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

我目击光秃秃的高地，
诱惑桃花。

我目击冻僵的石头，
驯服风。

我目击一对恋人，
期待：手捧黎明的脚步声。

我目击满地月光的老房子，
缠住六月的脾气。

我目击我坐在衣衫里的手表，
古怪了一整天。

我目击打碎镜子的私奔，
偏爱悄然生活中成群的蚂蚁。

我目击蜘蛛念经，
而一只臭虫在刚刚提灯的夜色里。

我目击鱼，
拿起刀。


□无题

“汝病乃火症，当以禅治。”
        ——[明]邓钝峰

1

从枯树中取来火的人，
想拯救灵魂。
宛如茅屋的根，
一条回归线，向北……

2

移动的舞台，
又突然竖起数目。
透明的聒噪，
身影开始回忆
火，滚滚……
冷漠的
焰。

3

一些游荡的草
与火构成二元性。
之后，开始双目失明。
最遥远的那株树更加萎靡不振，
而且最陌生的那个取火人，
两眼纷乱。

4

譬如说，房间里落叶苍白，
或者石头，广告，话语。

5

一条走廊，尽头
涨起水声。
所有季节，
穿过观赏者的花园，
枯树纯黑。

6

你想想看，
一只船卷影沉沙。
一只鸟护栏了望。
一片晚霞雇请骤雨。
一部《诗经》需要注释。
一个女人，揪一株鲜花
解放爱情。暴风

7

新的一天，来临。
取火人从A地走向K城，
忧伤的喇叭像肆无忌惮的碑文。
入侵者的电报，
薄纸的灵魂，熬夜
窗口，今夜月光轻流……


□我看见……

我看见一群羊
当时间忘记了一小时
之后。我看见又像一只羊

所有的数字放在一起
其实就是一些数字
那些强壮而苍白的牧羊人
从软草里抛掷骰子
一个圈在混沌之下
没有记起

我看见？一群羊，还是
一只羊。没人说得清
只知道月光流动，风沙展翅
每一处，像父亲端看爷爷瘦骨发黄的
旧照片。

我看见！有人
把羊赶入大海
围海造田
然后山岭杂草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