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国看妈的飞机票是五月十六,而今天早上,家领导一脸严肃跟我谈事:你妈已经于四月十六号在西安仙逝,享年九十五。
五雷轰顶,我再也不是宝了。
现在中国姐姐是怎么想事?我越来越不懂。为什麼不在四月六号告诉我?我改飞机票。那怕我在妈妈的病床边,帮妈翻个身,让妈再看我一眼。
现在,疼我一生的妈妈永远走了,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心里堵。
就差一年半,妈妈心中的梦想就实现了。然而,二0一八不寻常,把我妈的梦击碎。妈妈想成为她们家族最长寿的人。她的外婆和斯大林是同年人,活了九十七。
命,信还是不信?梦,“花落知多少?”。
我计划不改,下个月还是要回西安,也许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次了。那座我出生的,长大的,曾经不断牵挂的城市。我要去公墓给妈跪下,告诉她,天边的儿子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母亲的惦念。在你八十以后,儿子没有能把你接到美国。一是忙,二是美国保险太贵,儿子挣钱不够多。原谅吧,妈妈。
想象着妈妈在盒子里,我在盒子外。我泪如泉涌,哭出声了。磅礴的泪水冲过我几十年的生命。是妈妈给了我生命。小时候,我不懂事,成天唱:“爹亲娘亲不如耄主席亲”。妈妈也没有打过我。
“亲”,这个字,也许我三十过后才懂。
我妈出生在一九二三年八月十二日。家里单传守寡。妈妈的外婆二十多岁就守寡,我妈就没见过她的外公。我妈很小的时候,我外公就死了给我外婆留下几十亩地。我外婆也是二十多岁就守寡。当个小地主,善良对佃户。养大我舅和我妈。没有外婆哪有我妈,没有我妈就没有我。
我妈年轻时很漂亮,高中毕业就工作了,遇上爱写诗会打算盘的我爸,只好嫁。在新旧社会两重天的那些天,怀了我哥,让我哥在她的肚子里经的“两重天”(人生没事少经两重天)。
两重天,两个朝。有人高兴有人愁,有人站起有人趴。我爸那会就是趴。一身的本事一手锦绣文章,在旧社会风流倜谠;在新社会在家惆怅。幸亏我妈,上革命大学,认识了革命首长,帮我爸找了个带队赴陕开展党的保险事业的差事到了三原(国民党大佬于右任的老家)。我爸为活命奋发努力,我妈在重庆痴心不改。后来爸妈双双,到了西安。本就是大城人(重庆),为活命,到陕西,辗转几年,把我生到了西安。听我妈说,自从生了我,我家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好,好到“就是好,就是好呀就是好”。
我爸跟林彪同庚,文化革命的前一年,我爸五十八,就勇敢退休,告别革命。家里的里里外外就都靠我妈。五口之家。小地主的大小姐,我妈一点办法都没有。有办法得过,没有办法也得过,人民有什么办法?我才过十,整天傰弹球。
耄折腾有段话:“错误和挫折教育了我们,使我们变得比较的聪明起来了”。耄理论联系实践,“一分为二”,辩证诡辩,变变变。自创出很多天大的“错误和挫折”,教育中国人民聪明。(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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