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试析“太平天囯”(连载)1、序

12楼
太平天国固然是浩劫,但要说史无前例,倒也未必。就人民死亡的惨重,对社会经济的打击而言,自秦末改朝换代的“农民战争”(其实也就是“乱世英雄起四方”的全面内战),在破坏的广度和深度上与之有可比性的比比皆是。只不过太平天国年代较近,中国人口基数更大些罢了。先生可细想秦末(史记中记载,项羽、刘邦都有屠城的案底,刘邦做皇帝以后居然找不出清一色白色良马为天子驾,公卿有用牛车者)、汉末(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五胡乱华时期(要说“农民战争”,石勒出身是“羯奴”,比李自成的出身都低)、“隋末农民战争”、“唐末农民战争”(黄巢自然不提,其后还有秦宗全,还有朱温那可是典型的破产流浪农民出身)、女真灭宋、元灭宋、“元末农民战争”、“明末农民战争”,惨烈程度,都和太平天国有得一比。
至于搞神权政治、改变社会组织结构,太平天国在中国古代史上也不是啥新鲜事。东汉末直到东晋,都有道教徒的起义(其中张鲁的政权,其社会治理水平还颇高,胜过太平天国一大截);此后有白莲教、明教出来尝试改朝换代,水平不见得比洪秀全低到哪里去。
太平天国是邪教组织的古代农民战争,没有近代性,没有先进性(我以为,改朝换代的“打天下”固然有其“造反有理”的客观原因,但就主观上根本谈不上啥先进性)。中国人的近代化历史现象的起点是洋务运动。
13楼
历史的真相,需要时间的滤网来验证。
14楼
[原创]试析“太平天囯”(连载)
6、太平天囯的妇女解放

太平天囯纲领性文件《天朝田亩制度》,从一诞生起就实行隔绝男女的政策,先是实行男女分营(馆)的制度,定都天京后又搞了个合挥制度。
太平天囯在《天朝田亩制度》上规定:天囯所有臣民的婚礼,只举行祭告上帝的仪式,“一切旧时歪例尽除”;违反者处以极刑。
《天朝田亩制度》对男女的法定婚龄没有作具体规定。
一夫一妻仅仅是对广大下层兵兵和老百姓而言的,进南京后,太平天囯领导层放宽了太平军中夫妻政策,只要当了官,就可以娶妻纳妾;天王洪秀全和几个人高层王爷从不受规定的限制,他们可以多妻多妾、日日团聚。
据考证洪秀全1851年春就有15名后妃,进南京后多达88个嫔妃。

太平天囯《天条书》第七条规定:“天堂子女,男有男行,女有女行,不得混杂。凡男人女人奸淫者名为变怪,最大犯天条。”
太平军《定营规条十要》第五条规定:“要别男营女营,不得授受相亲。”
洪秀全在永安降诏:“务宜时时严查军中有犯第七天条否,如有犯第七天条者,一经查出,立即严拿斩首示众,决无宽赦”。
在广西最初的规定,除最高层的几个人外,所有太平军全体军民一律严别男女,即使夫妻也不得同营同宿。
太平军禁令律条具体而严酷:
“凡犯第七天条,如系老兄弟定点天灯,新兄弟斩首示众”。“凡夫妻私犯天条者,男女皆斩”。“凡强奸经妇女喊冤,定即斩首示众,妇女释放;如系和奸,即属同犯天条,男女皆斩”。(张德坚:《贼情汇纂》)
也就是说,无论是过夫妻生活也好,两相情愿也罢,强奸也罢,只要是和异性发生了性关系,一律属“奸淫”罪,格杀勿论。
“点天灯”是太平天国的一种酷刑,具体方法是用浸泡麻油的棉纸将人从头到脚缠上,涂上松脂白蜡,活活烧死。
洪秀全在金田颁布五大纪律中的第二条是“别男行女行”(《五大纪律诏》),太平天囯意将所辖城乡均变成军营,实行军事管制。
1853年定都天京,太平天囯颁布“男有男行,女有女行,男习士农工商,女习针指中馈,一夫一妇,理所宜然”的法令,强令男女分开、已婚男女分居。以25人为单位,分别编入男馆、女馆,女子入馆后“无论老少,呼曰‘新姐妹’,聚二十余人为一馆”。
太平军占据民房宿营,称“打馆”,男馆、女馆亦称“男营”、“女营”。
女馆多设在西华门,城中民女入馆后,“无论老少,呼曰‘新姐妹’,聚二十余人为一馆,老姐妹辖之,即牌长(职同两司马),老姐妹全是广西籍人。女营分前后左右中五军。军置女军帅一,亦广西女人为之;女巡查一,则男贼也。”(《太平天国》)
据清人胡恩燮《患难一家言》记载:“先是贼破城,分城中男女为二馆,名为男营、女营,编为左一军、右一军诸名目,以粤西、湖南男女贼首总之。”(《太平天囯史料丛书》,神州出版社1950年)
天王洪秀全诏令“女理内事,外非所宜闻”(《太平天国文书汇编》)。妇女淡出太平天囯的政治、军事舞台。
命令所有太平天囯民女放足(这是件好事),不得穿裙,以便于从事削竹签、搓麻绳、挖壕沟、盘粮等后勤劳务;善作缝纫针线的女子,则编入绣锦衙,其工作处称为绣花馆,算是太平天囯里女子的上等差事。
太平天囯早期的“女馆”,实则是以强行劳动的集中营,把昔日弱不禁风的广大城镇乡村好人家的妇女,个个变成了挖沟、砌墙、搬运的“劳改犯”,其实妇女就是从事生产的机器,她们的正常情感、欲求被剥夺、家庭被消灭,几曾关心过妇女的身心健康,何谈妇女解放。
太平天囯在天京大兴土木,妇女参加天王府建设:“周围加砌高墙,二丈高四尺宽,墙头加砌碎瓷瓦筑,墙外令掳得妇女挑挖濠沟。”“其凤门以内,皆系贼妇在内,以供洪逆役使。贼妇中并有能造房屋者,洪逆住处失火,烧去楼房数间,旋经贼令木匠将房架造成送入,贼妇即在内盖成房屋。”有道咏叹老年妇女从明故宫拆城取砖石运料的乐府诗:“老人城上摇,旋向城下抛;女人城里拾,旋向城外挑。老人一失足,翻身身必坏;女人一失手,触头头必碎。”

太平天囯曾经将娼妓现象列为“蛊惑人心败坏风俗者”,严申“男有男行,女有女行,男习士农工商,女习针指中馈,一夫一妇,理所宜然。倘有习于邪行,官兵民人私行宿娼、不遵条规开娼者,合家剿洗;邻右擒送者有赏,知情故纵者一体治罪,明知故犯者斩首不留。”(《国宗韦、石革除污俗诲谕》)。
娼妓现象泛滥该禁,但官兵与民女之间的正常接触就不该大题小作了,我们看到的资料里记载有多个这样的事例:
官兵有时将脏衣服给民妇洗,或民妇缝补衣服,都是“既已私相授受,难免眉目传情,不可不妨微杜渐,以儆歪风”,宣布“嗣后如有官兵雇倩民妇洗衣缝纫者,概斩不留;其有奸淫情事者,男女并坐”(《国宗韦、石革除污俗诲谕》)予以严惩。
更好笑的是男子赴女馆探视自己的家人,也一律不得入内。
据留在南京城里的多个清人记载:天京女馆“不准男子入探,母子、夫妻止于馆外遥相语”(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
1853年3月,太平天囯进南京就实行男女分馆,全城居民一时人心惶惶:“于是父母弟兄妻子立刻离散,家业顿抛”、情急之下“有请缓颊至来日遵行者,遂于夜间或阖室焚烧,或全家自缢,或近河塘牵连投水,纷纷无数”、“有一家数十口者,有同居三四姓者,望衡对宇,烈焰日夜不绝。水面浮尸或仰或仆,拥挤莫辨。其闭户仰药悬梁者,更不知纪极”、“分析男女愈急,而乘夜遁归自尽者连日未休”。(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
此举是进步吗,实在容易判断!
1854年,太平天囯在南京颁布《天情道理书》,明令:
“即有时省视父母,探看妻子,此亦人情之常,原属在所不禁,然只宜在门首问答,相离数武之地,声音务要响亮,不得径进姐妹营中,男女混杂。斯遵条遵令,方得成为天堂子女也。”
这种法令法规太悖伦理和常情了。
也难怪,洪秀全本是个情感精神不正常的人,他在广西贵县赐谷村时,对当地流传已久的凄婉伤感的爱情故事深恶痛绝。
当地传说着有一对青年男女两情相悦,为爱双双殉情,当地人怜之惜之,建立六窠庙奉其为六窠神,立像祭祀。
洪秀全斥责这对男女是“淫奔苟合,天所必诛”、“乃悟广西淫乱,男女和歌,禽兽不如,皆由此等妖倡焉。”他的偏执和心理缺陷可见一斑!
他还煞有介事作歪诗批判:“举笔题诗斥六窠,该诛该灭两妖魔!满山人类归禽类,到处男歌和女歌。坏道竟然传得道,龟婆无怪作家婆。一朝霹雳遭雷打,天不容时可若何!”(《太平天日》)
同时率众捣毁六窠庙,引起当地“土人哗然鼓噪,纷起反对,几闹出大事。”(简又文:《太平军广西首义史》)洪秀全见势头不对,立马溜之大吉。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太平天囯实行男女隔绝、夫妻分居的作法既不合人情,也极不人道。

