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评论]山野： 非马与动物

楼主 非马 于 2006-11-07 12:52:13
[转帖][评论]山野： 非马与动物
非马与动物                  山野
      ──读生态诗人非马

非马，原名马为义，一九三六年生于台湾。后移居美国，获得威斯康辛大学核工博
士学位后，任职于芝加哥的阿罔国家研究所，从事核能发电研究工作。这位核工程
师的业余爱好是写诗和译诗。据说，他早年在台北工专读书时便与同学创办了一本
油印的《晨曦》杂志，自写自编自印。不想这段经历影响了他的一生，并使他以台
湾诗坛上“正牌的意象主义”诗人声名远扬。其诗作曾被选入《中国新诗选》、
《当代中国新文学大系·诗卷》、 《现代百家诗选》等十多种诗选，不仅在台湾、
香港，甚至在美国、日本、印度都有一定的影响。只是在国内较少被人提及。

非马的诗语言精炼，意象鲜明，象征性强，富有张力。短得不能再短的字里行间蕴
藏著极丰富的内涵，耐人咀嚼。我想，特别应该强调的是，他善于用一般现代诗人
不太理会的动物，如《猪》、《狗》、《牛》、《羊》、《马》、《蛇》、《猴》、
《狮》、《虎》、《笼鸟》通通入诗。可以说，在现代中外诗坛上像他那样用心去
观察和表现身边的动物，去揭示人与动物的微妙关系的诗人并不多见。更难能可贵
的是，这些诗所象征或表达的观点，是与全球生态保护潮流殊途同归的。从而使其
达到了“文化传承与教化社会”的双重效果。明显超出了所谓儒家的“仁”的范畴
而更富国际色彩和时代精神。

蛇，在一般人眼里，无疑是阴险邪恶的化身。除此之外，人们关心的就是蛇肉和蛇
皮了，毒蛇虽然可怕，却因其毒汁的药用价值而被人们趋之若鹜。无论是中国古老
的《农夫和蛇的故事》，还是西方同样古老的《创世纪》都对蛇做了不公平的ǒ侮辱
ō性描述。这几乎成了迄今为止人类对动物最严重的历史冤案。因为，要是我们相信
上帝的话，人类该感谢的首先是蛇。上帝不是说是蛇泄露了他的机密，夏娃才敢偷
吃禁果和开始懂得羞耻披上遮羞树叶的吗？这不正是人类天大的幸运吗？要不然，
今天我们也许还光著屁股在伊甸园中打转转啦。非马大胆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给了
蛇一个公道的说法：

出了伊甸园
再直的路
也走得曲折蜿蜒
艰难痛苦

偶而也停下来
昂首
对著无止无尽的救赎之路
嗤嗤吐几下舌头

他对那些身陷囹圄的猛兽的同情心也是溢于言表的，并以此对破坏生态平衡的人给
予了辛辣的讽刺。他在《狮》中写道：

把目光从遥远的绿梦收回
才警觉
参天的原始林已枯萎
成一排森严的铁栏

虚张的大口
再也呼不出
横扫原野的千军万马
除了喉间
咯咯的几声
闷雷

几个月后，他又写了一首《虎》：

眯着眼
猫一般温驯
蹲伏在栅栏里
武松那厮
当年打的
就是这玩意？

朋友，读了这些诗句，你一定忍俊不禁，想象著昔日兽中之王的尴尬处境，它们那
副可伶巴巴的模样有多解恨呀。可是，当有人告诉你，现在地球上每一小时就有2种
动物被灭绝，你还笑得出来吗？你是不是要想一想，我们人类是从哪里来的，又想
到哪里去呢？恐龙曾不可一世的在地球上生活了一亿多年，最后还是永远的消失了。


文明的车轮转到今天，人类已经以绝对的优势当上了自然界的ǒ霸主ō地位。切记，
夺江山易坐江山难。为了我们能继续稳坐钓鱼台，就不能无视正日趋严峻的生态危
机的现实，该是冷静下来思考并做出选择，采取行动的时候了。人与自然，人与兽
的关系，这个哲学家、人类学家、生态学家们苦苦探索、研究了许久，说来说去说
了上千年的复杂命题，在非马的诗里被精炼、浓缩、抽象、具象，变得如此的明了。
他用科学家的思维去推理，用诗人的眼睛去观察，从而穿越了事物的外表而直指其
存在的核心。他给想象的翅膀装上显微镜，超越时空的观察所获得的诗的真实，常
常震撼著每一个读者的心灵。

他有一首叫《静物》的诗，其中有这样一段：

枪眼
与
鸟眼

冷冷
对视

区区九个字，却把人与自然的冲突状态描绘得触目惊心。相信即便是猎人听了这话
也扣不动手中的板机。生态学家已经对全人类发出警告，人类要想继续在这颗星球
上生存下去，保护我们生态的环境、保护大自然已经成了每个地球公民目前最迫切
的任务。可遗憾的是，这声音在喧嚣拥挤的人群中被淹没了。人们正干著自己想干
的事情，正干著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城市里正流行穿各式真皮兽衣，戴狐狸围脖，
拎蛇皮和鳄鱼皮缝制的箱包；各色生猛野味餐馆里正人声鼎沸。是啊，在欲望面前，
在金钱面前，铁的法律都可以不顾，还要什么脸面呢？

非马，这位瘦弱的广东人（原籍广东潮州）显然对他的“老乡”们的美食文化不以
为然，他在《异兽》一诗中，发出了这样的质问：

一个张得大大的嘴巴
是一个圆睁的网眼
许多个张得大大的嘴巴
用绵绵的馋涎编结
便成了
疏而不漏的
天罗地网

咀嚼声中
珍禽异兽纷纷绝种
咀嚼声中
依稀有嘴巴在问：
吃下了那么多补品的人类
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1994年元旦

原载：《新诗代论坛》, 2003.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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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大雪 于 2006-11-07 14:55:55
谢谢非马老师转来这篇很有份量的诗评供大家赏读。读过后，更觉得非马老师的作品的多面性。好好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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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何茵 于 2006-11-07 17:56:24
加深了对非马老师的了解，更利于在学习中学习。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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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冷慰怀 于 2006-11-07 19:10:13
学习，陶醉，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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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非马 于 2006-11-07 21:20:34
谢谢大雪，何茵及冷慰怀诸位的阅读。我最近把历来收集的评论文章整理出来，分别张贴在我的个人网站上，顺便把其中的一些贴在这里，省得大家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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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箫泉 于 2006-11-08 00:32:28
马老师的诗精焊简短，充满人生哲理，读来余味无穷，实令后学叹服！
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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