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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高云在家焦急万分地等了三天,只好无奈地打电话给陈静梅,他谎称听人说朱盈盈病了问她知不知道。陈静梅问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去问,高云说她老公是醋坛子怕给她添麻烦,陈静梅就给朱盈盈打电话:
      “听说你病了,没事吧?”
      “我好好的,你听谁说的?”朱盈盈吃惊地问。
      “是高云在电话中说的,他以为你病了急得要跳墙。你快点和他说说,我就不打电话了,你一定要马上打,把他急坏了我们可要找你的麻烦。”
      高云正等陈静梅回电话,却意外接到朱盈盈的电话:
      “你跟静梅姐说了什么?”
      “就是问你病了没有。”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说你老公是醋坛子,我怕给你添麻烦。我是担心你嘛。”高云有些委屈地说。听到  朱盈盈清脆而娇柔的声音高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今晚八点老地方见。”朱盈盈说完便挂断电话。高云一听喜出望外,放下手机时他突然做出一个让自己吓一大跳的决定:去旅店开房!于是他开好房带上钥匙才去见朱盈盈。见面后朱盈盈说去老地方坐,高云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朱盈盈跟着高云走了一段路,发现他们正朝闹市走去便停住脚步问高云:
      “真的不会给家人添麻烦吗?”
      “我们为什么要给家人添麻烦?我只想圆年青时的那个梦,做梦总不犯法吧?你难道不想圆那个梦吗?”
      高云一句话问得朱盈盈进退两难,高云也不搭理她自顾自朝前走去,朱盈盈迟疑一会还是跟来了。进旅馆的时候朱盈盈垂着头脸色刷白头上冷汗直冒,一进房门半天才缓过气起来,看到高云锁好门用火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朱盈盈的脸一下羞得通红通红,这让高云浑身的血顿时飞快地激荡起来,尽管开着空调高云仍感到有几分燥热。
      “警察会把我们当成卖淫嫖娼的抓起来吗?”朱盈盈的话把她自己吓得直打颤。
      “哪有你这么老的卖淫女?”高云忍禁不俊地说,“再说我也不像嫖娼客。我们最多算婚外情,你放心,现在非法同居的罪名已经取消,没人会把我们怎样。”
      “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朱盈盈依然心神不定地喃喃自语道。
      “我绝不会害你,我只想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高云真诚地说。
      高云久久注视着朱盈盈的眼睛,直到自己火热的目光慢慢燃起她的勇气和欲望、直到她脸上渐渐升起幸福的迷人的微笑。高云这才不慌不忙地把她搂在怀里尽情吻她,这一次朱盈盈轻启朱唇用自己的舌尖怯生生地去迎接那位勇敢的不速之客。吻了一会朱盈盈情不自禁地发出几声快乐的呻吟,于是高云一边亲吻一边伸手到她身后去解连衣裙,找了一会什么也没摸到,朱盈盈忍不住笑了:
      “看来你真不是老手,拉练在这边!”她一边熟练地拉下拉链,一边迅速将连衣裙脱下扔到椅子上。当她看到自己半裸的身子时又害羞地把脸蒙起来,这时高云已经解开她乳罩后面的扣子正准备亲吻她的乳房,她忽然用手死死捂住胸口又羞又怕像个完全不解风情的纯真处女,此情此景引得高云欲火倍增喜形于色。他轻轻将朱盈盈放倒床上,快速将她的短裤褪下,自己也迅速脱光衣裤,然后慢悠悠地扳开她的双手扔掉乳罩,让她完完整整暴露在自己眼前。她的皮肤依然如年青人一般细腻白净柔滑,她的乳房依然高耸挺拔富于弹性,那阴毛覆盖下的深潭依然神秘温馨纯静。高云忘情地打量着朱盈盈,仿佛又回到三十年前那个青春萌动的年代,仿佛他正和自己的初恋情人在欢度蜜月……他陶醉了,陶醉在自己的梦境中,直到朱盈盈伸手去拿乳罩想重新盖住胸口时才把他从梦境中惊醒,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承诺还未兑现,立刻扑到朱盈盈肥硕的乳房上狂吻起来,直吻得那两个乳头高高耸立如同两颗美丽圆润的夜明珠。接着他又用手指去抚摸她的阴蒂,直摸得那口深潭狂潮汹涌,高云这才不慌不忙将早已迫不及待的阴茎插入她体内。朱盈盈一直闭着双眼微微呻吟,当高云的阴茎插入的一刹那她忽然睁开眼睛用混合着幽怨与感激的神情望着他。当高云频频抽动时她又闭上眼睛轻声呻吟起来。高云一边抽动阴茎一边用舌尖拼命吮吸朱盈盈的舌尖,听到她的呻吟一阵高过一阵高云格外满足,加紧了阴茎的抽动。没想到朱盈盈忽然挣脱高云的亲吻,神色紧张地问:
      “你这么插不会将阴道擦破吗?”
      “怎么会呢?里面干的才会擦破阴道,你都水漫金山了,再说我才插几分钟。”高云回答道。
      “还是别插了,我怕。”
      “你还没达到高潮。”
      “我很享受,我已经达到了。”
      “那好吧,我在里面不动行吧!”
