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3)
方国弼看完古娥真给钱百山的【备忘资料】，和古娥真给她的私函，是她最直接面对钱百山的心灵活动了。其实，她就应该预感这些，祇是未曾思考怎样面对
。现在面对了，反而令她措手不及。尤其读到古娥真诘问生身，和人蛇地下活动情节串连一起，她突然像灵魂出窍，完全失却了作为一县之长的自尊，再无法冷静下来面对钱百山。然而，沉默良久後，她还是夺回县长尊严。
「百山先生，可以告诉我您的CC团吗？」她试图这样入题。
「妳已经是CC团成员，要我说甚麽？」钱百山嘴角牵起一抹笑容。
「我不是CC成员，是您加给我的圈套。」她意识地迴避。
「圈套？说得这样流气，妳真以为是我下圈套？」钱百山笑意变得冷酷。
「我不是参与活动，活动也是您强加我的。」她意识地迴避。
「我的姑奶奶，妳早就在组织里活动啊。」钱百山笑意变得温馨。
「是你绑架我，把我受困你的城堡。」她也冷酷了。
「我的姑奶奶，是历史绑架妳，我们狼狈为奸而已。我的冤家小情人，妳知道我为何请妳来这里吗？」钱百山神情变得和蔼可亲。
她明知是甚麽，又不知是甚麽，藉手摆弄檯上的备忘资料以掩饰心情。
「古娥真并没有强迫妳和我怎样面对，因为命运告诉我们。至於黄道红被自己的的恋爱怪圈绑架了，妳应该了解。」钱百山说。
「我不明白恋爱怪圈何解？」她真的装胡塗了。
「黄道红睡了人家孪生姐妹啊，我的姑奶奶。」钱百山祇好奉告了。
这就是她和钱百山四十多年後最坦诚相见了。那刻，她不是精神受伤後的意识反叛，是心灵映照了过去和现在…钱百山像受伤的反弹动作，重新把方国弼读过的古娥真私函收起，拉开面前的保险箱；卡拉一声甚麽都给锁进去了，锁进古娥真的备忘录，也锁进那段历史。她听到钱百山喋喋不休说，像演说——
「谁敢担保谁的命运？就拿我自己说吧，当年我把热血和青春奉献给国家，我变成半边人回到故乡，谁关心过我的光荣？过去英雄算甚麽？还不是如屍气的告诉我，我的大公无私多虚伪！又，谁知我荒废数十年得到甚麽？妳会瞭解我的，不然妳不会无私地跑回来爱我。就拿莆里的吴桂圆来说吧，海湾有几个人知道她孪生姐妹的身世？她勤勤劝劝奉献教育事业，但为甚麽到现在仍然难逃命运的追杀呢？我小姑奶奶，吴桂圆的奉献到头来成了爱情的牺牲品，黄道红连爱是甚麽还未搞清楚，就把人家姐妹睡了，妳猜孙卫红怎样想？孙卫红毕竟是我几十年朋友，我知道他铁棍子一条，他不会让自己的小姨子也牺牲。这是他内疚和赎罪的心理。吴桂圆的奉献被摧毁了。黄道红是我最基层的靠山，他的贪渎跟他父亲比是青出於蓝啊。我靠拢他没有丝毫罪恶感。当然这是时代不同，人以类别而已。他没有他父亲的馀荫，哪来一根籐上结的瓜？妳知道甚麽叫政令屍位。我有，吴桂圆们甚麽都没有。现在她祇有自救啊，姑奶奶。集团已来了消息，台湾船明天就靠罗列．巴勒海码头，另只香港货已横渡太西洋，两日後将在荷兰外海。小姑奶奶，妳要知道的CC情报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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