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约 /吕东海

12楼
如诗的承诺
如地狱的现实
心灵之约
何日兑现?
13楼
                         心灵之约  
                          吕东海
                 第   八    章
    这天,暮色给天空笼罩上了一片灰蒙蒙的颜色。
    汪南来到了林茹家的围墙下,站了一会儿,于是推开门踏进了这个幽静的院子。可以说这是个野草园,到处是残败的落花。汪南在四周踱着步子,迎着恻恻轻寒的秋风,有些儿凄凉,秋虫在草园里悲鸣,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除了整座房子在沉睡外,一无所有。
    他孤立片刻,突然间在围墙内最阴暗的角落里,有片阴影,仿佛象个人影。在这一瞬间,他打了个寒颤,他仿佛看见前面有个女人,不禁感到背后有一股凉飕飕的冷气。
   “你是谁?”突然,从这个角落里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仿佛这个声音从很深的坟墓里冒出来一样。汪南不禁全身悸动而惊惧。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女人拂了出来。
    汪南用震颤的声音说:“我是汪南,林茹的男朋友。”“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这时他看清这个女人,原来是林茹的养母。“我来看看你。”“哈,哈,哈。”她发出一阵残忍的笑:“好吧,跟我上楼。”
    汪南跟着她,踏上楼梯,走进了昏暗的客厅。她在客厅中间突然站住了,一声不响,注视着汪南。此时,汪南有种奇异的惊怕。他转过头去,刹那间他又看见一副画像,挂在客厅中央的墙壁上,立该动弹不得了。他看见这副画上的女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象个女鬼,象个幽灵。
   “汪南,我们去上面的房间。”她猛地取下黑色的披肩,带着一片黑色的阴影,从汪南的脸颊上拂过去。跨上了客厅的木梯,进了上面的房间。
    汪南提起胆子,震颤地也踏上楼梯,站在房间的门外。在这一刹那,这个女人仿佛不见了。 这间房子多么的昏暗,阴森,桌子上只点着一支快要燃完的蜡烛。他打了一个寒颤,好一会儿,他的眼睛逐渐习惯了昏暗,而且能辨别室内的陈设了。
    这间房子不太大,没有窗户,屋角有张床,两把椅子,一张写字台。而这个女人深陷在椅子里,象个幽灵。她轻柔地说:“进来。”突然,他听见一个圆润的声音。大大吃了一惊。想不到从这个阴森残酷的女人口中,第一次发出这么动听的声音,这是意想不到的。
    他走进房间,这时从这个妇人的眼中发出一丝温柔,一股柔和的光。突然,这一股柔和的光在她的脸上消失了。她猛地站了起来,露出那毫无表情的面孔,苍白,恐怖,冷冰冰。
    汪南恐怖得大叫一声;“林伯母。”忽然,蜡烛的火苗一下弱了下来,随即息灭了。猛地整个屋子一片黑暗,汪南觉得一下子被投进了一座监狱一样。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赤”的一声火柴响,她又重新点燃了蜡烛。那火苗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火苗凄惨的躲躲闪闪,显得那样的静谧,孤寂可怕。
    她裹着黑色的衣服,露出僵尸一般的面孔,直挺挺地站在汪南的对面,无声无息,仿佛她在监视一个囚犯。
    此时,汪南置身于这个可怕残酷幽灵似的女人威慑之下,恐怖得心血凝固了。一个更可怕的声音,从这个女人口中发出:“你说来看我,可我知道你是来了解我的过去的。我给你看样东西,你过来,别怕。”
    于是,她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汪南接过照片,上面是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那个少女美丽,那个少男也很英俊。
    她凑近汪南,惨切地说:“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毁了我的一生。”“你再看看这个。”她又取出一张画像,画面上是一个女孩,画得逼真,传奇,不用说一眼说可以看出这是她。在画像的下角写着:
    慧湄        我爱你终身不变
                             文峰绘于x年x月