      高云见朱盈盈心神不宁的样子只好停止抽动,用手指伸到下面去抚摸阴蒂,这种抚摸使朱盈盈起劲地呻吟起来,高云的阴茎停在里面不动很快就射精了。朱盈盈这时已经浑身是汗,爬起来便去洗澡,高云想和她一起洗,但她从里面关上门不让高云进,高云只好等她洗完才去洗,等高云洗完澡朱盈盈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回家。高云拦住她说:
      “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女人,等一会我还能让你销魂。”
      “我已经达到高潮,你不是说达到高潮的女人就是真正的女人吗?”
      “不!你那还不是真正的高潮,真正的高潮是那种物我两忘飘飘欲仙的境界,你今天太紧张根本没有达到真正的高潮。”
      “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享受吗?”朱盈盈怀疑地问道。
      “当然有,你别走我马上就让你达到。”
      “今天太晚了,下次吧。”朱盈盈看了看表说。
      “下次你抽一天时间,让我们度一次‘蜜日’好吗?”
      “好,都听你的!”朱盈盈说完吻了高云一下幸福地离开。

                        
    对真理永久地存疑是我唯一的使命,
    ——因为所有的真理都是蹩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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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情欲撒种的,必从情欲收败坏;顺着圣灵撒种的,必从圣灵收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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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OTE][b]下面引用由[u]蕭振[/u]发表的内容:[/b]

        “顺着情欲撒种的,必从情欲收败坏;顺着圣灵撒种的,必从圣灵收永生。”[/QUOTE]
        爱是性最好的向导,性是爱最佳的旅伴。
        爱可以抑制性的泛滥,性可以消弭爱的迷惘。
        爱能使性抵达极致,性能使爱得以园满。
        有爱的性生机勃勃,有性的爱乐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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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过了七八天,一清早朱盈盈打电话给高云。高云在一家三星级宾馆九楼开了间面朝湘江的房间,他早早买好饮料零食和象征爱情的红葡萄酒在房间里等候。朱盈盈一进门高云抱着她亲了一下说:
            “首先将手机关掉,不让任何人来打搅我们。”
            “接下来干什么?”朱盈盈打了几个电话关掉手机后问。
            “你认识我的时候十七岁今年十九岁,我二十岁。我们只准讲那三年间发生的事。答对了奖励答错了处罚,奖励和处罚的方法由赢家决定。”高云说。
            高云首先发问:“我和梁天祥帮你们斗糍粑那次你替我做了一件什么事?”朱盈盈回答:“我把你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偷偷拿去缝好。”于是,高云嚼碎一颗梅子嘴对嘴喂给朱盈盈吃。
            朱盈盈接着问:“我偷偷塞给你的东西,哪一样又物归原处?”高云回答:
            “有一次你塞五元钱在我口袋里,后来我偷偷塞回你口袋里。我一直担心你不知道呢,几次想问又不好意思问。”朱盈盈用手捻起一颗蜜饯要喂给高云吃,高云说不公平一定要她嚼碎用嘴喂,朱盈盈扭捏一会终于照办。
            高云又问:“你偷偷塞的糖果中我最爱吃什么?”朱盈盈回答:“大白兔奶糖。”
            “我为什么喜欢吃大白兔奶糖?”“那我哪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每次吃你给的大白兔奶糖就像在亲你。你输了要罚!”“我前面答对了要算赢。”争执了一会高云还是含一口葡萄酒奖励朱盈盈。
              朱盈盈接着又问:“到你那儿吃野猪肉时,我叫谁去了?”高云回答:“小梅。”“我为什么叫小梅一块去?”“你怕我非礼你。”“错了!”“那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你没答出来,你输了!”“你都不知道的问题我怎么能知道呢?前面的我答对了要奖励。”于是朱盈盈也喂一口葡萄酒给高云喝。
            “在初恋三年中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事?”高云问。
            “你偷偷喝光我剩下的半杯茶那件事。”朱盈盈回答。
            “你说谎,不是那件事!”
            “你说是哪件事?”
            “是我无意中碰到你的奶那件事。你说对不对?”
            在高云再三逼问下朱盈盈终于红着脸承认了。那是他俩唯一一次单独在野外散步。高云送柴去她那里,晚饭后朱盈盈想洗头发现洗发膏没了,高云便陪她去大队部供销点买。途中要经过一块僻静的青草地,草地间有道小坡,高云先跳下去,站在下面接她。朱盈盈跳坡时差点摔倒。高云起初想抱住她后来又改成用手去扶,结果右手满满当当按在朱盈盈左奶上,弄得两人狼狈不堪。
            “你当时是不是故意摔倒的?”高云问。
            “开始我是想一下扑到你怀里,自从那次喝茶事件之后我一见到你心里一直跳得慌。我正想跳时又怕你把我当成坏女人,犹豫一下就变成那样了。”朱盈盈说。
            “早知道你那么想我当时就抱着你亲过够,哪还要熬几十年等到今天!”高云无比感慨地说。他猛然发现:对性爱的巨大期待和在期待中的羞耻,长久以来一直让中国传统女性迷惑迷惘惶恐不安,然而,正是这种本能与意识的永恒冲突使她们平添了无穷魅力,让男人们对她们的爱生生不息弥久常新。
            “你输了要罚!”高云说。
            “罚什么?”朱盈盈问。
            “罚你帮我洗澡!”