洪秀全在《天情道理书》里说:
“现下残妖尚未灭尽,成家合好尚未及时”,承诺“扫尽妖氛,太平一统,那时天父开恩,论功封赏,富贵显扬,使我们一班兄弟室家相庆,夫妇和偕”,号召会众“各宜坚耐心肠,勿因夫妇一事,自图苟合,不遵天诫,以及奸淫营中姐妹,莫犯天条”。“自一路以来,所有不遵天令、夫妇私自团聚者,无不被天父指出,奉行天法,重究在案。”(《天情道理书》)
《天情道理书》里列举了太平天囯在广西之初,太平军军官梁郭溱因与妻子韦大妹屡次同居,起兵时的功勋谢三与女人发生性关系而被处以死刑的事例,来警告全体太平天囯将士。
1854年3月,东王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派人捉拿镇国侯卢贤拔和冬官又正丞相陈宗扬。就是因为陈宗扬与妻子谢晚妹私自同居了四五次,卢贤拔同样是因为与妻子同居了三四次。杨秀清判决陈宗扬夫妇“屡犯天条,已经获罪,又欲诱秽他人,罪无可赦”,一并斩首示众。卢贤拔“身居显职,不知自检,竟致夫妇同犯天令”,念其“原有真心对天事主,且自知悔罪,直认不辞”,赦其死罪,削去侯爵。
事后,杨秀清得意洋洋地告诫众人“切不可学此榜样,自取天诛”。(王庆成编《天父天兄圣旨》)。
“夫妻相处亦为奸,惟逆贼逼夺民女则不犯……贪淫贼之本心,但禁人而已。”(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
仅天王和东、西、南、北、翼王不在此罪之列。陈、卢是高级将领,仅因过了几次夫妻生活便被诛罚,实在不可理喻。直到1854年下半年后者条禁令才有所松动,天京内讧后,这条禁令明春实亡了。

太平天囯的禁欲从来只禁他人不禁己。1852年除夕,太平天囯攻下武昌,杨秀清指派官员在当地挑选了60名美少女,安排到洪秀全、杨秀清身边以供其娱乐。(陈徽言:《武昌纪事》)1855年,洪秀全诏令“今据天旨……。今允东王、西王各十一妻,自南王至豫王等各有六妻,高级官员三妻,中级官员二妻,低级官员以及其它人等各一妻,自高而低,依级递减,上多下少,切莫妒忌。”严格规定各级官员的妻妾数量,此足以证明太平天囯之等级森严。其先进性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太平天囯定都天京后,每逢诸王寿诞日,都要在女馆中选妃,清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一书中记载到:“各王寿则洪贼选妃赐之,谓以酬其功,伪王固辞而受其一。洪贼及贼子寿,则各王选妃进贡,贼亦辞而受其一。选妃法,各军女巡查将本军中幼女,自十二岁至十五岁眉目清楚者,择出十余人,交女军帅装饰,送之检点;检点复于数百人中选择数十人进之伪王。伪王或留一二人,余各令回军。天王亦如是。”
清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中称“贼伪各王生日,必先逼选民女百余人,由伪丞相蒙得天再选,约需十五人以进各贼。每次天贼六人,东贼六人,北贼二人,翼贼一人,谓天父怜各人劳心过甚,赐来美女也。”
张德坚《贼情汇纂》中描述太平天囯诸王选美时,南京城被搅得鸡犬不宁,“号哭之声,呼天抢地。”
时南京老百姓中盛传马寿龄《金陵癸甲新乐府》“选女孩”诗:“今日不幸为女子,尤不幸为女子子。列王传令选王娘,母女相持面如死。巡查勒马立门前,军帅握鞭搜馆里。大者逃出馆外颓垣阴,小者逃入阿母破床底。无论痴与黠,逃之不得脱。面目稍平正,居然中简拔,衣裳罗绮骤装束,脂粉馨香肆涂抹,从之亲戚叨笑言,不从骨肉受鞭挞。女官迫促驴驮去,阿嬢肉向心头割,薄送出门忍泪归,吞声哭说掌球夺,得宠为妃荐床第,失势为奴埽室闼……。”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文中写到:“去秋(咸丰三年癸亥秋),贼又有伪令在女馆中搜求童女,初名选美女,继称选王娘,因系代洪、杨、韦、石诸逆选也。其父母百计收藏,终难经其穷搜苦索,自秋至今,将有千百,仍无已时。”

按太平天囯礼制,进南京城后,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的嫔妃人数依次递减,洪秀全最多。以下各王妻妾不得多石达开,按级别递减。
1854年,东王杨秀清有36名王娘,两年后死于内讧中的王娘有54人(涤浮道人《金陵杂记》、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均有记载)。
杨秀清曾理直气壮地说:“兄弟聘娶妻妾,婚姻天定,多少听天。”(《东王杨秀清答复英人31条并反问英人50条诰谕》)
1853年,天官正丞相秦日纲娶一安庆少女为妻,号称“贞人”,升燕王“随后又选服侍妇女多人”。(《太平天国资料丛书》)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中称:“洪、杨、韦、石、秦等五贼各该犯处均有妇女在内,或千百人,或百余人……除此五贼以外,余贼虽伪官至丞相名目,不许有妇女同处,即母子亦必别居,违者即为犯天条,贼法当斩。何以群贼肯甘心输服?此等贼理殊不可解。”“何以群贼即不准稍犯,而五逆可以犯无底止,诸贼转肯甘服?亦殊不解也。”
究竟太平天囯的王爷们各有多少个老婆,没人能考证出来了。
下层的情况呢?
女馆首领说:“既吃天父饭,要替天父办事,不要记挂老公。天王打平了江山,一个人有几多的老公。”(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就是说,你们的老公在为天王打天下,做妻子的就不要惦记你们的老公,打下了江山,他们还会有好多老婆的。
太平天囯的领袖要全体将士服从“创业之初,必先有国而后有家,先公而后及私”的号召(《天情道理书》),分居在男馆和女馆里。
一方是妻妾成群,美女如云,另一方却是怨女旷夫,妻离子散。如果说“婚姻天定”,上帝的公正、兄弟的平等何在啊!

