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特洛伊戰爭四公主之第二部)(波吕克塞娜公主情事)

0楼

特洛伊公主---波吕克塞娜公主情事(Polyxena----Princess of Troy)
(特洛伊战争的四公主之第二部)

 (一)


我仍记得这一切开始的那天.
我当时只九岁, 要旁人把我拉起才能在特洛伊的城垛间看到城外发生的事. 那人应是我众多兄长之一吧, 到底是哪个我倒是忘了. 我的注意力都被更戏剧化的事吸引过去了.
那是一个美丽的早晨.. 我看到了第一排船的桅杆顶部从在海水的尽头处缓媛升起. 我偷偷望向父亲脸上震惊之色. 竟然有这么多的船! 每条船张得满满的帆上是不同城邦的徽饰: 伊萨卡, 斯巴达, 迈锡尼, 还有许多许多的. 船的两舷处是一排排的巨橹, 此起彼伏破浪而来. 第一排之后是更多, 更多的船.
「肯定超过一千艘吧.」有人说. 其他人听到了都为之侧目.没有什么比赤裸裸的现实更有杀伤力了. 只有卡珊德拉, 我的长姊,一言不发的点头, 以她碧绿的眼睛投向现在已布满战船的海面. 卡珊德拉 又一次不幸言中了, 只可惜她的预言从来都被人们故意忽视---直至事实摆在眼前, 可是已经迟了. 他们说卡珊德拉曾被太阳神阿波罗赐与预知未来的神奇力量, 却又因她拒绝太阳神的求爱而受到他的诅咒: 凡她预言的, 都不会为人们相信.
「这会把战争和毁灭带来特洛伊!」在兄长巴里斯把美丽绝伦的海伦从斯巴达带回来时, 卡珊德拉就在一次癫痫发作中以指指向兄长的新娘警告. 海伦是斯巴达的前王后, 她是和兄长一起私奔回来的.
他们说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从某一角度看, 我不能反驳. 她有一头亮丽金发, 五官精致, 双肩如削, 胸脯饱满而腰部纤细几只手可盈握---这是每个男人心中欲念的化身吧. 但海伦之美不单止于外表. 她看似柔弱, 却拥有令所有男人都心动而甘愿为她走向刀山火海的特质. 这特质存在她每一个细微动作, 每一个若有所思的垂头, 每一次她把那优美的颈转个方向, 每一个耳语, 每一个叹息之中. 任是心如铁石也会马上溶化. 即使我阅历甚深见尽天下美女的父亲也不例外. 他本来斩钉截铁的要把她送回斯巴达的. 但在第一次眼神接触后, 他已知道他是绝不可能狠下心来发出这命令.
于是, 希腊人来了. 他的前夫墨涅拉俄斯来了, 阿格门农, 墨涅拉俄斯的兄长, 亦是希腊人推举的共主, 来了. 最狡滑的奥狄修斯来了. 还有令人闻名丧胆的阿喀琉斯, 来了. ,  
我的长兄赫托, 亦是父亲的指定继承人后来对我说: 即使巴里斯有没有把海伦带回来也好, 希腊人迟早会来的. 阿格门农的野心是控制这一带的贸易水道, 而这使希腊与特洛伊终难免一战. 海伦只是为他提供了进犯的借口. 可能吧. 怎样也好, 海伦令他们出师有名: 她的美貌令千帆并举, 使我们这海岸血流成河
第一排的船已抵浅水区. 我看到第一个从甲板上跳下的希腊人. 他杀了我们四个人, 其中两个是我同父异母兄长, 之后他才被砍倒了. 后来我知道他的名字叫Protesilaus. 他被尊为勇士, 因为他不畏先着陆者必死的神谕而奋勇争先.
我看到两军距离逐步收窄: 希腊人抢滩, 我们的战士试图把他们赶回大海. 我看见人倒下, 血花四溅, 战死者的盔甲被剥夺, 赤条条的尸体横卧在被浪潮不断冲洗的幼沙上. 我是从城的高点看到这一切的, 因为距离很远, 我没听到那些惨叫声, 死亡看来是如此不真实. 我只是被这变化万千的场面吸引着了.
「把她抱回后宫! 这是应该让小孩子的到的吗?」 普里阿摩斯, 我的父王怒吼道.
在我不情不愿下, 我被人从城垛上弄了下来送到安全的寝宫中.
「不要害怕, 好孩子. 很快就完结. 赫托会把他们都赶进海里.」我的母亲在我耳畔低声说.
但她错了.
这没有很快完结.
事实上, 过了太久仍未完结.
接着的九年, 特洛伊都处于被围状态. 无数的战斗中无数的人会死去, 其中一些是我最亲爱的. 我的命运亦从此天翻地覆. 甜美歌声飘逸的悠然夏夜一去不返, 代替的是战鼓与铙钹声, 战胜时的趾高气扬喧闹与遭受挫折时的唉声叹气. 战火燃点的烟柱比我们的高塔还要高; 那是烧着了船和焚烧尸体的烟.
赫库芭, 我的母亲, 教导我们要在哀伤与失落中仍要挺起胸膛. 而我们丧失的真是很多. 她失去了她不少的儿子, 我的兄长们. 我时常令她失望, 原因是我品性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孩子. 纵使我尽了力, 我仍禁不住因某些人出战后不再回来而落泪.
战争再不是从远处望去如戏剧的事. 在这九年时光的某一点上, 我的童真在不失不觉中消亡. 在年年征战中, 一个小公主由无忧无虑的幼虫蜕变成对每一变化都具警觉的粉蝶. 父王母后都很疼我, 因为我是他们年纪最小的女儿, 而且他们说我长得特别美丽. 他们试图以这大爱给我保护免我沾及城门外的血雨腥风. 但你是绝不可能如此长期把这么多的苦难与我隔离的.
我真的希望生为男儿可以执戈卫国, 即使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 但这只是妄想. 我体质难以使动兵器, 甚至引弓也力不从心. 但我懂得骑马. 怎说也好, 我是赫托的胞妹, 而他是特洛伊中最好的驯马者.
我观察, 我学习, 我成长.
我是波吕克塞娜, 普里阿摩斯的女儿, 特洛伊的公主.