            朱盈盈开始不肯,后来还是被高云脱光衣服推进浴室。进去后朱盈盈始终羞答答地低着头不肯帮高云洗,等高云仔仔细细将她全身洗遍后,她这才半推半就帮高云洗起来,洗到高云直挺挺的阴茎时她立刻背过脸去不敢看,不过高云从她匆匆瞥过的目光中看到一丝惊讶与崇拜。
            洗完澡高云将裹着浴巾的朱盈盈抱上床。等朱盈盈在床上躺好后,高云指着左边乳房问她:
            “那次是摸这儿吗?”
            “是。”朱盈盈羞涩地回答。
            “当时是什么感觉?”
            “麻麻的痒痒的舒服极了。我原指望你会抱住我,谁知你那么没用!”
            高云用右手一边在朱盈盈乳房上温柔地抚摸一边满含深情地说:
              “那次欠你的,今天我要百倍偿还。我一定要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让你麻麻的痒痒的舒服一辈子!”
            朱盈盈静静地躺在床上,无比轻松与舒适。她惬意地任随高云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抚摸、亲吻,渐渐感到一股暖流从心灵深处慢慢向自己袭来。当高云用力吮吸她早已坚挺的乳头时,那股暖流一下子荡漾开来让她禁不住快乐得开始频频颤抖。高云一边继续吮吸乳房一边用手指抚弄尚未勃起的阴蒂,揉着揉着那股暖流开始传遍全身让朱盈盈快活得大声呻吟起来。过了一会高云将阴茎插入那早已春潮荡漾的深潭,有节奏地随着她的呻吟频频抽动,仿佛在那里为她的动情演唱打着节拍。这时朱盈盈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随着高云进入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梦境。她不记得高云换了几种姿势继续抽插,只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当高云再一次将她平躺在床上,舌头拼命在她口中搅动,身体重重压在她乳房上揉擦,阴茎则拼命朝中心挺进时,朱盈盈猛然体验到一种几乎令她窒息的飘飘欲仙的无穷快感,她禁不住高声叫了起来:
            “哎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不要怕,死而复生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高云说完又把舌头伸进朱盈盈口中,阴茎更有力地继续挺进,突然他感到朱盈盈的舌头和嘴开始拼命吮吸起来,以此同时她的阴道也开始剧烈收缩吮吸,仿佛要把他从上到下整个儿吞进去。她的身体也开始强烈颤抖,两只手臂紧紧箍住高云的腰身,臀部一下下用力朝上簸动,仿佛要让高云的阴茎直抵她的心房,仿佛要把自己和高云完完全全熔在一起。就在这无比美妙的瞬间高云完成了一个男人的神圣责任——他终于让朱盈盈成为一名真正的女人!与此同时高云也体验到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无穷快感,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性的极致!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原本一心只想拯救朱盈盈,现在朱盈盈反倒成了他的拯救者,使他获得了最后的救赎!这时他终于明白:男人和女人是彼此的缔造者,离开对方谁也无法独享爱与性的极乐,谁也无法达到人性的顶峰!此外他还发现:性爱是上天赋予人类的一朵奇葩,性与爱就像形状与颜色一样不可分割。没有爱的参与人类永远无法达到性的极致。一个人如果缺少爱,性的快感便无法转化为心灵的愉悦,他将被性的躁动弄得惶恐不安永无宁日。这次奇妙的经历还使高云意外获知:语言文字无论怎样美妙动听也只是爱情的服饰,爱情真正的迷人处深藏于语言文字褪尽后的销魂之中。
            销魂之后香汗淋淋的朱盈盈和高云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但极度的快乐与舒适让他们久久不愿分开,他们相拥着很快进入另一场甜甜的梦乡……醒来时已近中午,他们叫来中餐,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着对方吃。饭后他们又谈起初恋时点点滴滴往事,谈着谈着爱的激情再次向他们袭来。于是他们又一次开始那变幻莫测层出不穷的性爱游戏。朱盈盈这时已没有丝毫担忧与羞涩,只希望用自己的肉体一次又一次为高云带来快乐,就这样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体验到那种惊心动魄神魂颠倒的极乐瞬间。他们记不清那天究竟有过几次美妙绝伦的巅峰时刻,只记得从早到晚没有迈出房门一步,只记得他们像两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快乐无比地享受着彼此间灵与肉的奉献与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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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極致了、也圓滿了,後續是考驗智慧了。[/QUOTE]
              先生说得对极了,主人公突破了道德的樊篱,他们该何去何从才能得到世人的原谅,才能消除爱与责任的矛盾\爱与爱之间的冲突,才能使自己的内心重归于宁静,的确实需要智慧。待我后续完成后,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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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云和陈静梅五十七岁那一年,翠竹坡的知青大院又人声鼎沸重现昔日的辉煌。那一天,村民们将已经改做村委会的知青大院装饰一新,为远道而来的贵客热心操办长沙知青下放四十周年庆典。院墙上挂满喜庆的灯笼,院门外红彤彤的对联上写着:

                                     生死与共
                                     四十载风雨同舟
                                     一百年知青情深

                  那时正值金秋十月,翠竹坡前油菜花开得如火如荼,院墙外金桂飘香,院墙内芙蓉妖艳。院坪中间的长桌上摆满喷香的菜肴,酒席是十几位知青每人出一百元请何山妹的大儿子何支书和何老汉的小儿子何主任共同操办的。朱盈盈本想所有费用由她一人承担大家不肯,于是她悄悄拿出一笔钱封了十几个大红包要高云以全体知青的名义分送给曾经帮助过知青以及因天灾人祸陷入困境的村民。吃饭时自称小字辈的何支书和何主任坐了长桌旁的偏席。高云让陈静梅夫妇坐上席,张博士说:“我不能喧宾夺主,还是你来坐。”高云说:“就凭你为苦难学生付出的真情也当之无愧!”听了此话张博士便不再推辞。高云拖周福生一道坐了下席,两侧分别坐着朱盈盈、段乔、孙石生、梁美轮、周国辉、吴招娣夫妇、何山妹夫妇等九人。
                  “第一杯酒按惯例该敬老鬼,但我以为一个人倘若被人记住,他依然还活着。”高云首先站起身举杯祝贺,“还是让我们为真情与真爱干杯吧!”