1854年4月,南京城实施男营女营的实际情况和由上至下全体将士的情绪,东王杨秀清不得不承认,天京人民“以为荡我家资,离我骨肉,财物为之一空,妻孥忽然尽散”,以至于“嗟怨之声,至今未息”(《东王杨秀清劝告天京民人诰谕》)。10月,杨秀清假托在梦中接到天父的圣旨:
“秀清,尔好铺排尔一班小弟小妹团聚成家,排得定定叠叠,我天父自有分排也。”(《天父天兄圣旨》)
出此圣旨,东王杨秀清解禁了在男馆、女馆中的夫妻,恢复了大多数将士的家庭生活,以此来消除将士们长年累月积起的不满。
解禁令一出,南京城又迎来另一场灾难:清人谢介鹤在《金陵癸甲纪事略》中记载:“(咸丰四年甲寅)十二月,贼令各伪官每人娶妇数名,许其自择,不从死者甚夥。” 太平天囯中大多数被性禁锢数年之久的下层官吏和军官,如猛虎下山恶龙入海,趁势强抢强娶,导致许多南京本地的妇女因不从而丧生。

1860年9月,太平天囯任命黄维日为天朝九门御林正婚娶官,授爵禧天福(《幼主封胡鼎聪等职诏》)。此后,太平天囯设专职官员来主持所属全体军民的婚嫁,推行龙凤合挥制度。
“龙凤合挥”证(又称龙凤批)因证书上盖有龙凤大印而得名。
证书上书写夫妻双方的姓名、年龄、籍贯,注明男方职务。
所有人必须持“龙凤批”才能到女营(馆)择偶,举行婚礼时“须敬天父,中设两烛,一红一绿,男衣红,女衣绿,拜毕入房”(汪堃《盾鼻随闻录》)。
清人陈庆甲《金陵纪事诗》讥讽这种规定:
“莫道桑间旧染渐,烟花禁令却森严;寻常婚娶浑闲事,要向官家索票签。”诗的附注云“男女配合,须由本队主禀明婚娶官,给龙凤合挥方准。犯奸者谓之犯天条,与吸烟者皆立斩。”
现存的太平天囯合挥证书(原件墨笔竖写,1954年发现于浙江绍兴三秀庵墙内,现存浙江省博物馆):
“合挥永字第叁拾陆号
绮天豫队议政司李大明,年二十四岁,安徽省庐州郡舒城县人;
配妻柴大妹,年十七岁,浙江省绍兴郡会稽县人。”(太平天国将女子的名字一律改为“妹”字,以证天父说:普天下女子皆姐妹)。
经批准后,成婚前依下面格式书写婚礼奏章:
“小子○○○小女○○○跪在地下,祷告天父皇上帝。
今有小子○○○小女○○○迎亲嫁娶,虔具牲醴茶饭,敬奉天父皇上帝,恳求天父皇上帝祝福小子○○○小女○○○家中吉庆,万事胜意。
托救世主天兄耶稣赎罪功劳,转求天父皇上帝在天圣旨成行,在地如在天焉。
俯准所求,心诚所愿!”(《天条书》)
拿到龙凤批完成了这些手续,俩人才能真正结为夫妇。

中后期的太平天囯,中高级官员生活愈加糜乱,多妻多妾极为普遍。
1860年末,天王洪秀全重新颁诏,核定东王、西王娶11子个妻,南王、翼王、豫王为6个妻子,天京内讧后北王、燕王爵被废除。侯以下高级官员娶3个妻子,中级官员娶2个妻子,所有低级官员与其余人等均只能娶1妻。
洪秀全说“爷造亚坦,婚娶夏娃。一夫一妻,起始昭然。爷今又降圣旨曰:妻子应娶多个”,并宣布“朕今就婚姻诏明天下,妻子人数依据官职的高低而定,多寡不一”,劝导众人“不要忌妒”。洪秀全强调“贵贱宜分上下,制度必判尊卑”(《佐天侯陈承鎔告官员兵士人等恪遵定制晓谕》)。还说“至于诏颁之前业已多娶者,朕将不予追究”(《太平天囯史论丛》韩明中译文《多妻诏》)。
地位高底不同,娶妻数目多少自然不同,这些都合乎太平天囯制定的礼制,洪秀全自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诏如是说,行起来又是回事,天王洪秀全心里一直把妇女当成玩物和礼品,自己享有或赏赐给有功将领,几曾想到过妇女解放。如1862年初,洪秀全封皖北苗沛霖为奏王,并“恩赐王娘数名,”(《余定安再上筹天义梁禀申》)。

太平天囯天朝政府设在“天王府”内。“天王府”二门以内不用男性(卫队在外),宫中所有日常事务,包括天王洪秀全的饮食起居、升朝坐殿、修整宫殿、打扫禁苑之类的杂役,全部使用女官。天王府里具体有多少女人呢?
《江南春梦笔记》中分类列出为:
“王后娘娘下辖爱娘、嬉娘、妙女、姣女等16个名位208人;24个王妃名下辖姹女、元女等7个名位共960人,两类共计1168人属妃嫔。
另有服役的女官,以二品掌率60人各辖女司20人,合计为1200人。
各项人数加起来,总计有2300多名妇女在天王府陪侍天王。”
而同时代的清帝咸丰,宫中有名有份的嫔妃仅仅18人。

太平天囯天王洪秀全为约束后宫嫔妃、女官,订下许多天规戒律。其中最严的是第七条,谁触犯第七条就是罪恶滔天,罪不容赦,必死无疑。
洪秀全反复严令“内言内字不准出”,“外言外字不准入”;违者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宫城内外的游艇也不得越界,他以诗颁令“后宫各字莫出外,出外母鸡来学啼;后宫职份服事夫,不闻外事是天排。”
从它留下来的《天父诗》中都能看到洪秀全的专横残忍:
“看主单准看到肩,最好道理看胸前,一个大胆看眼上,怠慢尔王怠慢天!”
“起眼看主是逆天,不止半点罪万千。低头垂眼草虔对,为得丈夫敬道天。”
“服事不虔诚,一该打;硬颈不听教,二该打;起眼看丈夫,三该打;问王不虔诚,四该打;躁气不纯静,五该打;讲话极大声,六该打;有喙不应声,七该打;面情不欢喜,八该打;眼左望右望,九该打;讲话不悠然,十该打。”
“看尔想试云中雪,天情道理不认得,看尔想试五马分,因何大胆自作孽。”“爷爷养怒杀三人,打坏多多因不求。”
洪秀全还在《天父诗》里记载了处置后宫三个嫔妃(或是女官)的事,三人都因为挨打时喊冤而被洪秀全杀掉的。其中的一个人顶撞了天王,受到五马分尸的酷刑。
《天父诗》刊行于1857年,共收500首诗,洪秀全诗有400多首,以宫闱事为题,是其私生活的真实写照。诗没有风花雪月、款款柔情,更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可言。他只是订立了许多清规戒律,不厌其烦地教训后妃如何恪守妇道和名分、如何遵守礼仪。如303首规定“嫂在洗宫姑莫进,姑娌洗水嫂莫进”,就是姑嫂俩人不能同时在一个浴室里洗澡。462首规定后宫女人“不准讲及男人”等等。可见洪秀全从没把妇女当成平等的人看,其思想十分严苛和偏执。
1852年,天王洪秀全在《幼学诗》上说:
“妻道在三从,无违尔夫主,牝鸡若司晨,自求家道苦。”直白了三从四德的思想,并堂而皇之地写进幼儿教材,洪秀全对待妇女是平等吗,他就用靴头踢过怀有身孕的娘娘(《天父下凡诏书》)。
洪秀全对后妃的苛刻和霸道,实施极为恐怖的杖责和死刑,是中国历史上任何君王所不及的。这就是解放妇女么!
由此可见,在太平天囯高层、在洪秀全的头脑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丝妇女解放或男女平等的意识,有的是绝对的君王至高无上的特权。
从清人所写笔记中,简述二个妇女的悲惨遭遇:
一、赵碧娘,年十五六岁,太平军攻略江南时掳入军中。被掳时,三日不食,有同被掳妇女相劝:“我辈忍死,或可日后与家人相见。不要自苦如此,待贼人疏忽可伺机逃脱。”赵碧娘始进食。不久被选入女匠绣馆,为太平军首领作精制冠帽两个,暗中衬以污秽之布,以此来发泄心中怨气,被同馆女工告发。东王杨秀清拆冠帽见到脏布条,大怒,派兵士逮捕赵碧娘,准备“点天灯”示众。赵碧娘半夜趁人不备,自缢死求免惨刑。东王大怒,杀其同馆女工数十人来泄愤。
二、朱九妹,湖北女,年十九,慧艳能文,得女营一女百长庇佑,东王杨秀清多次选入宫未果,佯作天父下凡搜寻到朱九妹。东王问九妹:“汝识字否?”对曰:“不识。”又问:“百长藏汝否?”九妹曰:“女馆中人众多,何得藏我!”东王大怒,命兵士杖责,打得朱九妹浑身鲜血,昏绝于地。东王再下令将女百长挖目割乳,剖心枭首。朱九妹被拘东王府,伤稍愈暗中结纳一王娘,以砒霜毒杀东王。谋泄,朱九妹惨遭“天灯”酷刑,同时九人被杀。(均见于《太平天囯资料丛书》第八辑)。