(二)

九年的征战, 却不代表每天都是血战不休的.
诚如此, 双方的战士早就会死光了. 一场战斗结束, 在另一场开始前往往只是对峙, 在某神祉的节日会举行竞技会, 又或者在远方盟军到达时会大排筵席饱吃一顿.
我方一直相信终取得最后胜利 特洛伊城墙高耸坚厚, 而且依传说是由天神所筑, 因此固若金汤. 我城亦友邦遍天下, 反观希腊人是孤军犯境. 而如果单单友谊未足以使援军前来协助, 父王在城中国库的藏金也是吸引外援的好手段. 这是我数代人累积得来的财富: 特洛伊城的位置得天独厚, 处于来往的商队必经之路. 此地又盛产铜与炼制武器必须用的锡, 而如果我们切断锡的供应, 希腊人连制造武器也将会有困难了. 可能这才是他们派遣过千战船来犯的真正原因. 阿格门农很清楚: 特洛伊城不堕, 希腊人永难成这一带的霸主.
于是战事 一年一年的拖下去. 拉锯使双方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不止一次大家都觉得干脆点让王子巴里斯与海伦原本的丈夫决斗作一个了断. 但巴里斯不是战士的料子, 他还未交手就逃之夭夭. 也亏他身轻脚快, 对手就是追他不及. 长兄赫托觉得自己的弟弟丢人极了, 于是插手加入战团, 这一来, 个人决斗变成了大流血. 又一次回到拉锯了.
在此, 我就不再说阿喀琉斯, 希腊军中最勇猛的人如何因一个俘虏而跟阿格门农反目, 继而拒绝出战, 以及后来长兄赫托误认阿喀琉斯的挚友帕特罗克洛斯为阿喀琉斯本人把他在战场上击杀再剥夺他身上借自他好友与爱人的盔甲的事了. 这些我都没有目睹, 而是因母亲向我下了禁足城墙的命令而经他人转述的.
我是在赫托, 特洛伊城的支柱, 在Scaean 门外命丧在他此生的宿敌长矛下开始才被卷入这场战争的.
赫托倒下的情景对整个特洛伊城来说不啻于天崩地裂. 我母亲再也不能保持一贯的冷静假面了: 她撕破了自己的胸衣嚎然大哭. 我和卡珊德拉 冲上了城墙, , 在那里, 赫托妻子手抱着他们的婴儿Astyanax惨号着.
我从城垛之间望下去, 看见一箭之外处兄长大字型的仰卧在地, 他那华美的盔甲已被胜利的对手剥下. 即使已被死神接走的赫托仍是不失特洛伊三军之冠的威严. 虽然有一段距离, 我仍可以看到他张开的眼睛的眼白, 好像他是要再看看心爱妻子安德洛玛刻和他的儿子最后一面. 他的胴体肤色苍白, 上面布满多年浴血沙场的伤痕. 我们可以看到那被对手刺入取去性命处深红的一片. 刺入的长矛刚被拔出. 阿喀琉斯正把兄长的双足用绳缚到一起, 接着, 全城上下在看到他们敬爱的王子被对手缚在他战车之后再快马加鞭中被拖行而发出绝望的哀号. 他拖着赫托的尸体绕城三周, 在沙土及岩石上留下可怕的血路..
「不! 求你行行好啊!」 母亲在城上悲鸣.
父亲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
安德洛玛刻 以手掩脸, 她仍未知已丧父的儿子已这时在海伦怀中哭起来.
我没有哭.
如果我的目光可化为毒箭, 我会向阿波罗神祈求百步穿杨的射艺把杀兄者一箭毕命. 即使我要付出从此失明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特洛伊城最引以为傲的已遭毁灭, 我的眼睛留不来又有什么用? 我恨他. 我会一生一世的恨他!
「我会杀了他!」我低声道.
一只手落在我肩上 是卡珊德拉的.
「你会把他推向死亡的. 然后, 他也会把你引领向死神的国度.」
我转向她, 完全不明白她所说的话. 我是因悲愤而立誓. 但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如何能把他杀死? 即使我是一名战士也不能成事, 如果连赫托也死于他手下, 我又算什么?  而他如果真的被我杀死了, 又如何会把我引领去死神之地? 我不相信鬼魂复仇之说. 但即使我相信真的有鬼魂作祟, 我也毫不犹疑下那毒誓. 我以亡兄的血起誓.
就在那一刻, 他把战车停下来了, 就站立在我们前方. 好像是要向我们扬威耀武般, 他摘下了他的战盔, 把他的一头金发弄散了. 我们的眼神接上了, 我感到全身冰冷.
在那双眼睛中我看到一些别的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是我和他共同拥有的.
它的名字叫寂寞.