                  “为真情与真爱干杯!”大家纷纷举杯相庆,气氛隆重而热烈。
                  “我好多次做梦都梦见今天这场景,只是少了老鬼。”陈静梅说完早已泣不成声,朱盈盈望了望高云,发现他也热泪盈眶,自己顿时垂下泪来。
                  “你们在这儿时多热闹呀!”何山妹接着说,看得出来她在强忍泪水,如果她丈夫没同来的话她肯定哭得和陈静梅一样伤心,“你们可要常回家看看,这儿可是你们的娘家!”
                一直在旁边默默聆听的何支书和何主任这时双双走过来与知青一一碰杯。
                  “你们在这儿时我还没生,我是从小听你们的故事长大的。”不善言辞的何支书诚恳地说,“妈妈每次提起你们就像说自己的亲姊妹。”
                  “今天本该由我们请客,哪知你们反客为主请起我们来,实在惭愧。”能说会道的何主任紧接着说,“好在来日方长,希望你们多回娘家走走。农村虽然比不上城里,托袁隆平的福吃饭问题还是解决了。毛主席说你们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照我看是贫下中农接受你们的再教育才对。小时候我常到屋角上来玩,最爱听老鬼叔叔的笑话和高云叔叔的故事。我爸爸在时常念叨你们的好,临终时他还再三嘱咐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多报答你们,今天我就借花献佛祝各位健康快乐长命百岁!”
                  听到何主任提起梁天祥,刚刚止住哭泣的陈静梅又流起泪来,坐在她旁边的朱盈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纸巾递给陈静梅。
                  “都快六十的人了,哪有那么多伤感?老鬼是阎王老子请去说笑话,说不定哪天他讲烦了又回阳间来搞笑。”孙石生说。
                  “是呀,老鬼常说的‘生命的意义在于快乐’,难得聚一次应该高兴才对。”高云立刻附和道。
                  “还记得那次老鬼和铁算盘打赌的事吗?铁算盘还欠老鬼一只鸡呢!”孙石生说完望了望陈静梅。
                  “是他自己不肯要的,又不是我们不肯给。”陈静梅有些难为情地分辩道。
                  “我可以证明。铁算盘想反悔,陈静梅一定要给,是老鬼坚决不肯要。”高云说。
                  “我也可以证明。静梅姐当时还说给了清静,免得过几十年再来讨。这不被她说中了。”段乔也在一旁帮腔。
                  “他们什么事打赌?”朱盈盈和张博士不约而同地问。
                  “记得那是个春光明媚的清明节。看到对面山上了吗?”高云边说边用手指着西面山坡。“那是农场的地盘,原来有几座坟。那天,我们正在这儿打牌聊天,忽然段乔看见对面山坡有人烧香祭拜,隐隐还传来嘤嘤的哭声。梁天祥进屋拿出一个军用望远镜,通过望远镜清清楚楚看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城市女郎正在悲悲切切地哭拜。铁算盘一眼看中老鬼的望远镜,就和老鬼打赌说如果你能把那位女郎逗笑我给你一只鸡,否则你把望远镜给我,老鬼立刻欣然前往。他只让我跟去做个见证,孙猴子和小乔也想去,老鬼怕他们坏事让他们在家用望远镜看。
                  “到了那里,老鬼在女郎旁的一座荒坟前跪下,点三支烟插在面前,然后嚎啕大哭起来。他的哭声一下盖过女郎的哭声,女郎好奇地止住哭泣向我们这边张望。老鬼立刻假装边哭边抽抽噎噎大声说:‘我的妻呀!你死得好惨呀!我们恩爱一场我欠你太多太多。生前你说喜欢看我翻跟头,我今天就翻给你看。’老鬼说完爬上坟头头朝下从荒草丛中一骨碌滚下来,接着又爬上去再一骨碌滚下来,他当时剃的是光头,满头满面的草屑,要多好笑有多好笑,不过我只能闷在肚子里笑,脸上还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就这样连翻七八个跟头,那位时髦女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老鬼一看站起来把脸一抹大叫一声:‘回去吃鸡去啰!’我和老鬼走的时候那位女郎莫明其妙地望着老鬼,不知是哪座野坟里跑出来的诙谐鬼。”
                  “你们一回来铁算盘就改口,说承诺的是一只小鸡。”孙石生说。
                  “当时我叫他马上拿出小鸡,我知道他家小鸡正在孵。铁算盘强词夺理说:‘晚几天不一样吗?只要我信守承诺就没得说的!’”高云说。
                  听完打赌的故事大家笑成一团,都说梁天祥有搞笑天赋,天生是块讲相声的料,可惜生不逢时。接着高云又说起梁天祥另一件往事:
                  “那次我们帮四川一家家境殷实的农家装修新房。那家主人很吝啬,肉末细得要用放大镜找。完工那天老鬼指着他家一只大白鹅对我说:‘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要他宰鹅给我们吃?’我只当他说笑话。后来装修新房楼板时,他在新床上面留一条木屑吊在那儿。主人看到后对正在门口乘凉的老鬼说:‘梁师傅新房床上面还有点木屑吊着。’老鬼诡异地笑着说:‘没关系,你自己拿掉就是了。’主人一看慌了神,忙向老鬼赔小心,说晚上杀鸡宰鸭款待他,老鬼不冷不热地说:‘鸡鸭就免了吧,我都吃腻了。’说完不经意地朝大白鹅瞟一眼。就这样我们美美地吃了顿鲜鹅。吃完鹅,主人又提到木屑的事,老鬼嘴一抹说:‘这还不容易?’走过去站在床板上伸手一扯就将木屑扯掉。”