    汪南看着画像说:“你的名字叫慧湄。”她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一面镜子反映出她凄切的脸。“就是这个文峰毁了我,使我变成一个孤独的鬼。”
    汪南同情地望着她。“汪南,我过去是那么傻,相信爱情是真的,所以落成一个孤苦的女人。如果你是个女人,在当时也会被文峰所倾倒,使你一见钟情。可我太幼稚,那时才十八岁。
    这时,慧湄变得意外的温柔,而刚才的冷酷不见踪影。汪南惊奇地发现她变成一个温柔的女人,并不可怕,而她显得凄凉,可怜。朦胧中蜡烛的火焰变得若有若无,在一片阴影里,一只手轻触在汪南的手腕上。这只手是那样的阴凉,虽然屋里光线昏暗,汪南依然能辨别出她那美丽悲哀的眼睛里,有一种特殊的柔和。
   “我可以把我的过去告诉你。”汪南凝视着她,在昏暗中,她的脸变得红润,美丽,温柔,可爱。闪烁出母亲似的脸变得有感情,十足的女人。汪南在心里说道:“她是个温柔的女人。”
    她轻声说道:“人生是一杯苦酒,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放弃,唯独爱情不可以。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爱情,那她就死了。”她抹去一丝泪:“今天,你来对我的恩恩怨怨来作一个评判。”
    她开始诉说起来。

    一九八二年,我随父亲来到四川,那时我才十八岁。我有一个很富有的家庭,父亲继承了爷爷庞大的遗产。那时我刚毕业,留校工作。有一天学校分来了一个大学生当教师,他就是文峰。
    有一个黄昏,晚霞满天。在校园背后,我看见文峰支着画夹,在画风景画。
    文峰给人一种一见钟情倾心的感觉,看上去他高大英俊,风流潇洒。我完全被他所吸引了,于是便上前去说道:“你画得真好。”文峰点点头:“你也喜欢画画吗?我是一个画迷,对我来说,画画比生命茁壮,更让人快乐。这是一种生命的探索。我最喜欢达.芬奇的画和凡高的画。如果让我放弃画画,那么就是一条生命被弃置,难道你喜欢一条生命熄灭吗?来吧,我来为你画一张画。你美丽得象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色睡莲。”
    我完全被他的话所感动和陶醉了,脸上染上了一片绯红,于是,让他为我画了一张像。从那以后,我俩相爱了。爱得如痴如狂,爱得死去活来。
    不久,我的父亲因病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妹妹慧瑛。以后,文峰成了我家的常客。那年妹妹十六岁,她已经是个早熟的女孩子了。就在我和文峰商量结婚的日期后,这时妹妹却生病了。一天比一天憔悴,茶不思饭不想,卧病很久,可急坏了我和文峰,我们请了医生,但治疗无效。
    一天夜里,她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我和文峰以为没有希望了,我俩轮流守望着她。夜深了,文峰叫我去睡,我凝视着妹妹一会儿,于是去了我的房间。文峰一个人守着妹妹。突然,妹妹睁大了眼睛,那奇异的一刻来临了。她默默地流下泪水。“文峰,我快要死了,已到生命的尽头。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也爱你。自从你跟着我姐姐第一次来到我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我将离去,我不能隐瞒我的感情。你能吻我吗?这样我就满足了。”
    文峰望着她十分憔悴的面容,带有份可怜的感情说:“慧瑛,你好可怜。”柔弱的女孩本能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悯。于是文峰吻了她。
    就在这一刻,这朵枯萎了的花朵,突然奇迹般的鲜艳起来。她的憔悴刹那间,化为虚无。她凝视着文峰,深深地,柔弱地,凄楚地说:“文峰,我爱你,我比我姐姐更爱你。我可以为你而死,为你而憔悴。答应我的爱,不然我就会死去。”
    文峰望着她,所有的防堤崩溃了。她那柔弱的美,唤起文峰强烈的感情。文峰几乎爱上了她。坦白地说,文峰作出了对我一生的判决。“慧瑛,这样会对不起你的姐姐。”“文峰,你错了,爱情是自私的,残忍的。为了得到你,我其实没有病。这是装出来的。但是我爱你爱得发狂,我的爱就象一棵树,一但生根,就深入下去,根深蒂固。或许这样会让姐姐难过,但我看得出你也爱我。也许当你见到我以后,你后悔了,你觉得应该爱我。你对我的感情已无法遏制,对吗?”
