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老同学们在微信上张罗今年八月底回母校聚会。一是赶校庆一百二十年;二是想老同学见见。我不是名人,校庆不校庆,跟我没什么关系。“中国教育的失败在于欺骗(这话是冯骥才说的)”。在中国乐给母校捐钱的人少之又少。美国人不同,大多数人都会给母校捐钱以感谢。我有个朋友,自己大夏天旅游,连可乐都舍不得买,但差不多每年给他的母校捐四十美圆,他们上大学都得自己掏钱。而中国当年上大学不交钱。是我们都是些白眼狼吗?在校,人人都被强迫学过政治,被强迫学俄语老师教的英语。人恨被强迫,但共党领导的大学就爱强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没交钱就上了大学精神被强奸也是没法子的事。
当年我们上大学,人人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要是“太阳”老是不落山,我们就全完了。就算有本事找着个老婆生个娃,赶上“下岗”能把娃养大吗?人生撞大运,冬天过了,碰上了春天。
老同学隔了三十多年,见见当然是有意义的事。然,意义是什么呢?当年的英俊后生,现在是白头发白胡子的半老男人。当年的“金花”(我们班当年有五女),现在也是柱着杖挽着小外孙农贸场里买买豆腐。国内女人五十五岁就被剥夺了工作的权利。聚什么会?你看我的老脸,我看你的老脸。绝对找不着蔡琴歌里唱的“读你千遍,也不厌倦”。我说话了:我们快乐聚会,为的是在原来的地方和原来的人,待一会,吃一顿,喝两盅,唱首歌,让青春在心底真过过,真切体会一下当年的年轻,重温一下生命。生命已经到了随时会走的时候,有必要重温。人的生命只有一回,要是有个来回,那才完美。
我的大学同学,多性情中人,个性十足,爱恨情仇在脸上,一腔正义在心里。有个事我几十年都没弄清楚,我的这些同学当年怎么会把我这种特立独行的人给选成班长。是因为我幽默?所以你们幽默我?当年大学毕业,我差点被分到了解放军总参三部,幸亏去那单位,需要我自愿。结果我不自愿,我怕党给我分个媳妇。“是非成败转头空”,若我管好嘴,藏好心,潜伏到如今,是不是也可能混成了个中将少将?当然也可能进了监狱。我军在抗战八年,就死了两个将官;习大大反腐三年,我军已折了四十三名将官。
老同学们想我,问我能不能到。我问有没有人高兴和我“量子”化散步。我走上十七,八步,得歇上十来八秒,让我的上气接上下气,让我血管里的后流赶上前流。当年我读近代物理时,最崇拜的人是爱因斯坦和海森堡。爱因斯坦最爱在小屋里呆着,想出了能量=质量乘光速的平方,海森堡最爱在沙滩上散步,想出了“速度和距离不能同时测准”。能量可以不连续,“量子化”。能量要负的得质量负。人死了,质量负了没负。
我大概是要回国去和我的这些在我们“梦开始的地方”聚会。大学同学,我们曾一起追寻生命之光,生命色彩,一起分享过我们生命里最璀璨的四年日夜。离别后我们在大江南北,世界东西为人类做出过贡献。IBM的WWP(world wide post)还在满世界的用,里边有我写的程序。
当年的同学,有“人大”代表,有公司总裁;有大学教授,有公司VP(vice president);有省委领导;有科学院专家;有澳大利亚国防部专员,有美国投资公司总经理,有武器研究专家;有平凡老师,有闲云野鹤。四十个人,四十个行当,都还活着。要是能一个不拉地聚到往日的大学校园,当算得上奇迹。
“人间正道是沧桑”,“道”是神理,“正道”,正神理;“沧桑”,是变化。
科学无国界,真理是永恒。古今多少事,“神马”是浮云?
大学同学?
空闲时在夜空下数天上的星星时会想起的一群人。
3/30/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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