                  “为什么主人不自己去扯呢?”段乔奇怪地问。
                  “那家主人信迷信,怕老鬼弄手脚以后家里不得安宁。”高云说。
                  “老鬼就是走背运。如果他在矿山多呆五年现在已经发大财。”孙石生说。“后来那里的人个个都在城里买房买车,存款起码有十几万。”
                  “他要在长沙多呆三年,现在起码是百万富翁了!去年我去那里玩,和他一起开店的都赚得盆满钵满,店铺好几间房子好几套。”高云说。
                  “谁能料到几年后的事?这都是命!”陈静梅说“他姐姐也是一番好心,怕他没户口没工作找不到老婆。为了这个苦命弟弟,他姐姐姐夫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呀!他们都是西安交大的著名教授,他姐夫还是西安数学学会的会长呢,就为把老鬼的户口迁到衡阳才舍弃那么好的学校来衡阳教书。”
                  “是呀,命运就是偏心!老鬼贫病交加谢凌云却风光无限,小车小老婆全有。”高云说。
                  “有件事我心里一直不舒服。老鬼到长沙肿瘤医院看病是托谢凌云找的人,老鬼姐姐请我们吃饭时拿出两千块钱给谢凌云让他买烟送给帮忙的人,谢凌云居然说:‘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干,这些小事你就不要麻烦我,他的电话我已经告诉你,你自己去送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教授多难堪呀!要是她早知道老鬼不肯在那里住院,又何苦受这场羞辱!”陈静梅说。
                   “依我看这都是命!”段乔説,“记得老鬼常说:‘命运就是勇敢者应该去挑战的某种强者制造出来的规范规则’,他一生都在与命运抗争,结果还是没能战胜命运。”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相信命运。”梁美轮也随声附和。
                  “你们都信我也不信,老鬼说得对:命运就是被人反抗的。”孙石生说。
                  “信不信命运也和信不信鬼神一样,首先看你怎么理解它。命运应该一剖为二分开来看。古话说‘命由天定,运由己生’,这说明‘命’是与生俱来的,‘运’可以自己去改变。老鬼的命运究竟是好是坏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观察。从经济政治的角度看他是不幸的,从情感人性的角度看他却是幸运的!他爱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爱他,比起那些功成名就辉煌腾达的孤家寡人幸运多了!”高云说。几年后谢凌云家财散尽娇妻出走孤零零躺在养老院里时,高云认为,谢凌云的不幸由于其性格的不足,梁天祥的不幸则是因为‘命’的不公。
                接着大家又说起许多往事,有高兴的也有悲哀的,但无论高兴或悲哀再也没人流泪了。
                  “两年我们这里发生过一件天大的事。”何山妹神秘兮兮地说,事隔两年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有天晚上,三个蒙面大汉手持匕首闯进何山槐新落成的三层楼房,强盗一人抓住一个小孩,刀横在小孩脖子上,要何山槐交出金银财宝。何山槐被逼着交出两条项链一对耳环一块金砖。公安局到现在还没破案呢!”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高云好奇地问。
                  “据说是拆房子拆出来的。”何山妹转过脸朝梁美轮说,“就是你和张诚诚住的那两间破房。那是何山槐土改时分的,本来分给他这栋大楼的四间房,他不敢住就分到那里。他家祖宗三代都当长工,哪来的宝贝?所以大家都说是张诚诚文革时抢的忘在这里,蒙面大盗也是他派来的。”
                  “那死鬼已经过世七八年,哪还能来抢劫?”梁美轮说,“那些东西是我祖父留给我父母的,金银珠宝好大一包。文革时爸爸妈妈不敢放家里让我带到乡下藏起来。我拿回来没告诉张诚诚,偷偷弄开半口砖想藏在墙里面,哪晓得那堵墙是夹层的,当时我就听见‘咚’一声掉下去。我还用手伸进去摸了摸,发现里面是空的,我把砖头原样放好再没管这事。”
                “都怪何山槐爱显阔,房子修得那么气派,时不时还拿些项链手镯到外面炫耀。”何石头说,“只怕还会有强盗光顾。”
                  “文革后你爸爸没让你拿回去吗?那一大包宝贝难道他也不管?”孙石生问梁美轮。
                  “改革开放后我爸爸问起过,他说那些东西起码值七八十万。那时知青都招工了,我特意带爸爸来看藏东西的地方,不巧房子已经拆了,我们就再没吭声。”
                这件事顿时引来一阵唏嘘声,谁曾料到事隔几十年,知青的故事依然还在延续,甚至还带上一丝神秘的传奇色彩。等唏嘘声终于平息下来,陈静梅忽然对段乔说:
                  “小乔还没找到如意郎君吗?让我来给你牵个线!”
