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休斯顿经荷兰阿姆斯特丹转机到波兰华沙的飞机票賊贵。但想到身体糟糕命大概不长挣着的钱很可能死了没花完(故意不搁标点),所以想去哪就去哪。老婆是世界上哪哪都爱去,我是有选择去几个外国。几年前给人说过,我的一生要完成的几个数字:找一个好老婆;有两个好老师,交三个铁哥们,读五千本书(包括小人书),去十个国家(除美国中国)。波兰正好是我去的第十个国家。前几年定的任务都完成了,人却还活着。比关云长都活得长。真是“死生有命”,活命在天。活着才能花钱,死了就只能不忘初心做春秋大头梦。
波兰在中欧,我去过西欧。整个欧洲就碗大个地方,还分西碗,中碗,东碗,北碗?没太听说过南欧。波兰夹在德国和前苏联。真悲哀。时不时就被“肉夹馍”。明明两块烧饼片夹了些酱肉,但陕西人就是倔,就是驴,就喜欢买个麻花不吃---要那一股子劲(希一尊就是陕西人),偏叫肉夹馍(“你有什麼话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是以德国闪电战闪波兰正式开始。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早上四点十五,德国上千飞机坦克百万大军从西向东闪攻波兰。英勇不怕死的波兰军民死命反抗,包括四十万骑兵师,只撑了二十七天;苏联趁火出动飞机坦克九月十三日从东往西也打波兰。二战后来的死敌德国和苏联在二战一开始,先玩一把会师。
华沙是波兰的首都,二战被夷为平地,灰烬上建旧城有动人的故事,听说很美丽。战后华沙重建,也换了些新颜;不像耄傻冒,“不破不立”,破字当头,“旧貌变新颜”。城市太新有什么好?显暴发?显牛逼?可怜梁思成,求爹爹求奶奶,求不成保持北京旧城。看现在的北京建筑:大鸭蛋,大裤衩。。。
新和旧是历史的延续,应该像软件,新应该兼容旧。中国很古的大城数西安,这十来年拼命建历史,但没人见过秦朝,没人见过汉朝,也没有人见过隋唐。“没有困难,要我们共产党员干什么?“,没见过就在党的领导下瞎建。“问苍茫大地?。不过西安在明代城墙基础上修缮的西安古城墙还是很不错的,是不是中国独一份。
在阿姆斯特丹转机,我和家里的大老虎走散了(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女人是老虎;小和尚想了不敢说,我就爱老虎)。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走路从不拉手,更不挽胳膊,女老虎说,中年男女拉手走,都是二婚。出飞机我就挺着我的二三月肚,迈着变了色的糖尿小细腿,抓得很紧(只有45分种),尽力走,眼睛不往两边瞅。走了一会,回头看,看不见老婆看花了眼。等了一小会,依然不见“老虎”。横不能往回走吧?我想。然后直接去看信息屏幕,找到转机几号登机口,C17。赶快,“共军突然去向不明‘。不曾想到登机口还得先出海关。我是个”三无“,无护照无手机无钱。到了出海关处,大长队从头看到尾还是没找着我老婆。再等,等了二十多分钟,还没见人。我的大心里有点小毛,跑到警察休息处,请人帮我在喇叭上喊。波兰警察英语糟糕,还跟我开玩笑:YOU ARE A HAPPY MAN。我赶忙摸出片硝酸甘油搁到舌头底下,再狠狠瞪了那鸟蛋警察一眼。世上还是女的好,有同情心。一位女警察让我把我老婆的名字和我的名字给她。一会会就有了回音,我老婆在D4登机口找我。离得不远,一个大个警察带我去,我的个差不多薄熙来,那警察差不多比审判薄熙来时薄后警察的个子还高。他走一步,我得走三步,三步并作两步,不一会就远远看见老婆。上气接上下气,心里石头落地,我问老婆,你在这干嘛?她说她快急疯了。我问她,我们应该在几号登记口转机?她说,不知道。我说走散了是不是应该在登机口会合?她答,她低估了我的智商。
算了,出门在外,容易意外。转机的时间早过了。失散一个小时又团圆的两个不怕烫的死猪很高兴,手拉手地慢慢走,管他二婚还是三婚。六一国际儿童节,反正误了飞机?下午两点多,去看看下一班的飞机的时间和登机口。信息屏幕上一看,C28,离原来的C17不远。路过C17的时候,听见大喇叭里叫俺俩。真是喜出望外,喜从天降,心态好,一个不小心,就撞上惊喜。赶快上飞机。人家也没说我俩,飞机等了我们快一个小时。我真恨不得找个高处,给同机人鞠个日本躬,说声对不起。
波兰小飞机,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华沙。
华沙很美,从天上往下看,维斯瓦河就像一条玉带,扎在“娃傻(Warsaw)”汉子的腰上。“套马的汉子“扎个腰带。乌兰卓娅。楼不太多,也不太高。浓绿的大树,白白的马路。出机场觉得人少机场小,还得坐摆渡车?华沙可是上百万人的城市。
城市很干净,没有喧闹,没有吵杂,到处井井有条,人都特别淡定。难道都喝了《老子》鸡汤?坐在德国造的“大众”的车上,我四处张望:华沙绿化好,绿化得大方,大气。星期五的下班点,众车有点挤,但是没有人按喇叭,都是先来后到地耐心。华沙的”的大伯“都是白人,很像教授,暗格子的白衬衫上扎个领带,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费15欧元。
