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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植树或伤疤》(随笔)


    植树或伤疤

       鲜血,是的,是鲜血,粘稠的液体,血腥的气味,瞬间弥漫了西天的晚霞,还有那宁静的土地。
       铁锨,锋利的刀刃上还留着我的体温。在我的肩头,在我一瞬间的闪失中,它从我的背后降落,然后锨头毫不留情地进入我的脚跟,雪染红了我眼中的世界。
       3月12日,春天浪漫的气息正充斥着整个华北大地,柔和的风似乎在召唤着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来吧,来我的怀抱吧,我可以给你绿色,给你所需要的一切。
       我就是那时候抗着铁锨,跟在母亲的身后去种树的,适时的晚霞给整个村庄渡上了一片桔黄的色调,似乎未雨绸缪,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植树节,新鲜的节日让所有的空闲着的土地充满了生命的欲望。
       我也充满了植树的欲望,父亲刚刚分家得到的那一小片空闲的宅基地正满腔热情地等着我的步伐。
       可是铁锨就那样毫不留情地落下来,斩断了那个黄昏欲望的延续,血流了我一胶鞋,踩在地上都能听到那扑赤扑赤的声音,好像水的声音。母亲焦灼的怨恨的目光阻止了我刚刚想哭的趋势,我感觉不到疼,我只觉得出现这样的情况真得很扫兴。那几个树坑,那几棵我从屋后移来的一人多高的榆树苗,悲哀地看着这一切。我似乎可以看见它们即将得到又失去的失落的表情,但我没有办法,在我的鲜血的喷涌下,它们扎根的梦想只好搁浅。
      去看村里的医生,小个子医生检查完说,很险啊,差一点就铲到脚筋了。然后冲洗,然后缝合。一个人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泪水混着血水,似乎可以代表着一种痛苦。母亲的脸色依旧是担心和焦灼的,她和我一样,也许根本就不知道铲断脚筋应该是一种什么后果。
       休养的时间百无聊赖,课本看看又放下,拉下课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外面的天空天高云淡。隔着窗户,我可以看见窗外的那一棵榆树已经舒展开紧缩的枝杆了,青色的树杆似乎一点也不掩饰那种对春天的渴望。它是我两年前从房东的洼地里移植来的,不知是土质不好,还是地势太阴,它一直没有旺盛的迹象。这使我感到心焦。像榆树这样的树木,在村庄里一向是自生自长的,这些生命力顽强的树苗,一佚羽翼丰满,就被移植到需要的地方上去。有时候面对着那落选的处处丛生的榆树苗,我总有一种焦灼的感觉。它们就这样拥挤而暗淡的生长着,也许长大了,也许就默默的枯死了。我窗前的这一棵榆树,是我从长势最壮的榆树苗中挑选而来,可是它并没有达到我所期冀的那样枝繁叶茂,面对它的长势,我常常不知所终。
       空闲的日子我总是想到那一块宅基地。母亲说已经种上榆树了。我说,给我留一棵好了。母亲说还有的是地方,你尽可以去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是那样地喜欢种树。这或许应该归功于村庄里那些数不尽的苍老古树。在我的房东,有几棵两人也抱不过来的榆树,原来听爷爷说,是爷爷的父亲种植的,算一算,竟是四代人的树龄了。它们还茂密的生长着,延续着,于是我常常可以想见一个壮年汉子的身影。在这样的一块土地上,还留着他们汗水滴土的声响。
       我的血以这样的方式留下来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我总想那样的偶然是上天安排的,后来我做了几次演示,事实证明,铁锨铲在脚上的几率很小,事件的发生具有很大的微妙性,我常常想,那天如果我不去种树,如果铁锨不那么锋利,一切都可以避免。
      后来能下地走路的时候,我又去了那块宅基地。母亲种植的榆树都已经成活了,小小的躯干上正露出一处处娇嫩的绿芽芽,那深绿的颜色,深沉而拘谨,好象蕴涵着巨大的能量。果然如母亲所言,有小小的一块空地,种两棵榆树似乎不成问题。
       依旧是自己去房东的洼地上找了两棵榆树苗,依旧是刨了坑,种树的过程实在是简单的不用叙述,它的存活才是复杂和主要的。
       我的脚伤彻底好了,但是留下了一个醒目的疤痕,看上去很像树被剪枝后留下的创口。每一棵树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创口,我的脚上有这样一道伤疤也不足为奇,即使再有一道伤疤也可以漠然接受。只要是生活的,生命的,过程而已。
       许多年过去了,植树节已经淡漠成一个名词,有时候或多或少地还有一种冲动,可是看一看别样的树种和土地,已找不到那时的感觉。而那些榆树,都长成茂密的树林了,风吹动它们粗壮的树杆,有一些孩子经常在里面捉迷藏,逮蝉的幼虫,但那已不是我了。
       一个春日,繁花似梦的季节,一个人漫步在异乡一个小小的河沟旁,忽然看见一排整齐高大的榆树,那满树的榆钱碧玉一样张扬着生命的光彩,我忽然想起,这是一种北方的植物啊,曾经与我血脉相连的、寂寞地生长着的北方的树木。
    [ 这个贴子最后由Aihua在12/22/2004 2:49:06 AM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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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这样的植树节,这样的故事,这样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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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移物易,记忆永在。喜欢那乡土气息。玉凯兄请进:Re:[原创《]植树或伤疤》(随笔)
        扫了一只虱子:

        然后缝和
        然后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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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花、烟儿,刚刚蚂蚁搬家,清理精华区,
          折腾了两个小时。先下去了,看看晚上十一点左右能不能回来。

          两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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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安心撤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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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植树节有意义。
              凯华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0653925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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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多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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