                  那时李植死去已经三年,谢凌云的娇妻刚刚离开他。谢凌云原本也想来团聚,一是心情不好,二是忙于参加官方和民间的各类社会活动。他大展宏图的计划一直要到两年后中风才宣告结束。
                  “如果你说的是那位最好免谈。”高云接过陈静梅的话说。
                  “我觉得蛮好的呀!他俩也算半个青梅竹马,老来伴知根知底有什么不好?”陈静梅坚持说。高云有点弄不懂陈静梅,当初她想撮合自己与段乔就说谢凌云和段乔走不到一块,现在却又来撮合他们。陈静梅一直以为段乔是自愿嫁给李植的,高云对陈静梅说过自己对段乔的爱,却没有说出他和段乔谢凌云三人之间的秘密。高云想即使陈静梅知道那些秘密也许仍然会撮合他们,谁让他们都是知青呢?高云只好用“知青情结”来解释陈静梅这种前后矛盾的言行。
                  “静梅姐你快别说了,我和他根本不合适。”段乔说这话时特意望了高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深深的遗憾,这情形被朱盈盈看在眼里,她也深情地瞥了高云一眼,朱盈盈望高云时正巧高云也在望她,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你们讲什么黑话?在演《智取威虎山》吗?”孙石生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们在说谁,大声抗议起来。
                  于是话题立刻转到别的事情上去。谈话中吴招娣板起手指算了算大队死去知青的人数,一算竟把她吓一大跳:死去的知青已经占到下放知青人数的三分之一!大家一听这结果纷纷感慨世事无常人生苦短,接下来免不了相互勉励,希望活着的人善待自己善待他人过好每一天。
                  “你们发现没有?”吴招娣忽然指着朱盈盈大声说,那神情仿佛发现新大陆,“朱盈盈一点没变老,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岂止十年前的样子,简直像刚度完蜜月的少妇。”陈静梅也跟着起哄。她们这一嚷不打紧,直把朱盈盈的脸嚷得像个熟透了的山东莲花柿。
                  “刚才还谈过好每一天,你介绍介绍自己的养生秘笈吧!”吴招娣十分诚恳地对朱盈盈说。知青大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朱盈盈脸上,期待她说出永葆青春的秘密。
                  “没,我没什么养生秘笈。”朱盈盈羞涩得有些语无伦次,求援似地望了望高云。
                  “是不是常吃补药?”梁美轮问。看到朱盈盈那神采奕奕的样子,昔日的社花很为自己过早的的凋零惋惜。
                  “真的没吃过补药,我最讨厌吃药,只要沾上一点药味我就过敏。”朱盈盈说。
                  “你去过养生馆吗?现在美容美体的方式多得很。”段乔也好奇地问道。
                  “我也没去过那些地方。”朱盈盈说。
                  “还是让高云来介绍!”孙石生忽然将矛头转向高云,“他书读得多,又是朱盈盈的初恋情人,他应该最了解内情。”
                  孙石生的话顿时将高云和朱盈盈吓了一跳。高云看了看孙石生见他脸上写满了真诚,也就放心地开始侃侃而谈:
                  “养生最重要的在于心态,心态好身体自然会好。人老先老心,只要能永葆童心,我看在座的每一位都能活到一百岁!”高云说完大家便不再纠缠养生的问题,趁大家的目光不再焦距在自己身上时,朱盈盈和高云又迅速交换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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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转得好,张弛有度也留下悬念。
                    我何德何能,断不敢指教,思者兄抬举我,惭愧![/QUOTE]
                    萧振兄过谦了,你的每次点评和建议都使我获益匪浅。马上就续完了,还望你多多批评指正,以便我第二次修改时能使小说更上一层楼。真心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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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二、

                       
                        谈话一直继续到下午四点,何支书忽然接到县长电话,县委领导听说曾经见过毛主席的周国辉结伴回乡省亲,特地在县城最好的宾馆设宴款待大家。周国辉于是邀请大家一同前往,高云和陈静梅说还想多和乡亲们聚聚,让她代表自己去赴宴,其他人也说不想去,最后周国辉只好孤身一人前往,当了一次名符其实的知青代表。
                        周国辉走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上来。
                        “上山下乡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骗局!”很少讲话的周福生一听到“上山下乡”四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一场大流放!是变相劳改!”孙石生也气愤填庸地说。
                        “总不会没一点好处吧?”陈静梅接着说,“如果不是上山下乡,我们又怎么会认识呢?”
