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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中，站在家乡的泥土地上
年味
年夜饭
走近清明节
春日陌头闲步
感春
东风中，站在家乡的泥土地上
宋以民
在春风还未绿遍山原，在春水还未涨满山川之时，偶尔的一个机缘，我又站在了故乡的土地上。特别让我警心的是，家乡那条潺媛远逝的小溪，又给我添加了一番难以忘怀的滋味。
那一线溪水源出于遥际处对峙的双峰之下，溪水常年丁冬有声，晶莹透明的溪水，长年累月、不知疲倦地无声无息流淌着。在无大波大澜的一分平和中，缘着家乡父老的心畔，绕着寻常纯朴的日子不歇息地向前延伸着。它是村人的生命线，在最平静的光阴中，紧紧系着父老乡亲身边流去的每一个日子。
线溪的两侧是连绵无际的草坡，草儿还未完全醒来，但融释的坚冰，却早早复苏了草坡酥软的身体，土质从坡顶延及溪边，由疏松渐至细软。时有早归的娇燕，正在溪水附近起伏盘旋，衔泥筑巢。此情此景，心中忽然涌起老杜“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的诗句来。我们这儿无缘得睹鸳鸯的眷爱图，但燕子结伴衔泥的盛景大概已为时不远了。
溪侧是绵延数里远的柳树，东风把柳枝柔抚得渐来渐软。风起时，它们一同上下起伏的情态，妙似婀娜妩媚的少女，正醉心于翩翩的舞姿之中。柳树晕出的绿意格外醒目，近看，嫩绿娇翠欲滴；远观，柳烟朦胧旖旎。天成的一副耐远观宜近玩的画页。“拂堤杨柳醉春烟”，在还有些微料峭寒风绕身盈耳的当头，放眼堤柳，的确大收娱目、赏心、怡情之奇效。
缘溪流连，眼前是招摇的万条丝绦，脚下是琮琮作响的溪水。眼前不禁又依依浮现出另一副画：在春的殿缘宇沿，甜畅的风儿，牵引着线柳轻扬，柳枝的软弓正宛曼拉动着清澄溪水的琴弦，在和谐、愉快、温馨和幸福中，它们相依相伴把春的信息不断地向纵深源源延展着。
故乡的风物，百读不厌；故土醇厚的乡情，浅酌便醉。东风中盈耳的殷殷叮咛，向我传递着一个亘古不变的主题：无论走到哪里，乡心永远葱郁茂盛，永远是心际深处最动人的风景。“相思一夜情是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羁旅天涯的游子对故乡的那份深情眷恋，有时也只好暂借夜之桥，依凭梦之乡，求得一时的安慰了。幸我离家未远，展一展臂，舒一舒脚，便可轻松享有在很多人看来，极难得到的相拥故乡之利。但对故乡的思念，对亲人的眷恋，却没有因为距离之便，降下丝毫的痴情热度。
王介甫先生“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戎□“归梦不知湖水阔，夜来还到洛阳城”，武无衡“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洛阳城”，正是因为包容了无尽的浓浓乡情，才成为了传之久远的佳句。其实，寄情故乡，无分彼此，它是萦于每个常人心底的主旋律。切望诸君也能巧借眼下的东风，伺机圆一圆啜饮浓郁乡情的一份好梦。
年味
仿佛是弹指间的事，又一个岁末年尾的时段，开始紧锣密鼓地压迫起我来。我不得不分出足够的精力和身心以对付这渐趋清晰起来的又一个佳节——“年”。
总觉得鲜活、可爱、可亲、可感的“年”，还依然茂盛在昨天的记忆里。与之相较，现如今的“年”，滋味就没有往昔的时候更雋永文秀，更耐人品咂，更耐人回味。
往昔的“年”，之所以在记忆中是那般的深刻和隆盛。是因為它负载了人生的万千寄托和希冀。单在那时我们身边寻常的日子里就不难对此有著一份深深的体味。