太平军中很多女眷都是被抢夺和强娶的,也有的是迫于生存:
清人汪德门在《庚申殉难日记》中披露:“女馆点名,其实拣处女及年轻幼女,幼孩六七岁以上亦有拉去者”、“妇女美者,贼目占为己妻;稍有姿色者,驱入女馆中以便拣选。”
清蓼村遁客亦在《虎窟纪略》中说:“贼亦娶民间妇女,民间妇女有饥寒不能度日者,亦愿嫁贼。”
在太平天囯占领的地方,太平军将士任意婚娶,大肆敛财,清人汤氏《鳅闻日记》中说“婚娶民间甚多,每有乡官熟识人等做媒,聘资柯金丰厚,酬赠不吝。”太平天囯里等级森严,官员结婚下属比送厚礼。
佚名的《平贼纪略》卷下中写道:“头目之妇所谓‘贞人’者,亦窄袖艳装,不挽髻,用彩线结辫盘额上,抹粉涂脂,乘马得得行,有小贼一二人在辔首护持之,往来称贺。”说的是太平军官员结婚时的现象。

无锡人张乃修说了这么件事:“其父曾任无锡南塘清绿营兵千总,精于医术,城破后全家隐居在寺头镇。某日,突然开来一队太平军,将他们父子押到守将济天义黄和锦设在城里的公馆。张氏父子坐下后,惊魂未定,忽见几位涂脂抹粉的少妇上来托盘进茶,内有一人含笑招呼道:‘老爷无恙耶?莲少爷何其黑瘦乃尔?’张乃修仔细打量,辨认出对方是昔日邻居王漆匠的女儿,便向她询问事情的原委。该女解释说:‘无虑,老大人有病求诊,我即荐保也。’”(张乃修《如梦录》)南京女子嫁给了太平军军官。
佚名的《平贼纪略》内称“城贼以私藏妇女配偶,公然为妇;甚至无耻之徒以女妻贼,其父兄俨为椒房之亲,途人侧目,则不知也”。
太平天囯的女眷们都只能闲养,终日里无所事事,平素“逐队闲行,皆涂脂抹粉,衣服鲜华,或扬扬意得,或郁郁含愁”(顾深《虎穴生还记》。)
可见太平天囯里没有妇女的地位,处处显现了妇女的无奈。

太平天囯公开实行的多妻制和高层的淫乱生活,使江南的风气每况愈下。
江南民间广泛流传着“大小贞人共一床,模模糊糊过时光”的民谣。(李光霁《劫余杂识》)
清人李圭《思痛记》卷下里也简述了一件太平军中糜乱的事:“馆主姓郦,出征安徽未归,由其义子桂芳代为主事。两人各娶一名本城少妇,‘郦贼所掳妇妖好愈桂芳妇,郦出,桂芳私数月矣。时酷暑,桂芳醉卧,妇迎凉院中,陆因与通’,结果险些酿成内讧。”

更甚的是,太平军将士根本不管人民的生计和死活。1861年秋,太平天囯忠王李秀成占领的辖区内,浙江秀水县新塍镇停泊着五六百只来自湖州的逃难船,难民们“秕糖不继,流离万状,哭泣不敢出声”。咫尺之遥处,“白龙潭停妓船二百余艘,琉璃窗,锦绣帐,箫管声细细,餍饫粱肉,长毛、富商出入其中,千金一掷。其上则二里桥花鼓戏场,锣鼓喧天,声闻数里,喝雉呼卢,昼夜不辍。”(沈梓:《避寇日记》卷2)
“市肆无恙,赌博、妓船复集”(《寇难琐记》)。
能够一掷千金的“长毛”,无疑都是太平军中大权在握的人。如太平天囯总理苏福省民政的左同检熊万荃,视察新塍镇时,乡官民绅“请酒看戏”,熊万荃纵情声色,“赏优伶一百元,又为妓女品兰赎身从良费五百元,共用千元。”(沈梓:《避寇日记》)
太平军中强暴民女的事更是屡禁不止,士兵们说:“我们长毛中都是毛呼呼的,见了妇女,总要打水泡,那管他〔她〕死活,即死了,弃诸旷野,或埋诸土中,投诸流水,谁为伸冤?”(顾深:《虎穴生还记》。)
甚至还有专门从事掳绑、贩卖妇女的官兵。
1862年1月,太平天囯里卖官鬻爵来的信天义,在战船中一次就:“将舟中所获少女,……男女卖返原籍者四五百人”。(佚名《寇难琐记》卷1)
沈梓《避寇日记》记载:1861年11月“长毛掳两处妇人至新,皆面目端好者,为枪船人买去,计卖廿四元”。这些女子都是大家闺秀,“家去杭城十八里,逃在乡下为所掳”。
被太平军倒卖的女子人数不详,但“计卖廿四元”,售价实在是太低廉了。
太平军中奸淫现象日盛,“妇女貌陋者亦多死。美者至沿路逼淫,力拒惨死者十之六七;或带至贼馆充‘贞人’,少违意,使众贼轮奸,至惫极而后杀之。穷凶极恶,无所不至。”“盖自失守几及一载,贼酷烈之气,销磨于子女玉帛中……”(李圭《思痛记》。)

最后说一下禁欲制度下而引发的种种怪现象:
“人心不同各如面,水炮不如铜鼓便。招邀游荡两雄俱,玉貌朱唇大线辫。噫嘻!老兄弟带娃崽,甘言诱之娃崽悔。少年莫逞好颜色,城外兵如城里贼。”(马寿龄:《金陵城外新乐府》“狎娈童”诗)
太平军隐语:“打水炮”又作“打水泡”,指奸淫妇女;“打铜鼓”即“打童股”,指鸡奸。
太平天囯的条令规定,凡老兄弟,可以把民间的俊美男子收为义子、义弟或选用为负责勤务的侍童,名“带娃崽”(涤浮道人:《金陵杂记》)。
马寿龄有诗“昼随马后夜床第”句。
因此风严重的扰乱军心,削减了战斗力,为此,太平天囯高层又下令:“凡奸老弟,如十三岁以上皆斩,十三岁以下专斩行奸者;如系和奸皆斩。”(张德坚:《贼情汇纂》)就是规定凡与十三岁以上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者,两个人一起处斩。如果奸淫十三岁以下男孩的,就只杀犯科者。
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内记载道:“去春(咸丰三年),群贼中多有犯鸡奸者,贼目审系用强,即将其人五马分尸;和即皆杀。嗣后有指被鸡奸者,遂将该童毒打,必致认诬而后已。”
清人张德坚《贼情汇纂》则云:“奸淫之禁,贼令甚严……然男子强奸和奸之案则从无犯者,盖贼多无赖恶少,此风最甚,凡见俊美子弟如获至宝,或认为公子,或带为老弟,同居一室,虽有分床之令,更深夜静,其谁察之?况夫比比皆然,互相回护耶?”
鸡奸现象屡禁不绝,一直在军中延续。
有很多首领在娶妻后依旧养着数个男童。
江苏金山人顾深被掳后,在太平军军营中了解到一些内情:“称呼江北老长毛,当以‘大人’呼之。童子虽系江南人,贼掳为己子,名为父子,其实是龙阳君,当以‘公子’呼之。”(顾深:《虎穴生还记》)
佚名的《平贼纪略》里亦说:“(贼)掳幼童使装烟吹火,称小拜喜(把戏),有姿色者奸之,或献其酋为假子。”

太平天囯里的妇女地位究竟怎样?妇女到底有没有得到解放?
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大陆一直弥漫着对太平天囯的颂扬,有很多专家学者论证著书赞誉太平天囯实行了男女平等。
有学者甚至说:太平天囯对妇女的解放,不仅在中国史上是空前的,就是在19世纪60年代的世界史上也是最先进的。
他们只看到:“天下多女子,尽是姐妹之群”空洞无物的口号;看到《天朝田亩制度》“凡分田照人口,不论男妇”的空想;看到太平天囯中建立的女营中实行过女官制。可就是不看太平天囯的全部事实;无视太平天囯中妇女的从属地位,实际上根本没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女性始终处于最底层,从来没有自主权和自由。更可悲的是,森严的等级制所衍生的多妻制,使女子变成特权阶层身份和地位的一种陪衬,沦为单纯侍奉、取悦为官者的工具。
这些可悲可恨的学者专家,一味从自身的切身利益出发,无视纸写笔载的史料,眛着良心信口而论断,误了几代中国人!