(三)

我父, 国王普里阿摩斯, 孤身前往阿喀琉斯的营账中乞求他发还我兄长赫托的尸体.
他最后答应了, 但要求赎价.
那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果你的黄金不足, 就把波吕克塞娜公主也投进去凑数吧.」他说.
「你当然不能去!」母亲坚决反对.
「为什么?」
「为什么? 你是一名公主啊. 你以为他要你过营居心何在?」
我直视她的眼睛, 说「吾父作为一国之主都愿意孤身犯险前往杀子仇人营账中乞尸, 他是一国之君, 身系国家安危之首尚如此. 你又何以会愿以独惜一臂?」
我母亲无言以对: 我的理据和从未发生过的忤逆她意愿令她震惊了.
巴里斯也劝我不要意气用事, 但我已下了决心.
我把身体投进了装满国库中日渐枯竭的黄金的车子上. 我听到背后响起的哭泣声, 但我没有回头.
六名阿喀琉斯的手下战士把我送到他的营账去. 我的生命不曾受到任何威胁. 没有人会愚蠢地打阿格琉斯战利品的主意.
「我依你的要求来赎我兄长的尸体了,」 这次是我第一次站得如此接近他. 我现在可看清楚他了: 他长得不难看, 高高的鼻梁, 大部份向下弯的嘴角令人联想到一种挥之不去的哀愁, 然后是那双寂寞的浅蓝眼睛.
「你真的胆子不少呢, 波吕克塞娜. 你孤身过来没有想到你的安危吗?」
「我早置个人安危于度外, 我只是希望你言而有信. 黄金和普里阿摩斯的女儿都依约送到了.」
他笑了. 「我会履行诺言的. 你父亲可以在黎明把你兄长的遗骸带回去. 可是你必须留在我帐中三晚.」
我垂下头, 默许了.
「进入我的帐子吧,「 他命令.
我跟随他进了他的营账.
帐内空间比我想象大, 虽然简朴得很.
里面有另一个女孩子.
「Briseis.」
我点点头. 这就是阿喀琉斯和希腊人统帅阿格门农不和的起因吧. 因为她, 阿格琉斯拒绝出战导致他的好友爱人和我兄长相继被杀.
「她很美丽. 为什么你仍要我?」我问.
阿格琉斯瞄了那女子一眼. 「你与她不同.」他说
我可以看出那女子被这话刺伤了. 她一定很爱他
「我们先喝喝酒吧. 拿些酒来.」
Briseis 服从了. 在她眼中没有愤怨, 只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奈.
我为她感到一阵难过.
她出了营账去把酒准备了. 我感到心脏狂跳, 即将发生的事不言而喻.
他一定看穿了我的心意了, 干笑了一声.
「你会打算把杀兄的人了结吗?」
我一脸飞红. 我确曾这样想过.卡珊德拉的预言更是使我心动. 但我很快就打消了它. 如果我在双方休战时刺杀了他会是对诸神大大不敬. 何况, 我成功机会微乎其微.
「我身为女子, 如何有能力伤害到战无不胜的阿喀琉斯?」我语调中不无带讽刺地说.
「为什么这样说? 我也是血肉之躯. 虽然, 他们说我母亲是一名仙女.」 他把横放在装肉和水果的碟子上的刀放在我的手中.
我们对视. 我不能说我丝毫不动过念头: 一刀直刺他心窝…
他在笑声中把刀挪走了. 「即使你有心杀我, 你也应瞄着这一处.」他指向他的一只足踝.
我大惑不解.
「这是我一身中的死穴.」
我更不明白.
