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  面（八首）

□陈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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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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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一些人的出现，犹如切片的大理石
或者横断的红木，木纹里的因果学说
在河西车站一带
打开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面
相距五十米，便离开孤独；相距一百米，自然
便脱离了惊悸或者凶险
同时也就断开人生。在河西、车站附近

通过一个面，企图寻找一个点
许多比我高大的男孩，沉浸在英雄的故事中
他们成群结队，言行中带有不稳定因素
这一带，没有五角钱一碗的凉茶
但我还是，隔了三公里或五公里寻找目标
有时疲倦，则干脆放弃一阵
像夜色中，寻找一点星星或光芒
“嗨，好啊！”这样的招呼我也打得

不多了。一个面，如果缺乏什么，呵呵
那一定跟死者的尊严有关
它没有循环到此
也不会从商店老板的脸上，倏然间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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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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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动使场景晃荡。这么一瞬，足以让人明白
只要一脚踩下去，就可以进入尘世中
难道界定水与岸、峰巅与悬崖吗
难道八面埋伏、用空气般的碎玻璃抵毁我们吗
“侏儒，天天向上的儿童！”
主要在太阳广场，有时在步行街，我取笑着
汽车一圈一圈，在阴戾的地下停车场里转
小心翼翼绕过我的穴位
但前面需要坐下去吃饭的地方，却传来了小孩
惊恐的哭泣声！道路，好几条
包括起点和终点，诞着脸皮，就地横陈
泌凉地通过树叶窃窃欢笑
它们的灵魂，在街上乱跑，在身体里亲切
我知道的，我解析过，它们是真的纯粹
除了树还是树，除了叶
还是叶。我曾试过，涂一些在皮肤上
不久怕人看见，又悄悄洗掉
唉！像我们曾停止存在，或突然间全身发软
一步三晃。每步迈出，感受一回生命
稍不小心、就当场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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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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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老和腐朽始终会降临，这是尘埃从汽车尾部
经过太阳，和走廊的心灵魔幻
迎面过来，告诉我的
人行道的栏杆在争吵中沉静
像剑睡在常青滕中，它的形式
有如单枪匹马地与一百平方公里的地域作战
而我的思想，走向它时便笼罩了它
看见一个名字，也许已噙住了这个名字的主人
历史上有很多今天，今天中有很多历史
一段时间的漠然不等于指证
我们啊正在渴望我们的开始或者终结
穿行在狭长而空白的走廊。一幢建筑内部
高贵地传来许多不断消化掉的呼叫
声音越来越大，排击天空……但我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你最希望
转过身突然看到什么？”我询问、一个小男孩
“在地道里吗，走了多久
有没有，看见一道闪电似的彩虹？”
灵魂在散布，阴影斜长斜长而又温和
清清的瞳仁先行怯生
然后倒退、然后飞跑着烟散……
是的，应该遥遥看一看，他瞬间老去的奇迹
但玻璃里的人脸会凭空消失
阳光的车门会突然打开，将人一把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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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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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拱顶的房子，阴森森的殡仪馆
它不能容纳一个人的宽广，和人一生的时间
但它已经容纳。台上一个苦瓜脸老太婆
仿佛手上，执着一根巫术棒
其中的威严、其中的命象震颤着指点阴阳二界
只有逝去、只有生命存在
啊是她的脚步声，正走上这幢楼
比文字更直率，比威胁或无妄更晦涩
她要查看测量我们的通道，划分出正邪
查看生命空间的组成部分，以及一部分光阴
正如我们从河东步行到河西
或者在奢华的轿车里鼓起舞动翩翩的翅膀
然后激情褪去一样
时间和空间都会泯灭，只有生命存在
哦生命个体是会消亡的
当世界伴随它一起喟然长逝后
留下了高尚、正义与美，留下圆满的功德
空旷而迟缓。我们看着
坐在台下，慢慢陌生地沉落下去