现代中国著名的太平天囯研究学者罗尔纲,在他的《太平天囯史稿》中无限赞美太平天囯的妇女解放运动,他这么说:
“太平天囯是妇女解放思想的第一个实行者。这样彻底的妇女解放运动,在俄国十月革命以前,世界历史上不曾有过,真是人类最光荣、最先进的行动。”
我是读罗先生的书才逐渐了解太平天囯的,引用的资料很多来自于罗先生的书,观点的形成也大大脾益于罗先生的书。虽然罗先生是带着浓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写成的,但他还是忠实地引用了原始资料。其实史料他早就烂熟于心,只能说意识形态的威力在罗先生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
15楼
7、关于颂扬太平天囯的记载

1902年,孙中山嘱刘成禺撰《太平天囯战史》,欲使“洪门诸君子手此一编”;意将该书作为“吾党宣传排满的好资料”,“扬汉之武功”,“俾读者识……汉家谋恢复者不可谓无人”(《孙中山全集》第一卷)。孙中山认为太平天囯“只以驱除鞑虏自任,此外无所转移”。
1912年4月后,孙先生还是批评了对太平天囯的。他在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同盟会会员饯别会上说:“太平天囯即纯为民族革命的代表,但只是民族革命,革命后仍不免为专制,此等革命,不能算成功。”(《孙中山选集》上)
1924年,孙中山先生在阐述三民主义时说太平天囯“不懂外交”、“不北伐”、“读书人不赞成”、“大家想做皇帝”,“他们一班人到了南京之后就互争皇帝、闭起城来自相残杀”,是失败的“最大的原因”(《孙中山全集》第9卷)。

1906年,章太炎为黄小配《洪秀全演义》作序:“洪王起于三七之际,建旗金田,入定南都,握图籍十二年,旗旄所至,执讯获丑,十有六省,功虽不就,亦雁行于明祖。……若石达开、林启荣、李秀成之徒,方之徐达、常遇春,当有过之……夫国家种族之事,闻者愈多,则兴起者愈广。诸葛武侯、岳鄂王事,牧猪奴皆知之,正赖演义为之宣昭令闻。次郎为此,其遗事既得之故老,文亦适俗。自兹以往,余知尊念洪王者,当与尊念岳、葛二公相等。昔人有言: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洪王朽矣,亦思复有洪王作也!”

1928年,蒋介石、白崇禧、于右任的《太平天囯诗文钞序》序中说:“太平天囯之战争,为十九世纪东方第一之大战,太平天囯之历史,为十九世纪在东方第一光荣之历史,而其政治组织与经济制度,则尤足称焉。余自幼习闻乡里父老所谈,已心向往之。吾党总理又常为予讲授太平天国之战略战术,及其名将李秀成、陈玉成、石达开等治兵安民之方略,乃益识其典章制度之可仪。往者,洪杨诸先民,崛起东南,以抗满清,虽志业未究遽尔败亡,而其民族思想之发皇,轰轰烈烈,在历史上足以留一重大之纪念焉。顾当时公私记载,处于专制淫威之下,既不敢公然表彰,而曲笔阿谀之徒,又妄肆诋躚以媚时君,遂使兴复之旅,等于新市平林之兵,革命之师,夷为黑山白波之众,被诬至五六十年之久,无能是正。吁!可慨也。”
章太炎和国民党诸要人完全是出自于反清民族革命的政治需要,政治宣传绝非真理,这是常人都知道的道理。
1935年和1937年,国民政府相继出版了蒋星德的《曾国藩之生平与事业》和何贻焜的《曾国藩评传》。后又刊印发行王德亮的《曾国藩的民族思想》一书。1938年,萧一山《民族革命的三阶段》等三篇文章见报,国民党从“外来文化邪恶论”的视角来肯定赞扬曾国藩卫道的历史贡献,从而否定洪秀全和太平天囯。肯定不是太平天囯直接促成了辛亥革命,而是使政治权力转移到汉人手中的洋务运动,这是辛亥革命成功的主要条件。

中国共产党领袖毛泽东是赞扬太平天囯元勋:
“洪秀全起兵时,反对孔教,提倡天主教,这是不迎合中国人的心理,曾国藩利用这种手段,扑灭了他。洪秀全的手段错了。”(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纪念馆编《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文献资料》,1983年)。
“历史上领导多头总是要失败的。太平天国的时候,洪秀全回了一趟广西,杨秀清说他回到天国了。洪秀全回来时,将领们都是拥护杨秀清的。其实那时杨秀清更年轻有为些,洪秀全应该服从杨秀清的领导。但洪秀全是创教者,是领袖。两权对立,所以失败了。”(陈晋《毛泽东之魂》修订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7年)。
1944年以来,在延安、北京,毛泽东多次肯定太平天囯是“中国近代最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
毛泽东第四卷中说:
“洪秀全、康有为、严复和孙中山,代表了在中国共产党出世以前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他把洪秀全与严复、孙中山等同起来,誉之为向西方寻求真理的民族英雄。
1944年11月,毛泽东在致郭沫若的信中说:
“你的《甲申三百年祭》,我们把它当作整风文件看待。小胜即骄傲,大胜更骄傲,一次又一次吃亏,如何避免此种毛病,实在值得注意。倘能经过大手笔写一篇太平军经验,会是很有益的。”(《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1949年9月30日下午6时,中国共产党主持奠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把“太平天囯运动”雕刻在纪念碑上。
1950年以后,中华人民共和国从大学、中学、小学的历史教科书上,教材统一宣教的太平天囯运动历史意义,归纳为如下几点:
一、加速了清王朝和整个封建制度的衰落与崩溃,为辛亥革命铺平了道路。
二、在反对封建主义的同时,又负担起反对外来侵略的任务,打破了西方侵略者把中国迅速殖民地化的企图。
三、同中国以往的农民战争相比,在思想上、组织上,是几千年来中国农民战争的最高峰。天朝田亩制度沉重地冲击了封建地主土地所有制,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促进了民族资本近代工业的出现。
四、太平天囯主张与各国通商,后期提出中国第一个发展资本主义的方案。
五、太平天囯运动与同时发生的波斯、印度尼西亚、印度等国人民的反殖民主义斗争,相互推动、相互影响,共同打击了西方殖民主义者。

无产阶级的史学家、中国共产党八届中央候补委员、九届中央委员范文澜在延安根据奉党中央指示,1943年投入中国近百年政治史的写作。
为纪念洪秀全,撰成《中国近代史》书稿“太平天囯革命”一章的“引言”和前三节,在延安《解放日报》1945年4月25——30日连载,后由延安新华书店出版发行单行本《太平天囯革命运动》。
《解放日报》最初发表时称《太平天囯革命运动(初稿)》,《中国近代史》(上编第一分册)编入第三章时称“太平天囯革命”。(《太平天囯文书汇总》,中华书局1979年8月)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的《金田起义一百周年纪念》文册中,编入范文澜《历史论文选集》(1979年4月)的一篇文章中写道:
1851年的“太平天国革命运动,在中国历史上是有空前重大意义的,它不同于秦汉以后任何一次农民起义,因为它破天荒提出消灭封建制度的土地纲领。它又不同于后来的资产阶级所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因为它敢于发动广大农民参加战争,而资产阶级则是不敢唤起民众的。
太平天国革命如果得到成功,资本主义在中国顺利地展起来,比之六十年后的辛亥革命,成就要大得多。谁都知道,辛亥革命是推翻了清朝统治,但不曾改革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性质。”