「当我山生时,」他解释说. 「我母亲为了使我刀枪不入把我的身体浸入冥河中. 可是她抓着的这个地方没有沾到冥河的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看看我能否信任你. 你是唯一知道我这秘密的人.如果你想, 你可以出卖我」
我内心一阵震动. 这就是卡珊德拉 说的预言的原因? 如果我告诉他人他的致命弱点在哪儿, 可能我们的战士可以利用这讯息把他置诸死地. 当然, 要接近他把武器刺入那一丁方谈何容易?
「你可以杀了我. 死去的女孩不会说出你的秘密.」
他仰天大笑. 「我没有杀过女人. 虽然曾有一名妙龄少女因我而死. 是阿格门农的女儿. 他父亲把她献祭了好让大军的舰队可以得到起行之风. 那可怜的女子原先以为来到军营中是作我的新娘子.」
「多无情的父亲.」
「也许吧. 你多大了?」
「十八. 」
「呵, 和我的儿子一样岁数.」
「你有儿子?」
「是啊, 在我自己的国家中. 他的名字叫奈奥普托勒姆斯.」
我们在沉默中对坐了一会.
是我打破这僵局的.
「我是你要求的赎金一部份, 你要我吗?」
这次他没有笑了
他把我扶起, 再解开我长袍子上的结. 那薄薄的衣物掉到地上. 我全裸的站在他面前了.
「你真的很美. 你是处女?」
我点头.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 父亲也许早就把我许配给一个追求我的王子, 甚至一国之君了,
他把他的双手按在我裸露的酥胸上, 轻轻把乳尖盈握.
我本以为他会很粗暴的.
他把我拉向他, 同时扯下了他自己的裆布. 我们的唇接上了. 这是我除了给父母和兄弟姊妹外的初吻. 我挣扎了一点可是他的手搂着我的腰, 而另一只手继续抚摩我的身体. 我在他的双臂中像溶化掉了. 于是他把我抱上他的床. 我半闭眼睛, 张开双腿让他上了我. 他的阳具有如他的战矛般坚挺, 他开始突入时我感到痛楚中叫了一声.
「不用怕, 我的小花. 我只在战场上才有如猛兽.」
他没有骗我. 我从没有想过做爱可以如此美妙, 最少和杀兄的人不应如此.
他骑在我身上冲刺, 把我驱向我从未感爱过的亢奋. 我把他的头拉开一点把它引向吸啜我的乳蒂. 当他最终把我的处女膜弄破时, 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发出了呻吟---他的女人.
他把我留在他帐中三天当中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行云雨之欢.
三天之后, 我竟有点不舍了.
「答应我不要再伤害我的家人.」
他在微笑中以指头轻拂我脸. 「不可能的. 我是战士. 战士的命运就是杀戮或是被杀. 当我军战胜 我会娶你为妻.」
「你们不会战胜的.」我说 卡珊德拉 的话在我脑中响起.
直觉告诉我他不会活到这场战争结束之时.
「怎样也好吧,」他回答说. 「现在你必须回去了. 再见, 我的小云雀, 直至我们聚首.」

(四)

我回到特洛伊城, 刚好赶及参加赫托驯马者的丧礼.

战争持续. 王室旁系的Aeneas王子接替了赫托遗下的指挥权 他早前娶了我姐姐Creusa. 他是余下的战士中最优秀的了..