    文峰抓住她的手,摇撼着说:“是的,但是我不愿伤害你姐姐。”“不,你如果和姐姐结婚,你会后悔的。为什么你不和你真正相爱的我结婚,如果你要和姐姐结婚,除非我死。”文峰无法拒绝她的爱,她那柔弱的美丽,无法抗拒她深深的独白。
    文峰终于答应和她结婚,成了一个期骗和背叛我的男人。以后,妹妹象奇迹一般雀跃如狂,仿佛象重新注进了生命力。
    三个月过去了。十月十日,是我和文峰结婚的日子。这天我早早的醒来,因为我马上就要做新娘了。别说有多兴奋。可是从早上一直到中午也没有看见文峰的影子。但在客厅的桌子上,他留下一张残酷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
    慧湄:
         我不是存心要伤害你,我走了,不会和你结婚了。你骂我吧,骂我这个没心肝的人吧,因为我爱上了你的妹妹,她已怀孕。我现已申请到湘龙县去教书,学校已同意。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和你妹妹一起走了,在那里我为她找到一份工作。
                                        让你伤心的人    文峰
    我被这突来的一切气昏倒了,想不到我这个天真的痴情女人,却浑然不知被他们期骗了。文峰带着妹妹走了。我昏睡了半月之久,神思昏乱。我曾想到死,可我又萌生了一个报复的念头。
    是文峰抛弃了我,不,不,不,是妹妹破坏了我的爱情。这个世界多么可怕,多么不公平。慧瑛应该下地狱,受罚。我恨她,还有文峰。
    那时我恨透了妹妹,我说过我要报复她。可这是怎样疯狂的世界呀。就在妹妹要生孩子的时候,文峰却提出要和她一刀两断。于是文峰抛弃了妹妹。她无家可归了。她狂吼狂叫,象个疯子,又跑回到我这里来。当我看到她这副惨切的样子,我留下了她。可报复的心一日一日的增长。
    妹妹整日神志昏乱,心碎神伤。有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大叫起来。我看到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她叫我快去请医生,可我望着她一动不动。冷冷地笑着,笑着。我说:“我不去请医生,因为你残忍地夺走了我的心上人,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该死。”
    那一夜,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可我对这个女婴也痛恨。因为她是和文峰生的孩子。我对着女婴说:“你一定要得到老天的报应。”第二天,我早早地离开妹妹的房间。
    夜晚,我给她送饭,当我推开她的房间门,撞到一个物体上。我拉开电灯一看,不禁大叫起来,我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尸,赫然地吊在房间的中央。妹妹上吊了,她死了。
    我恐慌得大喊大叫,然后向外跑去。我沿着小路向医院急冲。我神志不清,泪使我看不见东西,我根本不知跑的方向。我撞到一棵树上,然后昏了过去。醒来后,我发觉已在医院的床上。
    妹妹死后,我料理完她的后事。于是抚养起了她遗留下来的女婴,这个女婴就是林茹。
    这就是我惨切的过去,痛苦的回忆。知道吗?今天就是我过去所选定的结婚之日。我每天都想着这个痛苦的日子,十月十日。可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爱着这个没心肝的男人。今晚你所看见我在草园徘徊,那是在苦忆着过去,每年的十月十日都是这样。
14楼
爱之深
恨之切
伤之深
痛之彻
15楼
好像没有结束。
16楼
                          心     灵    之    约
                                      
                          成都青白江城厢   吕东海    
                                第    九      章
    汪南听完她的故事,呆呆地凝视着她,有份奇异的情绪。“多么可悲,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凄惨的过去。”
   “哈,哈,哈。”她纵声笑了起来。“本来人生就是残酷的,多么的荒谬,我的情敌留下的女婴,成了我的孩子,我也竟当起她的母亲。哈……哈……这是怎样的世界?”