那时的日子，精神生活虽谈不上“匱乏”，但物质上的拮据留给人们的印象却是异常得深刻。一般说来，父母会在这一个神圣的节日中，尽其所有倾其所能地让孩子们感受一次这个非同寻常的节日所分享于每个人的一份实惠和好运。
吃，是“年”的一项重要内容。在这个神圣的时段里，你可以轻松吃到一年中罕遇的白面馒头；自由享受到一年里难睹几次倩影的玉米煎饼；更重要的是还有肉馅水饺尽情地让你美嘴饱腹。在眾多孩子心里，享受几日肉馅水饺时的那份甜美滋味和感受，就是睡梦中天宫仙宴上的珍饈佳肴，与之相较，滋味也莫过于如此罢了。
穿，自然也是新年的另一亮色，新鲜光亮的衣裳是大人小孩深埋内心的一个个长长的、甜甜的梦。大人们每每不惜在平日里节衣缩食，也要赶趁佳节一鼓作气尽最大可能地為全家人赶制新鲜的衣裳。鲜艷的衣服，穿在陶醉于欢乐新春氛围中的孩子们身上时，那股花枝招展的兴奋和愉快劲儿，使得穿著稍嫌寒傖的人，也油生恍若加诸已身的一份自豪感和满足感。
玩，乐，依著自己的性儿寻开心。在这新春的日子里，是几乎不受任何限制的。大人们往往还会慷慨地给孩子创造欢乐的条件，如给他们买鞭炮，买各色的“烟花”，甚至还会不厌其烦地為他们扎制灯笼等各种玩艺儿，以助他们的玩兴和乐趣。在大人的眼里，孩子们的尽兴欢乐也预示著来年的好运和五谷丰登。当然，大人们也可以趁机尽兴欢娱，然而真正从心所乐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那时的“年”，总像一次盛宴，余味悠悠，让人流连，引人回味。
几千年源远流长的文化长河中，“年”，是其中最亮丽的一朵奇葩了。人们用沿袭下来的难以计数的手段和方式，精心地点缀、打扮、润饰著这一盛典。于是往昔的“年”，总有了绵绵不尽的令人回味雋永的记忆。
时光如流水，岁月之河负载著我们的一生悄然无声地汤汤东去。经歷多了，感觉丰富了，富裕的日子里置身久了，生活品位的反差小了，“年”的滋味反而显得越来越淡，感觉也变得越来越细微，越来越纤弱，越来越生疏。岁月对每一个新“年”的每一次的提纯和发酵，收获也常常止步在聊胜于无的境地罢了。因為光阴皱起的一缕风，仅仅一缕，便可使刚刚转去身后的“新年”的那份感觉，杳如黄鹤一般几乎不著一丝痕跡的飘然而失。
昔“年”的那般红火和隆盛，只于岁末年尾倦息后的睡梦中频频闪烁，光亮如新，徒给醒来后复归平淡的心带来丝丝温馨的慰藉和依托。
对于“年”的憧憬和向往，豪兴依旧不逊当年，我也一直在期盼著一种全新的“年”的感觉会让自己再一次深深地感动起来，并铭记于怀，永志不忘。随著“年”的步履日迫，我渴望的心情也日蹙一日。诚然，如能让我得尝所愿，自然是莫大的幸事；如若依然劳而无功，徒靡心思，但怀拥了一份真诚的企盼，我想也就并非一无所得了。
年夜饭
偏居乡隅，年夜饭给我留下的印象依旧那么深刻。虽然外面的世界，早已把寻常日子的三餐与年夜饭视為一般无二的便餐了，但由于大山腹地的寒荒和贫瘠的阻隔，以及父亲的疾病所带给家庭的那份沉重压力之故，2004年的那顿年夜饭，任凭时光之河流逝多远，它也将清晰如昨地深深鐫刻于我的心中。
今天是农歷新年，在散居于山谷溪脚的疏疏落落的村落里，各家各户都在忙碌著。白天的紧张忙碌倏乎而去，很快，我、妈妈以及病卧于床的父亲也随著年的欢欣一同被挤到了年夜饭的门槛前。妈妈讲，由于病痛的折磨，父亲平日难展笑容，今天他的兴奋神情，著实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欣喜和鼓舞。
从城里归来时，我利用知识田野里的艰辛打拼赢得的优等奖学金，给家里买下了肉，和其他一些年货。不丰足又有限的钱，置下的年货与常人家相比自是寒傖不过的了，但对一向煎熬于贫窘生活漩涡里的家庭而言，这些不足道的年货，还是让简陋的生活激起了喧天的波澜。