                        “对,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一直满怀兴致听大家说话的张博士也紧跟着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确实给农村带去知识与文明,增进了农村教育医疗农业技术的发展。但是也应该看到它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如对人性的摧残、知识的贬值与空白化、国家经济的巨大损失等等,这些都有待我们去研究。”
                        “我认为一分为二的观点值得商榷,因为它基于对立统一之上,事物一旦对立便无法再统一,只有你死我活残酷斗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最好一剖为二变成‘知青运动’和‘上山下乡运动’,前者是知青由下自上自发形成,后者是国家政权自上而下主动推行。这两个运动既融合又独立。”高云说。
                        “你这可是个新观点,值得好好反思。”张博士附和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老毛的牺牲品,尤其是老鬼。”孙石生说,“我看这场运动一无是处!”
                        “刘玉兰和向欣欣毫无疑义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牺牲品。”高云说,“老鬼则另当别论,在现实世界里他终生厄运缠身贫困潦倒,在精神世界他却是富翁、是成功的英雄!他顽强拼搏自我救赎虽败犹荣!”
                        晚上大家都住在村里。村委会有三间招待所,陈静梅夫妇住一间,段乔和朱盈盈住一间,高云和孙石生住一间,其他人则由何山妹安排住到村民家。吃过晚饭何支书和何主任陪段乔孙石生一起打麻将。高云和张博士不会打麻将,陈静梅和朱盈盈自告奋勇陪他们一起去翠竹坡田间散步。那晚星星特别暄闹,青石板在星光辉映下显得格外婀娜多姿。高云和朱盈盈“蜜日”后再没单独聊过天,更没有肌肤之亲,除了聚会上的公开交谈或私下交换一个会意的眼神,就是电话里彼此寒暄问候。散步时高云有意和朱盈盈远远落在陈静梅夫妇后面。
                        “我欠你太多太多。”朱盈盈忽然感慨地说。
                        “你哪里欠我了?”高云不解地说,“这次聚会你说要全程包干,是我们觉得花自己的钱才玩得痛快,但你还是拿出几千块钱以大家的名义资助乡亲,以前资助困难知青也是这样,按说我们都欠你的。”
                        “我是说我俩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你花钱。”
                        “你给我精神上的帮助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你同样也给了我精神上的帮助,抵消后我还是欠你的!”
                        “精神上的帮助没法衡量,所以无法抵消。要说欠我们都欠对方的,好吗?”高云说。
                        朱盈盈沉默了一会又说:“刚才听孙猴子说你发财了,是吗?”
                        “也谈不上发财,算衣食无忧吧。”高云答。
                        “你怎么做到的?”
                        “一靠正确投资二靠勤俭节约,当然主要是夫妻同心。我们已经买了两间门面三套住房,比一般靠工资生活的人殷实一点。”
                        “如果你肯接受我的帮助,早就脱贫致富了。”朱盈盈不无惋惜地说。
                        “那样我过得不踏实。你这几年过得好吗?”高云关切地问。
                        “很好,儿女听话,身体也没问题。吴招娣白天问我为什么不显老,我既没吃过补药,操心也比她们操得多,我想应该是我对你爱使我这么年青,你说是吗?”朱盈盈说。
                        “是呀,爱永远不会老,拥有爱情的人自然老得慢。”
                        “‘蜜日’那天你说要让我‘麻麻的痒痒的舒服一辈子’,你做到了。可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朱盈盈说。
                        “什么问题?”高云焦急地问。
                        “我问过很多女人,她们绝经以后很少想那事,我只要一想起你性欲就特别强烈。”
                        “这不是病,我也一样。每次想到你,我心里就甜甜地的、暖暖的,性欲特别强烈,仿佛我们从未分开过。”高云说,“你想的时候可以找你丈夫呀。”
                        “他的兴趣在牌桌上,一两个月才来一次。不过每次我都能达到高潮。”
                        “那平时你怎么办?”
                        “我一边用手抚摸自己,一边想象那是你在抚摸我,每次也很享受。有时光回忆那天的事都能引起高潮。只是我担心这样下去会对身体有伤害。”朱盈盈说。
                        “没事的,顺其自然就好。”高云接着说了自己和妻子之间发生的事。“蜜日”后高云和妻子同房每次都特别亢奋,几乎每次都能让妻子达到高潮,有两次居然还达到了性的极致。看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妻子在身下快乐地呻吟,高云有时会隐隐感到一丝内疚,觉得不该一边想别的女人一边和妻子做爱。但他转念一想:如果彼此都能获得快乐又有何妨?久而久之高云渐渐将妻子和朱盈盈合二为一,就像一个二元分裂患者重新将精神和肉体融合在一起。毕竟他是爱妻子的,正如陈静梅说的“每个女人都是一座金矿,就看男人懂不懂得开采”,高云慢慢发现妻子很多动人之处,双方的感情也慢慢融洽了许多。有一次,妻子分别二十年的初恋情人从遥远的东北专程前来拜访。高云鼓动妻子陪他去游览郴州的名胜古迹,临走时高云还真诚地对妻子说“今晚你可以不回家。”高云深信真爱不会使人淫荡,只会使人更有责任心,使人更爱自己的亲人、朋友乃至每一个人。他给妻子享受爱的自由也是想让自己内心多一份安宁。晚上九点妻子回到家,说起初恋情人的担忧乐得像个孩子:“他一再问我你会不会生气,他哪里知道是你要我多陪陪他的!”