    泪水从汪南的眼中跌落,他第一次真正地为一个女人而流泪。“天哪,原来林茹是私生子,不,不,这个世界太不公平。”这时,慧湄残忍地笑了起来。“是的,林茹是个私生子。”“不,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她会是一个私生子,为什么?”汪南痛苦地摇着头。“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事实?我恨你。”
    汪南推翻椅子,奔下楼去,迅速消失在黑夜。
    汪南病倒了,一连几天。这天黄昏,他稍好些,起床掀开窗帘,玻璃上渡了层月光,惨切而苍白。而他的脸显得也苍白,他喃喃自语道:“林茹现在的养母本身并无过失,但这是命运,我要去看望她。”
    他迅速地来到她家的围墙下,推开了门,踏上了楼梯,冲上二楼,敲响了门。门开了,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这张脸孔已被那深刻的哀愁所拆碎,她凄凉而又忧伤地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会来看我这颗破碎的心。来,过来,和我玩一会,来玩这颗破碎的心。”
    她的声音破碎,凄凉,扣人心弦。她点燃了几支蜡烛,把整个房间照亮了。
   “人生是悲切的。自从那天林茹第一次带你来,我就发现你的眼睛和文峰一样,太相似了,太荡惑人心。”
    汪南望着她,伫立在那儿。
    突然这个女人眼里射出一股烧灼,狂热的光,如痴如醉。她狂热地说:“汪南,我看见你,仿佛又看到文峰,你把我带回青春的时光。”
    汪南惊异地说:“你不要这样,我比你小得多,并且是林茹的恋人。”“不,你是文峰的再版,你是我梦想多年的那种男人,我心中完美的偶像。”
   “不,我来只是同情你,但你不能这样,你太残忍了,这样会伤害林茹。”“汪南,你也有弱点,为什么要可怜我,同情我。如果你真的同情我,那就吻我,我不会要求得太多。”“不要这样,你太残忍了。”“汪南,这个世界使我伤怀,你不要拒绝我。”
   “我该走了。”“汪南,到我的房间去,陪我一会儿。陪伴我这颗破碎的心。”
    汪南无法抗拒。“好吧,只一会儿。”这个女人踏上了去房间的木梯,脚抖得历害。猛地,她从木梯上滚了下来,汪南托住了她。“汪南,把我扶上楼去。”汪南扶着她,一梯一梯地上了楼。进入了她的房间。
   “汪南,把桌上的蜡烛点燃。”蜡烛燃了,火苗闪闪的,一起一伏。她躺在了床上,脸色仿佛变得红润起来。“汪南,你对人生了解有多少?”“我不知道,但你的故事完全可以写一本小说。”“是吗?你准备一个什么题目?”汪南说:“这个题目就叫《一颗破碎的心》。”
   “哈,哈,哈。汪南你错了,现在应该叫《苏醒》见到你,我的心已苏醒。”她忽然坐了起来,仰着脸狂热地凝视着汪南,那样深刻,迫切。“汪南,过来,刚才我的腰摔伤了,给我揉揉。”她的声音柔柔的,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片醉人的红彩,象个青春的少女。
    汪南对视着她,一动不动。
   “汪南,你是个诗人和作家。知道一个女人应怎样为艺术而献身。现在我要你作为一个医生,尽到医生的职责。因为我的腰和腿被摔坏了,所以你要给我医治。很简单,只需你给我揉揉。”汪南无奈地说:“好吧,我现在就做一名医生。”这个女人猛地脱去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短裤,浑身上下完全暴露出来。
    虽然她已三十多岁了,但她的身子丰满,散发着勃勃春意,还保留着少女般光滑柔嫩的肌体。汪南一下子感受到发热发昏,一下子动弹不得了。
   “汪南,一个医生为了病人,是不会顾这些的。”汪南的眼眶有些发热,伸出手去轻触她的腰上。碰到丰满柔嫩的肌体,他的周身象触电般掠过一阵颤粟,全身心都感到那份柔软狂热。
    然而这个女人的一支手也压在了他的手上。他整个身体都能感觉到那份温柔的春流。他的头脑昏热了,迷迷糊糊的加重了揉的份量,然后说:“你过得很孤独,你在折磨自已,糟蹋自已。”