陆续有盟友前来助阵. 其中一人就是阿玛逊女王彭特茜莉亚. 她率领了近千年轻貌美的女战士前来. 城中一时被这许多美丽女子渲染得艳光处处. 可是当她们的女王出场时, 所有的女子都黯然失色了. 在我一生中遇到的女子当中, 海伦无疑是艳压群芳的, 然后是我已远嫁的姊姊Lodice, 卡珊德拉 也属美女, 最少她的病没有发作时是如此. 但彭特茜莉亚与众不同. 她是艳光四射. 在白色外衣上罩上阿玛逊人轻便的青铜胸甲及腰间的短裙子的女王光釆夺人. 也许海伦仍是略胜一筹, 但这斯巴达的前王后是属于完全不同的品种: 海伦弱不禁风, 我见犹怜; 阿玛逊人的女王却是刚健勇武中不失女性的妩媚. 她曾公开地立誓要手刃阿喀琉斯好为她在狩猎中曾误杀自己姊姊赎罪.
「愚蠢的女人,」 安德洛玛刻 在她背后逆她: 「连赫托也没法做到的, 她凭什么? 她注定被阿喀琉斯杀死后成为飞鸟的食粮吧.」
卡珊德拉 干笑了一声. 说: 「她是战神的女儿. 如果有女子可以杀死阿喀琉斯, 就非她莫属.」
我转向我姊姊, 道: 「但你曾道…」
她打断了我的插话. 「天意难测. 诸神不一定只有一种方式去取一个凡人性命的.」 在我们未及回话前, 她已拂袖而去.
我望向彭特茜莉亚, 而她也朝我望来.
「你就是波吕克塞娜? 听说你身价赛比黄金.」
我垂下头 我很想恨她: 她会是阿喀琉斯的劲敌. 但我发觉我恨不了: 她太美丽了.
「告诉我, 你有什么可以让我知道关于他的?」
「升下 我不明白你所指的是什么?」
她仰天一笑; 和阿喀琉斯在他帐中的动作竟如此相似.
「没关系, 美女.」然后她把脸凑了过来在我耳畔毫.「如果不是明早我就要出战, 我一定会向你父王要求让你到我帐中渡一个晚上. 我们两个女人可以谈谈心.」
她甜美的声音与充满挑逗的语言令我一脸飞红.
「那是我的荣幸吧.」我回答说.
「好的. 美女. 待我战回来庆功之后吧.」
说完, 她就把我丢在长廊中独自离去了.
我彻夜难眠.
阿喀琉斯有可能死在阿玛逊人女王矛下令我忐忑不安.
不, 我也不想彭特茜莉亚被杀.
我知道我掌握胜败的关键. 如果我告诉她有关他足踝的事, 她就可能会获胜. 如此, 我导至他死亡的预言就会成真, 而阿玛逊女王可以杀死希腊军最伟大战士的预言亦实现了.
如我保持缄默, 女王战死的可能性就大增. 她虽然战技高超, 但对一全身除了足踝外刀枪不入的对手她会毫无胜算.