年夜饭，主要是由我一个人操办的。我悄悄把饺子馅分成了两样，就连母亲也被蒙在了鼓里，只有那些以清菜為主的水饺向著我闪著狡黠的眼光，与我相守著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年夜饭的里里外外，我尽其所能地让妈妈更多地歇在了一边。母亲在不胜欣喜的激动和满足中，脸上被笑意漾起了丛集的皱纹，向我吐露著沧桑岁月在她额上蹍下的粗糙痕跡。
我从灶间端出热腾腾的年夜饺子，又与妈妈一起把父亲搀下病床，坐在了一只简陋的板凳上。桌上是几碗冒著热气的饺子，头上是一盏我才换上不久的15W的灯泡，正上方墙壁上是几张我新贴上的闪著洋洋喜气的年画，其他的变化则等同于无了，但和乐融融的新年氛围依然没例外地把我们仨人紧紧裹在了一起。
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陪伴著我们开始了年夜饭，有数的三大碗饺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父亲执意让我吃那最饱满的一碗，正害著眼疾的母亲也坚定地站在父亲的立场上。他们一致认為，吃了最满的那一碗，在校学习就一定是个“尖儿”，也一定会学得最出色，自然将来也一定是最有出息的。我破天荒地没有推辞，领受了最满的一碗，同时心里又怀著一分窃喜：我碗里的饺子也似乎调皮地看著我，得意著我聪明的“伎俩”。
父亲和母亲吃得很慢很慢，每个鼓胀胀的肉馅水饺，就像一件件艺术杰作，让他们品咂了半天后才恋恋不舍地咽下，我则吃得狼吞虎咽，我的这个兴奋劲儿也感染得他们异常高兴。临近终了，父母忽然不约而同地把留在自己碗里饺子一块推到了我跟前，让我再多吃几个。在他们眼里这可是一年中难得一尝的肉馅水饺，我细嚼著“额外”的两只水饺＿＿是这两只水饺带给了我一份清苦日子里天堂般的快乐、幸福和满足。
整理餐桌，我将自己掉在地上的一只水饺拣到桌上，打算扔掉，趁我不注意，父亲却把它迅速夹起，在饺子汤里冲了一下，便往口中送去。我一震，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忽然间，那只小水饺，像卡在父亲喉中的一枚枣核，让他怔忡半晌。一会儿，他的脸上便漾过一丝苦涩而又饱含著深深歉意的神情，接著眼睛湿润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慈爱歉疚的目光缓缓离开了我的视线，稍稍侧转身，背著我用那苍白枯瘦的手指抹了一把脸，湿润的手上便闪烁著桔黄色的昏暗灯光。
我和心中伟大父亲的默然沟通虽然仅仅在一瞬间，但母亲却敏感地向父亲走来，父亲把孱弱的手向她摇了摇，以突然不舒服准备服药為由，把她及时地止住了。难忘的年夜饭，入腹的素馅水饺，让我饱享了一顿世上最珍贵、最难得、也令我回味悠长铭记于怀的美餐。在这展眼一新的新起点上，我早已满怀信心地蓄足了脚下的力量，企盼著灿烂黎明的降临。此景此情，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脚下的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我会意地点了点头。
走近清明节
不乏料峭的山风，还一个劲儿地在身边吹著。大山的旮旮旯旯、角角落落里浮现出来的渐渐浓郁的春光，则开始生动地晃著人眼，梨树的骨朵畅怀怒绽的浓郁笑意，显然还正在兴头上。季节，是造物主特意设下的调饰世界的彩笔，总让世人时时有多姿多彩、娱目赏心的美的收获。