纪实系列第十一组《页 面》（八首）之二


□陈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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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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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的英勇犹如嘹亮地划破年岁的军号
又如城市上空响起的防空演习警报
身体，一半悄悄卸在潘塘公园
另一半从南堤那边，昂然出现众人面前
而一辆电影宣传车
一遍遍地走街串巷，唱着亲切的歌谣
夏日的天空中流动着大火
地面一幢幢的楼房鼓足了空调
但不是哪里，也没有女眷需要立即退出
时光如河，永远不会停顿
是的。两半身体远去，他还是会出现
灵魂与肉体都已消失
物质和意识都已无从寻觅
他还是会无畏地行进
走出，功勋卷、旷野、流浪与墓碑
放下鲜血，放开尘土与战局
他从我的门，发出声音，坚定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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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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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与楼、窗与窗之间，阳光来临，或是
定向爆炸一般，传来一阵苍凉怒吼的回声
岁月的尽头萧萧而下。剥裂的墙体
出现了令人惊恐的暗示
一个弯曲的巨大的手掌和它蠕动的手指
用影子，制造又撕毁地狱
吼声中。人与万事万物，显然有一方缺席
例如可乐注入玻璃，又如厨房缺少鸡精
“十八年前，此地一片荒野
人在城市边缘，凝望着高空中的鹰
想不到、也到不了此地”
浮现着，无妄的幸运，或无妄的灾殃
例如是在说，“你累，该休息了”
例如大水迅速斑澜，涌起虎皮的眩晕纹理
那样炸开，那样回荡
任天上的飞花或陨石、不时冷不防地击落
看一看吧，眼前的世界果然
显得无限地美丽
漫漫人生，如何能够消受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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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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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是另一座城市的国际大酒店，它在展开
一些人围着，听电话，只听听便已心满意足
他们抢着，说一些片片断断
哦哦，你，和你，是谁？六七年了听不出了
他们、他们的记忆越过了我的遗忘
也许还越过了生命的存在长度
两座城市，在电话两头
互相渗透、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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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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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通过电话，知性地爬在这一片大街上
由衷地守候，可能存在或者闪避的东西
一个、整个黄昏就在高楼的玻璃上
粗鲁地凌越着我们的意志
又与我们一道，同步同体地思想
它使用彩色和立体，剥夺我们单纯的平面
使我在生物节律中遭到了抢劫！
一旁花园。树缝里，一名儿童
在随地小便。很快他会灿烂地跑出来
一脚踩碎那拘谨呆滞的枷锁
我守在这里。我要追随万般呵护下的黄昏
我就在这里，在吃饭时间的街头
从坚硬的水泥路面
寻找可以验证和追随的脚印
阳光它会，越来越红润和暗淡下去
但愿这是一种最后的时光
但愿这就可以，将一瞬间偷换成无穷无尽
但大片的、高处的玻璃仿佛会突然破碎
宛如安详中悄悄潜入的生平
偶然间惊愕地看见，虚幻的攀援工人
轻轻的，充满技术含量的敲击

――2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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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作品代言，让生活说话&/&纪实系列第11组&/&《页 面》之二（本组共二）&/&作于2003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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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地址：（543001）广西梧州市新兴二路宋冲一号楼702信箱　陈文华                Email: cr-hua@163.com



******************关于我的纪实诗系列********************
 
由于太忙，平时难得有时间写诗，我一般每年集中写一二次，以后有空了再慢慢修改。没空改的，就扔掉。因此诗歌报废很多。2003年暑假期间（6-8月，后来补了30首），我一口气写了近二百首。纪实性的，前十组重视临场感和题材的开拓，比较外向；后九组则重视哲性与探索，可能与当今的诗风更易于接轨。有人问我，是否应该叫做一个系列？我想，那就叫做纪实系列吧，虽然每组里都有并不纪实的诗作。一个普通的诗歌习作者，以作品而非理论来发言，大概也是一种方法吧。

已粗整理约一百一十首
□1.追问□2.日常景象□3.另一个人□4.太阳的圈□5.大片的云□6.从故居到太阳广场□7.白糖□8.明天上街□9.探亲□10.散步的老墙□11.页面

待整理约八十首（下面为暂名，整理后名称可能会有所变动）
□12.情愿□13.看望□14.一场散步□15.一天黄昏□16.白纸黑字□17.充满同情□18.会怎么样□19.推动

谢谢楼上二位，多交流

再读！问好[em31][em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