   “只要你能吻我,抱我。那我就去真正做一个女人,从破碎的世界里回来。”“好吧,只这一次。”猝然间,汪南无法思想,把她拉入自已的怀中,紧紧地加重了份量。他温柔的,激动的拥抱住了这个女人。
    汪南心痛地抚摸着她的面颊,震动的,轻柔的抚着她滚园的肩膀。这肩膀有一份世间的美丽,给世界创造了份完美。
    太可惜了,这份完美早已过了青春的时代。这个纤尘不染美丽得让人心痛的身子,埋着一个凄惨的故事。
    汪南弄不清自已是怎么回事,又加重了份量,紧紧地越拥越紧,不知自已在做些什么?他狂热地说:“你应该有个美丽的结局,我要尽力把你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哈,哈,哈。我快活极了,我终于报复了文峰,以及……”
   “你什么意思?”“汪南,你知道吗?虽然林茹是我养大的,但我恨她。因为她是文峰的私生子。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我要告诉林茹,让她痛苦,这也算是对文峰的报复。”
    她的声音象鬼歌,充满了恨,绝望和愤怒。
    汪南用力咬破嘴唇,狠狠地说:“你太残忍和冷酷。”“汪南,命运本来就是这样,从都逃不过残酷的命运。”突然门被推开了,林茹兴冲冲地提前回来了。
    啊,林茹惊呆了,手提包跌落在地上。在她眼前出现了两个拥抱着的人,她瞪着眼睛,在这一瞬间,她猛烈地,疯狂地,悲切地喊道:“汪南,你不是人。”这个声音疯狂极了,吓住了汪南,震惊了这个残忍的女人。
    林茹气极地掀翻了桌上的蜡烛,没思想,没意识地冲下楼去。她狂奔着,气急败坏,狂乱得象个疯子。
    汪南冲下楼去,在后面追着她,急切地喊:“林茹,你听我解释。”林茹在前面摔倒了,汪南冲上去抱住了她。而她拼命地挣扎,乱发披在脸上,成串的泪珠不断地滚落,筋疲力竭地瘫软在地上。
   “林茹,你打我吧。”他伸出手去抚摸林茹,而她的泪水满面,痛苦极了。汪南把她拥入怀中,林茹用力一推,愤怒地走向一边。
    汪南走到她的身边。“林茹,你听我告诉你今晚的事,我真的是很爱你。我必须坦白的告诉你,你的母亲,不,也算是你的母亲吧。她是那样的孤独,可悲。今晚我来看她,可在那一瞬间,她象个掉进海里的孩子,马上就要被淹没。她凄楚,悲凉而无助。就象马上要进入坟墓一样,失去了生命,为了挽救一颗破碎的心,我给了她一个吻。”
    林茹转过头来,怨恨地说:“汪南,我不能原谅你,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不,不能结束。我爱你,我可以发誓。”“汪南不用多说了,我不能原谅你,我要回去了。”她得那样认真,那样严肃。
   “不要这样,我爱你那样深,难道说我俩的感情就毁之一旦吗?”林茹掠过一阵寒颤,冷漠地说:“再见。”
   “不要走。”汪南抓住她紧紧不放。而她发疯般要挣脱汪南,并拼命挣扎着。汪南也发疯般抓紧她,猛然,林茹用力咬住了汪南的手,牙齿深陷进肌肉里。
    汪南紧抓住她的那支手,血流了出来,然后松开了。林茹风似的跑开了。“回来,林茹。”他狂乱地喊叫着,象个呆子。
    汪南绝望了,手上的痛楚难以填塞心中的绝望。心里象在滴血,五脏六肺都在痛。今所发生的一切象个梦,象凄惨凄悲悲的雾,令人哀伤。
    汪南头发散乱,衣衫上沾上了血。他处在一种绞痛的情绪里。夜晚,他象个醉鬼,狼狈不堪,不知怎么回的家。他躺在床上,听到母亲和父亲正在收拾东西,明天他们就要去加拿大。他的父亲走到他的床边说:“汪南,明天我和你妈,就要走了,以后你要好自已照顾自已。”不知过了多久,汪南睡着了。
    天在不知不觉中亮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屋内早已空空的。他的母亲和父亲走了,去了加拿大。他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醒来送送他们。
    今天气候极好,但今天注定要发生什么吗?人生到底要演一出什么戏呢?