山上，萧索还是主色调，浓郁的饱蕴勃勃生机的绿晕显然还没有接天浸至，“远芳侵古道，青翠接荒城”“绿遍山原白满川”“春阴垂野草青青”的那份极易让人心醉、令人神迷的绿，正宽步在即时要醒来的途中。山草那焕然一新的盛景虽然未至，但已有勤谨机灵的莫名小花提早醒来观望著这个世界了。眼前，脚下，还稍嫌清冷的山上，就有著一种并不十分起眼的花儿，他们的存在绚丽了人们的视野，那盈盈展瓣、清雅润心的蓝、白两色花朵，在其叶还未完全展放时，便先燃起了自信灿烂的笑顏。蓝花，蓝得晶莹，蓝得透澈，蓝得动人心魂；而白花，则满蕴著一种清新婉约的流动气质，让人生发綺思无穷、遐思悠悠的神韵。
还有一种说不出名字的野菜，初生时的叶片绝似一片利刃，仿佛时时刻刻地提示著：它能在最坚硬的瘠壤里也会杀出一条生路。之后，那利刃般的叶子，会慢慢变成锯齿状，并开始在干坼的杂草从中，去作拓宽生存空间的各种努力。
此时最耀眼的当莫过于枝干苍老遒劲的梨树了。那树上已有疏疏落落绽放了的晶莹剔透的花朵，虽还没有坦露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蓬勃奋发的强势，但人们已不难相信，“花”顏已开，富艷的盛景已经為时不远了。
地面上的野菜特别多，像薺菜、苦菜，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字来的野菜，它们都生气勃勃、神采奕奕地钉在那还未完全醒过来而稍显荒凉之意的杂草丛、田埂边以及石罅里。
小河边，依依杨柳便成了倍受青睞的角儿，游目聘怀，让人想起了刘翁（刘禹锡）“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絛”高鼎“草长鶯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诗句来。高挑秀頎的白杨树冠一律是青阴阴的，它们沿著小河两岸蜿蜒前伸，树梢一律迷蒙在缕缕清俏柔美的凝碧般的青烟中。
今天是一个清和明朗的日子，太阳灿烂地当空照耀著。想起古人“雨中禁火空斋冷，江上流鶯独自听”的那份凄切伤感来，今天里明朗的天光和可意的心情当算是造化额外的一份厚赐了。
现如今，在这一个凭吊先人的节日＿＿清明节里，人们开始于其中慢慢融进了丰富多彩的游春、观春、赏春等诸多内容。那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凄凉、哀怨和悱惻的情怀，已经大大减色了。
开心地从山上往回返，迈上由几株树干并排缚成的简易木桥，颤悠悠行进时的一份感觉，虽惊心，却也让人有意外的动心之处。行至桥中，忽然发现原来看上去已经枯干的树干，竟借著两端湿润泥土的滋润，在树干中间长出了许多碧莹莹的嫩芽。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飞花虽过，而东风中摇曳的柳树依然还是那副如痴如醉的神态。在这个特殊的时节里，生命里的每一次律动，总令人遐思邇想，让人心动神摇。
春日陌头闲步
莹莹的绿色正从各个角落涌出，满山遍野，充斥着新生命生长的躁动声。风儿绕着树梢，缘着每线空隙，起劲儿地撮着嘴，招呼着。在喧哗中，世界不断接近着沸腾。
荠菜，使劲儿伸着长长的花茎，把淡雅的清芬，开得灿烂绚丽，娱目骋怀。形形色色的绿，在悄无声息中忙碌地赶着聚点成线、连线成片的活儿，竭尽全力地炒作着春天。
河水淙淙流动，几只鸭子戏着水，清亮的鸣叫声，让那抑扬的节拍添出了难以言状的妙韵。河岸经水浸出了湿湿的两道晕痕，优游地向着溪水两侧绵延，湿痕之上是人和鸭、羊、牛等动物印下的凌乱印迹。
在湿漉漉的石块上落脚，就着清晰溶下了自己影像的潺溪，掬一把水，湿一湿脸、甚至润一润口便有一种甜丝丝，凉津津的妙味陡然而生，沁人肺腑。机缘凑巧，你还会遇上几尾胆大的小虾，在你立足的脚下石头边驻足流连与你相望呢！
