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华文学主页
在线情况
  • 头像
  • 级别
    • 积分5250
    • 经验185
    • 文章23
    • 注册2007-05-08
                                 心灵之约  /吕东海          
                              第      七      章
        我永远无法忘记第二次见到彩云的那一夜。虽然我已经和她了结了一切,虽然我俩之间发生许许多多的事,不复存在了,但是在那个夜晚的惨状,我永远无法忘记。
        那是立秋前的一天,城南医院的院长周杰闯进我家,急切地对我说:“彩云已几个月没有上班了,如果再这样下去,那就会被开除。请你帮忙找找,劝她来上班。”
        当天夜里,我奔进了舞厅,气氛很悲切,舞厅里的彩灯好似刺眼的闪电。我坐在前面,而乐队奏着一段凄美的音符,紧接着彩云走上前来,眼睛雾朦朦的,充满了无奈。带着孤独寂寞的泪迹,面容憔悴,似乎全身都没有力气,步履蹒跚,手里死命的拿着话筒,忧郁地唱了起来。她的歌声忧婉串串泪珠儿滚落着,使她的脸庞的肌肉都苍白得扭曲了,大家都停止了舞步,静静地听着她唱。
        她一支一支地唱着,唇边带着凄凉的笑。一种惨淡的美丽焕发在她的脸上,几乎是令人屏息的美。接着她唱道:
        昨夜的情怀,
        今夜的梦痕,
        已不知去向。
        我曾寻你飘泊的影子,
        远去的浪迹,
        寻不清呀寻不清爱的轨迹。
        我向流水低语,
        秋夜呼唤,
        倾诉爱的轻啼。
        而你象飞雨似的流落,
        不知流向何处,
        爱的情缕,
        已经枯死
        来也凄凄去也凄凄。
        这支歌苍凉地回荡着,大家立刻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感到一阵颤抖,我尽力地克制自已,不让泪水流出。顿时间彩云的歌声让大家震动起来。
        突然她看见了我,眼光充满了悲哀。她拼命的压制自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象痛苦得要死去,脸色惨白,不胜痛楚。
        我坐在舞厅里,呆呆地望着她,听她唱歌。她唱完向我走来,我俩面对面,她呼吸急促。她古里古怪地望着我,她那含愁的眸子在放大。似乎整个舞厅里充满了这对眸子。立刻我不加思索地抓住了她的手,兴奋地说:“彩云,我想和你谈谈。”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说:“你少做梦,你走开。你对我从来就没有认真过。”说完,她猛地走向舞厅中央,她的身影那么无助那么惶惑。接着她和一个男人跳起了舞,那个男人紧紧搂抱着她,而她和这个男人跳得好疯狂。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浪子,我终于认出了他,还知道他的名字。
        看着她俩拥跳着,跳着……
        舞会终于结束了。那个人挽着彩云从我面前走过。我望着彩云的背影,眼光模糊了,神志陷入一种虚渺的梦幻似的境界里,把我牵入一个可怕的梦中,我不知道这个可怕的梦何从何去,但我要在这个可怕的梦中去救她,让她脱离那个人,走入正道。因为那个人曾经骗过不少的女孩子,引诱她们,把她们送上犯罪的道路。
        彩云被陷进去了,如果这样下去,彩云就会被毁了。为了能使她从另一个世界里换回来,我每天晚上都到那个舞厅去,呆呆地看着她唱歌,看着她和那个坏小子在一起跳舞,勾肩搭臂。
        一连好多回,我都这样,可她连一眼都不看我,我叫她,可她不理,就这样日复一日,我每晚坐在那儿象呆子,从舞厅开门一直坐到结束,然后看着她也许多男人出去宵夜。
        有天晚上,我叫住她,而她去嘲笑着说:“你看不惯我和许多男人亲热,我就是要这样,你滚吧。”于是我终于下决心不再管她了:“彩云,我不再管你了,我永远不到这个舞厅来了,你变了,你会后悔的。人生只有一次,难道不值得珍惜吗?你消沉了,为何这样游戏人生?”
        于是我走出了舞厅,可彩云却紧跟了出来。“汪南,我听你的,我俩谈谈吧。”
        她的神情忧郁而落寞,象个等待宣判的囚徒,使我心跳,悸动。在我的内心处浮起一阵楚楚的同情。“汪南,你知道吗?我太痛苦了,为了洗脱感情的痛苦,我整天跳舞,不分昼夜的四处游荡,为的是忘掉痛苦。我非常担心,我会不会再一次死去。但是用不着自杀。因为我已得了癌症,只能再活一年。我已是后期了,医不好了。”
        当我听说她得了癌症,只能活一年,我痛苦极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捏紧了我的心脏。“汪南,你可怜可怜我吧,爱我一次吧,只一年,只一年,使我在死之前活得快乐些。”她说完,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又急又重。
        我愕然了,迷茫,焦灼,惶恐,瑟缩,又不知怎样来安慰她。她的话令我心颤,为了能使她在死前活得快乐些,我说:“我可以爱你。”她流泪了,“汪南,我对你有浓浓的情,深深的爱。在我死前你能爱我,这是我一生的幸福。”
        她紧接着说:“我很担心林茹。”“我把你得癌症的事告诉她。”“不要告诉她,你可以暂时离开她,在这一年里她不会找到别的男人。”彩云悠悠地说。
       