黎明时我听到了号角声.
我快步走向女王的寝室但她已离开. 在旁边有另一副铠甲, 我不经思索就穿上了. 铠甲完全合我的身型. 我把帽盔戴上然后乘马径自走向城门. 在那里, 阿玛逊人正列阵待发.
没有人怀疑其中一人竟是特洛伊的一位公主
主力己开始向山下平原移动. 我加速赶上了第三排的女战士. 两个女战士朝我望过来却没有说什么.
「准备冲锋!」命令传下了.
我们把马驱至快步前进.
在匆忙中, 我连武器也没带上, 只拿了一面月牙形的盾牌. 当然, 即使有武器我也不懂如何使用. 但手无寸铁, 我的心就更不踏实了.
「如果我注定要死在战场上, 也认命了吧, 」我对自己说. 「说不定是由他亲手把我杀掉呢.」
普里阿摩斯 和母亲知道我被杀一定会很悲伤, 但这时如箭在弦无法回头了.
我们争先恐后的冲向希腊人锭船的滩头. 我可以看到彭特茜莉亚带领她的女战士突破了希腊人的外围防线. 虽然我不懂武功, 却是个出色的骑手.是长兄赫托亲自教导我的. 我追上了第二排的战士, 再赶上了前排的, 直至我紧随在女王后方.
如果她发现了是我, 她没有把我说破.
事实上也没时间去分心了. 希腊人已派兵堵塞缺口.
我们突破了第二圈防线把一些船燃点起了.
当然, 我没有亲手干: 我是不会做出任何可能伤害他的事情的.
然后我听到阿喀琉斯麾下的Myrmidons的独有喊杀声.
阿喀琉斯正率领他的战士朝我们冲杀过来.
「小不点, 小心了!」 女王笑着说. 原来她是知道我在这儿的. 她向前猛进. 我刚要追上去, 我的座骑却前蹄揪起. 我看到一支箭已没入我座骑的腹部! 我试围从马背上跃下, 可是已经迟了.  我的左腿被那死了的马理着.  我想我的腿一定是断了,但后来发现可以缓缓移动, 原来没有重伤. 即是如此,我仍是危象横生. 腿部被压着, 四周激战, 任何一个敌人都可轻易上前割断我的咽喉.
在这窘态中, 我唯有静观其变, 听天由命.
很多希腊人被杀. 但阿玛逊人亦有不少战死了.
我看到其中之一名少女在鞍上被人斩下首级; 另一人被敌兵从马背上拖下时衣甲不整. 她好不容易回复过来跪在地上, 看看已无生理于是就把衣襟扯下露出胸脯让敌人一矛刺入她的乳房. 她的战友马上替她复仇把凶手杀了, 可是这个女战士又马上被杀了: 一柄双刃斧砍进她的乳沟. 她甫一离鞍就被斩下了首级.
我仍未能把足从马尸下拉出来. 一个希腊人发现了我就拔出了剑向我走来. 我在完全无助中浑身冷汗. 但他没有走到可以把我击杀的距离就被一掷斧劈进了前额倒下死掉. 我转身看到阿玛逊人的女王向我闪着微笑.
然后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阿喀琉斯!
「在你后方!」我大声叫.
彭特茜莉亚及时转身应战.
战神的女儿果然堪与希腊最勇猛的战士匹敌.
「如果有女子可以杀死阿喀琉斯, 就非她莫属.」 卡珊德拉曾说.
她是对的, 几乎全对.
她三次以矛刺击都割破他的皮肤使他流血, 只是无法做成致命的伤害. 她正要再掷出第三支矛时, 矛断折了, 于是她就把矛抛弃了, 把手转向腰间的短剑. 阿喀琉斯却没有给她机会. 他的长矛刺出, 阿玛逊人女王一声哀号中翻身落马. 她仍可以再站起来, 企图再战. 但她的对手比她更快的把剑刺入她的左方乳房. 她在慢慢跪下的动作中带着类似深情地仰望着他. 他把剑刃扭动, 这痛苦再不是她能强忍的了. 喘气中, 这战士女王向后倒下.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这和我在营中认识的阿喀琉斯判若两人. 正如他所说: 在战场上他只是一头猛兽.
他没有注意到我.
当他的部下把阿玛逊战士一一宰掉时, 他弯下身把女王身上的铠甲剥夺了. 于是她的美丽身躯就赤裸在他目光下. 她虽已死亡, 胴体却仍是如此美丽和具诱惑. 我看到他跪在尸体旁饮泣起来. 然后, 他上了她.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他在所有人面前把她尸奸!
当他完了事, 他站了起来, 望向已被他污辱的胴体.
这时另一个脸目可憎的希腊人前来. 他说了些侮辱的话. 阿喀琉斯随即一拳打在这人面上. 我急忙以手掩口制止自己惊呼出来, 因为我看到那人的牙齿全都被打掉了. 我知道那人已马上死掉.
在狂怒中, 阿喀琉斯把女王的裸体双足缚起再系到他战车后方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就如同他对赫托做的一样 她的尸体被拖过平原前向那混浊的斯甘万德河走去. 那儿将是这勇敢善战的女王长眠之所.
我在极度疲惫与绝望中躺下去. 如果任何敌人上前, 我一定会让他割断我的咽喉. 但这没有发生. 战斗已结束, 胜利者正捡集他们的战利品. 战死的阿玛逊人身上的衣甲都被剥下了. 那些因受伤而被俘的马上被割喉杀掉. 两名女战士为避免被俘而倒向自己的剑尖自尽. 他们迟早会发现我的: 不是被他们杀死就是押回去当女奴. 如果他们把我杀掉, 会否像阿喀琉斯对女王所作的一样把我尸奸?
我没法知道. 天空突然降雨. 希腊人匆匆搜索一下就收队回营. 过了一会, 少量没有战死的女战士发现了我把我从马尸下拖了出来.
「我认得你, 你是特洛伊的公主波吕克塞娜. 回到你的城吧.」幸存者的队长对我说.
「那, 你们呢?」我问.
她们没有回答, 把我放在马背上再狠狠一拍马的臀部.
当马向城走去时, 我听到背后重物坠地之声. 我回首一看望见她们都互相以匕首刺入对方心脏.
彭特茜莉亚女王带来的女战士就全部如此玉碎.

