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利比相识有二十多年了。。。
2008年10月26日,我们一家三口,沿着宽阔的密西西比河向南开,进入威斯康星州就陆续看到山谷,明显不同于明州一马平川的陆地。那些茂密的深林已从金黄色变成了酱黄色,淡黄色,就像一幅幅中国山水画点缀在山谷上和河沿边。驱车1个多小时以后,最后车停到了远处是山峦,脚下就是河水的一排房子前。看对了门号,向窗口一望便知道我们找对了。因为里面的布置是我们熟悉的。利比闻声迎出来,一阵相拥,问候好不激动。利比手舞足蹈地给我们看她做的鸡,说是看了一个犹太人写的中国菜谱,然后就忙不迭地要泡茶,说招待中国人一定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泡茶。
她搬到这个紧靠河边的房子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又是一个不大的卧室但相对而言,生活间较大的一套居室。坐在桌前向窗外望去,就是那四平八稳的,缓缓向南流动的河流,河的对面是被喷洒着深沉,厚重色调的山谷。看着九十岁左右的利比亚还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我们问她怎么样,她说她在缩,所以她开始穿牛仔裤,说着还扭一扭臀部,这我才注意到,老太太的腿很长,很直,就是背有些驼了,就像上面扣上了一个中国小炒勺。我们非常的兴奋,争分夺秒地说啊说啊,从卖房,地震,选总统,以及老相识和John。
我们认识利比是因为老公系里的一个中国同学租住她的房子,利比 对中国文化有着特殊的感情,她常招来这帮中国同学,还有一个她的特殊老友章太炎的儿子John. 直到利比卖了明州的房子到威斯康姓州买了一个密西西比河边的度假房。
在这些中国同学中,有两个单身汉斌和明(后来明在近七,八年才结婚),还有一个单身女健,他们这么多年飘泊各地,有的与我们都断了联系,可都和利比保持联系。我们是唯一一家一直留守明州而且和利比有密切交往的。记得有一对访问学者夫妇二次返美来明州,我们就开车去威州一起去看利比,那是和她现在住的不远处,她在咖啡馆里看到的广告而买下的房子。我们这位大姐一进门就大叫,“哎呀,这不是在说我们镇江吗?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闹得利比大声训斥我们为什么一进门就说中文,原来我们这位访问学者大姐看到了,挂在迎面墙上的一幅珍贵的书写着王安石〈泊船瓜洲〉的字幅。是的,她的家里从充满了浓浓的东方色彩。泥陶,挂毡,纸罩的吊灯和有关中国的书。那些书都是当年去过中国的老外写的,我常翻翻,看到一些从没在中国看到的中国老照片,都是上两个世纪八十年代拍的。还有介绍中国园林的书。利比无论住在哪里都无声的告诉人们,主人的品位是什么。她在明州靠近校园的家就是,只有两间小卧室,但有着和睡房不相称的大生活间,那是二十年前,就有现代人的时髦意识,没有什么家庭间,办公间,就这一个房间都包了,成了现在所说的多功能房间。十多年前,我的父母来美,我们领父母到威州玩也去看了利比。我妈对我说,她一个人在这里多凄凉。我说,妈呀你可不知道,利比一天活的多潇洒。我的女儿写过一篇短文让我大跌眼镜。利比的家在这个十二岁孩子的眼里是那么古朴,诗意,富有虚幻,像是只有在小说里,但现实就是这样。(可惜那篇文章在电脑里找不到了)那次去利比家也是,搞得我这位特讲究奋斗,特爱国的大姐(我在《我爱你中国》的那个贴里提到过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这回可不干了,回家也要好好享受生活,装点家舍。”
利比思维敏锐,对事物有极其独到的看法。也可以说他不是慈善的老太太,她很不喜欢有着正常人的脑袋却做着愚蠢的事的人。这可能就是造成她只有过一次婚姻,就再也不结婚的原因吧。在每次总统大选时她不是像多数人美国人那样隐藏自己的观点,而是极力宣传她拥护的人,那一年她是那么看重Paul Wellstone,可不幸的是,飞机失事,可怜的利比和我们难过了很久。这次她更是支持奥巴马,他说奥至少不是愚蠢的人。国家经济不景气不是事物的本身,重要的是人,是一个正常的人去代领大家改变这种状况。这次去,我们还冒着刚刚刮起的大风,去小镇的小博物馆里见一个美国生长的中国人。是一位长得非常标志,白白嫩嫩的一点都不像60岁的女人在那里做志愿。她听说利比的中国朋友要来见她,也要求见我们。我们见面后交流的很好,她还能说一些普通话,她是生在加州,嫁给了一个白人医生的有钱人,在威州各地跑教人写书法,不知她的书法怎样。利比说她不是她的朋友,她对这个漂亮女人听人说,选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麦肯能让她在加州的大房子免多少多少税的念头而耿耿于怀。
利比对奥巴马是很认真的,她为奥巴马制做选举标语牌花了很多精力。。。
利比非常幽默,她总是眉飞色舞,饶有兴致的讲着她的见问和笑话,在她身边,气氛欢悦。有一次,明打电话给利比说他要在神学院进行入籍宣誓,明用英文说神学院说成了墓地,因为两词很相像,利比在电话中给他纠正,明说无所谓,利比说:“I hope not ”.我们大笑,笑不是笑明,而是笑利比的反应总是让人捧腹。她有一次在我家讲她卖了在明大校园的房子开了一个很好的价位时高兴地竟然从沙发上往下溜。当年她在她明大校园的房子里,让健在墙上用中国的毛笔写上四个大字,写的什么我已经忘了,可那个印象还在我的脑子里,利比很欣赏那虽不是出自书法家之手的字。她很喜欢健,是的,健是学东方艺术史的。当年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在一个博物馆里当副馆长,办展览,开会全世界跑。他也很喜欢斌和我老公,比斌有些幽默,我老公是一个随叫随到,在外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的人,有一次她竟然只邀请这两个人到她那里去,(不知是嫌我儿子小,去到那捣乱还是不喜欢我)气的我一直称利比是我老公的女朋友(girl friend)。
利比1921年生在New, York, long island. 父亲早年在那里有种子农场。她有四个姐姐,两个兄弟。是一个温馨的大家庭。可经济萧条摧垮了她父辈的产业,也给她的心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利比生活很俭朴,可她在斌最困难是给过他五百美金。这次斌病了,病的很重,她一个人开车来看斌,那天天气好的出奇,可她在电话里对我们说是一个非常难过得日子。。。
John比利比小三岁,很有个性,一辈子也没有结婚,也一直没有加入美国籍,他还住在明州,年老体弱,利比搬走了那么多年,每每都自己开车回来看John. 近两年她不开车了,但每周都由儿子开车去看John,给他送去他喜欢吃得自己烤的饼干。利比说,她终于写信联系上了John的家人,John是家族中的最长的了,John有一个侄女来不了美国,只在加拿大和他见了面。这个侄女有一个女儿,曾来美国看John,但代沟已深深地横在两人之间。利比说,她不管什么家庭的事,她只作了一件事,就是要保证在John的身后,把John的图书馆都全部移交到上海有关部门。
[em65][em65][em65][em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