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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刘老师还这么年轻,了不起!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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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此文字,感慨良多
      刘荒田君人生阅历丰富,乡情、文学情怀不减,数十年活跃、坚持、笔耕不辍,实在令人钦佩、敬仰
      汉字是中国人的质感根本,有一脉相牵的巨大功能,“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感动,问好
      刘荒田吉祥
      风中秋叶撰吉
      爱我民族 见贤思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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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了,错了,回来回来”——我也有这个经历。
        ~*~ 严 子~*~
        《美华文学》副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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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阅。
          我醉世人醒,风雩共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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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1月1日-5日,王鼎钧先生的家乡苍山县举办“第二届王鼎钧文学创作国际学术讨论会”。先生因为不能乘坐飞机而没有出席,给大会写来感谢信。此信在开幕式上由美国华文文学界协会名誉主席刘荒田先生宣读。约有600人聆听,许多人激动得留下眼泪。现全文贴上,与朋友分享。

             

            父母之邦苍山,为我的作品开学术研讨会,我不能参加,朋友们要我给大会写一封信。我说什么才好呢?我1942年离开故乡,从来没回去过,现在不单是近乡情怯,更是近乡辞穷,我只能说:感谢!感谢天地君亲师,感谢唐宋元明清,感谢金木水火土,感谢今天在座的专家、学者、文坛先进,感谢苍山的长官、父老、诸姑、兄弟、姊妹,我对桑梓没有任何贡献,你们给我的、远远超过我应该得到的,我心中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也远远超过我能够说出来的。

            各位在这里评论我的作品,我感到莫大的荣幸。回想我在兰陵第五小学读书的时候,大老师荆石先生怎样修改我的作文,告诫我戒除当时流行的新文学腔调,奠定我朴素的风格。还有一位长辈田兵先生,他批评我的作文没有朝气,后来我痛改前非。我回想当年读叶绍钧、夏丏尊合著的《文心》,受到启发。我想起从北新书局的活页文选,对沈从文、谢冰心、郁达夫、巴金、鲁迅有初步的认识。我回想母亲怎样教我读圣经,父亲怎样对我讲解荀子的劝学篇,插柳口的疯爷怎样教我读唐诗。那时候,兰陵有位潘子皋先生,他是一个中医,他的太太朱老师在兰陵小学教书,他告诉我文学是没有用的。

            苍山县,从前的卞庄,有我姨父姨母的家,我小时候在卞庄住过几天。姨父是个乡绅,古典文学的修养很好,姨母是基督徒,有口才,能上台布道,表哥表姐都是文艺青年,这个家庭也给了我很大的影响。我还记得姨父的深宅大院,院子里种了很多竹子,表姐和她的同学坐在竹影里读冰心。我和表哥在卞庄的大街上散步,他说读檀经的时候要烧檀香,来来往往多少乡亲擦肩而过。姨父的书房里有很多书法家的碑帖,他说:“自从出了个王右军,书法家就难做了。”当然,这些都不存在了,那座山应该还在,我还记得大致的轮廓,早晨的山和晚上的山颜色不一样。卞庄也是我灵感的源泉。

            那时候,我偶尔能够看到文坛先进茅盾主编的《小说月报》,敝族尊长思玷先生是小说家,我在《小说月报》上读到他的《一颗子弹》,印象深刻,我也很想写小说。那时候,临沂城里有一家报纸,叫《鲁南日报》,报头四个字用木刻,“鲁”字中间四点写成一横,笔触很粗。我常常读它的副刊,有个人叫孔佩秋,常常在鲁南日报的副刊上发表新诗,他写什么我都忘了,只记得我也想做诗人。

            这些都是对日抗战发生以前的事情,我在兰陵小学读书,学校里有一套王云五主编的万有文库,里头有一些翻译的童话和小说,我从那里第一次接触外国的作品,安徒生的《金河王》,史蒂文森的《金银岛》,都让我做过各式各样的梦。抗战发生,我的世界就破碎了。“种种昨日,都成今我”,他们都是今天我要感谢的对象。今天面对研讨会,我是丑媳妇见公婆,不敢问画眉深浅。苍山父老瞧得起,认为我可以摆出来给各位贵宾看,苍山县的面子大,请得动各位远道而来。我不敢问各位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二十年前,我的一本选集在国内出版,我说过,我是一颗种子,飘流到海外落地生根,长成一棵树,结出很多水果,现在把一篮水果送回来。二十年后,我的家乡开这个研讨会,我觉得人生可以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实用品,很好用,很管用。第二个阶段是装饰品,用不着,可以看。第三个阶段是纪念品,用也用过了,看也看过了,但是舍不得丢掉。我很侥幸能够从实用品到装饰品,下一步,我希望更侥幸,从装饰品到纪念品,想渡到这个阶段,就得有各位贵宾的加持,各位的一字褒贬,就是我的生生世世。

            有人责怪我,为甚不到苍山来参加研讨会,我解释过一百遍,我己经多年不能坐飞机,我的女儿嫁到夏威夷,我不能参加婚礼。对我而言,人生的三个阶段可以换个说法,动物的阶段,植物的阶段,矿物的阶段。我在全国各省跋涉六千七百公里,再渡过台湾海峡,飞越太平洋,横跨新大陆,我是脚不点地,马不停蹄,那时候我是动物。然后我实在不想跑了,也跑不动了,我在纽约市五分之一的面积上摇摇摆摆,我只能向下扎根,向上结果,这时候,我是植物。将来最圆满的结果就是变成矿物,也就是说,一个作家的作品,他的文学生命,能够结晶,能够成为化石,能够让后人放在手上摩挲,拿着放大镜仔细看,也许配一个底座,摆上去展示一番。这时候,也许有人为他辩护,说“无用之用大矣哉”!有一种东西似乎没有用,但是少不了,那就是文学艺术;有一种东西很有用,但是你用不得!那就是原子弹。

            今天面对用我的名字举办的学术研讨会,我会想到我的创作时代过去了,即使我的确很好,那也是个已知数,文学永远需要未知数,文学的辞典里没有知足,文学的世界里没有恤老怜贫,文学需要一代一代继续创造。我们兰陵、苍山、临沂都是文风鼎盛,人才辈出。各位先进、各位权威来检查一个已知数,分析一个已知数,是为那些未知数作预备。很惭愧,我不能为家乡的文艺青年做什么,我相信各位父老、各位长官,都会匀出一些精神、时间来培植他们,容我用施洗约翰的一句话;“那后之来者比我大,我就是替他提鞋也不配”。

            谢谢!

                                2011年10月9日于纽约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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