牟安世在1959年写的《太平天国》(上海人民出版社)中赞扬道:
“太平天国革命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在中国爆发的一个伟大的反封建、反侵略的农民革命运动,革命军足迹遍及国内十八省,武装斗争坚持了十八年之久。太平天国革命不仅在中国历史上是一次规模宏大、影响极深远的革命运动。成为我国基近代民主主义的开端,并且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任何一次农民运动所无法比拟的,是我国两千多年来农民战争发展的最高阶段。表现了中华民族是一个‘酷爱自由、富于革命传统的民族。’如果我们把眼光更扩大一点,那么太平天国革命更是一次史无前例的世界上最大的农民革命运动。”

罗尔纲在《太平天国史稿》(1955年5月)自序里写道:
“太平天国是农民革命,它把农民革命发展到了最高峰。
它制定有显著的纲领制度,如废除地主阶级的土地占有制;如准备革命成功后建立轮船、铁路、工厂、矿厂等近代工业;如要求人与人平等,男与女平等,‘天下本一家,四海皆兄弟’等的大同思想;如创造人民选举乡官,罢免行政人原的民主政治;如反对传统的封建思想,传播有关的知识;如提倡‘文以纪实’、‘朴实明晓,使人一目了然’的进步文化政策。
但是,太平天国究竟还是一个没有工人阶级领导的单纯农民革命,它还保存有农民阶级消极方面的保守性、私有性。因此,在制度上就制定了封建落后性十足的礼制,在政治张就出现了贪污腐化,一些具有革命性的制度,如圣库制度就在发展过程中被破坏了,耕者有其田的政策,在后期江苏、浙江有些地方也被破坏了。
就洪秀全个人说吧,他尽管竭力去追求人类大同的世界,对人以兄弟姐妹相称,但是,他却要制定一套封建等级的礼制,摆出天王的威风,专为供奉他一人而设的典天舆、典天马、典天乐、典天锣等官就有一千五百二十五元;尽管他的私生活是极端的严肃,但是,他还要采取封建帝王的旧制度,立了八十八个‘后妃’。”
大同思想和封建落后,等级制度下天王洪秀全的荒淫,他还是都说了,也是,不说不行,太平天囯自己留下的原始文件都清楚的记述着这些事实。此叙述中的自相矛盾,我看罗尔纲自己读了也会哑然失笑的。
1991年罗尔纲仍然强调说:太平天国的妇女“一洗三千年来中国封建社会束缚妇女而造成的卑怯懦弱以及依赖男子的性格”;“太平天国对妇女的解放,不仅是在中国史上是空前的,就是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世界史上也是最先进的”(罗尔纲《太平天囯史》,中华书局1991年)。

同年出版茅家琦主编的《太平天国通史》上册中称:“太平天囯提倡平等思想,否定封建等级制,主张人与人之间的政治平等、经济平等和男女平等,自天王以至全体人民都以兄弟姐妹相称。”(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
最后,摘录几句罗尔纲《太平天国文选》序里的话(1956上海人民出版社)以飨读者:
“在太平天囯革命前二、三千年以来,中国的文字曾被封建统治者用作束缚思想的工具,……太平天囯革命是反对封建统治的,这种为封建统治服务的文学,当然也在反对之例。……太平天囯这样明确地提出反对封建文学、提倡明白易晓的文学的主张,并且实践了它的主张,这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次革命。因而被历史学家论为‘进步文化政策’,又论为‘是天才思想或思想萌芽’。……洪秀全不仅打倒了封建制度的维护者孔子,还打破了八股文的束缚。我们读太平天囯语文,必须要透过浮在它表面上的满纸‘天父’‘天兄’的词句,深入地体会太平天国革命反封建、反侵略的伟大内容,然后才能了解到太平天囯语文的价值,才不致于认为它是满纸荒唐,不可卒读。”
真的是要有坚定的无产阶级立场的人才能接受太平天囯的文字和主张。

这些颂扬的语言都出于政治的需要,1949年后,太平天囯运动成了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农民革命运动,再没有人敢对它说半个不尊敬的话,全国一边倒的唱起了赞歌,所以上面的话都深深地打上无产阶级政治烙印。
16楼
因为这里的人气太弱,我就没将此文继续发下去,有网友劝说“文章只要有一个人看,就应该认真地写下去。”听此话我好惭愧,再上贵站将我读书的心得连上来。

8、一篇影响西方和马克思的文章

太平天囯兴起,马克思抱以极大的热情,歌颂和预言革命的前途,他密切关注着太平天囯运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中国境内发生地的大小事务,当他了解到太平天囯的文件纲领和所作所为后,最后总结说:“太平军大概就是中国人脑子里所幻想的那种现身的魔王吧。但只有在中国才能有这类的魔王。这类魔王是停滞的社会生活之产物。”马克思敢于修正自己的思想和言论,就是他的“信徒”总拾其抛弃的话,马克思地下唯后悔而已。
下面这篇文章对马克思的人是转变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现将1861年6月29日刊载于《北华捷报》,富礼赐(英国驻上海领事馆翻译官)著作的《天京见闻》摘录如下:
城外景象
……
在何伯提督离南京后,天朝当局关闭了太平门;如果你穿过城市,从太平门出去,可以比较舒适地到达那里,一半路程坐船,另一半步行。如果你的船有好的船夫,最好的路线是沿护城河一直前行到不能再走的地方,也就是说直到护城河开始迂曲转入远离城墙的乡间,然后让几名苦力背着你的杂物,步行上山。
我就是从这条路去的。
南门桥像往日那样熙熙攘攘,有很多吵嚷的士兵、小贩和妇女,当然还有数不清的小男孩。在一阵锣鼓声中,几十名身穿杂色衣服的士兵骑着马,手里举着鲜艳的大绸旗,列队行进,这就告诉你有一位首领要进城了。他身穿耀眼的红绸袍,靴上满是绣纹,头戴黄绸帽,手里拿着一柄巨大的仿照外国式样的三色绸伞。两名侍童跟在后面,衣着粗陋,看上去很疲倦、很肮脏。其中一个人拿着首领的双铳枪,枪装在一个大小合适、饰有黑穗的红色绒套里,只有枪机露在外面,这样既可以备用,又可以避免生锈。另一名小家伙拿着一柄有很多银饰的日本剑和一根竹棍。如果这柄剑不仅在战场上大出风头,而且还杀过不听话的士兵和人民,那我是不会惊异的,因为这位首领是个相貌凶暴的家伙,显然是不可轻慢的。他从苏州来,在琉璃塔附近卖给一名商人一些宝石。奇怪的是,他的宝石都是妇女服装上的装饰品,它们是怎样到他手里的?
……
过了这所常常是肮脏而又黑暗的大堂,穿过几道走廊——有一男童正在其中的一道走廊烧茶,那是将要献给你喝的——来到一所大客厅,你向代理首相阁下、赞王之子赞嗣君鞠躬。
如果你是一位传教士,他会露出微笑相迎,因为那时他能给你讲天王升天的历史;如果你是一名官员,他会皱起眉头,用最令人可笑的冷面孔来显示他的尊严,然后微张其大嘴,露出微笑,以示他尽管庄严,但仍有极大的同情心。
他的服饰显得很华贵。头戴一顶称为龙冠的镀金物件。它是用硬纸板制成,镀金,镶有琥珀珍珠,顶端缀一小鸟。除此之外,我难以对它再作什么描述。这顶王冠在举行大典时使用。平常只戴一顶便帽,形状介于主教法冠和旧式小丑帽之间,帽上写有主人的官衔。它镀金较少,彩绘较多,自然谈不上好看。他身穿一件绣花黄缎长袍,绣有龙、日、月、星和各种奇怪的东西,黄色的裤子和靴也都是绣花的。有一次,他不得不有些匆忙和勉强地会见几个外国人,会见时他要取一些文件或印章,但他看上去不能离座,他的座位是一张覆有绣花布的大桌子。
你无法看见桌子下面;根据赞嗣君阁下坚持坐在椅子上的那种古怪神态,西方兄弟们窃窃私语,胡乱猜想他是忘了穿裤子。他面目可憎,令人不快。其容貌正是青年人虚耗过甚的样子,你会以为他(而不是他的父亲赞王)快要死了。
他和其他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人一样,会说谎话;的确,除非不得已,他从不说真话。在处理公务上,他完全是个孩子,得把它作为孩子来对待。常有一名师傅跟着他,给他当顾问。在座的其余几位军官是四名城防官,他们还算得上是聪明人,我有一时间就去他们府中喝茶。在座的还有水师大提督,他会告诉你他的战船在苏州,在汉口,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只是不在南京。
他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慢条斯理的,其食量之大令人惊讶。他在旱西门附近有一所很大的宅邸。有一天,我曾从一个小孔穴偷看他的内宅,见有一些很美丽的妇女。其余在座的是些无足轻重的人,他们只是为了向外国人显示国务大臣的排场而出席的。