我们住华沙希尔顿,进了房就觉得是我住的欧洲最大。我已经去过欧洲五次了。上次在阿姆斯特丹住的老婆千选万选的城中旅馆,进门就上楼,二十八个台阶。进旅店就想进健身房。在罗马,屋子小的就个床。在巴黎房子里也是只有一把椅子一个床,洗澡的格子都不太转得过身。而眼前的华沙希尔顿,屋里两个大床,时代进步了,流行同房不同床,对我而言,跟人同房都是意外。屋里还有一个小办公桌,供客人看股票读新闻,想些游记你只管写。还有一个躺着读书的摇摇椅。旅游出家,住是第一紧要。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经历了夫妻失散,又经历了重逢,对我来说,倒也没什麼,但对我们家举轻若重的老虎而言,也算精神受了点刺激。上床就给她妈发微信,说我老婆找不到了,人家还说我是个幸福男,我掏出硝酸甘油。出国旅游,事无巨细,都是太太操心;东西无论大小,都是老婆背老婆拿。我就条狗,听老婆话跟老虎走。而我有时候还良心被狗吃,给人家上课说:犯不着事事深思熟虑,也不需要整天沉思,一个不小心就会碰上惊喜。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我们是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中国人。哪一次死去活来不是人生的一次惊喜?比如大惊喜:高考1977。中国的所有事,谁能说得准?中国人生撞大运,不忘初心,干嘛不说”不忘打土豪分田地“。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从下午五点多点睡到黄昏八点,意特别适,出门找饭辙。我们住的地方是新城,多是些四,六层的小楼,也有几座二十以上的高楼,都是大旅店。街道地上特别干净,晴朗天空没有晚霞。无限好怎么样?近黄昏又如何?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日本馆“。虽说我不爱吃”素濏“生鱼片,但中日一衣带水,加上鬼子在电视剧里让我们练习打靶。鬼子的味道我还是蛮喜欢的,吆西。我喜欢鬼子做事认真。有个电视剧叫《乞丐大掌柜》,里边的日本少佐瞧不起咱中国人,说:你们中国人,连吃饭都不认真?!撕拉撕拉的干活。吃饭要先漱漱口,桌上的菜要一样一样地尝了再吃。。。
我和太太坐定,服务老头给上菜单。我跟在美国吃饭一样,先要一杯“爱死(ICE)“水。打开菜谱一看,“素擌”种种,鱼片样样。有宫廷御膳,还有中华料理。我眼亮。麻婆豆腐回锅肉,铁板牛肉鱼香茄子煲。。。哈哈。点菜是我的长项:一个铁板牛,一个鱼香茄子煲。老虎自己再给她自己点上个小酒。两口碰个杯。侃大山指点江山也是我的长项,我家老虎耳朵累,喜欢玩手机。我就出门抽波兰烟。往事不如烟,我旅游出家才抽烟。我一抽烟就想起青春,想起从前。今年是我和太太同入同一中学的五十周年。五十年,想想腿肚子都抽筋。当年,东风吹,战鼓擂,明着唱世上谁都不怕谁,暗地里联合美国打苏联;现如今,西风烈心怯怯。谈,咱坐下谈,谈到地老天荒;打,咱站起来打,打到天怒人怨。联合俄罗斯怼美国。实话说,中俄加起来在经济高科技上也不是美国的对手。病急乱投医,中国最大的小学生不嫌丢人。
这家日本馆真慢,难道菜不准备?现摘现配现洗,我都抽了三根眼,老虎玩手机也玩累了:我进门探头看,老婆冲我招手:快过来侃。当年谈恋爱是用嘴侃,用笔写情书。不像现在的年轻人用身体谈恋爱。爱是什麼?直教人以身相许。遥想当年屁话时代,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人生难得几回搏?贫贱夫妻百事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卢梭说:爱有三种力量。饭来了。哇塞,生铁小锅里边放着滚滚温润的茄子煲,生铁盘里放着大辣椒牛肉。一样先尝上一口,烫,软,味道不错。几乎二十四小时没有吃正经饭了,我想死热菜米饭了。吃出洞房花烛夜。
这家日本馆样样收钱,爱死水,热开水居然九波元(2点多欧元),茄子煲,铁板牛38波元,小酒20多波元,外加百分五的消费。说老实话,不贵,人家的精心人家的功夫。不过水太贵。我们没有波元,给欧元,正常应该一比四,但这家馆子按1:3.8算。千万别小看汇率。不经意就损失不少。我对老婆说:咱虽说不是中国土豪,但也是美国来的,日本鬼子机关算尽,美国人也就是在“卡斯口“门口见人哈罗,端详发票四个小时。常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
晚上十点多,天黑了。我一吃饱就想倒。倒在软软的大床上。老婆问我要不要叫出租,我说等你叫着出租咱都到了,总共就几百米。(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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