    汪南的心中放不下林茹,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她的家门外。他一声不吭地奔上楼梯,推开了门。只见林茹深陷在椅子里,面苍白而凝重。
    她抬起了头,沉静地说:“一切都结束了,你还来干什么?”“林茹,我爱你。”她望着汪南,白晰的面容显得非常美丽。“汪南,坦白地说,我是个感情脆弱的女孩子。我容不得别的女人,占据我所爱的人的心扉。但彩云是个快要死去的人,我同情她。所以忍痛让你去救她爱她,但这已使我心上滴血。而更可怕的是我看见了昨天的那一幕,我是多么的痛苦,痛苦得想死去。我宁愿是个瞎子,不愿看到这一切。我真后悔,为什么我不是瞎子。如果我一出生就是个瞎子,那么看不刚见这个世界上的丑恶,也看不到我自已。汪南,现在我已经变成瞎子,看不见我俩之间的爱情了。悲哀的是我已行走在黑暗里。人世间的美和欲,我看不见了。我真傻,过去对爱情又疯狂又专注。象个瞎子,看不见爱情乐章里还有期骗,乐谱上还有虚伪。汪南,你还是走吧,让我们之间结束得干干净净。”
    汪南站在那儿,象一尊石像,半晌才说:“我们之间和之一切的恩恩怨怨足可以拍一部电视剧。”“是吗?那你就去拍吧,如果有一天你的之部电视剧成功了,你就拿来见我。还可以向我求婚,我等待着这一天。”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自从汪南的父母亲去了加拿大后,彩云就搬进来了。住在汪南父母住的那间房间里。汪南白天黑夜地忙于拍片,无论黄昏和清晨。
    他每天泡在电视的情节里。而林茹从来没出现过,这使彩云感到无比的快活。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这天,汪南不在家。彩云收到了一封发给汪南的伊妹儿。她悄悄地打开了它:
    汪南,我们分开已有两个月了,可每天我都在想你,念你。真想飞到你的身边。但我俩已有约在先,我等你的电视快快拍完。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我恨你,但又爱你。想了很久,我原谅你了。现在无论你的电视拍了多少,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开始做了,不管是多还是少,都可以拿来见我。今晚好吗?
                                        深爱你的林茹
    彩云看完,有份悲哀和无助。她猛地闪出一个念头,狠狠地说:“我要使你俩永远不能相爱下去。我要得到汪南。”
    于是彩云做了一件残忍的事。她冒充汪南,并以汪南的名义给林茹发了一封伊妹儿。晚上,林茹收到了这封邮件:

    林茹,我本来要拍一部电视剧来见你,但是我取消了这个念头。我想既然我俩已经分开了,又何必再这样下去呢?我不敢说破,你知道吗?我恨你,这什么当初你不原谅我?为什么?你要我回到你的身边,你错了,错了。我不爱你了,我深深地爱上了我的彩云。
    林茹,我们俩都生活在一种虚伪的境界里,我要让你生活在过去和现在的痛苦里。
                                                              汪南
    一连数日,汪南都沉浸在拍片中,他有个愿望,一定要拍出这个电视剧。但他并不知道彩云暗地里给林茹发了一封使他永远与林茹分别的电子邮件。
    他每天都狂热地拍电视剧,但彩云心里总不是个味道。但为了使林茹彻底绝望,她又萌生了一个更疯狂的念头。于是她又给林茹发了一封邮件:
 
    林茹:                                                                                           我不知道命运是怎样的千奇百怪,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汪南狂热地在爱着我。但我不是有意地抢走你的男朋友,因为良心告诉我,对你不能隐瞒了,对于汪南你应该放弃,因为昨夜里,我和他发生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我已经得到汪南。我骄傲,成了故事里的主角。我过去是不可救药的自怜自卑的人,可现在不同了,你将是个自怜的人。
                                             彩云