天宇和四野朦朦胧胧的，似悟似迷，如醉如醒的那一番况味，绝似一位母亲畅意湿润的呼吸。
土地很松软，双脚踩于其上，有一种异样的舒服和熨贴。锄头抡起再抡下，黑油油的土壤便被翻整一新。一撅又一撅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抑扬顿挫的灵动乐符，耕耘的绵绵内蕴，只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悟得味中之味的。
春天，是一首歌，借鸟的嫩嗓唱出，农人会不由自主加快春天里的脚步。
春天，是一支曲子，藉宛曼悠长的溪水汨汨而出，农人会欣喜地和着汗水尽情地去浇灌。
春天，是一枚短笛，依田头烟锅中袅袅升起的烟缕缭绕升起，此时农人会浮出春后最鲜丽最动人的畅想。
春天是一组生机万千的大合唱，依势因物，在俯仰萦带中，巧夺人工，激荡出人世间最强劲最美丽的回响。
感春
“东风夜放花千树”，当柔柳那份写意的婀娜正在春风中旖旎不已之时，春还在一个劲儿忙不迭地千变万化着，让人顿生目不暇接之感。
恍惚一觉醒来，发现河岸公园里白玉兰玲珑剔透、纯洁无暇的花朵便悠然绽放了。那莹莹的娇态在还有些料峭的风中，如粉妆玉琢般的惹人伶爱。笑容盈盈，俏立枝头，富贵、典雅、高洁，永远让人凛生可观而不可近狎的敬意。
才过的一阵春雨湿润了有些辛劳而又略显焦躁的春天的干唇。“天街小雨润如酥”，地面的绿意不觉间浓郁了饱满了；摇曳的柳枝愈加娇媚了。嫩黄的杨柳，从远处看，勃勃生机烘托出的烟云朦胧的那份醉态，尤其娱眼目，怡人心，沁肺腑。柳烟的无痕之美，断不是那些自诩为灵动的笔触所能穷其状于万一的。古人不乏有“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绿遍山野白满川，拂堤杨柳醉春烟”“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杨柳隐隐细雨晴，......春风一夜吹乡梦，夜深还到洛阳城”“春江一曲柳千条”“杨柳青青江水平”“杨柳渡头行客稀”等等的咏柳诗句。杨柳以其无可替代的位置，神圣而又坦然地矗立在早春的一角，它贴近清明，包裹着盛春，又依偎着相互牵肠的人心，再加离逝去的冬迹未远，它便得天独厚地在稍显冷清的世界里一枝秀出。于是，千钟风情，万般缱绻，总是紧紧系在柔柳梢头招摇。
梨花正在含苞，那压抑不住的酽酽的笑意，撑得骨朵大大的胀胀的，头部微微润着若隐若显的一层红晕，像天真无邪的赤子硬憋住的一份开心，人人都已能清晰听到他们行将放声时的迫近的步履声。
日子明显地变长了，人们忙碌的脚步显著地沉实起来。他们的心情在紧张中融着份份欣喜和欢娱。“人间四月闲人少”才进三月的门槛，今日的农人，便把把握早春的节拍大大提前了。
春意融融，万花齐放的盛春还未至，但涌起的澎湃激情，便不由得让人心系万千、感慨万端。自感灵枯手拙，只好权把眼前的春意化成一杯清冽甘醇的佳酿，一饮而尽，在慢慢的品咂中，希冀能味其清隽于万一。“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不知李白和山中幽人对酌时的雅致到底如何，但我分明在自己悠悠的一分醉意中，脑海中又清晰地浮现出老杜生花妙笔下的另一幅画面，“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春天，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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