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之四
文取心

天人旧馆离长安十余里，位一幽静去处，修竹叠翠，紫雾缭绕。是大内高手文取心的修身养性之地。公余来此吟书作画，三二好友，沽酒手谈，说经论道，为世间仅存之桃花源耶。

今日心情却不似以往，明神宗手制的条桌上，商周陶瓶中的黄菊已呈枯相，旁有一盘残局，黑白棋子散落。原是诗友陈保麟说好今日继续，所以不曾移去，在棋盘一侧，有封打开的信笺，当今兵部尚书王永济一手飘逸的草书写道：

。。。。。。兄深知朝政糜烂，人心不平，民间亟待思变，但国家重器，自有天命。承上启下也有定数。可恨一干心怀诡测之徒，妖言惑众，暗结私党，以谋不轨。朝政岂可落入此辈之手？此党虽大部落网，一埃大理院审定，秋日开斩。但其首谋吴震寰及无良文胆南亭远遁湛江。乱寇未平，今上难安。不日就有圣旨颁你，务尽全力，擒拿吴逆，南逆归案，以慰圣心，切切。

文取心烦躁地把信笺搁在一边，这老儿越来越啰嗦，吴震寰是这么好拿的吗？当初御林军封城搜人，除了皇宫不敢动，全城差不多翻了个遍，不是还被他逃逸无踪？你动用军队去剿他，就如用拳头打跳蚤一样，朝中多笨蛋，又一个个好大喜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好容易安了一个钉子在吴震寰身边，三年不鸣，一朝惊人。吴震寰，你那性子我文某人还不知道？你一直想着花下死，我成全你，那把叫‘秋水无尘’的双刃剑已在鞘中作响。

正在出神，丫环金凤碎步来到身旁通报；陈保麟先生已入月门，正在书房等候。陈保麟，湖北临潼人氏，万历三十六年进士，文取心最喜陈的落拓狂放，观遍朝野，也只有陈保麟还能和他对弈，忙吩咐金凤重新焚香，整取茶水。
自己束正衣冠，走进书房，向起身的陈保麟一拱手，却见陈身边一人，长得面如金枣，猿肩豹腰，文取心定心一察，只觉此人身上一股凌厉之气逼来，陈保麟一向谨慎，从不带携闲杂人来走动，今日携此不速之客又是何意？

（待续）

之五
(文取心)
正在疑惑间，发现陈在给他使眼色，文取心一惊；这可能吗？难道是万驾之尊的皇帝本人？平时上殿，给皇帝进言回话时都相隔好一段距离，从来没有确切地见到当今天子的真相，声音倒是常听到，还有，此人身上那股逼人之气非同一般。
陈保麟清了清嗓子，介绍道：“朱先生是我父亲好友，听说文先生棋艺了得，故随陈某前来，手谈一二，想必文大人承谅。”
文取心明白了，此人正是当今执天下者，突素衣来访，不知是何意？福不敢说，只希望不是祸。
抬头一看，朱先生笑吟吟地看着他，文取心只觉心头乱跳，强自镇静，向客人一拱手：“先生请，文某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