    林茹看完邮件,夜已深了。她坐在椅子上,泪水满面,喃喃地说:“汪南,你太残忍了,我不能原谅你。”她那苍白的脸深切,沉痛而悲哀。她的心深埋在一个孤独黑茫茫的世界里。无声无息地滴着血。
    这天,汪南突然收到一封邮件:

    汪南:                                                                                      人生有许多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么就要结束。我仿佛在一片荒漠的世界里,感到绝望,象个囚犯,已经宣判了刑期,远走到一个没有爱情的世界里去。
    我将离开这里了,是带着忧伤和悲哀,还有泪水。你永远也见不着我了,我不再相信爱情了,我恨自已的天真和软弱,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无情无义,我恨你,恨你,是你揉碎了我俩的爱情,一切都在这残酷中成为过去。该收场了,这出忧伤的戏。
    当你看见这封邮件时,我已经离开这个地方,到了香港。汪南,你满意了吧,因为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将在瞬间成为历史上的陈迹。
    再会,一切都消亡了。
                                           林茹
    汪南看完这封邮件,不禁惊呆了,他狂叫着:“这是为什么?为是为什么?”此时彩云看见了他这个样子,问道:“汪南,你怎么了?”“她走了,林茹走了。”
    汪南狂叫着向林茹家跑去。进屋后叫道:“林茹,林茹。”而屋里却空空的,汪南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悲痛欲绝。“你为什么要走?是谁赶走了你?”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抬起头来,不禁一惊,慧湄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慢吞吞地说:“她走了,走了。”慧湄的样子使汪南大吃一惊,想不到短短的几个月,她苍白的脸上失去了那美丽,引人的魅力,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年。原先那美貌,美丽,身段修长,冰冷动人象幽灵似的女仙,连一点影子也不存在了。
    真没有想到发岁月竟是那样的无情。竟连她那双眼光,再也没有一丝冷森的光彩了,而流露出在她嘴角的那一股残忍的意味她没有了。
    她仿佛变成了一个从坟墓里爬出的僵尸。她的这副样子真正地吓住了汪南。此时,汪南却射出一股冷光:“你太残忍了,你为什么要赶走林茹,一定是你赶走了她。”
   “我并没有赶走她,是她自已走的。”汪南望着她:“我知道,你要报复她,你如愿了,你这个残忍的东西,谋杀了她的灵魂,你这个女鬼,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俩的感情。”
   “汪南,你不要怪我,我早就不信婚姻,我说过婚姻是件最残忍的东西,你不相信吗?而且命运会谋杀婚姻,听天由命吧。”
    汪南震颤了,人类是多么可怕,而命运又是多么的冷酷。汪南痛苦地落下了泪水,下迅速地憔悴。“汪南,你会看到一幕人间的泪。”于是,慧湄用颤动的手弹起了钢琴。
    一曲贝多芬的命运从琴中飞出,接着又响起了柴可夫斯基的“悲怆”。汪南显得有些空洞,有些飘飘的昏沉。突然,琴声戛然而止,在这一瞬间,只听见;“汪南,过来弹一曲破碎的心。”汪南狂叫着:“不,不,不。”“那么陪伴我上楼去玩一玩这颗破碎的心。”
    于是,她颤抖地踏上楼梯,猛然她惊叫了一声,摔了下来,她叫道:“汪南,过来扶我起来。”此时汪南象喝醉了酒,狂笑起来。:“哈哈,我诅咒你,恨你,你为什么不死掉,你这个残忍的东西,让黑暗,孤独来陪伴你,让死神来玩你这颗破碎的心吧。”
    说完,汪南猛地冲了出去。于是在他的背后,弱弱地传来一个幽灵似的声音:“汪南,汪南。”
17楼
戏弄人的,不是命运
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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