                        当他们走到那片曾经的菜地时,朱盈盈指着两队交界处已经荒芜的土坡说:
                        “我们在这里建‘圆梦亭’好吗?我出钱你去找何支书,说是大家一起捐建的。”
                        “好呀,那副对联也能派上用场。等老了,我可以常在这儿回忆过去,顺便写点什么。”高云兴奋地说,他很想再吻一次朱盈盈,后来终于忍住了。梦已经封存在心灵最美的一角,他不愿也不敢再去打扰彼此的宁静。完美的性爱无需多,拥有一次他已经心满意足。
                      “你以后不会把我写进书里吧?”朱盈盈不无担忧地问高云,高云一听立刻十分肯定地回答:
                        “不会,我也不会将自己写进去,我们都将湮没无闻不留一点痕迹在人世,只有我们的知青群体会永世长存。”
                        “但总得有人把他们写出来后人才会记得吧?”朱盈盈说。
                        “很多人都在写,我也会写,但是我能将梁天祥和陈静梅他们写出来吗?不能!而且谁也无法用笔将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人物写出来,因为语言不过是万物的回声和影子,死的文字永远无法表现活的人生,任何一位天才作家都无法用笔将现实人物淋漓极致地表现出来!作家如画家一般只能临摹大自然的肖像,而那些肖像无论如何逼真也取代不了丰富多彩包罗万象的自然本身。”高云说。
                        “书中人物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他们,那究竟是谁?”朱盈盈好奇地问高云。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读者认为他们是谁他们就是谁。他们的存在不过为了让后人铭记:曾经有过这么一群人,他们从小沐浴在炎炎赤日血雨腥风之中,他们在泥水里滚过、苦水里浸过、泪水里泡过,但是他们仍然深爱着这片土地;他们从小接受的是恨的教育,看到的是阶级斗争的残酷现实,但是他们依然善良淳朴,依然深爱着自己的人民。”高云说。
                        “说得对!不管什么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也无法使我们这代人变成仇恨的魔鬼,因为爱就是我们的生命与灵魂!”朱盈盈深有同感地说。
                        “有人以为书中人物必须高于现实人物,我的看法恰恰相反:书中人物永远不可能比现实人物更生动更丰满更完美,如果那样人类有书本就够了,还要生活干嘛?”高云接着说,“沉溺于书本的人是可悲的,现实永远高于书本,因为生活永远在蓬勃向前!正如在竞技场上人类会不断朝更高更快更强的目标攀登,在精神世界里人类也同样会不断向更真更善更美的境界迈进!”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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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注册2009-02-11
                        看到“全篇完”真有点依依不舍。丰富的内容一直吸引我追下去,以至还不想她完结。
                        我确实不是谦虚,我不是小说家、小说评论家,仅凭个人感觉说话,如果说对思者兄大作有点帮助,是兄台大作本身的正能量足够强大,包涵了我丁点杂音。
                        下面说说对四十二感觉:
                        1、高云和朱盈盈重见相当时间,常理应该方方面面都谈过,此处才谈——【“一靠正确投资二靠勤俭节约,当然主要是夫妻同心。我们已经买了两间门面三套住房,比一般靠工资生活的人殷实一点。”  “如果你肯接受我的帮助,早就脱贫致富了。”朱盈盈不无惋惜地说。】——是否不大合理?
                        2、高云和朱盈盈“极致”後,好像理性得异乎寻常——
                        【“没事的,顺其自然就好。”】【梦已经封存在心灵最美的一角,他不愿也不敢再去打扰彼此的宁静。完美的性爱无需多,拥有一次他已经心满意足。】——高尚得像超人。是否让他俩有个过渡,或者找个理由,既合情理又给读者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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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OTE][b]下面引用由[u]蕭振[/u]发表的内容:[/b]

                          看到“全篇完”真有点依依不舍。丰富的内容一直吸引我追下去,以至还不想她完结。
                          我确实不是谦虚,我不是小说家、小说评论家,仅凭个人感觉说话,如果说对思者兄大作有点帮助,是兄台大作本身的正能量足够强大,...[/QUOTE]
                          你每次提的建议异乎寻常的准确,使我获益匪浅,这两个意见同样十分正确,我马上会做出相应的修改:
                          第一,详细交代高云经济上得以改观的原因。高云女儿在长沙读高中的三年使他的家庭陷入空前的经济危机,为了女儿未来的成长的需要高云不得不放下身段下海经商,以摆脱家庭的经济困境。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他和朱盈盈的关系不能继续,从而解决了你说的第二个难题。
                          第二,我并不想将高云塑造成高大全的超人,他只是因为忙于家务,为女儿未来的成长牺牲了自己的爱好与快乐。直到他重新获得自由为止。
                          你看这样修改可好?
                          对真理永久地存疑是我唯一的使命,
                          ——因为所有的真理都是蹩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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