(五)

我发了三天高烧, 与死亡只隔一线.
但冥府之神还没有打算接收我的灵魂. 而我仍年轻, 于是很快就复原了.
在病榻上我听到不少事情. 全城都为女王战败而沮丧. 他们试图从巨蝾河把女至的尸体捞回来, 但河水混浊不堪, 要在希腊人眼底完成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他们就只为她举行了象征式丧礼, 以她的衣甲代替遗体.
我为她而哭了.
这是如此可悲的下场: 战死沙场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被杀她的人当侮辱和奸污却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啊. 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阿喀琉斯会这样做.
「他是希望把她认作自己的妻妾, 他是喜欢她的.」海伦解释.
「但为什么他要把她的遗体抛进泥沼中?」
「在他与她交媾后, 那只是一具尸体了. 而他必须向所有的希腊人展示他不是娘儿腔.」
于是, 彭特茜莉亚就这样阵亡了. 我总是觉得她会希望把我弄上床多和我的阿喀琉斯有肌肤之亲.
对, 是「我的」阿喀琉斯.
虽然我看到了他兽性的一面, 我现在知道我是深爱他,
我不再恨他了, 也不嫉忌吃醋.
他的本性就是爱所有美丽的东西: 不论是生前死后.
他对彭特茜莉亚的亵辱没有减褪我对他的爱火.

我也隐隐感到赫托不恨他. 那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势均力敌. 兄长输了. 如果他赢了, 也许会对对手作出同样的事
当然我把这想法收在心中.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论敌友, 以大爱看事情的.
我绝不会伤害他; 即使要我的命也不会.
可是, 人算总不如天算.
在一个黄昏, 我在枕下发现一封信
他称我为他的「小云雀」. 那是他在分别时对我说的,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因此信当是他的无疑.
他约我在黎明时在城外的太阳神神庙相见.
我赴约了, 而他正在等待我.
我们拥抱.
「我所爱的, 什么事你要约我在此见面?」他问.
我呆住了.
「不是你约我吗?」我有你的信.」
「我也有你的信.」
马上, 我们知道中计了.
「阿喀琉斯! 跑! 快跑!」
但太迟了.
巴理斯和三名弓箭手已拉弓搭箭.
「波吕克塞娜, 你站到一旁!」
在恐慌中, 我以身躯掩护阿喀琉斯, 飞扑到他足踝上: 那是他唯一的致命点.
我的想法是: 如果我用身体挡着, 他们就杀不了他.
我估计错了.
巴理斯看到我奋不顾身去维护死敌, 在愤怒中向我后心狠狠放箭. 我应该被他射杀的. 我不后悔. 能为他死, 我甘心. 可是阿喀琉斯却不如此想. 他在最后关头把我推开. 箭, 就正正没入他的足踝!
我尖叫.
巴理斯正想拔出匕首把他了结, 但希腊人已赶到, 于是巴理斯就把我从受了致命伤的阿喀琉斯身上扯走. 我又叫又踢但毫无效果. 我最后看到的是Briseis跪在阿喀琉斯的尸体旁由匕首插进她自己的心房.
到此, 我已明白是谁出卖了我们. 她是唯一在场听到我们对话, 听到阿喀琉斯称我为「他的小云雀的」人.
不, 我也不恨她. 她根本没有伤害她所爱的人的意思.
她以为阿喀琉斯刀枪不入, 即使被伏击, 死的只会是我. 即使我没有被自己人所杀, 阿喀琉斯也可能误以为是我出卖他而把我杀掉. 但命运却和我们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而即使是如阿喀琉斯的盖世英雄也逃不了他的宿命.