在我正在办一件小事的当儿,我的朋友,你愿环顾一下这个房间吗?房顶的橡木都漆成蓝、红、金诸色,木柱有奇特的柱头。英国国会下院的回廊里是不会有这房间墙壁上的彩画的,因为画面上的树木是红色的,墙是黄色的,房屋则是绿色的。景象的远近比例也有些小毛病。树上的雉鸡大了五倍,同大院的主人一般大,而大院高出山脉50英里;船也大得可怕,画家试图让这些船通过一座看上去摇摇晃晃的桥,如果这样,要么船被撞毁,要么桥被撞倒。但不要介意,这间大厅里的每一块墙板上都有图画,这远比挂满可怕的绸缎对联要好得多。
我们所坐的椅子以前都是咸丰皇帝的总督的家私;如果你询问,对方会说物主的转移都是上帝的旨意。椅上都铺有绣缎,并不使人感到不适。
各种桌子上都摆着种有美丽花卉的盆景。其中的一盆约一英尺高,满是鲜艳的黄花,旁边是一株可爱的桃树,接着是两朵山茶花和其他我不认识的花。每次我来到这里,都见到桌上的花卉已换成了新的。

大厅之前是一个小庭院,经一条甬道和一道石灰石构成的桥,便是一间小餐厅;如果我受到赞嗣君的邀请,就能在那里饱餐一顿,品尝海餐、竹笋、带有臭味的猪肉和其他美味。另外,为了保持他自以为庄严的那种姿态,这个不幸的人在办公时把自己弄得极不舒适,现在他脱下了袍冠,坐下来带着微笑就餐。他会十分和蔼可亲地谈上个把小时,为没有酒来招待你而表示歉意——天国是没有人饮酒的。可怜的人,我不想诽谤他,但他付款买了杜松子酒的事该怎么说?至于天国的禁酒主义,就在昨天,我在附近的一名官员住处就喝足了称为“天酒”的酒;更有甚者,城内已在酿造这种酒。

天王宫殿:
现在我们漫步走向天王洪秀全的宫殿。我们不能进去,但从外面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王宫的面积很大,围有40英尺高的厚实黄墙。你可以看见里面黄色和绿色的屋瓦,还有一对典雅的亭子,但大部分的建筑被围墙挡住,好奇的来访者看不到它们。王宫的工程仅完成了一半,竣工后的占地面积将比现在扩展一倍,但天知道天王可爱的臣民何时才能完成这项计划,因为只有十多名工匠在懒散地工作着,远不足以使场地保持清洁。
王宫附近的一所破棚里有一艘奇怪的船,形状像一条头很大的龙。它已快破朽了,但显然曾因涂金彩绘而显得富丽堂皇。这就是“圣龙船”,陛下曾乘坐它从汉阳沿扬子江而下,包围并夺取了南京。它曾被保存在围墙内,现在被移了出来,再也没有人去理会它了。
距离大门口约300码处有一面巨大的黄色照壁,上面画着龙,刻意表现出龙的凶猛形象。
天王本人的奇异告示就张挂在照壁上。瞧,它们就是,均由天王亲自用朱砂写在黄缎上,字迹散乱难看。天王写这些文告是孜孜不倦的,从中可以发现人们所能想像的最令人吃惊和最臭名昭著的渎神的言辞。我曾看到半个照壁都布满了黄缎,不知道这些缎是从哪里来的。

在你面前是一个奇妙高大的门,虽然还没有完工,但已重彩装饰,就它的风格来讲是很漂亮的。大门由许多涂红抹金的柱支撑,门顶由木雕构件巧妙地连接在一起,和我们在广州衙门里所看到的一样。过了这个大门和外门,经过一段由彩柱支撑着顶盖的走廊,你便来到雄伟的宫门。
廊顶雕饰有大小不等、姿态各异的龙,它们或食日,或追捕巨虾。被彩绘和漆金装饰得既华丽又粗俗的大门上,有一块写着“真神圣天门”的匾额,门的两旁各有一面大鼓,你如去敲打它,就会造成极大的惊恐。
内室的每一面都挂有用丝绳吊着的彩灯,灯须很美,正中央挂着一盏漂亮的大玻璃灯,它原是苏州何桂清衙门里的用品。

圣天门右边有一块地方,里面放着桌椅,天兵们在这里随意坐卧,姿态很不雅观。外国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少注意。有一位年老的守门人告诉我,他照看过天王——当时是广州附近农村里的一名穷苦孩子。他很有礼貌地请你坐下喝茶。你已不能再往里进入天王宫,并且已走了好长时间,最好接受他的邀请休息一下。
这时有一幅“太平天国万岁全图”。这真是一份令人发笑的文件,或者你称它什么都行。图中有一大块差不多是方形的土地,四周是海洋,这就是中国;另有一个大方块,明显的四面有墙,这就是天京。地图上没有香港,日本只是一小点,在我认为应该是北京所在的部位也找不到北京。西北方有两个小岛,叫英吉利和法兰西。我想,其他欧洲各国已被“天条”征服了,除中国以外的整个亚洲可能已被“龙”所吞没。
到处漆金涂红,灯旗攒簇,你可以想像这构成了一幅十分壮观的画面。其实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每一件东西都相当肮脏,镀金之处很快就被手汗、灰尘和雨水所污而盖上一层棕色。红、蓝、白、绿各色也涂得很糟,好象就要混在一起。画在天花板上的龙除非重新装饰,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看不清了。

地上满是痰迹和污物。懒散闲逛着的天兵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虽然是在天王宫,你在周围仍能看到断垣残壁,看上去满目凄凉,这不能不使你感到你是身处一个人类堕落和欺诈的庞大体系的中心。
现在,鼓声、钹声和锣声骤起,还混杂着爆竹声和歪着脖子使劲吹奏的乐师们奏出的刺耳笛声,一片嘈杂,这是天王正在进膳,噪声一直持续到天王用膳完毕。此前不久,圣门半开,一些样子可怜的妇女带着盘、筷和其他御膳用品进进出出。这些用品大都是金制的。从送进去的馔肴的外表来看,我敢肯定御膳的味道跟吃卷心菜差不多。

虽然我们不能进入王宫,但可以听到宫外的人对我们讲述宫里的荣华。
天王陛下今年51岁,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他永远不会死,但当他厌倦尘世事务时,会有一辆龙车降下,接他升天。他已多次见过全能的上帝,据他的诏旨说,这种殊荣新近已扩大到他的妻子——但我不能告诉你究竟是他108位妻子中的哪一位,或许是幼主的生母吧!宫内只许女子居住,据说大约一千名。她们会说些什么?
陛下有一顶重达八斤的金冠,一串差不多重量的有雕饰的金项链。他的绣金袍上饰有若干小金块,形状很像外国的纽扣,可能就是仿照外国的。他坐一个涂金的物件,称作“圣龙车”,由女侍牵拉,从内宫到大殿,然后升座临朝,接受大臣们的祈祷和谀颂。
他的儿子通常也在座,但据说是个病弱的年轻人。

