秦淮夜宴"结束以后,我们款步下楼,行走在热闹非凡的秦淮河边。当然,热闹是他们的,快乐是我们的。这不,一个卖花姑娘看到曾宁和远星边走边聊得投机,赶紧上去拽住远星的手,说,叔叔,给这位漂亮阿搪蛑Щò伞Ｔ缎遣永靡恍?我正有此意哩,这花就来啦。原来,他们刚刚谈及曾宁过生日一事。于是,买了两只鲜艳欲滴的玫瑰,在秦淮河边,送给了我们心仪已久的大家共同的美人。我和燕舟的数码相机,几乎同时摄下了这个具有非常意义的镜头。
这笑——典型的明星作派
然后,我们租了一只小船,四人座,脚踩的,开始今夜的第二个节目,“秦淮夜游”。曾宁说,我就只顾欣赏这秦淮夜景啦,三位帅哥,努力呀!于是,船行其上,水声汩汩,我们开始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
这时,承载着无数脂粉气的秦淮河,早已是浆声阵阵,月影摇红.小舟顺着秦淮河的水,缓缓地向不知道有多远的远方漂流。青砖门楼,青瓦粉墙,从眼前悠悠滑过,岸上传来行人们若有若无的谈话声。天上依旧挂着下弦月,把一切都映照得模模糊糊糊的。而船上的我们四个人则是清晰的,就在彼此的眼前。也许是曾宁的快乐情绪感染了我们吧,曾经天各一方,素昧平生的我们,现在却敞开心扉,无所不谈,我们或拉家常,或谈人生,或聊文学,......
于是,通过曾宁绘声绘色的介绍,我们对那些久仰大名的美国华语作家们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北岛,刘荒田,程宝林,卢新华,融融,施雨,巫一毛,......过去感觉到可敬可畏的这些大家,现在一个个栩栩如生地站立在我们的面前,好像也置身于我们的船中,和我们共赏这十里秦淮的美丽夜色。他们的奋斗历程,他们的心路历程,他们对文学始终不渝的爱,他们对大陆作者无私的鼓励和提携,无不令我们震动,感动。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那副对联：都是圣人,且领略六朝烟火；暂留过客,莫辜负九曲风光。
逆流而上约一个小时后,我们又顺流而下。实在是蹬不动了,我们便让船泊在水中,然后,任其漂流。夜色阑珊，秦淮两岸依旧华灯齐放。只是，这些灯光都是黄而有晕的，灯越多，晕就越甚，这使得我们眼前呈现出一种如梦如幻，扑朔迷离的意境。在这如同仙境一般的秦淮河上，我们的船随意漂流了近半个小时，遗憾的是，竟没有一个歌女登船，两岸鳞次栉比的房落里也飘不来一声《何日君再来》之类的曲子。此情此景，燕舟忍不住嚎叫起来，也许是想唤来什么，我也随之附和……
曾宁不无遗憾地说道，美女坐在船上，让你们错失了多少良机呀！为了弥补，她又为我们介绍起明朝末年秦淮河的艳迹。如陈圆圆，李香君以及《板桥杂记》里所记载的。她的介绍倒增添了我们三位的神往，我们似乎亲眼看见那时花灯映水，画舫凌波的光景了。耳畔却响起了孔尚任那充满历史沧桑感的喟叹，归来谁念王孙瘦，重放秦淮帘下钩。徘徊久，问桃李昔游，这江山，今年不似旧温柔。一直响个不停的曾宁的手机又嘹亮的响了起来，原来是一位老友得知曾宁此时正泛舟于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而发来的一条短消息。曾宁一边朗声大笑，一边为我们声情并茂地朗诵起来，烟笼秋水月笼纱，秦淮两岸尽酒家，伊人不知吾心痛，隔江犹把木楫划。
夜已深。我们知道，曾宁这十余天，从旧金山飞到广东佛山，又飞往南京，次日还要取道上海，再飞回美国，实在是很疲惫的。我说，上岸吧。尽管大家都还依依不舍，曾宁也说没关系的，但也只能如此。我们打的把她送到她父母在南京大学的住处，她一定要留下送我们上返回的车，我笑曰，你给我们留一点空间吧，她这才跟我们在午夜的南京街头一一吻别，然后形单影只地消失在宿舍区里。不知什么原因，耳边兀自响起了《送别》那凄凉的旋律，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身在秦淮，心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