(六)


他死后 我失魂落魄.
卡珊德拉是唯一能安慰我的.
「妹妹, 不要悲伤. 终局将至. 你是幸运的. 我们将永远离开特洛伊, 而独是你却可以永远留在这儿.」
又一个哑谜.
我不明所以, 也不关心.
终局来得比我们想象快.
巴理斯被杀了, 死于箭下. 善用箭者死于箭.
然后是沙滩上的一幕: 巨大的希腊木马, 对于是否把它纳入城中的剧烈争论, 卡珊德拉 又作出一个没人相信的预言. 一切成了定局. 木马进入了特洛伊城.
他们晚上回师反扑, 我们的人因狂饮而酩酊大醉. 木马的活门打开, 奇兵如从天降, 拉开了十年来他们无法攻破的城门
我被四周杀戮之声惊醒. 我没有恐慌, 我早知这是无法扭转的宿命. 当我发现父王尸首时, 我哭了. 也好, 他被一剑终命, 没受太多苦楚. 死亡总比成为奴隶好. 他曾是一国之君.
 
Astyanaz  我长兄赫托的独生子, 被他们从高塔上掷下脑肝涂地. 他的母亲安德洛玛刻, 连同我母后赫库芭和姊姊卡珊德拉及其他王室妇女都成了俘虏. 卡珊德拉 的遭遇很悲惨. 她的女祭师袍在太阳神殿中被撕破露出乳房: 显然是被强暴了. 强暴她的人, 小Ajax, 也不得好死. 他因犯下恶行触了神怒而葬身大海. 卡珊德拉 如同行尸走肉般喃喃道: 「巨斧锋利, 斩下一次后, 将再斩下.」 我宁愿不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奈奥普托勒姆斯 走向我. 他酷似他的父亲, 只是较年轻. 但也只是形似. 他没有他父亲的风釆.
「我要你!」他指向我.
「要我作什么? 你会把你父亲曾弄上床的女人污辱吗? 你不觉羞耻?」 我直视他.
他满脸通红地走了.
我知道事情不会就此了结.
不久, 奥狄修斯向我走来. 他的眼睛充满哀伤.
「波吕克塞娜. 奈奥普托勒姆斯说他父亲托梦给他, 要把你在他父亲坟前作祭品. 否则, 大军无法回故乡.」
我干笑一声. 鬼话连篇. 阿喀琉斯当年因伊斐贞妮亚之死而内疚不已, 又怎会要求另一次人祭?
但我不驳斥他. 对我来说, 这是求之不得.
「你会把他推向死亡的. 然后, 他也会把你引领向死神的国度.」Cassandsra曾预言我的命运. 现在我完全明白了.
我为保护他反而令他丧生, 现在我我将在他坟头上成为祭品..
「你将永不用离开特洛伊.」卡珊德拉也说过 当然, 她是对的. 因为我将死在这儿.
我和母亲, 姊姊, 海伦告别, 然后跟从奥狄修斯前往我心爱的阿喀琉斯的墓.
奈奥普托勒姆斯 已和其他希腊战士等待着.
我爱人的儿子会亲手把我献祭.
我被领到他跟前面向所有人. 他一手就把我的袍子扯下, 让我上半身赤裸, 他本以为这可以羞云 我. 我却昂首而立.
「父亲一定会很高兴,」他的眼球贪婪地在我胸脯上游移时说.
我没有回答, 免得他自鸣得意.
他把我转向侧立, 让我左半身向着那一堆乱石.
我看到他手中的祭刀. 它最少有九至十掌长, 比我纤细的颈的直径还要长得多. 他把刃尖抵着我向众人那面的颈
我清楚接着有什么事会发生. 他会一刀刺入直没至刀锷再让刀刃从另一方突出. 在我于剧痛昏死过去之前, 他们把刀向后抽出少许却不会把整个刃部抽离. 如此, 我的鲜血将从我左方颈部喷出把乱石染红. 当石上已有足够的血时, 他才会把刀拔出让我的尸体倒在临时祭坛上. 然后他会扯去我缠在腰间的袍子使我全裸. 在祭坛旁的柴堆会被点起, 而我的尸体将被烧成灰烬. 最后我的骨灰将被洒在他的墓石上.
我已毫不畏怯. 我不知道什么在死亡之后等待着我, 没有人从冥界回来. 我只希望诸神慈悲,让他在阴间迎接我. 可能Briseis会在他身边, 她以死谢罪已清消她的背叛而终可长伴他身旁. 我对此没有不满. 也许彭特茜莉亚也会在那儿. 而她会对我微笑并眨眼示意要和我共渡巫山. 无论如何, 我将会长眠故乡泥土下. 虽然城已破, 高塔已倾, 在我眼中这仍是永远最美丽之地.
我在夜空中深深吸了最后一口气.
「你是否已准备好了?」阿喀琉斯的儿子问.
我向他点头.

(完)

电脑版 Page created in 0.5000 seconds width 4 que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