天王很勤奋,亲自写一批批的文告,阅读并批复各王的奏章,并有洞察政务的锐利眼光。我不是传教士,因而只能对他提出一种世俗的看法,但这种看法是强有力和有根据的,这就是天王的基督教仅仅是一个狂人对神明的极端亵渎,他的部下所信奉的宗教只是可笑的愚弄和闹剧而已。
天王是我所听说过最固执己见的异教徒。已经用各种形式向他谈、写、申述和宣讲基督教的真理,但他却比以前更加顽冥不化。外国传教士小心翼翼地将正统学说传给他,但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那些不太重要的赞美歌和祈祷文悄悄地投给他了,他却不求甚解。已送给他许多部《圣经》,但没有多大用处,虽然我相信他是读《圣经》的。
教士们和教会的见解已送给他了,他却如此别出心裁地从中获得收益,以至于下次就会巧妙地用西里尔、奥古斯汀和其他古代教士的言论来压倒你。他的辩词是最令人困惑的。
教皇如能惩治他,早就把他烧死了。
今天他退让一点,明天却又说他的教师错了。他重新解释了《圣经》,我们对《圣经》的任何注解都得不到他的赞同。他会糟蹋你最好的司各脱《圣经》译本,用朱笔在每页的空白处胡乱写上他的天意。如果他无理可辩了,他就说他到过天而你没有,所以“请你闭嘴”。然后他发作他的神学歇斯底里症,告诉他的人民各种千奇百怪的事。

某一天,他命令诸首领多纳妻妾以庆祝他的寿诞。他说:“亚当最初只娶一妻是对的,但我现在知道得更多,让你们娶10个。”
按照他过去的文告,他与圣子是平等的,但最近往往将圣父、圣子、他自己和幼主视为相等。在徒然地试图将诸王中最为残忍的东王称作三位一体中第三位的化身后,他现已取消了三位一体中的第三位。
在我看来,他是过于沉溺于异端邪说了;当他发作时,就抛掷出许多文告、书籍,就像魔术师从一顶帽子里扔出鲜花一样;但当他的发作过去后,他会在黄缎上写信给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是牧师、持异论者或天主教徒,也许还连同书信颇为恭敬地送上一匹绸缎。但是,最好的朋友也总是要分手的,我们得向他说再见,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他本人。
我们从一道旁门出去,根据题名,天下万国前来朝拜都从此门进入。我们的右边是一排低矮的房子,是首领在朝拜之前穿朝服的地方。挂在那里的一幅重要的黄缎告示被用来擦拭近旁的灯,整个朝房肮脏、华丽而又俗气。

忠王府和忠王弟:
抵达南京时,我决定要尽可能多地接触太平天国的首领们和民众,但又不同他们真正很亲密。一天早晨,我接到“忠王宗”(即勇敢的苏州征服者忠王的弟弟)的一封信,邀请我和我的朋友们来访并与他共餐,我很高兴。他派来了马匹和一名向导。
经过两小时,我们到达忠王府,一群衣着奇特的年轻人随即把我们领了进去。忠王当时正在湖北传播太平,他的弟弟李某和这位伟大的战将极为相似。他高约五英尺四英寸,面容好看而狡黠,经常带着笑容,是个值得与他消磨一天时光的人。他身穿华丽的红缎袍,头戴黄帽,上嵌一粒大如榛子的珍珠。
他带领我们经过许多房间,来到一座美丽的小亭,亭外是个小花园,有假山和树木。他在亭子里招待我们一顿丰盛的中国饭,并且一直愉快地交谈着。送到他桌上的食物分盛在九个成套的状如玫瑰花瓣的瓷盘里,在桌上拼装成一朵玫瑰花形。他说这套餐具是天王在苏州恩赐给他哥哥的。筷、叉、匙都是银质的,刀子是英国制品,酒杯是金质嵌银的。

经过两次拜访后,我有一时间就去找他,他把忠王的一些极其珍奇之物拿给我看。除天王外,忠王是唯一有真金王冠的当权者。
照我看来,这确实是一件精美的物品。王冠由树叶形的薄金片缀成,上有一虎形装饰物,大到可以从冠前伸到冠后,冠的两旁各有一鸟,冠顶立一凤凰。冠的上下缀满珍珠、宝石。我把王冠戴在头上,估计大约重三磅左右。忠王还有一个很精致的金如意,上饰许多巨大的珍珠和宝石。当我观赏它时,有某个偷盗之徒偷摘一些宝石,王弟李大人大发脾气,极为震怒。
各室内部都摆设美丽的雕琢玉器,还有一些古老的青铜器和盘。我这位朋友所使用的文具也极有价值。砚是玉石制的,盛水的器皿是像水晶似的一块巨大的淡红色石头雕成的。金笔的笔架是一支很大的红珊瑚,安在一个方块形银座上。桌上有很多水晶和玉石做的押纸,还有七个钟,但所指时间却各不相同。
不论什么东西,凡能用银做的,都用银做。剑的鞘和带都是银的,雨伞的柄也是银的,鞭、扇和蚊拍的把手都是银的;王弟的手臂上戴满了金镯、银镯。

有一天,我在城里呆到很晚,即将有一场暴风雨,于是我决定接受李的邀请在王府过夜。他尽力招待,要使我感到舒适,而我确实曾经不得不在比忠王府差的地方留宿过。
晚上8点用餐,晚餐很丰盛,有鸡、鸭、羊肉和其他这类并不适合西方人口味的菜肴,还有两瓶“雪利”酒(但纸卷代替了瓶塞)和一大银壶烈性的“天酒”。席间,酒瓶和酒壶在李邀请来作陪的“大队”们中间欢快地传递着,显然,这些身居要职的首领们并不理会那位统治着他们的天王的荒唐禁令。我的朋友们人人都喜欢“雪利”酒,酒壶里也不止一次地添进“天酒”。虽然严禁吸烟,但这些长毛们对吸烟同样并不陌生。
我睡在忠王的床上,被褥精美柔软,床的四声周围着红罗帐。正昏昏欲睡时,房间里响起中国靴着地的声响,我被惊醒了。我把头伸出帐外,看是什么在走动,惊讶地看到两位天朝女子手提灯笼穿室而过,还有一名也提着灯笼的老仆人。当她们一眼看到我这个丑怪的外国脑袋时,尖声喊叫起来,并仓皇退出——虽然我告诉她们我一点也没有受惊。她们从另一条道去她们的住房,只留下一条讨厌的狗在门外彻夜狂吠。
清晨,我才知道被我打断回归路线的两名妇女是忠王的妻妾,她们是出去看望“四眼狗”英王的眷属后回来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一洋鬼子睡在王府,就按照老路经这间房子回她们的闺房,才有这番惊吓。

这些天朝人起床格外早。天刚亮时就有人来侍候我,问我是否要洗个热水澡。看到天气已经很热,我要求洗冷水澡,这使他们大吃一惊。
一位书吏(或者是秘书)告诉我,洗冷水澡是会得病的。我仍然坚持,另一位大人又来规劝我,也没有用。后来,忠王的弟弟亲自来劝我,但也说服不了执拗的外国人,只好失望而去。我终于洗了冷水澡,但整天都被人看成是个怪物。
早饭后,李带我去参观正在修建的他哥哥的新王府,那里与现王府大约相距四分之一英里。
无疑,它将是个规模宏大的建筑,仅略小于广州的总督衙门。有一千多名工匠在工作,有的在建房,有的在雕石刻木,但也有人手拿藤鞭站在一旁,随时准备鞭打责罚不好好工作的工人。
工程已大部分完工。整座建筑,它的山墙上的众多梁木、巨大的木柱和精美的雕工,将是中国旧式衙门的一个完美标本。当问到工人的报酬时,李笑着回说:“你们英国人工作要付钱,我们太平天国知道更好的办法。我们不是一个真正的大帝国吗?”
17楼
[原创]试析“太平天囯——很有警示意义,一定拜读!

电脑版 Page created in 0.2656 seconds width 3 que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