       “林茹,这就是那个故事。”“好惨。”林茹的声音她软弱,低低的如空谷回音,幽婉而凄切。她那美丽的眼光迷蒙,悲切,深沉,难测,凄楚而无助。她凄惨柔地说:“这个世界只属于我俩,不过我可以让你去帮助和救彩云,一年很快就会过去。”
        她头一次感到妒忌,但不管怎样,一年转眼就过去了。
       “汪南,无论怎样你不能和我失去联系,你属于我。”“林茹,我不会离开你,我只不过是在帮助彩云度过有生的最后一年。”
        她不知是忧是愁,孩子气地说:“南哥,送我回家。”
        林茹现在的家是一幢独立的房院,坐落在城的边缘,被一道高高的围墙围住,有一道狭窄的通道。墙上爬满了寄生藤,整座建筑显得阴森,象一座囚房,古堡。
        他跟着她来到这座阴森的古堡。她坦然说:“汪南,进来坐坐。”汪南自从与林茹相恋以来还未来过她的家,于是他没有推辞就跟着往里走。而附近没有一点声音,不见一个人影。拐了两个弯,穿过一条花木夹道的小径,踏上二楼的台阶,她推开门,突然汪南进入一间黑暗的房间,顿觉阴森可怕。于是林茹拉开了灯,汪南忐忑不安地四处张望,房屋角落有架年代已入的钢琴。上方挂着一副油画,画面上有个神秘的女人,朦胧欲醉,穿着件长长的白色轻纱的晨缕,冷冰冰,毫无表情,面容冷酷,苍白,瘦削。
        汪南凝视着这油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我的母亲。”林茹空洞的说。
       “怪不得觉得眼熟,你好像她。”突然,一阵踏踏的脚步声从门边停了下来。汪南迅速地回过头来,突然他象触了电,不禁大吃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见一个女人,仿佛才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苍白。她的身材修长,象一张极美的油画。她那冷冰冰的眼光冷酷,寒颤。而那张脸雅丽,高贵,庄重。
        她的五官是令人想不到的美丽,只是嘴唇豪无血色,闭得紧紧的,光洁油润。但嘴边已有时间的痕迹,只是那对大眼睛是唯一能代表生命力,流露出一种残酷的意味。
        她用冰冷的眼光盯着汪南和林茹,极其冷酷。
       “妈。”林茹叫了一声。她一言不发,立即走进大厅,踏上木梯,向着上面的一层木梯走去。而在她的背后的阴影里,显露出的那种孤寂,仿佛象古堡中的幽灵。
        汪南惊奇而又迷惑地说:“你的母亲怎么这样的冷漠?”忽然林茹的神情,变得和她母亲一样不正常。
       “她是我的养母,她有一颗破碎的心,在很早以前……”林茹停了下来。
       “你快说。”汪南急切地说。
       “你为什么要提我的过去?”突然林茹的养母亲出现在楼梯上。她凭着栏杆,居高临下,冷酷的望着汪南。汪南惊恐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全身裹着黑色的长衣服,在十分昏暗的屋里,射出一股残酷幽灵似的光。汪南在她的眼光下,就象个囚犯,被捉进古堡似的监狱,令人可怕,心惊胆颤。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口上,无声无息,冷冷的笑挂在她的脸上。不一会儿,她的影子在楼梯口消失了。这时汪南才变得稍微轻松一些。但她的那种惨笑,还残留在他的脑中。他从来没有看见这种笑,冷酷,凄惨,恐怖,阴森。
        林茹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仿佛要昏倒,泪汪汪地说:“我的养母,她这样,是不是不近人情?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份冷酷,残酷,悲剧。”           
        汪南陷入一阵恍惚中。“林茹,我们无法改变一个悲剧。”
       “是的,无法改变一个残酷的躯壳,一个灵魂。”突然从楼梯上的房间中传来她养母的声音。汪南猛地颤粟起来,困惑地望着林茹,神情怪异而专注,轻声地说:“你的养母是一个活着的死尸。”林茹痛苦得一言不发。汪南注视着她,心里自问道:“难道说这个世界对她不公平吗?”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一定要知道这个女人的过去。
        汪南猛地觉得该走了。“林茹,我走了。”林茹的眼睛湿润了,垦切地说:“原谅我的养母,她有一颗破碎的心。”他点了点头,一把拥住了林茹。她含着泪用炙热的嘴唇紧紧贴在了汪南的脸上,凝视着他,看得那么长久,温柔地说:“汪南,我永远爱你。”汪南象一股秋风奔出房间,而周围飘坠的残花败叶铺满四周。
        一连几日,汪南都沉浮在一个无法摆脱的情绪里。
        这天,汪南收到一封林茹找人送来的一封信:
        汪南
            电台派我去广州出差两个月。由于时间紧,来不及道别,请原谅。
                                                             林茹
        他心神不宁地放下信,沉思于一种酸楚的情绪里。夜深了,他无法睡去。他喃喃地自语道:“最起码,我要去揭开林茹养母的过去。在这个女人身上,生命,岁月,全变得冷酷,这是为什么?”
    美华文学论坛感谢您的参与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回复帖子 注意: *为必填项
    *验证信息 用户名 密码 注册新用户
    *帖子名称
    内容(最大25K)




    其它选项 Alt+S快速提交
     


    Powered by LeadBBS 9.2 .
    Page created in 0.2148 seconds with 8 que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